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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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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9)

姑娘,“怎麽樣?我從北京請人家過來的,這姑娘和時下的年輕姑娘不一樣,人家很純,也很認真,只想好好唱戲,根本對浮華世界不敢興趣,她也不想過來唱什麽堂會。我告訴她了,我們不是堂會,而是一場慈善晚宴,並且,來的人都是頂級中的頂級,並沒有那些下三濫,她才過來的。哦,對了,艾姑娘,你認識她嗎?她也在你們et有合約!”

我點點頭。

人家謝逸然比我混的好,人家在et高層震動,人事變動的初期就可以**成立工作室,一個人拉一張大旗,是一個牛人。

“對了。”譚酒桶想起來什麽,“這裏可以點戲,跟過去在皇宮內院唱戲一個規矩,全部戲碼全用紅紙寫好,上面還寫著演這折戲的角兒的名字。客人想聽什麽戲,直接用毛筆蘸墨在戲碼單上一點就好。哦,還有,今天的規矩,客人也要打賞,不過這錢50%要捐助慈善活動,點一出戲,一萬美元,要是人多的話,需要競價,每一次叫價,都再加一萬美金。”

我靠!

制定這個價碼的人真是奸商!

譚酒桶,“艾姑娘,你也點一出吧,我給你拿紅紙戲碼單去。”

我趕緊拉住他。

別,別,別,千萬別!我在et掙的錢還沒有謝逸然多呢,我得大腦裏面塞滿了豬下水,我才在這裏花至少6萬人民幣聽謝閨門旦給我唱一出折子戲!

面對譚酒桶,我的腦袋就要搖晃成撥浪鼓了。

忽然,譚酒桶身後有一個人拍他的肩膀,“嘿,老譚,有新寵啦?”

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穿著合體的西裝,看上去有些面熟,……,不好!這不是上次在紅松莊園裏面,跟在勳世奉身後的那個風投老總嗎?最近聽說他狂炒地產,成功的在他的賬面財富後面增加了兩個零。

“老譚,你怎麽總喜歡年幼的能掐出一股水的姑娘,上次被你甩掉的那個,還不到十八歲吧,這個呢,今年有十七歲嗎?哦,我怎麽看著她有些臉熟,難道,她早就被你收拾了?”

譚酒桶難得老臉變紅,他瞪了那個人一眼,“老河,別亂說。”

其實,不是我說,而是譚酒桶對於女人的嗜好真的很有古代名仕的風範,一定要年幼,一定要清純,並且一掐都能出水的那一種。在他手裏,十五六歲是正好年華,一過十八就脂殘粉褪,像我這樣,還有幾個月就20歲的姑娘,簡直就不能再混了,直接可以嫁給商人做潯陽婦人了。

沒有人可以永遠十五、六歲,可是總有人十五、六歲。

而且他的身家,讓他手邊永遠不缺美艷少女。

囧啊囧。

周圍,一片陰冷空氣,似乎第五季冰川期降臨人世。

身後,一只手順了一下我的頭發,然後攬住我的肩膀,勳世奉低聲問我,“對不起,來遲了,這裏有你喜歡的東西嗎?”

河老總,瞬間啞巴了。

誒。

不是第五季冰川降臨人世,而是霸王龍再次出來游街啊。

……

坐在梔子樹下,我有些郁悶,這下子,好像知道我隱秘jq的熟人越來越多。譚酒桶早就拉著河老總走掉,隨後,他把紅紙寫的戲碼單拿了過來,勳世奉站在我身後,他居然接了過來,看了看,根本沒有任何興趣的就丟給了我。

“我不懂這個,你點吧。”

我搖頭,擡頭看他,——我也不懂。

那邊,新一輪的競價開始。

一位看上去很有儒雅氣質的老者,喊出4萬美金讓謝逸然清唱《西廂記》的:

【上馬嬌】我將這紐扣兒松,把摟帶兒解,蘭麝散幽齋。不良會把人禁害,哈,怎不肯回過臉兒來?

【勝葫蘆】我這裏軟玉溫香抱滿懷。呀,阮肇到天臺。看至人間花弄色,將柳腰款擺,花心輕拆,露滴牡丹開。

【幺篇】但蘸著些兒麻上來,魚水得和諧,嫩蕊嬌香蝶恣采。半推半就,又驚又愛,檀口韞香腮。

……

尼瑪。

還‘露滴牡丹開’?

我驚訝的直接站了起來。

而水鏡臺上的謝逸然似乎很不舒服,即使化了那麽濃的妝容,我似乎也能看到她濃重的美麗與淡淡的哀愁。倒不是說不能唱這些詞,畢竟昆曲裏面就是有這些,可是,今天這個場合,以‘慈善’為名的晚宴,是不是應該扯一些‘國家’‘民族’‘未來’以及‘國計民生’之類的大旗,也好顯示一下自己被金錢與權勢壓榨的所剩無幾的普世價值觀。

既然喜歡這些東西,這位看上去十分道貌岸然的老者,為毛不去香港包場看3d的《金瓶梅》呢?

那畢竟也是中國名著。

勳世奉看了我一眼,擡手,上面有人喊出5萬美金的價碼。隨即,競價結束。

沒有人想要同他繼續爭奪,估計他那句‘讓他們出價啊,只要他們出的價格比我還要高,我會把東西拱手相讓’的名言已經傳遍江湖。人們深刻的知道,同勳世奉競價,就好像與美國競賽軍備,除了死路一條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那位老者向這邊看,……,嗯,其實,所有人都看向這裏,甚至,連臺上的謝逸然也看向這裏,他們先看到勳世奉,隨即,謝逸然看到了我,我想躲開都來不及。她定定了看了我幾眼,似乎很是莫名驚詫。我就是沖著她笑,心中一陣犯苦。——30萬塊人民幣啊,就聽謝大小姐您哼哼唧唧兩嗓子。當年我在et大樓受訓的時候,天天聽,日日聽,聽的我耳朵都有些那個啥了。

誒……

這邊早有身穿黑色西裝的侍應生捧著紅紙戲碼單子過來了,遞過一支小小的狼毫,上面飽蘸濃墨。

勳世奉一擡手,示意送給我看。

侍應生連忙捧到我面前,“小姐,這張單子上的戲碼都可以點,如果這裏沒有您想要聽的,您說出來,也可以唱。”

我心說,不用這麽麻煩。

於是,接過狼毫,在清唱《游園驚夢·皂羅袍》上點了一下。

隨著侍應生喊了一聲,“清唱游園驚夢皂羅袍!~~~~~~~~~~~”

臺上的謝逸然似乎收了收心神。

那邊,檀板響了起來,謝逸然清雅的聲音,隔著柳樹花叢傳過來,那裏,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

——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

只是,我怎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起板的時候,慢了半拍,並且,後面的一句‘朝飛暮卷,雲霞翠軒’似乎好像根本就沒有壓對拍子?

奇怪。

☆、164

肝兒疼。

哎呦,疼死我算了。

一想到花了30萬聽戲,我全身上下哪裏都不舒坦了。晚宴還沒有結束,勳世奉帶著我先行離開,連譚酒桶想要為他介紹一下今天表演的昆腔閨門旦謝逸然小姐都沒有機會與時間。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感覺到肝兒疼,一想到‘30萬’我就疼的直郁悶。

我的腦門貼在車窗玻璃上,然後,胳膊被勳世奉扯了過去。

“你怎麽了,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其實,我有一種詭異的想法,想要把他花的那30萬還給他,可是,我有第六感,知道這樣做肯定讓他不高興,而且我一想到那30萬需要我簽支票,……,我就肝兒疼。

我搖了搖頭。

他狐疑的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說,——,今天唱昆曲的那個閨門旦,……

勳世奉聽完,一皺眉。他,“什麽?什麽龜蛋?”

我囧,趕緊解釋,——不是龜蛋,是……,誒,就是今天唱昆曲的那個姑娘,她是我在et的同事。我們之間的事,可能要向媒體曝光。

“所以?……”

嗯,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麽。該來的總會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勳世奉說,“所以,你是想要我收購媒體,掩蓋我們在交往的事情嗎?”

我連忙追問他,——可以這樣做嗎?

可能是我眼神太熱切,勳世奉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也不再說話,然後扭頭看車窗外面,子夜時分的上海,如同一個錦衣夜行的濃妝女郎,分外妖嬈。

穿了好幾個小時的4英寸高跟鞋,腳掌疼的跟一直踩在刀尖上一樣。

我坐在床上,把鞋子脫下來。

可是再脫禮服裙子的時候,有點麻煩。這條裙子是高定的,後面不是拉鏈,而是用一種歐洲舊時方式,以絲帶交叉捆綁的方式裹在身體上,這個時候,就需要mary姑娘再幫我一把。我剛想要起來到樓下去找她,結果發現臥室的門被打開,勳世奉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絲絨的盒子走進來。他的外套已經脫去,只著襯衣,袖子解開,挽在手臂上。

他遞給我,我接過,打開,登時倒吸一口冷氣。

——翡翠的佛頭!

勳世奉,“感覺你應該會喜歡這個。”

我看著他,滿腦袋的問好,——你怎麽會有感覺?

我已經很克制了,當時看到印著這個佛頭的畫冊的時候,我就感覺好像大腦被門擠了一半,那種沖擊力是直觀的,我知道自己買不起這個,不過,它雕琢的真的很完美,佛像寶相莊嚴,神秘的笑容,猶如有人拈花在我面前。我當時甚至想要用手機拍下它的圖案,然後按照這個樣子在淘寶搜索一下差不多的掛飾,以後就吊在我的帆布包包上。

可是……

勳世奉所答非所問,“我問了你兩次有喜歡的東西嗎?”

我,……

他低下頭,直接親吻我的嘴唇。

這場sex真瘋狂!

我們甚至沒有脫去衣服,他只是撩開我的裙子,撐開我的雙腿,把我壓在落地窗上,背後是冰冷的玻璃。他的動作很狂烈,異常強勢的貫入,讓我幾乎承受不住雙腿之間湧上來波濤一般的狂野快樂。他撞擊的很深,讓我連呼吸都開始變的困難,全身發顫,又熱又躁,目眩神迷。好久,似乎過了好久,我好像尖叫了一聲,一股熱流直接灌入身體。

……

醒過來的時候,是與他一起躺在浴缸裏面。熱水盈滿,甚至還散發著薰衣草的清香。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

他的手很大,比我的要大,手心合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手掌幾乎可以把我的包裹起來。他的手指很修長,據說,用於這樣修長手指的男人,是天生的鋼琴家。可是,他沒有用這雙手彈鋼琴,卻用它來敲鍵盤。

他的手指合攏,與我十指扣住。

清晨,我是在身體被迫性的劇烈晃動中醒過來。

雙腿分開,環住他的腰身,而雙手則被壓在身體兩側,分別與他的雙手十指緊扣。身體內的沖撞越來越激烈,悍然,甚至是有些粗暴。我無聲的呻吟,喘息著,喃喃自語著,他忽然俯下身體,熾熱的親吻陡然印了下來,重重的吸允,身體四肢以及血液中都似乎隱藏著一股熔巖一般的熱流,在劇烈的流淌著,可以把理智以及感官一並焚燒,成為灰燼!

……

日光偏移,照在我的眼瞼上,有些刺目。

我擡起手臂,想要阻擋日出之後,已經變的強烈的日光,結果,看到了自己左手無名指上,被戴上一個鉆石戒指,很簡單的設計,一顆梨形切割的12克拉的粉鉆,加上一個纖細的鉑金指環,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卻讓它顯露出一種鋒利的窮奢極侈!

鉆石的奢華在於它的克拉數,因為手指很細,就顯得這顆鉆石愈發的誇張,在陽光的照射下,璀璨奪目,熠熠生輝。

☆、165

我趕緊打開電腦,翻看今天所有的娛樂八卦。

今天的八卦頭版頭條是女王級影後葉寶寶以神秘價格正式簽約et,她在et的合約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之比肩,為此,她為了犒勞自己,專門從香港購進一枚3克拉粉紅色的鉆石長方形鉆石戒指。通稿上還專門有美艷絕倫的葉寶寶秀出自己手指上戒指的圖片,那顆粉鉆的周圍是兩圈碎鉆,用兩圈鉑金圈固定,並且每根鉑金圈上也有碎鉆,顯得奢華無比。

接著,就是豪門闊太蘇寧‘不為掙錢為藝術’而投入重出江湖。她在一部民國大戲中演第二女主角,是一位出身高貴的千金小姐。

喬深為宣傳新戲出國造勢。

謝逸然從喬深手中搶下了全球頂級奢侈品牌卡地亞的亞洲區代言gg,入賬頗豐,並且她還獲贈卡地亞的一條手鏈,通稿中把那條手鏈都照出來,光華奪目,據說價值不下80萬。

再然後,就是林歡樂憑借古裝偶像劇《東皇太一》而獲得網絡最佳新人獎。

接著……

接著就是幾個嫩模坦胸露乳的照片,然後就是諸如疑似潛規則,從幹爹那裏獲贈一個愛馬仕的限量顏色的包包,幾個之前嫁入豪門的女星據說婚姻告急,老公被拍到在外面偷吃。小姨子和姐夫被老婆抓奸在床,開豪車撞人被媒體曝光,為一套房子一家人把人腦袋打成了狗腦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根本沒有關於我新聞,一切風平浪靜。

剛才打字搜索的時候,心情一直很緊張,沒有註意,現在安靜下來,我擡起手指,看了看套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感覺異常不真實,其實,那裏如果套一個普通的素金戒指,我一樣可以把自己嫁了,可是,現在……

我用右手把這枚戒指摘了下來,放在床頭,這裏有我昨天戴著的那條名貴的項鏈,一樣的粉紅色的鉆石,它們兩個放在一起,異常匹配。

今天,這裏來了客人。

當我洗完澡,穿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發現musichall的那把黑色絲絨沙發上,坐著勳世奉,他一身黑衣,修長的雙腿交叉架起,手肘靠著一個同樣色的絲絨抱枕;而左邊的胡桃木的巨大書櫃面前,是勳暮生,他穿著一身淺色細條紋的手工西裝,抱著手臂,著看自己腳下的白色編制金錢的地毯,一言不發。大理石茶幾上則擺放著骨瓷杯子,飄蕩著濃重的咖香氣。

“arthur,拋開你對我個人的偏見,我承認,你擁有極強的判斷力和決斷力。你應該知道,你這樣做,後果是什麽?雖然,很多時候,你對華人的家族、血緣、規矩,還有羈絆不屑一顧,可是,這些東西我們已經傳承了幾個世紀甚至更長時間,勳家的叔伯們不會因為你而徹底改變。三叔挑戰你的權威,他犯了家規,這大家都知道,你與他的爭鬥,只要符合規矩,就是再殘酷,勳家其他人不會說什麽,奶奶也不會說什麽。但是,你應該想一下,三叔與你誓死對立,就是因為你把他兒子弄瘋,一下送進瘋人院,中國有一句古話‘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已經奪了他的股權,拿走他的生意,讓他在紐約無法立足,這就夠了,可是,你把他的那個傻兒子又送進聯邦監獄,讓他有可能活著的時候再也沒有兒子送終,這就太過了,實在太過了。這就是為什麽勳家其他幾位叔叔並不完全站在你這邊的原因!勳家還有一條族規,禍不及父母,罪不延子孫,你真的明白嗎?”

我覺得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想要轉身離開,勳暮生看到我進來,突然說,“alice,你幫我哥哥好好解釋一下這句話。”

一句話,把我僵在這裏。

勳暮生看著我說,“arthur,在勳家掌權不容易,那裏就像一個草木繁茂的伊甸園,你會被各種鮮花,甜美的果實,還有虛幻的盛景迷惑住,讓你迷失自己。可是,你不知道,也許在族人眼中,你不過是一條誤闖伊甸園的蛇,伊甸園有伊甸園自己的規矩,不會因為你是猛獸,而我們是花木就會有所改變。爺爺臨終的時候將權柄交到你的手中,又讓你娶燕城的蘇離,並不是因為蘇家擁有萬荷千峰園,還有許多無法估量價值的古董與字畫,而是因為,蘇離擁有彌補你與家族之間巨大裂縫的能力,而你僅以為娶了她就能拿到她名下的古董和黃金。”

“enough!enough!!”勳世奉忽然厲聲呵責。

勳暮生卻反而笑了起來,聲音異常甜美,“哈!arthur,不知道alice有沒有告訴你,她已經知道你結過婚,因為那場婚姻,你才能拿到燕城最有價值的那片土地?”

沒有人說話。

這是一個如同深淵一般的秘密。

那場莫名其妙的婚姻,在外人看來,完美如同格林童話——財閥四世的公子,書香門第的貴女,即使出生的環境不一樣,成長的環境不一樣,可是擋不住千裏姻緣一線牽,終究走到一起,只是造化弄人,災難發生,從此天人永隔,讓人無不扼腕嘆息。

只是,真實的事情是這樣的嗎?

鬼知道!

外面開始下雨,這幾天臺風入境,整個中國都陷入暴雨連綿的季節。

勳世奉沈默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一個雕像,只是,他抓住黑色天鵝絨抱枕的手指,幾近扭曲。

我感覺不太舒服,伸手,把額前的頭發向後梳了一下,勳暮生走到我面前,他問我,“alice,你說話。”

我指了一下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澀澀的疼,然後,我才問他,——中午在這裏吃飯嗎?

勳暮生有些意外,“什麽?”

我,——你中午在這裏吃飯嗎?

勳暮生看著我,眼神銳利的像刀鋒,他一把扯住我的胳膊,“這就是你想要說的話嗎?alice,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小?不敢面對現實?”

我搖頭,——不是。

勳暮生,“……”

我,——我不在乎。

“什麽?”

我,——我不在乎他結過婚。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別人的未婚夫。所以,我不在乎他愛過別人。

“愛?!”勳暮生仿佛聽到一個極其荒謬的詞語,他冷笑,“放心,arthur並沒有愛上他的前妻,那個女人對於他來說,幾乎毫無價值。”

外面一道閃點,隨即,沈悶的巨雷就在我們頭頂的天空爆裂!

天空被壓頂的烏雲遮擋住,讓夏日的天空呈現出不正常的黑色。遠處是濕地、荒草,還有水面都染上了灰黑色,像蒙上了一層幕布。

☆、166

我對勳暮生說,——外面下雨,天寒地凍,我給你做點排骨湯。

然後轉身離開。

廚房這裏,max大叔正在泡紅茶,他手邊放著一個銀質的盤子,裏面擺放著英國骨瓷的茶具,而紅茶裏面依然放著檸檬而不是牛奶與糖,只是多了一個小碟子,放了幾塊黃油曲奇,還有三個杯子。

大叔看見我到廚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我。

我解釋,——我幫lance煮點湯水,他可能要在這裏吃午飯。

“好。”

他端著盤子出去,我去翻冰箱。巨大的雙開門冰箱中間有一個隔層,裏面的溫度就是0度,放在厘米的新鮮肉類、魚還有蔬菜可以保持鮮美長達兩個星期,所以,每次我一打開這裏,我總是聯想到太平間的那個啥,可以讓死去的東西永垂不朽。

我拎出來排骨,胡蘿蔔,玉米,還有一塊姜,一起放在鍋子裏面,又加了水,開始煮。

我靠在廚房的大理石臺面上,感覺有些虛脫。

腳步聲。

我擡頭,勳世奉站在門口。他逆光,被暴雨壓抑著的昏暗的陽光從門口射入,呈現一個鋒利的幾何形狀,而他站在那裏,像一個陰影。

“lance有一點說對了。”勳世奉並沒有走近,他就站立在門口,淡淡的說,“蘇離對我而言,幾乎毫無價值。”

聽他這麽說,下意識的,我擡起手指,指骨放進嘴唇裏面,被牙齒啃咬。

“我簽署與她的結婚文件與我簽署其他文件一樣,那份婚約對我來說,並沒有特殊意義,只是鑒於當時混亂的形勢,這是唯一也是最有效的解決方式。從1946年到1948年間,蘇家有一大批古董與黃金存於瑞士銀行,如果贖回交給蘇家其他所謂的繼承人或者官方,勳家需要支付瑞士銀行將近70年的保管金,這是天文數字。在支付這筆保管金和簽署婚約文件之間,我選擇了後者,事情就是這樣。”

也許,勳世奉不善於解釋,他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平淡,幾乎沒有起伏,也沒有情緒,他很冷靜,同時也用一個較為殘酷的事實說明白婚約的事情。是啊,只簽署一個文件,就可以得到土地,古董與黃金與支付給瑞士銀行巨額保管金之間,任何人都會選擇前者。

這讓我無限感慨。

想要死的有尊嚴,依然需要大量的金錢與無上的權勢!

如果‘蘇離’不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丫頭,她不會死了,被人使用之後,依然‘毫無價值’。

“我對她連印象都很模糊,根本談不上感情。”

我點點頭。

我知道,他很不擅長‘解釋’,可是他依然在努力嘗試,他反覆強調他與‘蘇離’毫無感情,這似乎是一條別人都在走的路,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卻是一條岔路。

我告訴他,——我不在乎你結過婚。

我在意的是別的,可是,這些都是無法言明,也不能明說的‘故’事。

中午,勳暮生留在這裏吃午飯。長桌上擺了清蒸魚,蒲菜,獅子頭,平橋豆腐,還有一盅排骨湯。他們兄弟兩個分別坐在長桌的兩端,一句話也不說,一頓飯吃的有些沈悶。

整個下午我都在電腦前面,把今天與明天的劇本完全校對出來,用qq給廖安傳過去。

她收到之後誇了我一句,——你tmd越來越狗血了!

隨後,廖安順便問了我一句,——你還在上海嗎?

我,——嗯。

廖安,——有一個高規格的慈善晚宴,你有沒有興趣參加?simon張本來為你爭取了一個相當有份量的晚宴入場資格,結果被你們et的謝逸然搶走了,她還作為昆曲大師的入室弟子當場演繹《牡丹亭》呢!simon一直很忿忿不平,所以就四處鉆山打洞,想要再給你找一個入場券。明天就有一個機會,你去嗎?

我,——不去。

廖安,——發了一個吃驚的小臉,然後,why??

我,——休假,我要臥著。

廖安,——懶死你得了!

我,——就算懶死,我也要臥在床上,摟著我的枕頭,寧靜安詳的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在qq對話框裏寫完,我忽然想起來勳暮生曾經告訴過我,蘇離死於自殺,烈性的姑娘,自己開著一輛車子直接撞上了大山,烈火熊熊把她燒成了灰燼,上一輩子,我根本沒有這個幸運可以死在床上,摟著我的枕頭,寧靜安詳的等待死亡的降臨。

我按下了send鍵。

晚上,我洗完澡坐在床上看書,是安徒生的童話。

可是,不知道怎麽了,平時看兩眼就能翻頁的書,今天看了半個小時,還只是這一頁。我總是走神,努力想要把眼睛釘在書頁上,可還是有些恍惚。

燈被關上,書被從我手中抽走。

他抽下領帶,扔在一旁,然後解開衣服,壓了過來。

他很躁,就像身體裏燒了一團野火,我能清楚的看到他原本光潔的額頭上有一層汗,細致俊美的面孔有一絲淡淡的猙獰。

我更驚訝的是我自己!

原本我以為我伸出去的雙手會像往常一樣攬住他,可是,那雙手卻像擁有自己的意志,它們在推拒著他。

而他,不容拒絕。

印下來的是熾熱的親吻,狠狠的吮吸,隨後,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說,“你說過,你不在乎!”

隨即,雙腿被狠狠的掰開。

強硬的插入。

身體僵硬的如同冰凍,冷汗淡淡的從皮膚裏面浮現。

我用力推拒著他,而他停下動作,從床邊抽過剛才解開的領帶,捆住我的手腕,拉高,壓在枕頭上。

勳世奉以一種幾乎可以稱得上兇狠的力道同我做愛。

他的手指,撫摸上我疼的直打顫的嘴唇,輕聲說,“你說過,你不在乎。”

……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上被柔暖的鵝絨被覆蓋,而手腕上的領帶也被解開。

我只是躺著,把身體蜷縮起來,而他背對我坐在床邊。隨即,他穿上長褲和襯衣,拿起來自己的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裏。二十分鐘之後,我聽見庭院外面是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金屬螺旋槳轉動,攪動空氣,像雷一般,把原本靜謐的夜晚炸成碎片。

我穿著睡裙裹著風衣下樓,到庭院中,剛好看見一架雙螺旋槳直升機升空。

巨大的氣流使它周圍的荒草全部匍匐與地,水面上層層破碎的漣漪,隨即,隨著螺旋槳的飛速轉動,揚起一陣一陣波濤。

max大叔站在停機坪中央,很恭敬的目送那架直升機離開。我擡頭,看著它逐漸遠去,最終,完全消失於黑色的夜幕中。

作者有話要說:誒,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下老四這熊孩子覆雜的心情

他是很聰明的人,他知道其實小艾一整天都不開心,然後晚上的時候又不配合,他知道小艾就是在乎了,所以第一次他說小艾說你不在乎的意思是,你說你不在乎,其實你在乎了……

然後……

他越想越不對,熱戀中的一對兒,居然不在乎這麽大的事,小艾肯定對他的感情沒有他想的那麽深&……

於是他糾結了。

然後,他跑的很快,是因為做了很不好的事,無法面對小艾,也無法面對自己,所以跑路先……

☆、167

max大叔,“少爺有急事前往北京處理。”

我,——大約什麽時間回來?

“目前還不清楚。”

……

我似乎被困在這座孤島上,從島中心的庭院要出去,開車大約需要2個小時,而如果自己是自己走路出去,……,沒有人走過,所以還不知道具體的時間。

max大叔不借給我車子,也不問我需不需要離開。

他只是負責準備好一日三餐,外加早上和下午兩頓茶點,還有晚上的宵夜。

我看著他一絲不茍的準備這些東西,——煮蛋的時候使用定時器,把時間精確到秒,並且他在烤制草莓tart和巧克力布朗尼的時候使用量杯精確到十分之一克,他甚至把溫度的誤差都控制在加減一度的範圍內。

勳世奉離開的第一天,我看了一整天的書。

第二天,我想要離開庭院,出去走走,結果沿著棧道走到3公裏,在哨塔的地方,被攔截回來。於是,我就只能沿著島嶼,在水面上的棧道來回游蕩。

第三天,我開始工作,把這兩天落下的劇本校對完畢,又開始弄我的新小說《浮世》的劇本。

然後,在我晚餐減肥只喝牛奶的時候,max大叔告訴我,勳世奉明天回來。

次日,我從早上開始,就抱著電腦在musichall一邊工作一邊等他,只是,我從早上一直等待午夜11點,他依然沒有回來。max大叔讓我先回去睡覺,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坐在這裏,繼續等。只是,過了零點,我就開始犯困,於是,把macpro合上,靠在沙發背上,開始打盹。似乎已經入睡,可是睡的並不安穩,我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心口上像是壓著一塊巨石,無論我怎麽用力,也沒有辦法把它挪開。我的嗓子就好像被鎖上一般,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哢,哢,哢……

腳步聲。

越過外面的原木地板,踩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再無聲息。

我感覺身上一暖和,像蓋上了什麽,隨即,一陣幽暗的味道,悠遠而飄渺,如同夜空下的深海一般,看起來似乎不揚波濤,其實,在那片平靜的煙波浩渺之下,隱藏了無窮無盡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味道。

我睜開眼睛。

手動了一下,發現身體上蓋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

勳世奉背對著我站立,他身上的白絲襯衣的穿著並不嚴謹,反而有些松垮,袖子卷在手臂上,而他從銀質托盤中拿起來裝著酒的水晶瓶子,給自己的酒杯裏面倒入一整杯的雪利酒。

墻壁上掛著的古董鐘,2點15分。

“醒了?醒了就上樓睡覺吧。”他忽然說話,把手中的酒完全喝掉,“有什麽話天亮再說。”

然後,不容我再說話,他把酒杯放在銀盤中,向外走去。他走的很快,我追到庭院中,看見他拉開了自己的領帶,扔在棧道上,然後,縱身一跳,猶如飛魚一般,進入夜幕籠罩的浩渺水底。

我知道他是帆船高手,他曾經耗費過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在那上面,水性應該很好,可是他喝了酒,這幾天一直雨一直下,水溫很冷,他會不會抽筋?我蹲在棧道臨水的地方,正猶豫著,要不要找max大叔,讓他派人入水?這個時候,勳世奉從水中探出身體,好像童話裏,從深海中探出的海妖,遠處的探照燈規律的旋轉著,順著燈光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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