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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準備制作番薯粉(言和)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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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暖聞言,有些捉摸不透面前的三叔。

他三十多歲了,滿臉的胡茬完全看不出他的本來面目,而他這些年一直未娶,二嬸每次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總是含糊閃躲,不願意告訴她實話。

想了想後說道,“三叔,你覺得阿暖為人如何?”

“你想說什麽?”三叔問。

他還真不太相信,盧暖誰說出多打動他的話來。

“我想說,三叔如今無子女,現在三叔還年輕,能自給自足,可將來呢,三叔老了以後,依仗誰,在床前端茶倒水,伺候湯藥!”盧暖說著,見三叔並未生氣,靜靜等著她的下文,深吸一口氣才說道,“三叔,如今我還小,保護不了家人,還請三叔多多眷顧阿暖,讓阿暖能夠茁壯成長,將來三叔老了,阿暖給三叔養老!”

三叔聞言,心中震撼。

錯愕的看著盧暖,半晌後才問道,“如果,將來我西去之時,你當如何?”

“披麻戴孝,磕頭跪拜,當以親爹待之!”盧暖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著,這些話,她也絕不會輕易開口。

既然開口了,就一定會做到。

現在她小,羽翼未豐,村子裏多少人暗中算計著,二叔二嬸有自己的家,很多事情上,多少會有顧慮,而三叔不一樣,他只身一人,做任何事情都沒有後顧之憂,做起事情來,也不會無所畏懼。

可她盧暖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今天三叔真心相互,將來,她定會十倍報答他,讓他晚年,幸福。

“當以親爹待之!”

三叔反覆呢喃盧暖這一句話,又直視盧暖,盧暖毫不閃躲,仰頭與三叔對視,眼眸裏全是堅定和真誠。

努努嘴,三叔一時間還不知道要怎麽說,才能表達他此時此刻的感動和欣慰,扛著鋤頭轉身往家裏走去。

盧暖見三叔要走,連忙喚道,“三叔?”

三叔停住腳步,沒有轉身,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不是要去山裏,還不回去拿背篼和柴刀,一會在村口等!”

說完大步往家裏走去。

盧暖楞在原地,半晌後,才嘿嘿的傻笑起來,搖搖頭,轉身往家裏走去,邊走邊笑,想來二嬸說的對,這三叔啊,其實是一個心軟的孤僻老男人。

回到家裏,二弟和三壯已經到了,三壯一手抓著一個饅頭,往嘴裏死勁塞,一手端著一碗肉湯,猛灌。

“你慢點,又沒人跟你搶!”二弟說著,把吃的東西放到背篼裏,又拿了個竹筒放進去,在山溝裏好舀水喝。

“唔,唔,好吃,好吃!”三壯一邊應著,一邊用力吃。

見盧暖回來,心忽然緊張起來,一口饅頭哽在喉嚨,連忙用手敲胸口。

盧暖見三壯憋的難受,站在他身後,擡手輕輕的給他拍著後背,說道,“慢慢吃,我們會等你的!”

三壯聞言,見盧暖還理會他,垂下頭,小聲道,“阿暖,那天的事情,對不起,是我指錯了田,害你受傷,對不起哈!”

盧暖噗嗤一笑,“沒事,都過去,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怪你,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對了,我聽說蔥花嬸後來揍你了,你還好吧?”

“沒事,我皮糙肉厚,我娘那幾下,跟撓癢癢似得,都不疼!”三壯說著,呵呵呵一笑,把饅頭全部塞到嘴裏,咕嚕咕嚕把碗裏的肉湯喝完,見盧暖和二弟已經背好背篼,連忙把背篼背上,樂呵呵的說道,“走吧!”

盧暖和二弟對視一眼,走出家門,韓氏邊擦手邊追出家門,對著三人的背影囑咐道,“路上小心些,深山別去,註意安全!”

“知道了娘!”二弟回了一聲,擡腳往三壯踢去。

三壯拔腿就跑,兩人邊跑邊玩,倒也快樂,盧暖走在後面,也笑得不行。

快到村口的時候,二弟一眼就瞧見了等在村口的三叔,皺著眉頭,走向盧暖,小聲道,“大姐,是那個人!”

“哪個人?”盧暖不解的問。

“就是和我們有仇的那個人!”二弟說著,就是不願喚三叔。

盧暖倒是明白了二弟的意思,很嚴肅的對二弟說道,“那是我們的三叔!”

“可是他……”

二弟想說些什麽,盧暖不管,打斷二弟的話說道,“二弟,你不是一個小孩子,什麽都不懂,如今你已經九歲,該懂事了!”

二弟一聽,立即辯駁道,“大姐,不是我不懂事,你明知道我是為了你!”

“是,你是為了我,可是二弟,那天的事情,是一個意外,以前的事情,以後也不許再提,今天我答應三叔,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把不開心的全部忘掉吧!”盧暖說著,擡手在二弟的肩膀拍了拍,眼眸裏勸道從容淡定。

更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恨。

二弟看著盧暖,楞了楞,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大姐,我可以聽你的,不去想以前的事情,但是我不會忘記,更不會像對待二叔那樣子對他,絕不!”

說完肩膀一扭,躲開盧暖的手,背著背篼朝三叔走去,走到三叔身邊,二弟忽然停住腳步,惡狠狠的對三叔道,“別以為大姐原諒你了,我就會原諒你,你做夢!”

瞪了三叔一眼,快速的往山上走去。

三壯瞧著,立即追上,路過三叔的時候,沖三叔喊了一聲,又對走在前面的二弟喊道,“二弟,你等等我!”

盧暖嘆息的搖搖頭,二弟的心思和執著她是懂的,可很多時候,恨一個人其實是很累的,走到三叔面前,“三叔,二弟他……”

“走吧!”三叔沒等盧暖解釋,轉身就走。

他幾十歲的人了,還能和一個孩子計較?

盧暖立即跟上,問道,“三叔,我們今天要去哪座山頭啊?”

“跟我走就是了,哪那麽多問題!”三叔說著,連頭也沒回,跨著步子走在前面。

一行四人,走在蜿蜒而上的山路上,不知道什麽時候,二弟和三壯走在了三叔身後,二弟對著三叔的背影,一個勁的磨牙切齒,好幾次被三叔回頭逮個正著,囧的二弟漲紅了臉。

來到半山腰分路,因為一直趕路,連氣都沒喘,三叔想著盧暖身體才剛好,決定休息一下。

二弟和三壯走得遠遠的。

躲在角落裏,一個勁的說三叔壞話。

盧暖坐到三叔身邊,三叔拿出一個竹筒遞給盧暖,簡潔明了的說道,“喝吧!”

看著明明很關心,卻不會表達的三叔,盧暖笑著接過竹筒,拿在手裏,細細摩挲,“三叔,二弟,我以後會好好管教的!”

“是應該好好管教,對家裏人,再怎麽都成,若是在外面,還這副德性,遲早要吃大虧!”三叔平靜的說著。

就事論事,不因為二弟偷偷說他壞話而難堪,也不因為二弟恨他而難過。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恨他的人那麽多,二弟這個毛頭小子算個啥。

盧暖聞言,微微嘆息道,“二弟是被壓抑的太久了!”

以前家中貧寒,一日三餐沒一頓吃好,後來爹爹去世,更沒一頓吃飽,那時候被欺負,二弟覺得,是因為家裏窮。如今家裏有錢有糧食,再被欺負,被人說三道四,二弟肯定接受不了,所以,多年的隱忍才會爆發。

很多時候,盧暖想想,二弟還會發洩也是好的,若是憋在心底,一直醞釀,遲早會出大事。

“阿暖,不要替他找任何借口,你是大姐,他不懂事,該打該罵,決不能手軟,更不能事事由著他,他這麽大了,不能一直魯莽沖動,否則遲早吃大虧!”三叔說著,想起自己這麽大的時候,早已經能賺錢養家糊口,哪像二弟,根本就是被寵壞了。

都是忠言逆耳,三叔這番話落在二弟耳朵裏,那就是赤裸裸的挑釁,怒紅著眼想要上前找三叔理論,三壯一把拉住他,小聲勸道,“二弟,你可千萬不能胡來,你大姐還在那坐著,再說三叔今天可是你大姐請來的,你這麽出去找你三叔晦氣,不是讓你大姐臉上無光麽!”

要說二弟為人聰明,又能幹,肯吃苦,腦子也靈活,可一旦遇上盧暖的事情,他的理智和智商幾乎為零。

三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雙面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兩個極端。

二弟聞言,才慢慢的冷靜下來。

也知道三壯說的對,三叔的大姐請來的,他這麽跑出去鬧,若是把三叔氣走了,大姐肯定饒不了他。

越想就越洩氣,垂頭喪氣的蹲下身子,嘀咕道,“難道就這麽算了?”

三壯想了想,跟著二弟蹲下時,說道,“二弟,其實,有的事情,你想明白就好,如果想不明白,去問阿暖,她那麽聰明,肯定能給你一個答案!”

就拿三叔這件事情來說,一路上走來,三壯都沒想明白盧暖的心思。

而這廂

盧暖知道,三叔的故意的,故意把生意說的很大,故意把話說的很明白,他就是要讓二弟聽見,心中想著,回去以後,真的應該好好和二弟聊聊天,開導開導他了。

“哎呦,這不是有旺兄弟,咋地,今天你也進山!”

驚喜的聲音落下,是一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從路上走來,走到三叔身邊,樂不可支的繼續說道,“有旺兄弟,咱們多少年沒見了?”

三叔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想了想不冷不熱的說道,“十來年吧!”

“可不十來年!”男人說著,仔細打量盧暖,讚道,“嘖嘖嘖,有旺兄弟,你這閨女可真好看,幾歲了?”

三叔聞言,看了看盧暖,見盧暖淡淡的掛著笑,並沒有因為誇獎而驕傲,也沒有因為誇獎而害羞,心中讚許,道,“這是我大哥的閨女,我……”三叔說著,頓了頓,收起滿心的失落,“我還沒成親呢!”

“沒成親?”男人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可看著三叔的樣子,又不像說謊,猶豫片刻後才說道,“那你可打算找個人?”

“再說吧!”三叔道。

心中想著,找個人,又要自己喜歡,哪那麽容易。

如果隨隨便便找一個,他還不如孑然一身,孤獨終老算了。

男人一聽,立即坐到三叔身邊,朝盧暖說道,“丫頭,一邊玩去,我和你三叔說幾句話!”

盧暖聞言,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離開。

三叔也站起身,對男人說道,“那個,我們先進山了,有啥事,咱們下次再說!”

十幾年不見,他都忘記眼前的男人姓甚名誰,叫什麽來著,更別說,浪費時間聽他胡凱。

男人見三叔不想聽,嘆氣道,“成,你們先進山,我等咱們同村的一起!”

三叔點點頭,對盧暖喚道,“阿暖,走吧!”

說完往一條小路上走去,盧暖立即跟上,二弟和三壯也從角落裏跑出來,跟在後面。

沿著小路一直走,大概半個多鐘頭,一路上,盧暖倒是看見好幾樣可以做菜的香料,一一記下地方,並在邊上折斷樹枝做記號。

“阿暖,你這次進山,主要想弄些什麽?”三叔走在前面,邊走邊問,順便用柴刀砍斷擋路的棘刺,也算是為回來做記號。

“那倒沒有,反正能吃的,都好了!”

能吃的?

三叔想了想問道,“野番薯要嗎?”

“番薯?”盧暖有些欣喜的問。

番薯可是好東西啊,不僅能生吃,還能煮熟吃,烤熟了吃,如果把生的番薯壓爛成渣渣,放在細細的紗布上沖洗,用桶子接住上面的水,沈澱一個晚上,就能做出番薯粉,番薯粉的妙用也很多,最主要的是,番薯粉可以做出粉絲,粉條。

“是,如果你要,我就帶你們去,如果不要,咱們再去找別的東西!”三叔說著,停下腳步,等盧暖回覆。

二弟卻接話道,“不要!”

盧暖聞言不解的問,“二弟,為什麽不要?”

“大姐,那東西吃了會放臭屁,村子裏都沒人吃,很多人家種了都拿來餵豬!”二弟說著,難為情的扭開了頭。

吃了會放臭屁?

盧暖倒是覺得沒啥大不了,對二弟說道,“其實吃了會放屁也沒啥不好,放屁其實也是一門學問,據說,每一次放屁,都是排出身體裏的濁氣,讓身體的某些器官能夠順暢運動,再說了,我又沒說要拿番薯當飯吃,你怕什麽?”

“我不是怕吃番薯,我是怕放臭屁被人笑話!”二弟說著,難為情的紅了臉。

盧暖笑笑,接著說道,“二弟,其實被人笑不怕,如果活生生餓死,那才是最笑人,最讓人看不起的!大姐知道,二弟很聰明,也很能幹,又能吃苦。可是二弟,很多時候,我們活著,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為了至親的家人,別人愛笑,你讓他笑去,因為他吃飽了撐的。如果他有一天,他連飯都吃不飽,看他還怎麽去笑話人!”

二弟聞言,怔怔的看著盧暖,沈思片刻,領悟盧暖說的話,點點頭道,“大姐,二弟聽你,咱們跟,跟……”二弟說著,看了三叔一眼,牙齒一咬,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跟三叔去挖番薯!”

“二弟最棒了!”盧暖說著,讚賞的拍拍二弟的肩膀。

二弟卻紅著臉扭開頭,傻傻的笑了起來。

“既然你們決定了,跟我走吧!”三叔說完,轉身走在前面,三壯立即跟上。

盧暖和二弟走在後面一段路,不落下,可若是小聲說話,前面是聽不見的。

“二弟,氣大姐沒跟你說,就請三叔帶我們進山嗎?”盧暖問。

二弟聞言,看了盧暖一眼,搖搖頭,“沒,大姐,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是三叔?”

他差點要了大姐的命,為什麽大姐還會選擇三叔。

“因為我們身體裏,流著跟他一樣的血,我們有一樣的姓,同一個老祖宗,因為他並不像外人所見的那樣,冷血無情,孤僻,其實,他很有愛,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日積月累,他也忘記要怎麽對人好了!你知道嗎,我還病著那段日子,他每天晚上躲在我們家外面,生怕我熬不下來,所以二弟,給三叔一次機會,一次學著愛人,對人好的機會!”

也讓三叔懂得,其實有家人,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

二弟聽了盧暖的話,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大姐,我聽你的,不跟他對著幹,可大姐,你別逼我接受他,我現在,心裏還不能接受他!”

聽二弟這麽說,盧暖已經很欣慰了,點點頭,“嗯,大姐答應你,咱們順其自然,如果有一天,你覺得,他真的有資格做咱們的三叔,你好好敬他杯酒,恭恭敬敬的喚他一聲三叔,成嗎?”

“成!”二弟嘴上說著,心裏卻在想,想讓他承認,恭恭敬敬的喚他三叔,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

和二弟達成共識,盧暖心中多少松了口氣,她最先還有些擔心,二弟會一直怮著來,跟三叔對著幹,卻不想,二弟比她想象中更懂事。

跟著三叔爬上山頂,從一開始的小路,到後來的無路,三叔用柴刀開路,斬去攔路的樹枝,二弟和三壯也在幫忙,盧暖在後面把他們砍下的樹枝丟到兩邊,忙活了好一會下了山腰,才來到一處平坦的地方。

小溪裏溪水流淌,真應了那句,擡頭見天,低頭見水。

一眼望去,只能看見對面的山頭,沿著小溪看去,竟然看不見小溪的盡頭,盧暖不僅想著,這平坦的山坳裏,平日裏無人前來探尋,到底藏著多少寶貝啊。

三叔二弟三壯都走到小溪邊,用手捧了水洗臉,然後喝幾口水,解解渴。

二弟回頭對盧暖說道,“大姐,你快過來洗洗臉,這水可甜了!”

“二弟,你到底是要我洗臉,還是要我喝水啊!”盧暖說著,走道小溪邊,蹲下身子,捧了水洗臉,然後喝了幾口。

二弟呵呵呵一笑,“大姐,我兩個意思都有,咋樣,這水是不是很涼快,又好喝?”

“恩恩,的確不錯呢!”盧暖說著,噗嗤一笑。

三叔也抿嘴笑了笑。

被盧暖瞧見,立即轉開了頭,僵硬的說道,“喝好了就走吧!”

其實三叔的一樣,二弟和三壯也是瞧見了的,三壯還好,二弟卻呵呵的笑了起來,被盧暖瞪了一眼,立即憋住。

跟著三叔走了一段路,終於瞧見一大片綠油油的番薯地。

番薯地裏雖然有雜草,但是那一塊一塊的樣子,盧暖還是看得出來,這裏,曾經有人打理過,問道,“三叔,這番薯是別人種的嗎?”

“嗯!”三叔應了一聲,往一邊走去。

盧暖立即跟上,見三叔扒開雜草,露出一座因為腐朽而垮掉的房子。

“三叔?”

知道盧暖想問什麽,三叔扭頭看了盧暖一眼,道,“以前,我在這住過!”

那幾年,是他人生最孤獨的幾年,現在想想,也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麽熬過來的。

“啊?”盧暖驚愕。

原來這三叔,曾經還做過山頂洞人,果然藏著秘密。

“啊什麽,不是要挖番薯,還不去!”三叔催促道。

盧暖聞言,明白三叔,其實是想一個人呆一會,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只是,看著一大片番薯地,盧暖卻在想,如果這些番薯都挖回去,得多大的人力物力,如果在山裏把番薯弄成番薯粉帶下山去,不知道成不成。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想法,如果要二叔三叔他們幫忙,必須得拿出實際成績來,空口說白話,他們沒有見到番薯粉,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大姐,咱們鋤頭都沒有,怎麽挖番薯啊?”三壯走到盧暖身邊,抱怨道,“難道用手挖嗎?”

“你笨,不會砍跟樹枝,用樹枝挖嗎,還有啊,隨便挖一些帶回去就好!”

二弟一聽,立即道,“不是全部挖完嗎?”

“全部挖完,虧你想的出來,咱們又帶不回去!”盧暖說著,拿起柴刀走到樹林中,砍了一根不粗不細的樹枝,把一頭削尖,往番薯田走去。

找到番薯的根,順著根輕輕的擦下去,用力一摳,把泥土摳松,然後用手刨開泥,如此反覆,忙活了好一會,終於挖出一個大番薯。

“哇,大姐,你好厲害!”一直在旁邊瞧著的二弟歡喜的不行,撿起柴刀就往樹林走去,沒一會功夫,手上拿著一根木棍,走到盧暖身邊,學著盧暖的樣子開始挖番薯。

三壯和三叔也加入勞動,沒多時,身後的番薯已經堆成小山,盧暖也累的不行,癱坐在地上,用手一個勁的扇風,“哎呀,累死我了!”

二弟見盧暖又熱又渴,轉身走到背篼裏拿了竹筒,遞給盧暖,“大姐,先喝口水!”

盧暖接過,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感覺喉嚨不那麽幹,才呼出一口氣道,“三叔,三壯,你們也休息一會吧!”

“哎!”三叔和三壯應聲,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喝水,盧暖見日頭當中,肚子也有些餓了,站起身,走到小水塘裏洗了手,從背篼裏拿出帶來的饅頭,和菜,走到三壯和三叔身邊,遞給三壯和三叔,“三壯,三叔,吃饅頭,吃好了,咱們把番薯背到前面的小溪裏,洗幹凈再帶回去!”

二弟和三壯一見有吃的,歡呼一聲,跑去水塘裏洗手,快速的跑回來,拿起饅頭就啃,啃了幾口覺得嘴裏沒味道,折了兩根樹枝拿到水塘裏洗幹凈,做筷子。

三叔看著盧暖遞來的饅頭,扭開頭,淡聲道,“我不餓,你們吃吧!”

盧暖知道幹了半天活,又走了那麽多路,那能不餓,更知道三叔不好意思,坐到三叔身邊,說道,“三叔,咱們是一家人,你何必客氣!”

“我沒客氣,阿暖,你自己吃吧!”三叔說完,喝了一口水,不再說話。

二弟拿了樹枝筷子走過來,遞給盧暖,“大姐給!”

盧暖接過,見二弟手裏還有兩雙,心猛然會意。

笑著搖了搖頭。

卻見二弟把樹枝筷子遞到三叔面前,兇巴巴的說道,“給你!”

三叔聞言錯愕的擡頭看著二弟,一時間,不知道該接還是拒絕。

“快點拿著,我話說在前頭,這次你不要,以後別想我在遞東西給你吃!”二弟兇狠的說著,嘴巴不停的扭動。

盧暖知道,二弟每一次緊張的時候,都會動嘴唇,生怕二弟失去耐心,立即勸道,“三叔,拿著啊!”

三叔看了看盧暖,又看了看二弟,伸出手接過二弟手中的樹枝筷子,又接了盧暖遞給他的饅頭,慢慢的吃著。

二弟見三叔一直沒去碗裏夾菜,端起碗遞到三叔面前,兇巴巴的說道,“吃菜,這麽大個人了,還要人說!”

被二弟這麽一吼,三叔楞了楞,才伸出手去夾菜。

就吃個饅頭,三叔都被二弟兇巴巴的吼了幾次,每一次二弟端著碗,把菜遞到三叔面前,兇巴巴的吼一次,三叔才去夾菜。

盧暖不僅暗嘆,二嬸說三叔吃軟不吃硬,現在想著,其實三叔軟硬都吃。尤其吃二弟這種明明想對他好,又拉不下面子,只得兇巴巴吼著的硬。

吃好饅頭,依著盧暖的意思,把挖出來的番薯抹去泥巴,裝到背篼裏,盧暖本來想著,要拿去小溪裏洗幹凈,後來想想,洗了水沒幹,根本沒法背,最後還是把番薯上的泥巴抹幹凈比較現實。

背著番薯往回走的時候,盧暖看著路邊做了記號的香草,想著明天或者後天,還要進山,就沒有挖。

只是背著滿滿一背篼番薯,壓得盧暖根本喘不過氣來。

沒走多久,就要歇一會。

二弟見盧暖很吃力,走到盧暖身邊,“大姐,會不會太重了?”

盧暖點點頭,“有些重,感覺喘不過氣來!”

“那分一些給我吧,我還能背!”二弟說著,作勢要去盧暖背篼裏撿番薯。

“二弟,你背篼都滿了,怎麽裝?別鬧,我忍忍就好!”盧暖說著,找了個地方,把背篼擱上去歇氣。

閉著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

三叔走到盧暖身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給我背吧,重疊在我我背篼上!”

盧暖聞言,立即搖搖頭,拒絕道,“不行,三叔,你那背篼都已經滿了,分量也很重了,我忍忍就好!”

“你這孩子,咋說不聽,我力氣好,別說多你這點重量,就是再多過百八十斤,我也能背得動,再說了,你身子剛好,靜著些總是好的!”

見三叔說完,二弟立即勸道,“大姐,聽他的,給他背,再說,如果不是他,你也不會受傷,給他背,全給他!”

盧暖一聽二弟這話,就知道他在胡鬧,趁機報覆,呵斥道,“二弟,夠了!”

二弟聞言,撇撇嘴,不再說話。

“阿暖,我覺得三叔說得對,你身子剛剛好,空著手走都冷汗直冒,你現在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聽三叔的吧!”

“可是?”盧暖覺得,三叔的背篼本來已經裝滿,根本沒地方放。

“沒有可是,阿暖,給我吧,相信你三叔,別的沒有,力氣還是有的!”三叔說著,找了個地方把背篼放好,在背篼後面抽出一根繩子,接過盧暖的背篼,重疊在他的背篼上,用繩子把兩個背篼綁住。

“好了,走吧!”三叔說完,背起背篼。

“三叔,你行不行啊?”盧暖問,雖然三叔看起來力氣很大,可這麽多背著會不會撐不住?

“成,走吧,趕緊走,不然天黑了路不好走!”

回家的路上,盧暖時不時問三叔,累不累,二弟每次搶在三叔前面開口,“大姐,你放心,我看他身強力壯,再來一百斤都不是問題!”

三叔也不客氣,說道,“這點二弟還真說對了,想當年,我可是村子裏,有名的力氣大!”

盧暖笑笑,問道,“三叔,這番薯拿回去,你打算怎麽吃?”

“怎麽吃?”三叔疑惑的頓了頓,才說道,“不就那幾種吃飯,煮著吃,烤著吃,難道還能有別的吃法?”

“嗯,有別的吃法,不過,我一時間還沒法弄出來,不過,明天天黑之前,我肯定弄出來,到時候送一些給三叔嘗嘗!”

三叔點點頭,“成!”

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村子。

遠遠的,三妹四妹就看見了盧暖,一個勁的招手,“大姐,大姐……”

然後跑向盧暖。

見二弟三壯都背著滿滿一背篼番薯,三妹四妹也不問,喚了他們一聲,看著三叔,盧暖說道,“三妹,四妹,喊人啊!”

三妹四妹猶豫了一下,“三叔!”然後緊緊的拉住盧暖的手。

“走吧,我把番薯送你家去!”三叔說著,背著番薯走在前面。

二弟錯愕的看著往自己家走去的三叔,扭頭問盧暖,“大姐,他啥意思?”

“不知道,走吧,回家再說!”盧暖說著,和三壯告別。

三壯背著一背篼番薯回到家裏,蔥花嬸是又好氣又好笑,伸出手指指三壯是腦門道,“你這棒槌,你傻啊,我讓你跟著阿暖他們進山,是讓你去背番薯的,真是笨,你說,我咋生了你這麽個蠢貨!”

三壯聞言,萬分委屈的道,“娘,你咋這麽說,番薯不是也挺好的,你要不喜歡,就餵豬好了,幹嘛說我蠢,我那蠢了!”

“他爹,你瞧瞧,就這慫樣,你說阿暖怎麽可能看得上,說他蠢還真蠢,既然阿暖要番薯,你說,他背阿暖家去就好,背回來做什麽,咱家還缺番薯不成?”蔥花嬸說著,按住氣的發疼的胸口。

那天徐家大少爺雖然沒多說啥,可那眼神,卻透露了些東西。

蔥花嬸想到這,越發的氣三壯。

“娘,按你這個意思,這番薯我要送阿暖家去?”三壯問。

蔥花嬸一聽,更氣,惱道,“送什麽送,你最先不送去,現在送去,你叫別人怎麽看,愚蠢的,滾去洗手洗臉吃飯!”

三壯被蔥花嬸罵得垂頭喪氣,搔搔頭,無精打采的去舀水洗手洗臉。

盧青山見三壯出去,連忙安慰道,“你看看你,那有這麽說自家兒子的,你這樣打擊他,讓他以後怎麽在阿暖面前立足!”

“不是我說他,你看看他,明明喜歡阿暖,卻不敢開口,別以為我不知道,早些時候,把家裏的糖拿去給三妹四妹吃,我是瞧著阿暖精明能幹,又知根知底,我和他們家關系也不錯,要是能親上加親那更好,這才裝作不知道,那知道這熊孩子,就不知道好好表現,別等哪一天阿暖嫁給別人了,才知道哭!”

蔥花嬸說著,暗恨三壯不爭氣。

“瞧你說的這麽玄乎,真要擔心阿暖做不成咱家兒媳婦,你找個日子,去跟她二嬸說說,叫她二嬸做個媒,把這親定了,不就成了!”盧青山說著,拿起筷子夾了菜放到嘴裏,忍不住念叨道,“還是阿暖做的菜好吃,他娘,你別說,要是阿暖能做咱家的媳婦,那可是咱家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你說的到輕巧,你以為我沒說過啊,那天我稍微旁敲側擊了一下,你知道阿暖娘咋說!”蔥花嬸說著,看向盧青山。

“咋說啊?”盧青山問。

“她娘說,阿暖的婚事,她可做不了主,不管將來阿暖嫁誰,只要阿暖喜歡,那人對阿暖好,她這個做娘的都高興,我當時聽著,心都涼了半截!”蔥花嬸說著,嘆了口氣。

自古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韓氏倒好,啥都不管。

如今阿暖是越來越水靈,又聰明能幹,從村民們得知那木耳能賣錢就是阿暖出的主意,一個個都打著如意算盤。

就連摳門又算計的周大娘,也讓孫子周牧生和二弟打好關系。

誰知道那周牧生自視清高,說二弟一個窮光蛋,有啥關系好搞,惱得周大娘逮住牧生她娘一頓臭罵。

盧青山一聽,也有些急了,忙問道,“那你說咋辦?”

三壯的心思,他們是一早就知道的。

現在三壯還小,得與失還不是太看著,可這青梅竹馬的感情,可不是說放下就放得下的。尤其三壯又是一根筋,這將來盧暖真要嫁給別人,三壯可咋辦?

“咋辦,這不才叫三壯跟阿暖多親近親近,偏偏他蠢笨如豬,簡直要活生生的氣死我!”蔥花嬸說著,忽然覺得吃飯都沒胃口。

心頭更是愁苦的緊。

“好了,你也別急,我覺得三壯心中有數,你看看以往你一動手,他就求饒,可上次,棍子都打斷了,硬是一聲都沒吭,你也別逼得太緊,上火!”

“你懂啥,我不怕……”蔥花嬸剛想說。

三壯走進屋子,說道,“娘,你別說了,我心裏有數!”端起碗,夾了菜往嘴裏刨。

“你心裏有數,等阿暖將來嫁別人了,你別……”

“砰!”三壯重重的把碗擱在桌子上,咻地站起身,吼道,“就算她嫁人,不是嫁給我,我還是可以喜歡她!”

說完,轉身跑出屋子。

蔥花嬸立即起身追出屋子,哪裏還有三壯的影子,氣的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回到屋子裏。

盧暖家

韓氏做好飯,端了凳子,坐在門口縫著衣裳,希望盧暖她們回來以後,她能早些瞧見,進屋子把熱水舀好,飯菜擺好,等她們洗了手,就可以吃飯。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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