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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莫莎幫的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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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莫莎幫的什麽忙

“我這一生,無愧於國,無愧於黨,無愧於心。”“唯獨,有愧於她。”

路鳴從夢中驚醒,她的頭發濕噠噠地黏在臉上,額間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珠。

這些天來她每晚都在做夢,有時夢見的,是在蘇聯時與其他同志一起,拿撐衣桿把屋檐下的冰柱打下來當冰棍兒吃。

有時夢見的,是在MIT讀書時與看不起中國的洋學生打辯論賽,那夥人一直都在跟以路鳴為首的中國留學生暗暗較勁,卻奈何成績實在比不過,因此只好在辯論賽這一塊兒鉚足了勁想要超越他們。

路鳴還記得那一次的辯論賽題是,“文化底蘊對於國家發展是否具有積極意義。”路鳴他們是正方,秉承的是“文化底蘊對於國家發展具有積極意義”觀點,而那幫自視甚高的洋鬼子則是反方。

辯論賽進行地如火如荼之時,對方見路鳴他們實力強勁,自己已經落了下風,索性就撕破了臉。為首的那個黃毛雀斑小洋鬼子拍著桌子對路鳴大吼,“你們有文化底蘊又怎樣?經濟實力還不是比不過我們國家!你們華人在我們這裏就是下等人!留學生是最底層的階級!”

路鳴全程都冷冷地看著那人,直到他喘著粗氣罵完,路鳴才淡然反問他,“請問對方辯手罵完了嗎?”對方顯然是沒想到路鳴這麽沈得住氣,只好楞楞地點了點頭。

只見路鳴徐徐起身,背脊挺得筆直,望向對方的神色冷靜異常,語氣不卑不亢,她說,“1776年,你們的國家剛剛誕生,而我們中國在與此同時,卻已經有了五千多年的歷史。”

“我們身為一個有著五千年文化底蘊的國度,從不拿文化底蘊說事,反倒是你們這個僅僅有些兩百年歷史的國家,張嘴閉嘴都是階級和家族。”

“我能理解,畢竟在遠古時代,我們的國度也是階級分明的,但發展至今,我們已經做到了人人平等,你們的國家在我們眼中不過是一名嗷嗷待哺的嬰兒。”

“那麽,既然對方辯友這麽認同階級制度,為何見到了比你們多4000多年歷史的大國,還不雙膝跪地俯首稱臣?”

“你!”那群金發碧眼的青年作勢就要沖上來打路鳴,卻被臺下的中國留學生一把扯住。

只見路鳴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我們的文化底蘊教導我們,見到外邦友人要求同存異,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沒有骨氣。”

“我們中國騰飛是遲早的事,反倒是你們,越缺什麽,就越愛拿什麽說事兒,所以本人在此祝願對方辯友長命百歲,希望你們有朝一日能夠親眼目睹,看看我們的泱泱大國在文化底蘊的助力是如何騰飛的。”

這場夢境最終以路鳴方大獲全勝為結局。可若是單做這些夢還好,但她近來最常夢見的,卻是許儒城臨去世時的模樣。

他神色祥和地躺在病床之上,在一眾與他一齊奮鬥了多年的同志的目送下,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他遺留下的話語長而久遠的停留在路鳴的耳畔——“我這一生,無愧於國,無愧於黨,無愧於心。”“唯獨,有愧於她。”

他是國之重臣,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不為過,他的一生無妻無子,把最好的青春年華都投身到了建設祖國的行列。即使是在我國航天技術已經發展到世界前沿的今天,許儒城也從未停下意欲建設祖國的步伐,他自學了計算機與編程,一度國安局的密保系統加上了一道更為堅固的精鎖。

路鳴的眼睛忽地有些幹澀,清晨的空氣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可見飄散的浮沈,路鳴緩緩地伸出了手,輕輕一握,卻毫不意外地抓了個空。

“你沒有對不起我。”她喃喃道,“能夠與你並肩作戰,我才算是不枉此生。”

她與他是半山腰遇到的知己,曾一度攜手護著那面紅旗,爾後一起將其插在了頂峰,紅旗迎風飄揚,她與他相視一笑。彼此交換的眼神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懂我,我亦知你。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子期身死,伯牙斷琴,他們的關系正是如此。她“死”後,許儒城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將她遺留下的手稿一一整理發表,她該有的榮譽,他全力維護,她得到的稿費,他盡數捐贈,只因他萬分確認,倘若她還在,她也一定會這麽做。而他的離去,之於路鳴而言又何曾不是猶如抽取靈魂般的痛,她前生費盡心思探索宇宙,卻不曾想過自己就是身旁之人的宇宙……

“路鳴!你大清早的念什麽臺詞呀!”方淩用枕頭壓著腦袋,兩條腿一直在床板上跺,打的床板哢哢響。

現在是清晨八點半,已經不算早了,第二次公演的排練還在進行中,莫莎昨天說路鳴的動作還有這問題,所以她今天本就有早起去舞蹈室練習的打算。

“噢,不好意思。”路鳴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起身下床。

方淩見狀,頓時從被窩裏探出了一個頭,用她惺忪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路鳴,“我怎麽覺得你這兩天怪怪的。”

豈止是怪怪的,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但要真說哪裏變了,她一時也說不出來,因為別人跟路鳴說話,路鳴都會回答,別人跟她商量事情,路鳴也會說沒問題。要真說哪裏怪了,那就是好像變得有點……有點好惹!

“哪裏怪了?”路鳴側著頭問她。

方淩沈思片刻,這才說道,“我感覺你變得好說話了,但又感覺好像是我自己的錯覺。”她自覺把“好惹”二字改成了“好說話”,因為方淩怕自己剛睡熱不久的床板二次受傷。

“別多想,就是你的錯覺。”路鳴拿上護膝,笑著走出了門。

“還說不是變了,按往常你哪兒能對我笑呀!”方淩嘟囔著,翻身又睡了回去。

路鳴輕輕地關上了曾經被自己一腳踹爛了的宿舍門,腳踩陽光,一步一步地朝著舞蹈室的方向走去。

方淩說的沒錯,她的確是變了,因為她直到這些天才忽然意識到,她上一世能那麽沒心沒肺無法無天,只因為潛意識裏知道無論她做了什麽,都會有個許儒城替她兜底。

重生於她而言不是一無所有的開端,現在才是。縱使知曉接下來的路少不了曲折坎坷,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逐漸改掉她冷傲不羈的性子。

大家都說路鳴變了,不僅變得好說話了,還變得更努力了。這不是說路鳴過去不努力的意思,而是路鳴前陣子要高考,休息時間都用在了刷題上,但現在她卻把全部的時間都投到了訓練裏,就連休息時間她也沒有歇口氣。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調動了F班的積極性,大家看第一名都這麽努力,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劃水摸魚,以至於F班的舞蹈一時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整齊程度。

“okok,今天咱們就訓練到這裏啦!嚴威老師今天來看過了,他說咱們的舞蹈動作很整齊,但是由於我們用的是純音樂,唱歌方面他幫不上什麽忙,所以他會讓吳雨萌老師下一次來指導一下咱們得舞蹈,給咱們的動作錦上添花!”

莫莎笑著對眾人說道,經過了將近整整一天的訓練,成員們白色的短袖練習服上已經布滿汗跡。

“註意哦,嚴威老師用的詞語是‘錦上添花’哦!”莫莎二次強調。

“好耶!”眾人興奮地拍了拍手,平時嚴威老師來,都只是禮貌性地評價一句“還可以”,這也就是他脾氣好。要是換齊敏老師來了,多半就是蹬著她那雙十幾厘米的高跟鞋,雙手環抱站在鏡子前,看著F班眾人各跳各的舞蹈,紅唇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要退賽的趕緊交退賽申請表。”

因此她也收獲了一個“潑冷水專業戶”的外號。

“路鳴,你還不走嗎?”莫莎正準備關燈,卻發現路鳴還在舞蹈室裏練著。

她其實早就留意到了,路鳴這些天似乎格外的刻苦。

“沒那麽快。”路鳴搖搖頭,“我還想再練練。”

莫莎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難不成你背後那道口子已經好完全了?”

“當然。”路鳴拍了拍自己的背,釋然一笑,“現在是一點兒也不疼了。”

“行吧。”莫莎無奈搖頭,“對了,上次聚光燈那件事你不是讓我幫你查嗎?我把那天工作人員的名單給你了之後,你有沒有去找那個人的麻煩呀?”

莫莎擔心路鳴性情大變,是被人蓄意報覆了。

“沒有,我查過了,那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之前莫莎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她讓莫莎幫她的忙就是這個,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幕後黑手是誰,那麽這件事也就沒有告訴莫莎的必要了。

她知道自己前世是命數已盡才離開的人世,這一點與白湛無關,可她萬分確定自己的重生,與白湛這人脫不了關系。所以在事情還沒有完全水落石出之前,路鳴不想再牽扯無辜的人進來。

“好吧,那你慢慢練,記得早點回去休息。”莫莎往門口走了兩步,卻又像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對了,雖然大家都說你胖了,但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覺得你胖了反而更好看一些。”她笑著說。

“我知道了,謝謝。”路鳴報之一笑。

這是事實,原身的路鳴雖然長得不醜,體型卻又幹癟又瘦小,路鳴還記得高考前覆習語文課本,看到《北大是我美麗而羞澀的夢》這篇課文時,裏面有個描述就是“幹癟醜陋的小女孩”,她當時照了照鏡子,感覺作者說的就是這輩子的她。

而現在她吃胖了,不僅比之之前沒有那麽幹瘦,反而越長越像上輩子的自己,可不就是變得漂亮了些。

……

路鳴練到了很晚,等她走的時候,發現整棟樓只有兩間舞蹈室還亮著燈了,她關上了自己F班練習室的燈之後,又擔心其他練習室最後走的人忘了關燈,便摸索著走了過去。

然而等到她走到那間沒關燈的練習室門口時,才忽然想起這是A班的專屬舞蹈室,而在裏面跳舞的人,就是上一次公演的第三名——黃程程。

她練的極其專心,故而並未發現後門有人駐足停留,路鳴被她輕盈優美的中國舞吸引地移不開眼,待她回過神來時,黃程程已經準備跳第二支了。

路鳴轉身離去,直挺的身影隱匿在了一片漆黑裏。

樓道處,安全通道的標志正在幽幽地發著綠光,路鳴的低著頭下樓,不料卻忽然瞥見了轉角處的一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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