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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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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2)

一串多層珍珠項鏈,這條項鏈一共有9層,每顆珍珠都有成年人一節指骨那麽大,盡數出自歐洲王室。因為有王室成員離世,而他們的繼承者沒有能力支付巨額遺產稅,出於無奈,只能面向一些極小圈子的頂級富豪拍賣這些具備悠久歷史的珍寶。ET的Alice有幸佩戴這串珍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已經具備了新生代一線女星的江湖地位。

隨後,《海棠與尖刀》的票房在首周,成功突破了一個億!

這讓整個市場為之一振!

作為一個總投資不足2000萬的小成本的文藝片,能有這樣的票房收入,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

同時,制片方有喬深的資本在裏面,所以,保守估計,喬深可以憑借這部影片,獲得至少2000萬的收益,而我的一半片酬也被合同規定為票房分紅了,預計,我也可以再將幾百萬收入囊中。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世界上的事情似乎一直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在我們歡天喜地的用計算器來計算電影的收益的時候,時尚界傳過來一個非常蹊蹺的消息。

歐洲殿堂級別的珠寶設計大師伊凡·布雷切克的驚世之作‘凱瑟琳皇後’因為她的收藏者不是很欣賞這種貴族氣息的厚重,而決定重新鑲嵌這條項鏈。

目前,這條項鏈上的7顆主要的鉆石,還有與之相匹配的上千顆碎鉆已經送到比利時,由一個歷史悠久,卻名不見經傳的珠寶設計室重新設計,並且進行拆分,重新鑲嵌。

原本是享譽世界的珠寶設計大師的作品,不但無法流芳百世,而且在售出後的一年之內就遭到買主的嫌棄,進而被拆分,重新設計並且鑲嵌,這對伊凡·布雷切克的名聲是一種至極強烈的打擊。雖然這樣的打擊不至於讓這位歐洲大師一蹶不振,可是的確會使他接下來的新作品在任何拍賣會上慘遭滑鐵盧。

就比如,他的新作,曾經在電影《海棠與尖刀》的首映禮上,有一位絕美的中國演員蕭容小姐佩戴的‘薔薇夫人’則在接下來的香港拍賣會上,慘遭流拍,臺下喊出的價格甚至不足他們預定價格的三分之二。

我又看了一下我們的電影的票房,——《海棠與尖刀》,票房突破一億五千萬。

看完八卦,合上我的Macbook pro,拿出手機來聽歌。

忽然,手機上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

我想了一下,滑開手機。

意外。

勳暮生的聲音傳出,“你在哪裏?”

……

“我在ET的樓下。”

……

“Alice,下樓,一起吃個飯吧。”

……

他回來了。

☆、204

我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本漫畫,上面一個場景讓我至今難以忘記。

那也是一個生死輪回的愛情故事。

一個人死去,他又轉生,然後,他放佛記憶起來自己前世的一些事情,卻記的不是太清楚,於是,他站在回輪記憶之外,好像站在一個被玻璃罩子圍著的地方,看著另外一個自己,演繹著自己已經不覆存在的回憶。

——我好像站在一個世界,看著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

現在,我站在ET通天塔的二層玻璃幕墻,看著外面的勳暮生。

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他竟然真的拖著重傷未愈的身體,千山萬水的走到這裏。

他的一通電話讓我下樓,我就條件反射一般的蹦起來,狂按電梯,然後直通一樓,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我眼前這個巨大的水晶旋轉門,我竟然無法邁出一步。於是,我很詭異的沿著旋梯走到二樓,從這片巨大的玻璃幕墻裏面看著外面。今天的天空有些沈重,一層一層的灰,深淺不一的顏色,顯得有些斑駁。

果然,勳暮生的電話又打了進來,“Alice,過來。”

……

我告訴他,“我不能和你去吃飯。”

……

勳暮生卻淡淡的說,“過來,我看到你了。”

……

我聽見他的聲音,似乎很陌生,又其實是那麽的熟悉。他的聲音,就如同他中槍後的那個10個小時期間,我回憶起來的所有的一切那樣的陌生,但是,聽在我的耳朵裏面,卻似乎早已經聽了很多年一般。

幕墻外的勳暮生站在通天塔巨大的陰影下,陽光都無法照射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噴泉,而他就在那裏,粉貝殼色的襯衣,領口開著,袖口挽著,我從這裏就能看到,他蒼白消瘦的像一抹游魂。

勳暮生,“我看到你了。”

他這樣說,並沒有往我的位置看,而是,擡頭,看著很高很高的地方,那裏應該是我辦公室的樓層。

“我知道,你就站在落地窗前面。所以,我穿了一件明亮顏色的衣服,讓你一下子可以在人群中看到我。”

……

我,“勳暮生,我們分手了。”

……

他忽然說,“當時,我以為我死了。”

“很疼,真的很疼。5顆子彈,疼的我當時就想去死。那些東西,卡在我的肺裏面了,現在我一呼吸就疼。我現在依然發燒,北京現在這麽熱,可是我感覺是冷的,就好像在隆冬季節一般,……但是,其實這並不算什麽。比起當時我在紐約,他們告訴我,你決定放棄我,並且已經成為勳世奉的女人……這些都不算什麽……”

……

“紐約的勳氏大宅是從上個世紀70年代開始修建的,裏面奢侈豪華,好像舊時帝國的宮殿一樣,並且,配有功能齊全的監牢,我逃不出去。

那個時候,我幾乎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總想著可以回北京來看你,我知道你也一直等著我回去。

勳世奉知道我想要什麽,他不給我,他送給我一個柏淑涵,……真諷刺,他以為我心目中的你,就是那個樣子嗎?名貴矯情的就像一個花瓶,擺放在哪裏都要小心翼翼的,他以為,我喜歡的就是那種女人嗎?我恨不得一腳踢碎了她!!”

“我以為自己撐下去,不要命的撐下去,我的家人終究會妥協,只是,我沒有想到,沒有到最後,卻是你放棄了我。”

我聽著,忘記了時間,感覺握住iphone的手掌有些滑膩。

是眼淚,沿著臉頰一點一點滑落。

“你哭了嗎?”

我咬了咬牙,“勳暮生,你不愛我,放過我,放過自己……你愛的姑娘已經死去……”

他擡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向我這裏。

這座通天塔的玻璃幕墻只有一面透明,我能看到他,他卻無法看到我,可是,他的視線卻能精準的找到我的地方。

他,“不是,……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曾經放棄了蘇離,不僅僅因為勳世奉的命令,是因為,他說過,我沒有我自己想象的那麽愛蘇離。那個男人,可以看透世間一切虛情假意、一切偽裝,在這一點上,他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他比我,更早的明白,我愛你。”

“Alice,下樓,我不能站很久,很累,我還在發燒……”

說完,他切斷了通話,然後定定的看著我,隨後,從水池旁邊,跌入巨大的噴泉當中!那裏,一片狼藉的水花,似乎是冰冷的蠶絲,一層一層裹住了我的呼吸。

……

我就覺得自己腦子裏面的一根弦跟燒斷了一般,什麽都不在意,只想往下跑,跑到外面去,到噴泉邊上,看看他……

可惜,跑的太快,腳下滑到,剛一下旋梯,我就骨碌到了水晶旋轉大門的邊緣,膝蓋上還有手臂上磕掉了一層皮,我從這裏看過去,外面早有人慌忙下水,把勳暮生撈了出來,他全身濕透,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無度。他就這樣看著我,我被他看著,走出旋轉大門。

他在笑。

我看見勳暮生一直在笑。

在他終於昏倒之前,他一直在笑。

我沖了過去……周圍,有閃光燈的亮度,有手機上照相的響聲,還有眾人竊竊私語的雜音,當然,更多的是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幫我扶住他,我用電話撥打了Max大叔的號碼,然後,我看見Mary姑娘從大樓裏面走了出來……

從下午開始,網絡上娛樂八卦徹底炸膛。

頭版消息依次是:

——喬&艾戀平地起波瀾,ET女星Alice生擒勳暮生,喬天王戀情撲朔迷離……

輔政這個消息的是,一堆一堆的照片。

就在今天。

ET通天塔大樓前面,勳暮生落水,卻與Alice旁若無人緊緊相擁。

——《海棠與尖刀》票房次周風頭依舊強勁,再將3000萬攬入囊中。

——根據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豪門貴婦宣稱,ET女星Alice即將嫁入勳氏豪門……

……

城堡中。

國際精英組成的醫療團隊對勳暮生進行緊急治療。

因為原先的的槍傷沒有很好的恢覆,他的傷口有些發炎,並且引起低燒不退,為了杜絕並發癥的風險,醫囑,一個月之內只能臥床靜養,不能再移動位置,所以,在這一個月之內,他不能再回紐約,只能呆在他哥哥為他在城堡專門保留的房間之內。

我回到臥室,關上門,就坐在地上。

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想哭,眼淚嘩啦嘩啦的落下來,哭的鼻子通紅,於是,我把整張臉埋在膝蓋之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是很想哭,並且,一個人哭的時候,根本不用顧忌什麽,就哭的越來越囂張,哭到最後,我都不知道哭泣的初衷究竟為了勳暮生,還是為了什麽,總之,只是感覺到身體內部好像一直很苦,一直很澀,那種氣息壓迫著淚腺,哭成了一個爛桃。

我的臉腫成了一個豬頭,最近不能去公司。

因為,不論是我,喬深,還有勳暮生的三角戀的八卦,還是‘Alice即將嫁入豪門’的八卦,我都不想去回應,也無法去回應。

我就躲在城堡裏面,也沒有去看看勳暮生。Mary姑娘說,他的心情不好,所以,傷勢和身體恢覆都不好。

我不知道應該面對他。

勳世奉在事情發生的第17個小時之後,從紐約回到北京。

並且,跟隨他而來的,是一個27人精英小組,據說,這是康斯坦丁的律師團,還有一個會計師團,外加三個華爾街的頂級精算師。

他們來北京,目的就是為了準備勳世奉的全部婚約材料。

馮伽利略已經把關於我的所有需要結婚準備的材料都準備齊全了,接下來,就是他同Mary姑娘預約了3天的工作時間。

這三天,他們需要用來對我講解,外加最後討論婚約,還有婚約上附帶的各種信托基金,股票轉讓,房產過戶,現金賬號,珠寶,等等的,各種事關財產的協約和文件。

我面對自己面前的蓋滿了一桌子的文件,手指發抖到連簽字的鋼筆都握不住,更不要說在這樣寫文件上簽上我的名字了。

勳世奉握住我,拿起鋼筆,他說,“簽字。”

他的手指剛硬如鐵,指骨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顯得有些猙獰,那是只屬於男人的力度,我擡頭,看見他面色如常,幾乎可以上的說上面無表情,不過,我看見他太陽穴有些微跳動。

周圍空無一人,原本滿屋子的什麽律師,會計師,還有精算師,還有一些什麽人,都離開了,他們留下一屋子的文件,還有我與勳世奉兩個人。

他對我說,“簽字,否則我盡一切可能剝奪勳暮生的繼承權。我三叔是什麽下場,他就是什麽下場。”

我看著他,認真的看著他,艱澀的說,“我們的事情,同他沒有關系。對不起,我不能同你結婚,我……”

勳世奉不再說話,只是看著我,手中的力度卻沒有絲毫的減弱。

而他的眼睛。

竟然變成了深藍色,有著難以言語的冷酷。

在他的註目下,我低頭,看著他攥住我的手,他的袖口緊緊的紮著,而上面的方鉆袖扣在陽光下,閃動著冷芒,這讓我有些頭暈目的感覺。

“你懷孕了。”

他忽然說,口吻依舊冷淡。

“勳氏城堡的家庭醫生莫裏斯博士一直對你的身體進行定期檢查,我剛得到的消息,你已經懷孕三個星期。”

“如果,你不想孩子生下來沒有父親,就簽字。”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誤會小七了,人家小七真的是頭暈,沒有站穩……ET的噴泉沒有邊邊,於是摔進去了。

☆、205

我懷孕,……,以後,就可以做母親了嗎?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趕緊簽字,這樣,我,還有我的孩子就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了。

自從慘禍發生,然後,我有莫名其妙的被老馮踢下轉輪臺,我就一夜之間,從一個擁有完整的大家庭的、身家清白、五福俱全的大姑娘,變成了一個高中沒有上完,還要自己辛苦討生活的、沒有家人,的小Alice。

新春過年都需要自己一個人躲在劇組的酒店裏面吃薯片,如果我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我就可以回到這個寧靜的窩裏面,和家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在一起,不論是吃薯片,還是吃餃子,又或者只是喝面條湯,我都會覺得甘之若飴。

眼前這滿桌子的文件,象征著啜手可得的億萬財富,還有就是,一個完整的家。

只是……

我不知道怎麽了,手中的鋼筆就是無法寫字,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情,明明是異常容易的事情,平時我在公司,或者做活動的時候寫過成千上萬自己的名字,簡單的就好像喝水一般的容易,可是,現在,我就是無法寫下去。

我自己像一個旅人,走過萬水千山,找到了屬於我最珍貴的財寶,再往前一小步,就可以得到它,但是,我就是無法再向前。無論我怎麽努力,這看似輕而易舉的最後一步,卻比之前萬裏跋涉還要鮮血淋漓?

眼前忽然變得很模糊。

我很努力、很認真的再去看這些文件,它們在我眼前就形成了一個巨大而模糊的漩渦,我感覺自己的眼淚不受控制一般向外湧,……啪嗒,一滴眼淚就這樣掉在紙上,特殊材質的紙,因為是結婚文件,我甚至聞到它還帶著某種特定的香氣,顯得古老而高貴,我看著眼淚在上面慢慢暈染,然後化開,最後消弭與無形當中。

我擡起左手,用力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我不想沒事就哭。

原先,我爺爺總是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女兒也一樣,總是哭,總是哭,就習慣了哭泣,而忘記笑了。

勳世奉松開了我的手。

遞給我一塊他的手帕,只屬於他的香氣,還有絲絹的質地,冰冷而柔軟,我抹掉眼淚,最後,似乎洩憤一般,用他的手帕擤了鼻涕,一次,兩次,我繼續擤!

“別哭。”

……

“不想簽字,就先不簽。”

……

“你,別哭了。”

他的手指插進我的頭發,然後在我後邊脖子那裏開始揉捏,就好像,他在撫慰他那只女王一般的貓咪Alice。

我擡頭。

他看著我的手臂上,昨天跌出來的傷,已經消毒,上了藥粉,並且裹上了紗布,貼了膠帶,處理的很幹凈。

他問我,“我給你安排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懷孕初期很容易流產,你以後小心一點。”

懷孕。

一種奇異的感覺,好像電流一樣,從他手指接觸到的皮膚,到耳朵,再到四肢百骸,最後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你沒有騙我,真的懷孕了嗎?”

他點頭。

我的手,好像擁有自己的意志一般,自己摸了摸我的肚子,其實,現在根本什麽也感覺不出來,可是,就是很奇怪的想要摸一摸。

我擡頭看著他,“是男孩還是女孩?”

勳世奉很認真的想了一下,才說,“這個時候,還檢查不出性別。”

我,“那你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

他又很認真的想了想,回答我,“我對數字模型還有金融市場的走勢有預感,但是在你懷孕這個事情上,因為我手邊沒有足夠的資料讓我分析,所以,我不知道。”

我,“……”

他似乎也覺得我的肚子很有趣,我就看見他,慢慢的,在我面前單膝跪地,然後,慢慢的,把臉頰貼了過來,他的耳朵貼在我的肚子上,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好像在窺探世界上最珍稀,最脆弱,卻牽動心魂的瑰寶。

我的雙手無處可去,於是,輕輕擁住了他的頭顱。

心跳的聲音。

咚……咚……咚……

他的頭發還是很紮,雖然修剪的異常完美,但是很紮手,就好像他的性格一般的桀驁不馴。我的手心有些冷,而他的臉頰是熱的。

他的皮囊比天王喬深還要完美,只是沒有喬深的那種外露的情緒與感情,還有他特殊的身份,這些,讓他看起來,如同釘在神壇上的國王十字架,象征著無上的權勢與無盡的金錢,卻,‘缺少’一些‘人’的元素。

今天,現在,……

他看起來很不一樣。

柔軟多了。

他像一個好奇的孩子,安靜的聆聽我肚子裏面的聲音。

雖然,現在他什麽都聽不到,……也可能聽到我因為肚子餓,而產生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我,“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很久沒有說話,似乎在絞盡腦汁的極端認真的想,最後,他終於說,“我也不知道,只要,不太令人討厭,我覺得是男孩還是女孩都無所謂。”

他站起來,伸手,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然後,打橫抱起來我,“今天太累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先休息。”

從今天開始,我與勳世奉分房睡。

他倉促從紐約回來,一些事情還需要處理,他,還有連同他的那些the Kings’horses and the King’s men都幾乎連續多少個小時不眠不休,我看見一樓的辦公室的燈光一直亮了一晚上。

並且,就算他工作完畢,他也是搬到主臥房旁邊的書房去睡。

今天,我用了一整天的時候進行身體檢查,弄完了,都下午四點了。我就感覺餓的很厲害,於是,趕緊回來喝了一杯熱豆漿,又吃了一個煮雞蛋。

醫生說,懷孕期間絕對不可以再節食,也不可以作息時間不穩定,更不能晨昏顛倒,在片場趕戲,還不可以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當然,藥是絕對不可以亂吃的。

Mary姑娘拉了一個新的姑娘過來,她好像也是美國人,據說擁有營養學的學位,專門可以照顧懷孕的婦女,還有未來生出來的孩子。

我在這裏就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現在,我還不知道要怎麽對喬深他們說,關於我忽然懷孕,還有影片的全國宣傳的工作之間的沖突與和解的問題。

最近,網絡上關於我的八卦沒有繼續發酵炸膛式的、以一種末世病毒的形式進行傳播,反而,逐漸開始淡化,並且漸漸的被隱匿了起來。

這樣,雖然對《海棠與尖刀》的話題性、還有八卦的影響力有負面影響,不過,把關於女主角的莫名其妙的八卦都隱藏起來。

這樣做,似乎更有利於讓觀眾對電影本身更加關註,於是,在這樣一部小成本的藝術電影,將市場上將近2個億的真金白銀收入囊中之後,大家開始真正關註它的藝術性了。

天王的影響力是恐怖的,極其恐怖的。

現在,許多評論家,還有幾份很有重量的報紙開始討論《海棠與尖刀》中隱含的人性,藝術,以及哲學倫理,還有心理學上各種傾向。

看著這些評論,看到最後,我都開始納悶,這說的,是我們這部電影嗎?

葉玦那個奸商兼職part-time藝術家,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想到過這些東西嗎?喬深還有我在表演的時候,都是這樣想的嗎?

詭異。

陌生。

神展開。

這幾天,我其實很混亂。

除了電影之外,還有,……勳暮生。

他就像我人生的一部分,並且就像我不為人知的前生前世僅存的那一部分。

勳暮生連著我血肉,連著性命,他的存在,讓我知道,自己其實不只是一個從海邊來到北京,親媽早逝,親爹為了後媽為了後媽的兒子把我拋棄的小白菜。

我曾經是另外一個人,曾經擁有一段安寧平和的生活,並且曾經擁有一個幸福怡和並且人口眾多的家,我有疼愛我的爺爺,也有寵愛我的爹媽,一個應該愛到生死相依的蕭商,還有一個共同經歷近10年青春的朋友勳暮生。

我的家人已經煙消雲散,上輩子的愛情也不知所蹤。

可是,勳暮生卻是那段早已經塵封的回憶的活生生的印證。

我想用我自己的方式愛他,可是我們都錯了。

越過那條線。

我必須,徹底的放棄他,就好像我們從來沒有遇上過一般,那種感覺,就好像用刀子,把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點一點切割,徹底的切割。

我必須讓自己明白。

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那些人生,為了讓自己好過,就應該讓自己也徹底剮掉那些回憶。

幻肢會疼。

只會疼過一陣子,時間是最強大的藥劑,會讓一切傷口愈合,徹底的愈合。

☆、206

勳世奉昨夜去了上海。

看樣子,這次他從紐約回來,已經打亂了他的行程表。

他的所有schedule都是至少一年,或者一年半之前敲定的,如果沒有極特殊的事情,這個工作時間表堅決不能有任何改變。

這些天,我感覺他被打亂了時間表,導致所有工作處在一種重新排序的狀態中。顯得稍微有一些混亂,但是他本人卻好像機器一樣,用極強的執行力,將一切混亂逐漸引導回正途。

他的國王人馬對他擁有一種宗教一般的崇敬,對他的命令進行百分之二百的執行。似乎,只要他說‘要有光’,那麽,即使整個午夜是漆黑一片,也一下子會在天空如同火山一般,驟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如果說,康斯坦丁是華爾街的聖堂,而他本人就是這座偌大聖殿中的那座永遠凝結時間的十字架。

……

今天我需要去公司。

早上6點,我打電話給喬深的助理,同他約定與喬深見面的時間。然後,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就起來洗澡刷牙。

Mary姑娘幫我把早餐端進房間,讓我如同古舊的英國電影中的貴族一般,可以躺在床上,支起來一個小矮木桌,吃著煮雞蛋,還有粗麥吐司,外加牛奶以及甜蜜的橘子醬。

小木桌上還有一個小小的白瓷花瓶,上面只插了一支玫瑰,似乎是今天早上新采摘下來的,我甚至看到了花瓣上有凝結的露珠,顯得花瓣更加的嬌艷欲滴。

“我今天回公司,Mary你還跟我回去一趟嗎?”

“去。”

她也坐在桌子的旁邊,她正在喝一杯綜合了杏仁、椰子粉、蛋白粉、還有花生和豆漿攪合在一起的‘植物牛奶’,這是她的早餐。

“嗯,好的,那麻煩你幫我借一輛車子好了,我的車子還留在ET沒有開回來。找一輛好看的,不要那麽顯眼的車子,我的駕齡不是很高,過於優秀的車子駕馭不了。”

Mary姑娘看著我,“艾小姐,勳先生臨去上海的時候專門吩咐過,如果您想要用車,司機隨時恭候。”

“我今天要回公司。”

Mary姑娘有些困惑,“我知道啊。”

“我不想……”

“艾小姐。”Mary打斷我,“勳先生只是覺得,有司機開車,比較穩妥一些,畢竟為您服務的那輛梅賽德斯是經過精密改裝的,在任何條件下行駛,都萬無一失。”

……

我點頭,“好的。不過,Mary姑娘,你的中文真好。”

Mary說,“謝謝。我出生在北京,我的父親曾經是美國駐華大使館的高級秘書,離開中國之間,我曾經上過芳草地幼兒園,並且在景山中學小學部上過三年學,10歲那年,我才跟隨父親回到美國,我覺得,中文就是我的母語。”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好厲害。”

“艾小姐,您也好厲害!”

Mary姑娘眼睛明亮的看著我,“您的英文也很厲害!”

……

“艾小姐,我知道勳先生為什麽會愛上你,Max先生曾經提過,他說,您有些像勳先生已經過世的前妻。”

……

“那位少夫人,名門閨秀,英國Trinity College的畢業生,曾經是康斯坦丁紐約總部唯一一位拿到offer的中國籍實習生!我感覺,就是那個時候,她遇到的勳先生吧,他們的故事一定就像Bill Gates還有他的夫人Melinda French一樣,在辦公室……”

嘭!

我打翻了牛奶。

Mary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對不起,艾小姐,我不是有意在您面前提起勳先生的前妻,我只是想說,您的修養絕對不遜於那位早逝的少夫人。”

她幫我把牛奶杯子從地毯上拿起來,我趕緊用餐巾擦拭已經被牛奶弄臟的羊絨地毯。

關於勳世奉與他那個‘名門閨秀’的前妻的故事,Mary姑娘腦補過度,——三流言情看多了,大抵都這麽想……

我,“我不是她。”

Mary,“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提起她的,我只是覺得,您的英文很棒!那是幾乎等同於母語的程度,並且口音純正,我一直以為,您同那位少夫人一樣,也是在劍橋或者倫敦長大的。”

……

城堡擁有一個巨大的陽臺。

它的下面,就是陡峭的巨石,還有似乎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開一般的懸崖,而這邊,則是延綿與庭院的森林,還有一大片,盛開的白色薔薇花海。

那個陽臺上,我分明看到了勳暮生!

他雙手扶著欄桿,向這邊看過來,熾熱的太陽高懸天空,他逆光,我只能看到他被光芒掩蓋撕扯,幾乎成為一條狹窄的碎片一般的身影,……

黑色的梅賽德斯已經準備好。

司機穿著黑色的制服,戴著白色的手套,為我打開了車門,我坐進去,然後車門在外面被關閉,隨後,Mary姑娘打開副駕駛的位子,她也坐了進來。

我對司機說,“ET,通天塔。”

黑色的車子,緩慢啟動,平穩的行駛在屬於勳氏的私家公路上,而我身後那一條碎片一般的聲音,越來越遠。

喬深參加完70多個通告,他午飯都沒有時間吃,只是啃了一個金槍魚的三明治,喝了一瓶子聖培露的氣泡山泉水,隨後,他看到我一直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看雜志,等他,他沖我點了點頭。

“抱歉,晚了一個小時。”

我搖頭,“你的工作最重要,你的時間也最重要,我多等一會兒沒有關系。”

喬深讓助手拿過來行程表遞給我,“這幾天你因為身體的原因缺席電影宣傳,Simon張已經向大家報備過了,不過接下來的通告,你,……”

“喬深,我懷孕了,所以接下來的通告,我需要和你再協調一下時間。”

喬深遞給我行程表的手在空中停住,我看見他的襯衣因為動作的原因拉了起來,露出手腕上一塊很樸實,卻價值連城的腕表。

“你懷孕了?”

我點頭,“三周了。這一段時間是懷孕最不穩定的時期,我想減少,或者直接停止工作,等到胎位穩了再繼續手邊的工作,今天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你是喬深工作室的負責人,並且是我的好朋友,我想先告訴你這件事情。”

喬深把那份行程表又收了回去。

他想了一下,說,“恭喜你。婚禮什麽時候舉行,我會收到請柬嗎?”

我搖頭,“暫時沒有婚禮。”

喬深看著我,“這是勳先生的意思嗎?他並不想給你名分?”

“名分?”不知道怎麽了,聽喬深說出這兩個字,我先樂了,然後搖頭,“不是,是我的問題。我還沒有做好結婚的準備。”

喬深也是一笑,他的笑容好像很柔軟的埃及棉,具有很強的包裹力,他說,“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不過,無論有沒有婚禮,你懷孕的事情還是告訴一下Simon和廖安他們,他們肯定也會為你高興的。也許,廖安會爭搶想要做你婚禮的伴娘也說不定。”

我,“廖安……,我一直以為,她會做某個人的伴郎。而Simon張或者小雨,會做我的伴娘,……,呵呵,好奇怪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麽……”

喬深,“讓男人做你的伴娘?那,那個男人,一定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或者是姐妹。”

……

我曾經記得,勳暮生曾經對我說過類似這樣的話。

他結婚的時候,我會穿著淡灰色的晨禮服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伴郎,而我嫁給蕭商的時候,他會穿著白色的禮服站在我的身邊,做我的伴娘,我們曾經就像安吉麗娜朱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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