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4)

四更時分，天色陡變，本晴空萬裏的天驟然間陰雲密布，和著天邊滾滾雷鳴竟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從窗戶向外看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不辨景物。

殿宇內很暗，江桐叫來侍女將鎏金蓮花燭臺上的燈點燃，登時，火光跳躍，昏暗的房間變得明亮了起來。

床上的敬王翻了個身，最終坐了起來撩起了簾帳。

“王爺。”一直守在床邊淺眠的江桐敏銳地驚醒，見敬王坐了起來立刻上前勸道，“王爺，天色尚早，還是多睡一會兒吧。”

“不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我哪裏還能睡得安穩？”敬王苦笑著下了床，江桐從侍女手中接過外衣為敬王披上又扶著他在床邊的軟榻上坐下，一邊吩咐侍女準備點心。

此時，殿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江桐起身，蹙眉望向外面。

進來的是個侍從，見了敬王連忙俯身拜倒道：“見過王爺。回稟王爺，葉景雪，葉殿師殿外求見。”

江桐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異色。

“快快有請。”敬王對侍者道。

很快，葉景雪的身影就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葉景雪見過王爺。”葉景雪向敬王見禮。

“葉大人請坐吧。”敬王微笑道。待葉景雪坐定後，又道：“葉大人冒雨前來所為何事？”

葉景雪笑的清淡，目光像是看著敬王又像是凝住著敬王身側的江桐。“葉某求見乃是為了就景瑞郡主失蹤一事向王爺討教一番。”

敬王微笑著道：“老夫已經說過關於這件事情另有安排，殿師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葉景雪道：“葉某認為此時不宜久拖，應當速戰速決。”

敬王點點頭對葉景雪的說法表示讚同。“難為殿師想的如此周到。即使如此，那老夫這就讓人去請小女的陪嫁丫鬟過來與殿師一見。”說著敬王向身邊的江桐示意，江桐向殿外的侍女傳達了王爺的命令，那個侍女飛快地向品春閣跑去，不多時，就帶來了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入殿便跪倒叩拜道：“奴婢叩見王爺。”

敬王擡了擡手，道：“起來回話吧。”

小姑娘道：“是。”便緩緩站了起來，頭卻依舊低垂著，一派畢恭畢敬的樣子。

敬王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道：“奴婢名喚小萍。”

敬王道：“平日裏可是由你服侍景瑞郡主的？”

小萍道：“是。”

敬王道：“那麽郡主在出閣之前幾日裏呢？你可一直跟著？”

小萍道：“奴婢一直隨侍在側。”

敬王滿意地點點頭，看向葉景雪道：“葉大人，你有什麽問題請問吧。”

葉景雪淡淡看了小萍一眼，道：“郡主在那幾天裏到過什麽地方？做過什麽事情，你一一說來吧。”

小萍道：“是。郡主那幾天並沒有做過什麽事情，只是如往常一樣在房裏繡花、彈琴、看書。偶爾會在院子裏打秋千，或是與侍女們游戲。”

敬王道：“可有異常？”

小萍道：“沒有。”

葉景雪道：“那麽郡主在那幾天裏都沒有出過門麽？”

小萍思索了一番道：“不，郡主出去過的。但是只是在龍澤城內，還有派了幾個人去過龍翼城和龍驤城，是為了求取上等的繡花花樣，和制作嫁衣的布料，以及一些金銀首飾。”

葉景雪沈默了，一個待嫁女孩去打聽置辦這些東西實在是平常的緊，若是沒有這些動作，恐怕才奇怪了。但是，葉景雪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這種直覺來的莫名其妙，沒有來由。

小萍的依舊低垂著頭，她的聲音幽幽傳來：“郡主還做過一件事情。”

敬王皺皺眉，道：“什麽事情？你說吧，不必顧忌隱瞞。”

小萍斂袖，屈膝道：“是。奴婢不敢有所隱瞞。郡主還做了……”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已經沒有必要說了，她的行動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就在小萍屈膝的那一霎那，江桐清楚地看到了她袖子裏隱隱閃現的銀光，那光是如此的森寒。江桐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濃重的殺氣就像被狂風卷起的海浪，向敬王席卷而去！

小萍袖子裏的寒光乍然現世，銀色的光直灼人雙目！

這個變化來的實在太快，沒有任何預兆。

縱是江桐再厲害也已經無力回天。他站在離敬王五六步之遙的屏風前，正是這幾步路的距離，決定了勝負。

江桐卻沒有放棄，他根本連想都沒有想，就橫身向敬王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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