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被隱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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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被隱藏的秘密（…
清晨的朝陽慢慢地從雲層中露出來，陽光洋洋灑向大地，宛如一片輕紗般柔和。
朵朵浮雲在微風的吹拂下變幻著各種姿態裊裊飄向遠方。雲層巨大的陰影落在了地面上，並隨著雲層的飄動緩慢地向前方移動著。
被打掃幹凈的淺月宮看起來依舊那麽得華美莊嚴。紋花的青色石磚折射著陽光，揚起一片柔和的暖洋洋的光暈。
折斷的樹木也被清理幹凈，重新種上了新的樹苗，怡人的花香混雜在風裏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身著七彩紗衣的宮娥們步履輕盈地穿梭在各個宮殿院落之中，時不時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
一切都是那麽得美好，仿佛前夜的殺戮、血腥都只是一場幻夢，並不曾真正地出現過。
但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不能改變，不管是悲是喜，它都將融入骨血，刻骨銘心，無法剔除。
敬王擡頭仰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幽幽嘆息著。身後響起了一個腳步聲，敬王聽到了但是並沒有回頭。
“小瑤走了。”敬王看著天空對著身後的祭鷹王說道。“她和柳葉景隆陛下一起離開了。”
祭鷹王在敬王的身側駐足。“我知道。”
“二哥，騙了你，是我的錯。我……”
祭鷹王伸手拍拍敬王的肩膀微笑道：“沒關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瑤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她，不管她究竟是誰的女兒。只要她願意，我很樂意聽她叫我一聲二叔。”
微風輕拂，那落在敬王眼中的雲朵的陰影隨風遠去，細碎柔媚的陽光從枝縫間勻勻灑落，將敬王的眸子也映得晶亮。
“如果那個孩子聽到你這麽說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敬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愉悅了起來。
“桐兒和流箏預備在中秋成親。二哥你會來參加他們的喜宴麽？”
祭鷹王笑道：“自然。除非你不歡迎我。”
“豈敢豈敢……”敬王忙道。
微風過處，送來點點落花，望著那漫天飛舞的雪白落花，祭鷹王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敬王伸手接住一片落花，那清淡的花香讓人幾乎錯覺那個紫衣濃麗，笑容傾城的少年就在他們的身邊。
“傾羽的傷勢還是沒有起色麽？”
鷹王頷首嘆息。
“那孩子傷得很重，如果不是因為隨身攜帶著星辰之淚，他或許早就……”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麽？”
“當世兩大神醫皆束手無策，我們還能說什麽呢？”
“鳳姑娘和歐陽域主都沒辦法麽？”
鷹王搖搖頭，默然無語。敬王看著鷹王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本以為早已失去的兒子在十八年後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父子重逢的喜悅還未退去，卻又要再次面臨生死離別，這樣的痛苦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化解的。
“我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
於是鷹王和敬王便往清碧山莊去了。他們到達的時候卻只聽見院子裏傳來水蝶夕決絕的語聲。
“姐姐，你們不要阻止蝶夕，蝶夕不會讓他死的，絕對不會！哪怕是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水蝶夕也要救回吟風！”
“不可以！夕兒，你難道忘記你答應過大祭司不會再輕易使用那個法術了麽？”鳳嬈攔住水蝶夕。
“是，是，蝶夕是答應過師父。可是，現在蝶夕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如果，如果師父要因此責怪蝶夕，那麽就盡管來取蝶夕的命吧！”
“夕兒！”
“姐姐，千年之前蝶夕沒有辦法救回輕夏妹妹和千扇姐姐。千年之後蝶夕必須親手殺死心愛之人。而如今，難道你還要蝶夕眼睜睜地看著吟風死去麽？姐姐！”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吧？與其這樣還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還有別的辦法麽？”水蝶夕的眼中閃現出的希望的光芒。
“有。我會盡力為吟風續命，然後你帶著他去找義父吧。”
“西風前輩？”
“哈哈哈哈哈……”
空中忽然響起誰的笑聲。
“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比起去找那老怪物求救，你們還不如來求求我呢！興許我一時心軟會答應幫你們也未嘗可知哦。”
“盞依樓？”
短暫的沈默之後水蝶夕感情覆雜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鷹王和敬王則在瞬間驚呆了。半晌過後，敬王緊緊地握住鷹王的手借此傳達他心中無限的喜悅和希望。
終章其一：婚禮前奏曲（1)
王都豫州。
玄天雲海。
鳳嬈手捧一卷書冊閑閑地坐在宮殿一角的軟榻上，視線卻越過了書卷飄向了窗外。
“鳳嬈姐！”叫喊使鳳嬈不得不收回了視線，她棄了書卷向宮殿的另一邊看去。
一陣珠玉碰撞的聲響過後，不顧禮儀沖進來的人當然就是殷流箏了。繡著繁覆花紋的裙擺在光滑的地面上拖過，滿頭的翠玉珠寶隨著殷流箏的走動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脆響。
“流箏。”鳳嬈墨藍色的眸子盈盈一轉，飄向了緊追著殷流箏進來的宮娥。
那些宮娥見狀連忙跪地俯首道：“主上，瑞陽公主不肯換衣，婢子……”
鳳嬈看了看殷流箏見她嘟著嘴站在一邊，便知那些宮女所言不假，清寂的眸子裏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她揮了揮手遣退了宮女。
“你又怎麽了？我的小公主？”鳳嬈將殷流箏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殷流箏道：“這些衣服羅裏羅嗦的，熱死我了啦！還有這些頭飾發簪，重死我了啦！我可不可以不要戴著些啊？”殷流箏扯著鳳嬈的衣袖撒嬌道。
鳳嬈似笑非笑道：“那你可不可以不嫁江桐呢？”
殷流箏一聽到江桐的名字立刻雙頰飛紅一片。她垂著頭絞著衣襟上的紅色緞帶嬌嗔道：“鳳嬈姐好壞，盡欺負我。”
鳳嬈勾唇淡淡地笑了笑。“流箏，你如今是豫國的定國瑞陽公主，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麽胡鬧了。”
殷流箏不服氣道：“可是，就算是以前在落雪帝國王宮裏的時候，我也不需要穿成這樣啊！”
鳳嬈的笑意愈發得濃重了。她輕拍殷流箏的腦袋道：“傻丫頭，你現在穿的是朝服，是代表你身份的衣服，自然不是常服所能比擬的了。何況它還會是你的嫁衣，你可是要穿著它去嫁給你的江大哥的哦。”
“啊呀，鳳嬈姐姐，你不要取笑人家了嘛！”殷流箏粘著鳳嬈撒嬌道。
鳳嬈任由殷流箏賴在她的懷裏蹭來蹭去。
“對了。”殷流箏突然坐了起來，很認真地看著鳳嬈問道，“姐姐今天去參加朝議了麽？”
鳳嬈點點頭道：“既然回來了，哪裏有不去朝議的道理？而且，即使我不想去，繁豫和楊燼也不會答應的。”
殷流箏有些悲傷地說道：“是因為蝶夕不在的緣故麽？”
鳳嬈輕笑道：“是啊。若是那丫頭在的話，這些事情就該由她負責。”墨藍色的眸子輕盈一轉，看到了殷流箏一臉悲傷地樣子，鳳嬈輕嘆一聲道，“你到底想要問什麽呢？”
終章其一：婚禮前奏曲（2)
殷流箏這才想起自己真正想要問的事情。“我是想問，關於龍澤城主和那之後的相關事宜，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鳳嬈道：“南宮晨的家眷們全都被貶為庶民遷離王宮了，因為蝶夕和歐陽域主曾經與南宮昭樺有過協定，只要南宮昭樺肯幫助我們，豫國皇室就不追究他的過錯。
故而，我依照約定下旨冊封他為領主，南宮晨的家產都有他來繼承，另外賜了他一座府邸。不過，他的爵位雖然可以由他的子孫承襲，但是五代之內，皆不得參政。這是哥哥的意思。”
鳳嬈在最後補了一句。“哥哥怕他和他父親一樣另有野心。所以如此安排。”
殷流箏點點頭很是讚同地說道：“嗯。蕭公子總是很細心。”她頓了一下說道，“那麽龍澤城主的爵位由誰繼任呢？”
鳳嬈淡笑道：“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玨太子早已無心於此了。本該由太子世子吟風繼位的，但如今他重傷未愈，自然無法繼位了。所以爵位順襲給了敬王，但是敬王閑散慣了，根本沒有辦法但此重任。於是爵位理所當然地由敬王世子繼承了。”鳳嬈說到這裏帶著濃濃的笑意望向殷流箏。
“敬王世子？”
殷流箏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誒？敬王世子不就是江大哥麽！？”她從軟榻上彈了起來。發髻上的金步搖隨之猛烈地搖晃起來。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咪似的在宮殿裏轉來轉去，一邊還喃喃自語著。
“怎麽會呢？怎麽會是江大哥呢？怎麽會呢？江大哥是龍澤城主了？啊啊啊啊——那我，那我怎麽配得上他呢？”
鳳嬈被殷流箏嬌羞無助的樣子給逗得格格輕笑了起來。“傻丫頭，你忘了，你可是豫國的定國瑞陽公主。你怎麽會配不上他呢？”鳳嬈搖著頭有些無奈有些好笑地說道。
殷流箏好像剛剛想起自己已經被冊封為公主了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垂頭笑了起來。“呵呵……也是哦。我已經是公主了。”她像是丟了魂似的坐回了軟榻上。“啊——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鳳嬈拉住她的手寬慰道：“我理解。沒關系，你會慢慢習慣的。流箏，你一定要幸福啊。”
殷流箏鄭重地點頭，聲音卻輕得幾乎聽不見。“和江大哥在一起，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她如是說道，緋紅的雙頰讓她看起來嬌羞可愛。
鳳嬈望著她很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
“對了，”殷流箏從美好的幻想中醒來。“我，我出閣那天，是江大哥來接我還是……”話說到一半又沒聲音了。
鳳嬈道：“這個你不會擔心。你出閣的時候，我會代表皇室把你送到龍澤，親手交給江世子的。”
殷流箏松了口氣。“這樣我就安心了。不然……我一定會悶死在路上的。”她轉向鳳嬈，續道，“那麽，你會龍澤逗留麽？”
鳳嬈眸色幽然轉身，唇邊的笑容變得悠遠而飄忽，一如天際浮雲。“會的。我會在龍澤停留一段時間的。”
殷流箏十分高興，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當視線飄出窗外，對上庭院裏那終年不謝的紫藤花時，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哎……如果蝶夕能來參加我和江大哥的喜宴就好了。”她惋惜而無奈地感嘆道。“也不知道吟風的傷怎麽樣了。”
“放心吧，有盞依樓在，我相信吟風和蝶夕都不會有事的。”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1)
這個地方是一個被連綿的群山所壞繞著的山谷。
山谷東側有一條瀑布，它從高聳入雲的山峰頂上直瀉而下，宛如星河飛瀉。瀑布在山下匯聚成一片清澈的湖泊，湖裏遍種清荷。
時值盛夏時節，正是蓮花怒放之時，青碧的蓮葉隨風輕蕩，搖曳生姿，漾起一圈圈凝碧波痕，那波痕慢慢地向外擴散出去，最終消散無蹤。
湖中盛開的蓮花，有著乳白中帶著淡如夢境般飄忽虛無的淺紅色的花瓣，花瓣層層疊疊，將嬌嫩的花蕊包裹在內，看起來嬌艷可人。
湖面上氤氳而起淡淡的水汽，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終年不散的青色霧霭，使得這片湖泊朦朦朧朧，迷幻如夢。
湖泊的正西方位被人工的鑿出一條渠道，將湖水一路引進了山谷深處。若從高空往下俯瞰整個山谷，就可以看到那人工引鑿的溪流成人字形貫穿了整個山谷，並將山谷分割成了三部分。
山谷南邊的那部分被一片濃郁的樹林所覆蓋，遠遠看去，只見幽深的樹林裏白霧繚繞，不辨方向，給人一種森冷而又神秘的感覺，讓人不敢靠近。
山谷的東側，溪流在這裏被一份為二，分別流向南北兩邊。這裏是一片幽靜舒雅的桃花林，透過桃花林可以隱約看到桃林深處的那座小巧雅致的院落。並且時不時的，那院子裏還會傳出清越動人的琴聲。
與那片幽謐樹林迎面相對的山谷北面，則是一地嫩綠，青草茵茵，草地上盛開了星星點點的細小野花，或紅，或白，或藍，或紫，或橙，形態各異，纖巧可愛。
在草坪靠近後方群山的地方被人用竹籬笆圈出了一大塊空地，並在空地上搭建了一座小竹樓。竹樓高三層，式樣簡潔，純樸清雅，沒什麽裝飾，只是樓下的院子被修整成了一片整潔的花園。
花園的一角放置著一張石桌和幾只石凳子，在過去些是一方人工池塘，池塘裏樹立著一座水車。微風過處，水車轉動，發出叮叮咚咚的水流聲，輕靈悅耳。
這個山谷鮮為人知，故而這麽多年來，踏足此地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環繞山谷的群山也皆是些不為人知的無名山。可以說，這個地方是一個為世人所不知的世外桃源。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2)
這一天，一個紫發飄揚的粉衫少女從那片讓人望而卻步的詭異樹林裏竄了出來。她跑得很急，好像在被人追趕的樣子。
盛夏的陽光無法完全穿透這片濃密的樹林，故而只能在林子裏灑下一片朦朧的淺金色的淡亮。少女的紫發在這朦朧的淡亮下散發出紫水晶般的光澤。
這個女孩子當然就是失蹤已久的水蝶夕了。
“死丫頭，你給我站住！”身後響起一個暴怒的聲音。緊接著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如閃電地掠了出來。那人五指屈起成爪，直抓向水蝶夕的肩膀。
水蝶夕旋身一躍，靈敏地避了開來。粉紅色的發帶隨之輕揚。她笑意吟吟地望向那個攻擊她的人，毫無懼色。
“嗚——”她不滿地嘟嘴道，“你怎麽說也是前輩，怎麽可以對蝶夕出手？還這麽無情！”
那人落在樹間，灰白的頭發在風裏飄散，於是這才發現他竟是個年約五十的老者。那黑袍老者怒視著水蝶夕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臭丫頭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水蝶夕無辜地說道：“蝶夕才不是不懂規矩的臭丫頭呢！明明是你太小氣了嘛，只是一瓶藥丸而已，何必這麽當真呢？”
老者暴跳如雷。“一瓶藥丸！？你這個臭丫頭，知不知道那瓶藥丸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耗去十年的時間才煉制出來的？”
水蝶夕笑。“不知道。”
老者從樹上一躍而下，水蝶夕也不躲閃，輕靈嬌俏地笑著迎上老者犀利如劍的目光。
“反正對你來說，十年算不得什麽啦！”水蝶夕說道，“你可是已經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啊，區區十年算得了什麽？”話音未落，那老者已化為一道風向水蝶夕攻去。
“哇啊啊——”水蝶夕一遍叫囂著一邊躲閃著，一邊還不忘橫加戲謔。“哈哈，被水蝶夕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啊！真是沒風度！要是讓世人看到他們所敬仰的藥聖居然是這般模樣，一定會很傷心的！”
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手下的攻勢也愈發凜冽了起來。只不過，他始終只想要生擒水蝶夕並沒有出手傷害她的意思。
水蝶夕的輕功雖然很好，但是畢竟不是這個老者的敵手，很快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這個沒規矩的臭丫頭，看我不教訓你！”老者說著抓住水蝶夕肩膀的手也不由得加了把力。
水蝶夕回頭，紫色的眸子裏噙滿了晶瑩的淚水，楚楚可憐地望著老者。“嗚……蝶夕錯了，蝶夕錯了還不行麽？饒了蝶夕吧？”方才還無禮至極的丫頭瞬間就變了個樣子，哀聲軟語地討饒道。
老者冷笑：“饒你？可以，先把東西還給我再談。”
水蝶夕眨眨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道：“那你先松開蝶夕啊，不然蝶夕怎麽拿東西呢？”
老者有些猶豫，生怕他一松手水蝶夕就跑了。水蝶夕看出了老者的顧慮，故意道：“您功夫那麽好，蝶夕哪裏是您的對手呢？放開蝶夕嘛！”
老者被水蝶夕的兩句話捧上了天，正得意間，捉住水蝶夕手也就不自覺地松了松。水蝶夕急速後退，長袖翻揚。
登時，揚起一片煙霧，氣味辛辣，不僅嗆人口鼻連眼睛都要不自禁地留下淚來。老者連忙用衣袖遮擋在面前。
“嘻嘻嘻嘻，這個東西真好玩，下次來的時候，得多拿一些才是。”
水蝶夕的聲音從樹間傳來。但是煙霧太重，眼睛又睜不開，根本看不到她在哪裏。
“呵呵，那麽祭司大人，蝶夕前告辭了。我們改日再見吧！”水蝶夕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消失不見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再敢來，我就打斷你的雙腿，把你丟到河裏去！”黑衣老者在樹林裏氣得直跳腳。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3)
“吟風，吟風，吟風——”
水蝶夕疊聲叫嚷著，闖進了小竹樓二樓的某間客房。
“蝶夕得到得到龍蘭珠了哦！而且還是一整瓶呢！”水蝶夕飛奔到床榻前頗為炫耀地說道。
身著一身淺紫色睡袍的吟風半躺在床榻上，琉璃色的眸子盈盈望住水蝶夕。
水蝶夕將她從黑衣老者那裏搶來的那瓶藥丸放到了吟風的手裏。
“怎麽樣？沒騙你吧？”
這時距離洛山的那次大戰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
那晚當明墨朝即將攻破葉景雪設下的結界時，吟風居然不顧一切沖進了結界裏，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幫助葉景雪撐住了結界，也讓水蝶夕最終擊退了明墨朝。但是，吟風卻因此身受重傷。
鳳嬈和歐陽君翊對此皆束手無策，危急關頭棲龍聖域前任域主樓公子突然出現救下了吟風，並將其帶回這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休養生息。
令歐陽君翊等人沒有料到的是水蝶夕與樓公子居然早就認識，並且對他的底細很是清楚！
“丫頭你又去偷西風前輩的藥了？”
吟風輕笑著搖頭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水蝶夕那帶有陽光氣息的長發。他所說的西風前輩正是之前那位黑衣老者——藥聖西風泠。
“有什麽關系？盞依樓說龍蘭珠對你的傷勢有好處的。可惜被那怪發現的早要不然水蝶夕肯定把他的藥屋血洗一空！”
吟風無奈地笑了笑，順便在心裏小小地同情了那位西風前輩一番。
“對了丫頭，你還沒有和我說過你和樓公子西風前輩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
“蝶夕和他們沒有關系啦！只不過他們與水蝶夕的師父是世交。”水蝶夕指著那片桃林說道，“那片桃林裏住著的就是蝶夕的師父。”
水蝶夕頓了一下補充道：“順便說一下藥聖西風泠是是鳳嬈姐姐的義父。盞依樓麽，師父是有說過水蝶夕該叫他一聲世叔，只不過水蝶夕從來沒有這麽做過。”
“這麽說來的話，你和棲龍聖域倒還真是關系匪淺啊！”吟風似笑非笑地望著水蝶夕。
“盞依樓幾乎很少來這裏，他比較喜歡四處亂跑，總是找不到人的。而且師父他也是近些年才搬來這裏住的。所以水蝶夕和棲龍聖域沒什麽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麽？”
“這個問題，水蝶夕也很想知道。”水蝶夕如是說道。視線飄出了窗子，望向未知的遠方。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4)
“丫頭你一直都在懷疑什麽吧？”
水蝶夕歪過頭困惑不解地看著吟風，後者解釋道：“我是說沈澈。你經常試探他。”
“被你看出來了呀。不錯，水蝶夕對他的身份是有些懷疑。在看到封魔的時候就有些懷疑了。你或許不知道封魔是冰影……”
她輕嘆了一聲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鳳冰影，南天的首輔戰神，同時也是鳳嬈姐姐同父異母的兄長。他的父親曾是水蝶夕在南天時的導師。那個人曾是天下第一靈師，也是天下第一鑄劍師。同時也熟谙上古神魔法術甚至是古代精靈族的法術和典籍。封魔即是出自他手，另外還有一柄古劍名為祭神也是他鑄造的。後來祭神由他的獨子鳳冰影繼承了，封魔則交給了他的大徒弟。”
“那個大徒弟難道就是……”
水蝶夕搖搖頭。
“那個大徒弟就是水蝶夕那被流放的長兄南淩雲溪。至於後來怎麽會到沈澈手裏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在知道盞依樓是他們的師父之後水蝶夕對他們的身份更是懷疑了。那天晚上歐陽君翊獨自一人即可抵擋慕寒淩的攻擊這便說明他絕非普通人！”
“確實如此。樓公子共有三個徒弟：沈澈、祈瀟和歐陽君翊，而你則有三位下落不明的兄長……難道說他們就是……”
“水蝶夕也只是懷疑而已。但沈澈是知道水蝶夕的身份的，相信歐陽君翊定也有所了解，既是如此他們為何遲遲不表明身份呢？”
“這倒也是。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吧。這只是個巧合而已。”吟風說道，轉而又問道，“還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問你。你交給我保管的那塊玉牌是怎麽回事？緣何絕殺當日見了那塊玉牌便瘋癲而去？”
“那塊玉牌和絕殺的笛子是用同一塊玉石雕琢的。玉石是緋雅偶然得到的。其實那也並非單純的笛子而是一柄笛中劍。本來有兩柄，一柄緋雅給了錦夜也就是絕殺的師父，一柄給了水蝶夕。
後來水蝶夕就是用那柄笛中劍殺死緋雅的。所以水蝶夕便請了玉匠重新用破碎的玉石並一些黃金打造了這塊玉牌。”
“原來如此，難怪絕殺會如此失態了。他定沒料到那半塊玉石竟然還存在世上，並且還成了傾天閣主的印信。”
“是啊，因為他一直不知道他所崇拜的師伯緋雅和他的師父都是夢族的後裔。也一直不知道水蝶夕的真實身份。他一直以為水蝶夕是殺死他師父的那個人的傳人，所以才會一直記恨水蝶夕的。”
“這麽說來緋雅就是暗夜閣的創始人咯？”
“對啊。”
“那……”
“你的問題還真多啊！”水蝶夕嗔道。
吟風很是委屈。“我也不想這樣啊。誰叫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好啦好啦，水蝶夕告訴你，把水蝶夕全部的故事都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吟風愉悅地點頭。
於是水蝶夕調整了坐姿之後清了清嗓子用輕緩的語速，略帶著淡淡的憂傷的語氣，述說著她恍如隔世的回憶。
那是一個冗長、悲傷而又無可奈何的故事。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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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朝陽慢慢地從雲層中露出來，陽光洋洋灑向大地，宛如一片輕紗般柔和。
朵朵浮雲在微風的吹拂下變幻著各種姿態裊裊飄向遠方。雲層巨大的陰影落在了地面上，並隨著雲層的飄動緩慢地向前方移動著。
被打掃幹凈的淺月宮看起來依舊那麽得華美莊嚴。紋花的青色石磚折射著陽光，揚起一片柔和的暖洋洋的光暈。
折斷的樹木也被清理幹凈，重新種上了新的樹苗，怡人的花香混雜在風裏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身著七彩紗衣的宮娥們步履輕盈地穿梭在各個宮殿院落之中，時不時留下一串清脆悅耳的笑聲。
一切都是那麽得美好，仿佛前夜的殺戮、血腥都只是一場幻夢，並不曾真正地出現過。
但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就再不能改變，不管是悲是喜，它都將融入骨血，刻骨銘心，無法剔除。
敬王擡頭仰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幽幽嘆息著。身後響起了一個腳步聲，敬王聽到了但是並沒有回頭。
“小瑤走了。”敬王看著天空對著身後的祭鷹王說道。“她和柳葉景隆陛下一起離開了。”
祭鷹王在敬王的身側駐足。“我知道。”
“二哥，騙了你，是我的錯。我……”
祭鷹王伸手拍拍敬王的肩膀微笑道：“沒關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小瑤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她，不管她究竟是誰的女兒。只要她願意，我很樂意聽她叫我一聲二叔。”
微風輕拂，那落在敬王眼中的雲朵的陰影隨風遠去，細碎柔媚的陽光從枝縫間勻勻灑落，將敬王的眸子也映得晶亮。
“如果那個孩子聽到你這麽說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敬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愉悅了起來。
“桐兒和流箏預備在中秋成親。二哥你會來參加他們的喜宴麽？”
祭鷹王笑道：“自然。除非你不歡迎我。”
“豈敢豈敢……”敬王忙道。
微風過處，送來點點落花，望著那漫天飛舞的雪白落花，祭鷹王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敬王伸手接住一片落花，那清淡的花香讓人幾乎錯覺那個紫衣濃麗，笑容傾城的少年就在他們的身邊。
“傾羽的傷勢還是沒有起色麽？”
鷹王頷首嘆息。
“那孩子傷得很重，如果不是因為隨身攜帶著星辰之淚，他或許早就……”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麽？”
“當世兩大神醫皆束手無策，我們還能說什麽呢？”
“鳳姑娘和歐陽域主都沒辦法麽？”
鷹王搖搖頭，默然無語。敬王看著鷹王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本以為早已失去的兒子在十八年後回到自己的身邊，可是父子重逢的喜悅還未退去，卻又要再次面臨生死離別，這樣的痛苦是任何言語都無法化解的。
“我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好。”
於是鷹王和敬王便往清碧山莊去了。他們到達的時候卻只聽見院子裏傳來水蝶夕決絕的語聲。
“姐姐，你們不要阻止蝶夕，蝶夕不會讓他死的，絕對不會！哪怕是要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水蝶夕也要救回吟風！”
“不可以！夕兒，你難道忘記你答應過大祭司不會再輕易使用那個法術了麽？”鳳嬈攔住水蝶夕。
“是，是，蝶夕是答應過師父。可是，現在蝶夕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如果，如果師父要因此責怪蝶夕，那麽就盡管來取蝶夕的命吧！”
“夕兒！”
“姐姐，千年之前蝶夕沒有辦法救回輕夏妹妹和千扇姐姐。千年之後蝶夕必須親手殺死心愛之人。而如今，難道你還要蝶夕眼睜睜地看著吟風死去麽？姐姐！”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吧？與其這樣還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還有別的辦法麽？”水蝶夕的眼中閃現出的希望的光芒。
“有。我會盡力為吟風續命，然後你帶著他去找義父吧。”
“西風前輩？”
“哈哈哈哈哈……”
空中忽然響起誰的笑聲。
“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比起去找那老怪物求救，你們還不如來求求我呢！興許我一時心軟會答應幫你們也未嘗可知哦。”
“盞依樓？”
短暫的沈默之後水蝶夕感情覆雜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鷹王和敬王則在瞬間驚呆了。半晌過後，敬王緊緊地握住鷹王的手借此傳達他心中無限的喜悅和希望。
終章其一：婚禮前奏曲（1)
王都豫州。
玄天雲海。
鳳嬈手捧一卷書冊閑閑地坐在宮殿一角的軟榻上，視線卻越過了書卷飄向了窗外。
“鳳嬈姐！”叫喊使鳳嬈不得不收回了視線，她棄了書卷向宮殿的另一邊看去。
一陣珠玉碰撞的聲響過後，不顧禮儀沖進來的人當然就是殷流箏了。繡著繁覆花紋的裙擺在光滑的地面上拖過，滿頭的翠玉珠寶隨著殷流箏的走動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脆響。
“流箏。”鳳嬈墨藍色的眸子盈盈一轉，飄向了緊追著殷流箏進來的宮娥。
那些宮娥見狀連忙跪地俯首道：“主上，瑞陽公主不肯換衣，婢子……”
鳳嬈看了看殷流箏見她嘟著嘴站在一邊，便知那些宮女所言不假，清寂的眸子裏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她揮了揮手遣退了宮女。
“你又怎麽了？我的小公主？”鳳嬈將殷流箏拉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殷流箏道：“這些衣服羅裏羅嗦的，熱死我了啦！還有這些頭飾發簪，重死我了啦！我可不可以不要戴著些啊？”殷流箏扯著鳳嬈的衣袖撒嬌道。
鳳嬈似笑非笑道：“那你可不可以不嫁江桐呢？”
殷流箏一聽到江桐的名字立刻雙頰飛紅一片。她垂著頭絞著衣襟上的紅色緞帶嬌嗔道：“鳳嬈姐好壞，盡欺負我。”
鳳嬈勾唇淡淡地笑了笑。“流箏，你如今是豫國的定國瑞陽公主，可不能再像之前那麽胡鬧了。”
殷流箏不服氣道：“可是，就算是以前在落雪帝國王宮裏的時候，我也不需要穿成這樣啊！”
鳳嬈的笑意愈發得濃重了。她輕拍殷流箏的腦袋道：“傻丫頭，你現在穿的是朝服，是代表你身份的衣服，自然不是常服所能比擬的了。何況它還會是你的嫁衣，你可是要穿著它去嫁給你的江大哥的哦。”
“啊呀，鳳嬈姐姐，你不要取笑人家了嘛！”殷流箏粘著鳳嬈撒嬌道。
鳳嬈任由殷流箏賴在她的懷裏蹭來蹭去。
“對了。”殷流箏突然坐了起來，很認真地看著鳳嬈問道，“姐姐今天去參加朝議了麽？”
鳳嬈點點頭道：“既然回來了，哪裏有不去朝議的道理？而且，即使我不想去，繁豫和楊燼也不會答應的。”
殷流箏有些悲傷地說道：“是因為蝶夕不在的緣故麽？”
鳳嬈輕笑道：“是啊。若是那丫頭在的話，這些事情就該由她負責。”墨藍色的眸子輕盈一轉，看到了殷流箏一臉悲傷地樣子，鳳嬈輕嘆一聲道，“你到底想要問什麽呢？”
終章其一：婚禮前奏曲（2)
殷流箏這才想起自己真正想要問的事情。“我是想問，關於龍澤城主和那之後的相關事宜，你們是怎麽處理的？”
鳳嬈道：“南宮晨的家眷們全都被貶為庶民遷離王宮了，因為蝶夕和歐陽域主曾經與南宮昭樺有過協定，只要南宮昭樺肯幫助我們，豫國皇室就不追究他的過錯。
故而，我依照約定下旨冊封他為領主，南宮晨的家產都有他來繼承，另外賜了他一座府邸。不過，他的爵位雖然可以由他的子孫承襲，但是五代之內，皆不得參政。這是哥哥的意思。”
鳳嬈在最後補了一句。“哥哥怕他和他父親一樣另有野心。所以如此安排。”
殷流箏點點頭很是讚同地說道：“嗯。蕭公子總是很細心。”她頓了一下說道，“那麽龍澤城主的爵位由誰繼任呢？”
鳳嬈淡笑道：“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玨太子早已無心於此了。本該由太子世子吟風繼位的，但如今他重傷未愈，自然無法繼位了。所以爵位順襲給了敬王，但是敬王閑散慣了，根本沒有辦法但此重任。於是爵位理所當然地由敬王世子繼承了。”鳳嬈說到這裏帶著濃濃的笑意望向殷流箏。
“敬王世子？”
殷流箏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誒？敬王世子不就是江大哥麽！？”她從軟榻上彈了起來。發髻上的金步搖隨之猛烈地搖晃起來。她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咪似的在宮殿裏轉來轉去，一邊還喃喃自語著。
“怎麽會呢？怎麽會是江大哥呢？怎麽會呢？江大哥是龍澤城主了？啊啊啊啊——那我，那我怎麽配得上他呢？”
鳳嬈被殷流箏嬌羞無助的樣子給逗得格格輕笑了起來。“傻丫頭，你忘了，你可是豫國的定國瑞陽公主。你怎麽會配不上他呢？”鳳嬈搖著頭有些無奈有些好笑地說道。
殷流箏好像剛剛想起自己已經被冊封為公主了的事情，她不好意思地垂頭笑了起來。“呵呵……也是哦。我已經是公主了。”她像是丟了魂似的坐回了軟榻上。“啊——總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鳳嬈拉住她的手寬慰道：“我理解。沒關系，你會慢慢習慣的。流箏，你一定要幸福啊。”
殷流箏鄭重地點頭，聲音卻輕得幾乎聽不見。“和江大哥在一起，我已經感到很幸福了……”她如是說道，緋紅的雙頰讓她看起來嬌羞可愛。
鳳嬈望著她很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
“對了，”殷流箏從美好的幻想中醒來。“我，我出閣那天，是江大哥來接我還是……”話說到一半又沒聲音了。
鳳嬈道：“這個你不會擔心。你出閣的時候，我會代表皇室把你送到龍澤，親手交給江世子的。”
殷流箏松了口氣。“這樣我就安心了。不然……我一定會悶死在路上的。”她轉向鳳嬈，續道，“那麽，你會龍澤逗留麽？”
鳳嬈眸色幽然轉身，唇邊的笑容變得悠遠而飄忽，一如天際浮雲。“會的。我會在龍澤停留一段時間的。”
殷流箏十分高興，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當視線飄出窗外，對上庭院裏那終年不謝的紫藤花時，她突然安靜了下來。
“哎……如果蝶夕能來參加我和江大哥的喜宴就好了。”她惋惜而無奈地感嘆道。“也不知道吟風的傷怎麽樣了。”
“放心吧，有盞依樓在，我相信吟風和蝶夕都不會有事的。”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1)
這個地方是一個被連綿的群山所壞繞著的山谷。
山谷東側有一條瀑布，它從高聳入雲的山峰頂上直瀉而下，宛如星河飛瀉。瀑布在山下匯聚成一片清澈的湖泊，湖裏遍種清荷。
時值盛夏時節，正是蓮花怒放之時，青碧的蓮葉隨風輕蕩，搖曳生姿，漾起一圈圈凝碧波痕，那波痕慢慢地向外擴散出去，最終消散無蹤。
湖中盛開的蓮花，有著乳白中帶著淡如夢境般飄忽虛無的淺紅色的花瓣，花瓣層層疊疊，將嬌嫩的花蕊包裹在內，看起來嬌艷可人。
湖面上氤氳而起淡淡的水汽，遠遠看去像是一片終年不散的青色霧霭，使得這片湖泊朦朦朧朧，迷幻如夢。
湖泊的正西方位被人工的鑿出一條渠道，將湖水一路引進了山谷深處。若從高空往下俯瞰整個山谷，就可以看到那人工引鑿的溪流成人字形貫穿了整個山谷，並將山谷分割成了三部分。
山谷南邊的那部分被一片濃郁的樹林所覆蓋，遠遠看去，只見幽深的樹林裏白霧繚繞，不辨方向，給人一種森冷而又神秘的感覺，讓人不敢靠近。
山谷的東側，溪流在這裏被一份為二，分別流向南北兩邊。這裏是一片幽靜舒雅的桃花林，透過桃花林可以隱約看到桃林深處的那座小巧雅致的院落。並且時不時的，那院子裏還會傳出清越動人的琴聲。
與那片幽謐樹林迎面相對的山谷北面，則是一地嫩綠，青草茵茵，草地上盛開了星星點點的細小野花，或紅，或白，或藍，或紫，或橙，形態各異，纖巧可愛。
在草坪靠近後方群山的地方被人用竹籬笆圈出了一大塊空地，並在空地上搭建了一座小竹樓。竹樓高三層，式樣簡潔，純樸清雅，沒什麽裝飾，只是樓下的院子被修整成了一片整潔的花園。
花園的一角放置著一張石桌和幾只石凳子，在過去些是一方人工池塘，池塘裏樹立著一座水車。微風過處，水車轉動，發出叮叮咚咚的水流聲，輕靈悅耳。
這個山谷鮮為人知，故而這麽多年來，踏足此地的人更是寥寥無幾。環繞山谷的群山也皆是些不為人知的無名山。可以說，這個地方是一個為世人所不知的世外桃源。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2)
這一天，一個紫發飄揚的粉衫少女從那片讓人望而卻步的詭異樹林裏竄了出來。她跑得很急，好像在被人追趕的樣子。
盛夏的陽光無法完全穿透這片濃密的樹林，故而只能在林子裏灑下一片朦朧的淺金色的淡亮。少女的紫發在這朦朧的淡亮下散發出紫水晶般的光澤。
這個女孩子當然就是失蹤已久的水蝶夕了。
“死丫頭，你給我站住！”身後響起一個暴怒的聲音。緊接著一道黑色的影子快如閃電地掠了出來。那人五指屈起成爪，直抓向水蝶夕的肩膀。
水蝶夕旋身一躍，靈敏地避了開來。粉紅色的發帶隨之輕揚。她笑意吟吟地望向那個攻擊她的人，毫無懼色。
“嗚——”她不滿地嘟嘴道，“你怎麽說也是前輩，怎麽可以對蝶夕出手？還這麽無情！”
那人落在樹間，灰白的頭發在風裏飄散，於是這才發現他竟是個年約五十的老者。那黑袍老者怒視著水蝶夕道：“你這個不懂規矩的臭丫頭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水蝶夕無辜地說道：“蝶夕才不是不懂規矩的臭丫頭呢！明明是你太小氣了嘛，只是一瓶藥丸而已，何必這麽當真呢？”
老者暴跳如雷。“一瓶藥丸！？你這個臭丫頭，知不知道那瓶藥丸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耗去十年的時間才煉制出來的？”
水蝶夕笑。“不知道。”
老者從樹上一躍而下，水蝶夕也不躲閃，輕靈嬌俏地笑著迎上老者犀利如劍的目光。
“反正對你來說，十年算不得什麽啦！”水蝶夕說道，“你可是已經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啊，區區十年算得了什麽？”話音未落，那老者已化為一道風向水蝶夕攻去。
“哇啊啊——”水蝶夕一遍叫囂著一邊躲閃著，一邊還不忘橫加戲謔。“哈哈，被水蝶夕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啊！真是沒風度！要是讓世人看到他們所敬仰的藥聖居然是這般模樣，一定會很傷心的！”
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手下的攻勢也愈發凜冽了起來。只不過，他始終只想要生擒水蝶夕並沒有出手傷害她的意思。
水蝶夕的輕功雖然很好，但是畢竟不是這個老者的敵手，很快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你這個沒規矩的臭丫頭，看我不教訓你！”老者說著抓住水蝶夕肩膀的手也不由得加了把力。
水蝶夕回頭，紫色的眸子裏噙滿了晶瑩的淚水，楚楚可憐地望著老者。“嗚……蝶夕錯了，蝶夕錯了還不行麽？饒了蝶夕吧？”方才還無禮至極的丫頭瞬間就變了個樣子，哀聲軟語地討饒道。
老者冷笑：“饒你？可以，先把東西還給我再談。”
水蝶夕眨眨眼睛，可憐巴巴地說道：“那你先松開蝶夕啊，不然蝶夕怎麽拿東西呢？”
老者有些猶豫，生怕他一松手水蝶夕就跑了。水蝶夕看出了老者的顧慮，故意道：“您功夫那麽好，蝶夕哪裏是您的對手呢？放開蝶夕嘛！”
老者被水蝶夕的兩句話捧上了天，正得意間，捉住水蝶夕手也就不自覺地松了松。水蝶夕急速後退，長袖翻揚。
登時，揚起一片煙霧，氣味辛辣，不僅嗆人口鼻連眼睛都要不自禁地留下淚來。老者連忙用衣袖遮擋在面前。
“嘻嘻嘻嘻，這個東西真好玩，下次來的時候，得多拿一些才是。”
水蝶夕的聲音從樹間傳來。但是煙霧太重，眼睛又睜不開，根本看不到她在哪裏。
“呵呵，那麽祭司大人，蝶夕前告辭了。我們改日再見吧！”水蝶夕留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消失不見了。
“你這個死丫頭！你再敢來，我就打斷你的雙腿，把你丟到河裏去！”黑衣老者在樹林裏氣得直跳腳。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3)
“吟風，吟風，吟風——”
水蝶夕疊聲叫嚷著，闖進了小竹樓二樓的某間客房。
“蝶夕得到得到龍蘭珠了哦！而且還是一整瓶呢！”水蝶夕飛奔到床榻前頗為炫耀地說道。
身著一身淺紫色睡袍的吟風半躺在床榻上，琉璃色的眸子盈盈望住水蝶夕。
水蝶夕將她從黑衣老者那裏搶來的那瓶藥丸放到了吟風的手裏。
“怎麽樣？沒騙你吧？”
這時距離洛山的那次大戰已經過去近一個月了。
那晚當明墨朝即將攻破葉景雪設下的結界時，吟風居然不顧一切沖進了結界裏，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幫助葉景雪撐住了結界，也讓水蝶夕最終擊退了明墨朝。但是，吟風卻因此身受重傷。
鳳嬈和歐陽君翊對此皆束手無策，危急關頭棲龍聖域前任域主樓公子突然出現救下了吟風，並將其帶回這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休養生息。
令歐陽君翊等人沒有料到的是水蝶夕與樓公子居然早就認識，並且對他的底細很是清楚！
“丫頭你又去偷西風前輩的藥了？”
吟風輕笑著搖頭一邊溫柔地撫摸著水蝶夕那帶有陽光氣息的長發。他所說的西風前輩正是之前那位黑衣老者——藥聖西風泠。
“有什麽關系？盞依樓說龍蘭珠對你的傷勢有好處的。可惜被那怪發現的早要不然水蝶夕肯定把他的藥屋血洗一空！”
吟風無奈地笑了笑，順便在心裏小小地同情了那位西風前輩一番。
“對了丫頭，你還沒有和我說過你和樓公子西風前輩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系？”
“蝶夕和他們沒有關系啦！只不過他們與水蝶夕的師父是世交。”水蝶夕指著那片桃林說道，“那片桃林裏住著的就是蝶夕的師父。”
水蝶夕頓了一下補充道：“順便說一下藥聖西風泠是是鳳嬈姐姐的義父。盞依樓麽，師父是有說過水蝶夕該叫他一聲世叔，只不過水蝶夕從來沒有這麽做過。”
“這麽說來的話，你和棲龍聖域倒還真是關系匪淺啊！”吟風似笑非笑地望著水蝶夕。
“盞依樓幾乎很少來這裏，他比較喜歡四處亂跑，總是找不到人的。而且師父他也是近些年才搬來這裏住的。所以水蝶夕和棲龍聖域沒什麽關系。”
“真的沒有關系麽？”
“這個問題，水蝶夕也很想知道。”水蝶夕如是說道。視線飄出了窗子，望向未知的遠方。
終章其二 神秘的山谷（4)
“丫頭你一直都在懷疑什麽吧？”
水蝶夕歪過頭困惑不解地看著吟風，後者解釋道：“我是說沈澈。你經常試探他。”
“被你看出來了呀。不錯，水蝶夕對他的身份是有些懷疑。在看到封魔的時候就有些懷疑了。你或許不知道封魔是冰影……”
她輕嘆了一聲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鳳冰影，南天的首輔戰神，同時也是鳳嬈姐姐同父異母的兄長。他的父親曾是水蝶夕在南天時的導師。那個人曾是天下第一靈師，也是天下第一鑄劍師。同時也熟谙上古神魔法術甚至是古代精靈族的法術和典籍。封魔即是出自他手，另外還有一柄古劍名為祭神也是他鑄造的。後來祭神由他的獨子鳳冰影繼承了，封魔則交給了他的大徒弟。”
“那個大徒弟難道就是……”
水蝶夕搖搖頭。
“那個大徒弟就是水蝶夕那被流放的長兄南淩雲溪。至於後來怎麽會到沈澈手裏的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在知道盞依樓是他們的師父之後水蝶夕對他們的身份更是懷疑了。那天晚上歐陽君翊獨自一人即可抵擋慕寒淩的攻擊這便說明他絕非普通人！”
“確實如此。樓公子共有三個徒弟：沈澈、祈瀟和歐陽君翊，而你則有三位下落不明的兄長……難道說他們就是……”
“水蝶夕也只是懷疑而已。但沈澈是知道水蝶夕的身份的，相信歐陽君翊定也有所了解，既是如此他們為何遲遲不表明身份呢？”
“這倒也是。或許是我們想多了吧。這只是個巧合而已。”吟風說道，轉而又問道，“還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問你。你交給我保管的那塊玉牌是怎麽回事？緣何絕殺當日見了那塊玉牌便瘋癲而去？”
“那塊玉牌和絕殺的笛子是用同一塊玉石雕琢的。玉石是緋雅偶然得到的。其實那也並非單純的笛子而是一柄笛中劍。本來有兩柄，一柄緋雅給了錦夜也就是絕殺的師父，一柄給了水蝶夕。
後來水蝶夕就是用那柄笛中劍殺死緋雅的。所以水蝶夕便請了玉匠重新用破碎的玉石並一些黃金打造了這塊玉牌。”
“原來如此，難怪絕殺會如此失態了。他定沒料到那半塊玉石竟然還存在世上，並且還成了傾天閣主的印信。”
“是啊，因為他一直不知道他所崇拜的師伯緋雅和他的師父都是夢族的後裔。也一直不知道水蝶夕的真實身份。他一直以為水蝶夕是殺死他師父的那個人的傳人，所以才會一直記恨水蝶夕的。”
“這麽說來緋雅就是暗夜閣的創始人咯？”
“對啊。”
“那……”
“你的問題還真多啊！”水蝶夕嗔道。
吟風很是委屈。“我也不想這樣啊。誰叫你什麽都不告訴我？”
“好啦好啦，水蝶夕告訴你，把水蝶夕全部的故事都告訴你這總行了吧？”
吟風愉悅地點頭。
於是水蝶夕調整了坐姿之後清了清嗓子用輕緩的語速，略帶著淡淡的憂傷的語氣，述說著她恍如隔世的回憶。
那是一個冗長、悲傷而又無可奈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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