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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一代代航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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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代代航天精神

1979年3月8日,接到上頭任務委派,獨自一人率先前往航空航天駐疆研究所,那裏有一群前輩正在隱姓埋名的奮鬥著,願我淺顯的知識能夠對他們有所幫助。

……1979年9月10日,路鳴同志與王國強同志等人到達大漠,他們都說我瘦了些。我很高興,我的夥伴們與我一同來跟著前輩們奮戰了,我仿佛已經預見了我國航天航空事業蓬勃發展的那一天。

未來會有載人航天飛船嗎?我相信一定有,為祖國選擇進入太空的人是英雄,為祖國甘願隱姓埋名研制載人航天飛船的人,也是英雄。

……1979年10月26日,與路鳴同志,以及幾位地質勘探隊伍的同志們一齊前往作業處進行安全檢測,偶遇一條身長五尺、通體漆黑的蛇先生。

我素來怕這些東西,但又不想在路鳴同志面前暴露弱點,故而只好咬牙讓路鳴同志先走。誰承想她竟兩步三步上前,將那條蛇卷作一團扔了出去,事罷還邊拍手邊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害怕,我連連搖頭。(路鳴:……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

……1981年9月30日,一位前輩在國慶節前日駕鶴西去,這位前輩從十幾年前就紮根在了這裏,隱姓埋名至今,就連兒子結婚也沒有回去,家人都以為他已經故去了。

前輩不僅是學術界的巨人,更是一位生活上的智者,猶記得他拍著我的肩膀與我說,“人這一輩子,不光要為自己而活,更多的是要為腳下這片寬廣的土地,和風吹麥浪時故鄉田園的秋涼而活。”此話我至今深刻在心。他離去時我不在身邊,只聽另一位前輩說,他彌留之際遺留的話只僅僅一句,“‘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胡奴出玉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他選擇將自己的屍骨埋在這片黃沙大漠裏,從那以後,航天航空駐疆研究所的地下,就多了一位長眠於此的守護者。

……1983年6月14日,與王國強等幾位同志湊錢租了一臺天文望遠鏡,這是我第二次看見交連成線的星座,我回來與路鳴同志說,她一開始沒回答我,後來又忍不住開口道,等她捐助的那所希望小學建起來了,她也要奢侈一回,去租一次天文望遠鏡。

我問她為何要不遺餘力地資助她人,她回答我說,“‘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當自己通過讀書見到了更大的世界後,就不忍心再去看那些年幼的孩子一猛子紮進貧困無知的泥潭。每個人都長了眼睛,可是不認識字的人,就永遠都是瞎子。”

我心感愧疚,從那以後,我也將除去了必要開支後的薪水,全都匿名捐給了希望小學。

……1985年8月13日,啟程回北京了,從新疆到北京的列車要坐上七天七夜,沿途風景綺麗,先是一望無際的大漠,再是一片生長地極為挺拔的胡楊林,夜間溫度驟降,算是理解了何為“早穿棉襖午穿紗,圍著火爐吃西瓜。”

祖國的風景,真是哪哪兒都好。

……1985年8月15日,王國強這個登徒子,在車上打了兩天的牌,把自己腦袋打壞了,竟敢當著我的面對路鳴同志說,“但凡她路鳴能少懟我一些,我一定追求她!”

幸好路鳴同志回了他一句,“是不是想叫我的巴掌出現在你的臉上?”我心大喜,卻也暗暗發誓,從今往後,王國強別再想吃到我做的飯!

……1986年12月30日,去路鳴同志的單位看她,一位大娘拉住我,問我是不是路鳴同志的對象,我沒忍住點了點頭,誰承想這位大娘第二天傳的整個單位都知道了,幸好路鳴同志心大,並未發覺這謠言的始作俑者是我。(路鳴:我就說!我就說為什麽大娘會問我這個!)

……1992年9月21日,上級正式批準實施我國載人航天工程,初聞此訊,我激動地挖出了我埋藏許久的桃花釀,只因著年少時的夢想有機會實現,我便要全力以赴,願吾此生不負家國,不負星河。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歸,恰逢路鳴同志赴港中大訪學,我內心激動之下,忍不住與一眾年輕人一起上街歡呼,交接儀式過後,一陣晚風拂面而來,我感知到了臉上的涼意,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流下兩行清淚。

祖國,我親愛的祖國!你正在,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完整!曾經被奪走的土地,我們要一點一點的拿回來!曾經被輕視的恥辱,我們要一點一點的洗刷!無論是深不可測的海底,亦或者是絢麗浪漫的星際,我們都要做出成績來!

附:路鳴同志在港寄回的天空照片。

縱使洋鬼子再如何不承認,這香港就擺明了是中國的土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的領土,幾番跨越重洋,試問舉目蒼穹之下,何處不是吾國?!

……2003年10月15日,是日八時,與航空航天技術研發中心諸位同事一齊在操控室二次檢測發射情況,以及監測各項參數是否正常,路鳴同志時任指揮控制小組指揮員之一,兼任模型檢測小組隊長,發射時我負責盯著參數,她則要留意模型性能。

忙碌之中,恰巧與她對視,我們相視一笑,她對我說,“許儒城同志有白頭發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頭,對她笑了笑,“腹有詩書氣自華,歲月何曾敗美人”,她說我恬不知恥。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我這句話說的是她。

……2003年10月15日,是日九時,我抿著嘴,感覺到了豆大的汗珠自我額間滑落,我十分緊張地看著前輩下達發射指令,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我們航天發射器的內部,運載著一位宇航員。

他是萬裏挑一,且經過高強度訓練的宇航員,他為了此次繞地球飛行,做出的努力不勝枚舉,誰都能預料到發射失敗的下場,可他卻一直堅定著前往太空的步伐,我見他時,望見他的臉上,始終都洋溢著勢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我心有佩服之於,亦忍不住感慨,五千多年以來,我們祖國大地上仿佛從來都不缺負重前行的人!他們敢為人先,埋頭苦幹,敢挑大梁。試想倘若有千千萬萬個這樣的人堆積起來,我國有朝一日必將成為他國仰望的存在!

……

路鳴看著看著,忽覺眼眶濕潤。

猶記駐疆見風沙,他們常常赤足在作業場裏徹夜勘察,上到年過花甲頭發花白的航空界前輩,下至年僅二十大學剛畢業的有志青年,他們為了同一個夢想不喊苦不喊累,堅持不下去了就擡頭看看,心中只覺得新疆的星星比別的地方都要近一些、明亮一些。

猶記許儒城日記中所說的那位前輩,在路鳴初到之時,見她營養不良,前輩傾盡所有給了她一個已經幹的難以咽下的窩窩頭,這裏是絕密試驗區,外界的物資許久才能進來一次,能有一個窩窩頭已經實屬不易。路鳴含淚接下,但見老前輩扒了一口自己碗中的開水泡白飯,那瓷碗缺了一角,碗身尚有裂痕,老前輩自己吃得香,可路鳴卻分明見到,那粒粒分明的白米飯下,有一半鋪的都是黃沙……

直至他去世後眾人才知道,由於食品儲備不夠,老前輩為了讓這些長身體的年輕人能多吃些飯,自己總趁人不註意時往碗裏加沙子,那個碗的缺口,就是他餓的頭暈之時,一不小心摔得。

猶記希望小學初建成之際,學校的代理校長寄信讓路鳴題一幅字給學校,用於掛在教室裏激勵學生學習,路鳴自知寫字不好看,便讓匿名捐了許多錢的許儒城替她寫。

後來,寄回學校的那幅宣紙之上,只白紙黑字地寫著一句話——“每一個在希望小學就讀過的學生,都是希望小學的希望。”

猶記載人航天工程被上級批準,路鳴連夜寫信給小時候鄰居家養的狗的原主人的表姑奶奶的小兒子的孫子,讓他已經參軍的他將來退伍的時候申請人民解放軍空軍航空大學,說不準有機會能登上月球。

猶記香港回歸當日,她在香港與深圳僅有一線之隔的後海灣處散步,凝望著海岸對面的經濟特區,她滾燙的淚水隨著“我和我的祖國”歌聲,一同灑向了帶著白沫的海浪。

猶記第一架載人航天飛船成功發射,傳回來的畫面是宇航員與家人的溫馨對話,路鳴摘下了操控儀器所要戴的白色特質手套,悄悄試去了眼角微不可察的淚珠。

這一本日記,清清楚楚地記載了一代航天人的心路歷程,從黃沙大漠裏夜以繼日的作業試驗,再到電子顯示屏前一個個全神貫註的身影,從青絲熬成白發,航天人身體力行的踐行者何為航天精神。

是敢為人先,是不斷創新,是無盡熱忱,那埋藏在一代代航天人單薄身體之下的,從來都不只是探索宇宙奧秘的好奇,更多的,是一顆顆建設祖國愛國敬業的拳拳赤子之心。

路鳴吸了吸鼻子,她從來都沒有寫日記的習慣,也不會刻意去回憶過往歲月發生的種種,如今翻開了許儒城的這本日記,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縱使時過境遷,身體不再是自己的,可作為親身經歷過航天奮起的一代,那顆赤誠不改的報國之心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停止跳動的。

這一剎那,她忽然理解了許儒城捐獻器官的深意。

“請讓航天人的心臟,在新一代的胸腔中繼續跳動吧,希望吾能用航天人的熱忱,為諸君接下來的人生歲月,添上幾分獨屬於星辰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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