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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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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啊,名聲啊什麽的,就好像我們這個戲的那個小女孩,那麽小小的年紀,就有三四個助手,一群人圍著她轉,你說,她能有多少時間去研究好劇本?她能拍出什麽好東西?”

餘灝捧著饅頭,看到我過來,他就沖著康熙爺眨眼睛,陳暉不明就裏,說,“怎麽了,你得沙眼了?”

我知道餘灝以為康熙說的是我,其實我根本不會在意。這年頭,人們搶著吃,搶著喝,還能再搶著挨罵啊!

康熙爺一回頭,看到我走過來,他上下看了看我,用炸魚指著我說,“我看還是這個姑娘好,劇本衣服飯盒礦泉水都是自己拿,戲演的也不錯,基本都能一條過,小小年紀就這麽懂事,繼續努力下去,一定有前途!”

我連忙道謝,“陳老師謬讚了,太感謝了。”

康熙說著,就指著他自己的門徒說,“向人家多學學。”

餘灝看著我問,“你來做什麽?”

我連忙向他賄賂了一條炸魚,然後小心翼翼的說,“我不是故意擾亂你的思維的。納蘭富貴兒真的是我的貓,如果我想要使壞,肯定會告訴你,納蘭公子的名字叫做納蘭德性兒的。”

“Stop!”餘灝的手指停在我的腦門前,“不許再說。”

我挨著他坐下,十分識相的閉嘴。

等我吃完了東西,我忽然問他,“誒,那天,就是我被陷害的那天,就是媒體圍追堵截的那天,你挺我,你還說有人渾身是毛卻說別人是猴子,這個渾身是毛的人究竟是誰啊?那天是不是真的有女演員夜不歸宿啊?”

無人應答。

我,“咱們那個女二號,就是演你老婆四福晉的尤嘉兒,她演的挺好的,聽說,她也是你師妹,都是中戲的?好羨慕你們,中戲很難考的。”

“你為什麽不去上學?”

我看著餘灝,他卻又問了我一遍,“你為什麽不去上學?你這個年紀,不應該都在學校嗎?即使不讀書了,做了明星,也應該找個學校掛名。”

我,“……”

這個背後的故事太覆雜和玄幻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

餘灝卻說,“還是,你以為找個有錢男人就可以一生無憂?勳先生,他在圈中很有名,但是很有名的玩家,你確定要和他交往嗎?”

我想了想,“嗯,他是我朋友。”

“不是男朋友?”

這又是一個很難講的問題。

我還是說,“他是我朋友。餘灝,你也是我朋友。”

午飯時間結束,我們的導演終於原地滿血覆活,於是,我和餘灝這個充滿了刺激和冒險的床戲的系列鏡頭即將開始。

其實床戲並不像我想象的那樣神奇,可是國內的審片制度和制片方認為觀眾具有惡俗的審美觀念之間有一個拉鋸戰,過程慘不忍睹、屍橫遍野,而結果則是‘何年劫火剩殘灰’。

面對現場的一切導演,副導演,燈光師,化妝師,還有場記和圍觀的演員以及各種助理,我們需要擁有什麽樣子的禽獸一般的熱情,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很有意境的交配,並且還面帶愉悅的表現出或者沈迷或者痛苦,或者爽到翻天的細微的面目表情?

我想著,我這個角色在這個場景下,除了尖叫,最好還是尖叫。

導演以為我很緊張,就清了場,結果看我還是拼命拍打著意圖想要那個啥我的餘灝,他搖頭,——不成,這樣不成。

“Alice,你這個表情,好像日本鬼子進村殺雞,這樣不成。你的表情應該更豐富一些。雍親王一直是你最愛的男人,可是因為你的身份地位都很低,就是承德離宮的燒火的丫頭,後來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你成為他的貼身侍女,這樣,你就可以偷偷看著他,要有一種少女懷春的嬌羞,嬌羞你懂嗎?不是低頭翻著白眼飛媚眼就是嬌羞。你要表現的很覆雜,因為你愛雍親王,所以你願意被他收拾,可是你又覺得自己很悲哀,因為你以為雍王做的時候不知道是你,所以你要帶著這種又委屈承歡,又欣慰的表情來表演這場戲。”

我扯了扯衣服,用力揣摩,可是似乎還是不得要領。

導演無奈,一把撥拉過我,他自己對餘灝說,“你過來,我演阿蘿。”然後又對著我說,“我給你表演一下這個被做的丫頭是個什麽樣子。誒,各部門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再拍。”

話音一落,現場解禁。原本被擋在現場外面的閑雜人等,好像雜魚一般迅速聚集了過來。導演已經快要五十歲了,一個非常有江湖地位的半老男人,將要飾演一個被當紅小生餘灝強暴的小宮女,這簡直比哈雷彗星撞地球還要煙火流星。

我到一旁休息,從包包裏面拿出手機,看到上面有幾條短信,有Simon張問我禮服號碼的,過幾天有一個活動,他幫我借了一條高級定制的禮服,所以需要最後確定一下號碼;還有一個徐櫻桃的短息,他群發,告訴大家他重返人間了;另外的短信就是勳暮生了。

——‘我在倫敦’。

我看了一下,就這麽四個字。

我回了一下,‘哦,知道了。幫我帶一些倫敦土產回來’。

我以為不會這麽快就有回信,因為那裏和承德時差8個小時,可奇怪的是,我send過去,那邊就有回信傳了過來——‘倫敦土產,那是什麽?’

我回憶了一下,倫敦那個時尚、性感、搖滾和傳統並存的城市,好像有很多地方都極具特色,就好像刻印在記憶深處的一個烙印一樣。

除了各式各樣的劇院和博物館,就是數不盡的奢侈品和美食。零售江湖老大就是Harrods,那是隨著戴安娜王妃一同死去的多迪法耶茲的老爹的店,而可以激發女人瘋狂購買欲的則是牛津街上的Selfridge,19世紀之前遺留下來的建築,門外聳立著巨大的白色羅馬立柱,古老的巨大的石磚壘成的城堡,商店中卻隨時播放著搖滾,沒有人可以拒絕這些。

不過,對於我來說,似乎倫敦的土產只有兩樣——早上三點三區碼頭海鮮市場中的蟶子,還有就是英格蘭玫瑰。

所以,我給勳暮生回了一個短信,‘海鮮或者玫瑰’。

而這次,那邊徹底沈默了。

片場中,導演讓燈光師準備一下,用高亮的強光直接打在他的臉上。

餘灝飾演的雍親王身穿華麗的手工刺繡的蟒袍,頭殼上拖著一條溜光水滑的大辮子,這個時候也有些亂了,就看見他抱起來導演那肥碩的啤酒肚,以公主抱的姿勢將他摟住,眼神中迸射出一種迷亂的光芒。

“阿蘿……”

說著,餘灝撕扯了導演的衣服,而導演那種殘花敗柳的美艷仿若2012電影中滅世的強勁冰柱一般,直接沖上我的天靈蓋。我被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驚了。如果硬是要套用古代的才子佳人才能解釋眼前這場戲,我應該會說,這本來是一場呂布戲貂蟬,結果變成了呂布戲董卓。

導演喊,‘Cut’!

餘灝好像被陡然拔了電源的人工智能機器人一般,迅速恢覆了正常,導演也一樣,怪不得廖安說這個導演是個一流的演員,二流的編劇,三流的導演。

導演過來拍了拍尚在慢慢回魂中的我,“怎麽樣?明白怎麽演了嗎?”

我看著餘灝那張臉,忽然覺得有些更加迷茫了。

那邊燈光準備,化妝師給我補妝,我坐在休息椅上,手中的手機又有震動,有短信,我一看,還是勳暮生——‘在做什麽?’

“拍戲,要拍床戲。”

“好,小心點。”

我看到他傳過來的短信,心中忽然有一股熱流,可是下一個信息再打開,上面寫著,‘不要非禮餘灝,不然我們公司需要賠償,我就扣你的薪金,讓你回地下室去。’

我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於是按暗了手機。

補好了妝,服裝師又把我身上的衣服扯了扯,然後我挨著餘灝躺在片場中鋪著嶄新明黃色絲綢的書案上,強光打在臉上,有一種Inception裏面瞬間穿越的狀態。

餘灝的手指抓住我的肩頭,似乎要按住我的掙紮。他雖然是目前國內很當紅的小生,電視電影唱片中一副紙糊的美男形象,其實他的手指跟我有過於明顯的區別,純粹的男性手指,指骨修長,可是骨節卻堅硬,握力強大,像一個鋼鐵做的爪子。

“餘灝,按住她,對,就這樣,就是這個狀態!”

“相信我,你演完這個戲,那些傻妞會迷死你的。她們不喜歡陽光小生的形象,她們潛意識當中喜歡野蠻和暴力的性愛,……”

“男人應該是這個樣子!強悍,殘酷,具有原始的侵占力,和對異性和性愛的絕對主導權!”

“對,就是這個樣子!各部門準備,action!”

我學著導演親自示範的樣子,用一種既承歡又哀傷的聲音叫著,“四爺,放開我!不,不是這樣的,……放開我!……”

然後,鏡頭對準了我的臉,和眼睛。

我要表現的眼神驟然空茫,下巴昂起,既嬌羞又可憐,同時還要有一種隱隱得償所願的感情淒美的叫著,“嗯嗯,啊啊,嗯啊……”

他得手了。

然後就是雍親王在我身上實施著看似被春藥控制下的瘋狂的強暴,其實在細微的感情方面還要有潛意識的憐惜。

為了有動作感,我的後背還要在書案上被撞的一蹭一蹭的。

我賣力表演著,細汗都下來了……卻,似乎有一些不該有的幻覺。

……

好像,也是在黑暗中,周圍什麽都看不清楚,我只覺得雙眼刺痛,眼前是好像核彈爆炸後的強光。我被幾雙強硬的手用力的按住,動彈不得,而我的右手被人扭住,之後,我右手握住的東西離開了我。

那,是一把粉紅色的瑞士軍刀。

——“按住她!不能讓她死!上面的人說了,她死了,我們誰也活不成!”

“去,去看看,跟她一塊被抓到的那個男的死了沒有?”

“頭兒,早死了,他從十六樓掉了下去,能活就見鬼了……,可是,這個女的怎麽辦?”

安靜。

然後,一個陰沈的聲音說,“蒙住她的眼,不能讓她看到咱們。咱們的老大說了,上面的老板只要這個女的活著,聽說是他弟弟最心愛的妞兒,如果死了,咱們就陪葬,至於其他人,沒人在乎!……”

“行!頭兒,有您這句話,我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

“卡!!!”

導演一聲巨吼,我立馬穿越回到了現實中。

可是,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夢中殘破的碎片,隨著大腦的清醒而煙消雲散。我似乎感覺到自己應該是記起了什麽東西,可是那些記憶仿若游絲一般,讓我真正想要抓住的時候,卻湮滅在茫茫塵埃當中。

導演對於剛才的拍攝異常滿意,他甚至過來還擁抱了我一下。

“不錯,繼續努力!你可不比餘灝的那些師妹差,我想,也許這個戲拍完了,餘灝一定會後悔在新聞發布會上說的那些話的!哈哈!”

餘灝把我的衣服拉了起來,裹住我的脖子,很認真的說了一句,“拍的真好,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他。

他的手指向前,在我的眼睛下擦了一下,然後我低頭,看到了一顆眼淚。

37

37、37 ...

《雍正爺在承德》取完了最後一組鏡頭,終於要揮師南下,進紫禁城了。

一般說來,所有紫禁城的鏡頭都應該去浙江橫店,可是那些都是一般的劇組,我們這個《雍正爺》的劇組早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所以我們可以進故宮去實際拍攝那些經歷了明清二朝、600多年風雲變幻的紅墻黃瓦片兒了。進京之前,我們有幾天的假,讓大家休整一下。

時間很緊,我還沒有卸妝。

於是,當我還穿著花盆底,頂著旗頭,抱著裹著尿不濕的乾隆爺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由於開著微信,於是徐車厘子那個二貨的缺心眼的audio note像一只快樂的土撥鼠一般蹦了出來——‘親愛的愛麗絲兒啊,幹嘛呢?要是沒事兒幹就過來吧,我叔給我買了一輛新車,帶你下鄉唄!!~~~~’

緊接著,他的全新座駕的圖片被傳了過來,一輛GMC臥鋪車,這玩意長的好像一個苦逼的暴發戶,因為找不到傻大憨粗的可以凸顯缺心眼的特性的大越野車,而自己弄了一輛卡車改造的一樣。我出片場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戴著黑超穿著一身Burberry的徐櫻桃和他那個傻缺的CR-V橫霸住了整整一條馬路正在等我,我想要捂臉都不成了。

“幹嘛?”

我趕緊拿著我的行李包上車,並且暗自希望他快些開車,不然等裏面的人一出來,眾人的八卦之火必定經由星星之火迅速成為燎原之勢。Alice這個明為明星,實為宅女的家夥,將要成為被熊熊的八卦之火烤成黑胡的鵪鶉。

車厘子以S擋啟動,可能因為速度太快了,我們眼前還被熾熱的白光閃了一下,估計是被交通路口的攝像頭拍照了。

徐櫻桃豪氣的一揮手,“沒事兒,我跟我姨夫說說,讓他們把記錄抹了就成。你別擔心。”

我雙手一攤,“反正又不是我開車,我不管,我擔心什麽?”

他鄙視的撇了我一眼,“白眼狼,我可是專門來接你的,還是老輩子人說的好,戲子無義。”

我嗤了一聲,“得了吧,沒文化就是沒文化。這話不是這麽說的,這原話是女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就是說啊,如果我嫁了你,收了一大筆你的禮金,然後先勾搭你爹再勾搭你二叔,然後你爺爺怕鬧出醜聞,用一大筆錢封我的嘴,並且讓我下堂,我根本就不顧念我們兩個的夫妻情分,快快樂樂的拿錢走人,綜上,這才是戲子無義,嘿嘿。”

徐櫻桃一張囧臉側過來,瞪著我。

我趕緊指著擋風玻璃,“concentrate, concentrate!!”

他剛才的油門踩的太過分了,差點撞上前面以110公裏時速慢慢滑動的東風小面包。

他憤憤不平的說,“你要是老子的女人,敢動這個念頭,老子斃了你!”

切!~~~

我們屁股下的這個龐然大物拐上高速之後卻沒有向回家的方向行駛,反而是走了另外一條轉往冉莊的岔路。

徐櫻桃,“我問過你們的制片了,從承德到浙江,你們有幾天的休整期,然後開頭三天全是宮廷戲,沒有你的戲份,所以你有大約一個星期的空擋,跟我去新劇組,我們的錢終於全到了,姜玦那個禿子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同意不拿片酬先幹活,等我們的戲掙了錢,他再分紅。”

我,“那戲要是賠了呢?”

我們前面是距離冉莊300公裏綠色熒光牌子,這邊有個橫跨高速的過街天橋,上面站立著一個黑衣的無業游民,專門撿著高速上的新車好車吐口水,我們太lucky了,徐櫻桃一個沒有註意,一口黃色還長綠毛的黏濁物就粘在玻璃上,看著好像在那些壯烈犧牲瞬間成佛的昆蟲。

他徹底的怒了,於是遷怒可憐的坐在他身邊的我。

——“老子警告你,你要是再烏鴉嘴亂說話,老子把你賣了抵債!”

切!~~~~

我在心中鄙視他,我才不信呢。

《世界的盡頭是楊村》是抗戰喜劇,顧名思義,這個故事發生在抗日戰爭時期的華北戰區。故事中有一個性格覆雜、卻不同以往僵化的魔化版本的日本高級將領。這個家夥名字是嵯峨寧樹,號稱‘名將之花’,出身公卿華族,是嵯峨侯爵,也就是皇弟溥潔媳婦家族的兒子(或孫子)。雖然不是反戰的和平主義者,不過也不是殺人魔,而是一個還算有人性和良知的軍人。

他還是一個半吊子的漢學家,於是,當華族遇到冉莊的地道戰,當大米飯團子遇到番薯地瓜,一場不可逆轉的雞飛狗跳就開始了。

演這個名將之花的演員也是個日本鬼子,叫堤秀一,還是徐櫻桃的同學。

我才知道,蕭商、喬深和徐櫻桃他們大學裏面還有留學生部,這個人是個交換生,從早稻田漂洋過海,跑到這裏來學中文。這個家夥和劇中的角色有著令人發指的相似,只不過他不是公卿華族的,而是出身西武集團的堤義明家族的豪門公子。

堤秀一是典型的奢華版本的日系美人形象,果然是喝牛奶長大的,居然身高180cm,白皮膚,細眉細眼,眼角向上吊起,鼻骨清秀,嘴唇卻像血一般的紅。見了人有禮貌的令人發指,見人就鞠躬,說的一口流利的日式口音的中文。

“艾小姐。”堤秀一低下頭,雙手握住我的手指,然後大角度鞠躬,像一只鵪鶉,“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然後,在黃土遍地,殘陽如血的冉莊,他拿出了一個木制日本飯盒,裏面放著幾個包著金箔的飯團子。他的背後就是茫茫的太行山,和蹲在田間地頭,穿著棉襖,看熱鬧的老百姓。

其中一個人,擡起厚重的棉布袖子擦了擦鼻涕,疑惑的說,“這,日本鬼子,又跑回來了?”

然後他繼續疑惑的站起來,走到堤秀一面前,疑惑的問,“你,日本人?”

堤秀一繼續令人發指的有禮貌的緊握老鄉的雙手,“是的,我來自日本。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嗨,真是日本鬼子!誒,我說,小鬼子啊,我也會說日本話。”

說完,就拿著一根枯枝,比作步槍,“你地,什麽地幹活?哦,哦!”然後他的手指指著我,“花姑娘的幹活!撕拉,撕拉地幹活!”

堤秀一的俊臉首次露出比老鄉更加疑惑的表情。

他問我,“不要意思艾小姐,這位先生,說的是日語嗎?可是,他說了什麽,為什麽我不明白呢?”

38

38、38 ...

半夜的時候,徐櫻桃過來問我借插線板,他的手機是遭瘟的iphone 4s,電源插頭是兩個筆直的棍,而這個村裏面的墻面上的插孔一律是呈現囧字內核排列的三個孔。

他抽回去插線盤,很愉快的充電。

而,我正在跟勳暮生聊短信。

我,‘到了冉莊,這裏條件艱苦了一些,不過有電,有熱水還有電話信號和2g網絡,哦,對了,這裏有老鄉土產的土豆和地瓜,很新鮮。’

勳小暮,‘少吃點’。

過了一會兒,他又傳過來一條短信,‘我哥這個月查你黑卡的賬,他讓我問你一句,為什麽不刷卡?’

我,‘一直拍戲,沒空。’

勳小暮,‘別說我沒提醒你,第一個月你什麽都沒有刷就降低了我四哥心中的信用額度,我哥認為你只要用很少的錢就足夠了,以後想要再提高信用額度,勢比登天。’

我,‘成語用對,加100分。’

勳小暮,‘滾!’

突然,徐櫻桃的聲音破空而來,“跟誰聊呢?”

我看了一眼懸掛在我天靈蓋頂部的一張碩大的徐櫻桃的臉蛋,認真的回答,“朋友。”

“男朋友?”

我,“……,嗯,朋友。”

徐櫻桃搶過我的手機,看了一眼誰跟我傳短信調情,然後嚎著,“不會那些八卦雜志說的是真的吧?你真的勾搭上了你們ET的大老板勳暮生?”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你給我小聲點。First,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朋友。還有,我們ET的大老板不是他,他只是董事局任命的執行總裁。PS,二話不說就搶女生的手機,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徐櫻桃一瞪眼,“得了,得了,咱們什麽關系,看看你手機怎麽了。不過,你要真跟著勳暮生這個男人,我勸你還是早日回頭。一個對女人都能說出‘滾’這個字眼的家夥,我可不看好他。”

我,“他脾氣不好,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

“切!~~~~”

徐櫻桃又找出一塊電池,插到充電器裏面,“你知道你現在這個語氣像什麽?就像一個妹妹帶回來一個貓三狗四的男朋友給當哥哥的看看。心虛,偏還要維護。女人啊……”

我撇了撇嘴,“充電還早著呢,睡你的大頭覺去吧。”

我一打開門,想要把徐櫻桃踢出去,卻忽然覺得哪裏的的白熾光爆然一閃……

我,“怎麽,這裏也有攝像頭?還是村子裏的探照燈?”

徐櫻桃鄙夷著斜睨著我,“攝像你個大頭鬼!這裏的老鄉連電燈都不舍得開,誰還舍得架探照燈?他們晚上從田間地頭回去,除了吃飯就是上炕,沒別的休閑娛樂。誒,明天早上別忘了把手機給我。”

他說完,像一只醉貓一般,打著哈欠滾回他的屋子睡覺去了。

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那個日本鬼子堤秀一正在打坐冥想,他盤腿面向東方坐好,雙手合握,纏著一串佛珠,他背後的土地上插了一把長刀,據說是他娘的家傳寶刀,這次為了拍戲專門讓他們家的人從京都帶過來的。

我抓了抓頭發,再次感慨一下時間的魔力。

六十多年前,就是在我腳下這片土地上,那場幾乎要滅絕人類文明的戰爭進入到焦土化的狀態,十裏八鄉再無任何生靈,而現在,巍峨的太行山雖然蒼茫卻不再荒蕪,一個日本人可以很寧靜的在這片土地上以一種將要涅盤的靜寂參禪。

這就是傳奇。

第二天,我們進駐了深山老林當中。

為了取景真實,徐櫻桃專門從一家部隊院校的外國語學院借調了五十個學日語的大學生過來演繹號稱‘皇軍之花’的嵯峨師團。

雖然在地方拍戲,可是部隊院校就是部隊院校,那些嚴苛的清規戒律即使在荒蕪漫漫的太行山區也沒有被磨滅。他們大早上5點半就起來,然後穿著迷彩開始練操,跑五公裏以及踢著正步等待著食堂開飯。哦,忘記說一句,為了讓他們時刻處在戲中,他們的一切訓練都是用日語。

6:15Am,我還在被子中熟睡,就聽見外面雞飛狗跳。

“止まれ!”

“休め!”

“右へ仿え!”

“直れ!”

“番號!”

……

我用被子捂住腦袋,心中祈禱菩薩佛祖天主耶穌安拉,無論是誰,快顯靈,讓這群fake的嵯峨師團趕緊到太行山區跑越野去,別在我窗子外面危害我這個可憐人的睡眠了。

“愛麗絲兒,愛麗絲兒,快,快!!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一下子從被子中鯉魚打挺一般從炕上坐起來,摘了圍在脖子上的毛圍脖(因為這裏實在太冷了,所以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全副武裝,手套襪子圍脖還有暖寶寶,一個都不能少)和眼睛上的眼罩,我看到在冰天雪地中一個疑似裸露的身影,忽然,我的門被踢開了,徐櫻桃穿著一個小內褲就竄了進來!

我趕忙說,“怎麽了,怎麽了?老鄉家的母豬跑進你的院子,上了你的炕嗎?”

“去!”

他跳上土炕,鉆進我的被子裏面,先暖和暖和然後馬上說,“快,把我的手機給我。我得給我姑父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些人過來,不然我們今天都會光榮犧牲的!還有,快!快!把你的門鎖上,用那個桌子頂住!”

我一楞,“怎麽了?”

正說著,一個石頭塊穿過門板砸了進來,說時遲,那是快,我趕緊關上了門,並且挪了一口水缸過來,頂住門口。

我質問徐櫻桃,“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強X了老鄉家的母雞?!”

“給老子安靜!”

他氣急敗壞的撥通了電話,十萬火急的說,“姑父啊,什麽,你在南方開會?得了,別開了,趕緊幫我打個電話。我們在XX縣的OO村河沿邊上,拍抗日的戲,當地老鄉以為我們那些演員是還沒有撤退的日本殘兵,已經自發的拿著鋤頭石頭攻過來了,你快點,叫這附近的警察趕緊給老子過來!不然,明年過年我爺爺不讓你進門!”

徐櫻桃氣沖沖的按下了電話,讓我比了比拇指,還扇了扇手掌,意思是讓我安心。

我對著徐櫻桃比了比中指。

這次的突發事件,在河沿村派出所長和村長和支書的英明領導下,很快,就得到了圓滿的解決,支書代表河沿村的百姓對這次的事情表示歉意,誤會雙方坐在河沿邊的鵝卵石上進行促膝長談,然後,大家在愉快的氣氛中品嘗了當地的土菜和酸果子酒,對今後河沿村的發展和國富民強有了更加的堅定的信念!

篝火旁邊,我看著那些鼻子上蒙著創可貼,額頭上塗抹著紫藥水的名為‘皇軍之花’的嵯峨師團,實為解放軍某院校的日語系學生的群眾演員們,我揪著徐櫻桃的後脖子,問他,“車厘子哥哥,你幹事還能再不靠譜一些嗎?”

“能!”

徐櫻桃被當地的一個擁有蘋果一般紅撲撲臉蛋的小姑娘敬過三大海碗烈酒之後,醉眼懵覴的,“明天我三叔給我發了一個步兵營過來,我們明天就會擁有軍容整齊的土八路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免費的!!”

然後,他栽倒在鵝卵石上的毯子上。

徐櫻桃說過,《世界的盡頭是楊村》是我的第一部戲,也許很多人期待我會失敗,但是我絕對不能失敗!

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堅持。

但是他的周圍有一個看不見的大網,就是人們熟知並且廣為流傳的各種認知細節,其實都是錯誤的。

“根據我奶奶的回憶,1943年之前,日本軍人不搶老百姓的雞,那是皇協軍也就是偽軍幹的事。當時的日本軍人只吃從東京運過來的罐頭,所以,不要出現那些‘皇軍之花’端著步槍搶老鄉的雞的鏡頭。要是再這樣,我讓你回家吃自己去!”

“嵯峨寧樹帶到中國的小老婆曾經是京都的藝伎,藝伎知道嗎?她們穿的和服都是重磅真絲,把這個洗澡堂子穿的睡衣一樣的和服給我扔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歷史的真實。正面戰場上的失利並不辱沒中國軍人,不要以為只要是八路軍的武工隊就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了,我們畢竟拍的不是‘神助拳,義和團,只因鬼子鬧中原’的YY搞笑電影,你覺得呢?”

“這個配角有問題,我想要找一個真正日語流利的演員,而不是對著臺詞板生硬的念著八格牙路的家夥,你覺得呢?”

在他的挑剔把新來的道具弄哭了之後,他以一種母雞一般的仁慈而憐憫眼神看著哭泣的人,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了自己的Burberry的手絹,遞給那個可憐的人,讓他擦眼淚,並且以溫柔如水的聲音對他說,“別哭,這麽大的人了,哭得像個女孩子一樣,多丟人啊。好了,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你回去休息吧,自己買張火車票,以後也不用再來了,就這樣吧。”

我在劇中扮演一個大家閨秀,同時也是一名高級特工,直接隸屬於共產國際的領導,並且曾經在東京帝國大學留過學,會講一口流利日語的地下黨員。所幸,我的戲份只是讓我演出‘我能聽懂日本人講的所有東西,可是我卻裝作一無所知’,也就是說,我根本不需要講日語,並且每天保持著一張高深莫測的臉蛋就可以了。

我們到河沿村的第三天,喬深進組。

他剛從洛杉磯回來,身上還戴著LA那些映照在棕櫚樹上的璀璨的陽光和在浮華的世界被刻印下的疲憊。為了宣傳他和大師安楓的新戲,他幾乎7天一點都沒有睡,接受了64家媒體的采訪,21次的電視脫口秀,還有上百場數不清的社交以及慈善宴會。

喬深乘坐火車到這個縣城的時候,我開著徐櫻桃的另外一輛Q7去接他。

他的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就坐在火車站的一張椅子上吃著泡面,他的手指中夾著一根香煙,如果他的身上再蒙上一層塵土,他就像一個風塵仆仆的農民工。

我把他和他簡單的行李拉到了河沿村,沒有人迎接他。片場所有人都各司其職,我怕天王感覺冷清,給他開了一瓶徐櫻桃私藏的Martini 氣泡酒,可是他卻對這個窮鄉僻壤裏面唯一與外面的浮華世界掛鉤的淡粉色液體沒有興趣。喬深手中拿著一張烙餅,卷起了香蔥炒笨雞蛋,很安心的吃著。

這裏的夜晚很黑,沒有路燈,所以顯得愈發的黑。

半夜,依然有些時差的喬深拿著一根香煙站在荒涼的麥子地頭,看著城市中已經絕跡的璀璨星空,長長的吐出了口中的煙霧。我剛出門就聽見他說,“我喜歡這裏。”

而我睡不著覺則是因為我的手機則接到了一條短信。

——我星期五到,你過來一下,我們需要談一談。

落款:Arthur.

39

39、39 ...

這個世界上無數的Ar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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