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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出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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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逃 (5)

嫁到西唯是因為什麽呢?我在心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

我實在好奇,遂小心翼翼試探道:“華姨不喜歡濟揚哥哥?”

她聞言一楞,疑道:“沒有,那孩子是個好孩子,凝凝何出此問?”

“那華姨為何不想阿凝嫁給他?”

她的臉色一白,然後強裝鎮定的笑道:“那是因為凝凝不想嫁給濟揚,若是強迫在一起也不會幸福的,不是麽?”

我含笑點點頭:“是啊,濟揚哥哥在我眼裏是個好哥哥,卻不是阿凝命定的夫君。”

有問題,即便華姨刻意掩飾面上的情緒,但是我還是能夠覺察出她話中的不自然。她不同意我嫁到蒼平和西唯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麽呢?

--翌日清晨,因在軍中歷練兩年的緣故,我已經改掉了賴床的毛病,早早便已醒了過來。

當我睜開眼睛看到米白色的屋頂時,楞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已經回到了高麗,又重新做回了高麗公主。

這真是恍惚的像夢一樣,好似這兩年軍營的時光只是我午夜夢回的一場蒼茫夢境。

可腕骨上的冰涼玉鐲清晰地提醒著我,這不是夢。

臨別前,蘇瓔來看我,執意把腕上的一對玉鐲送我一只。

“真沒想到你竟是高麗的公主。”蘇瓔看著我,斂眉淡笑:“實話說,以我們蘇家現在的狀況,實在是高攀不起的。”

“蘇珩救過我,更何況…我不希望他有事。”

“可不論怎麽講,這一回是我們蘇家欠了你的。”蘇瓔靜靜地看著我,從手上褪下一只緋色玉鐲,執意給我戴在手上才罷休。

“拿著罷,現在哥哥什麽都沒有,拿不出甚麽值錢的聘禮。”蘇瓔抱歉的看著我:“每個姑娘都希望自己風光大嫁,更何況你還是個一國公主。這對玉鐲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東西,成色還算不錯,是祖傳的物件。”

我默默撫著玉鐲,觸手是光滑質感。伴著屋內的渺渺淡香,蘇瓔漣漣嗓音淡淡響起,午後陽光透過窗楞,一地斑駁陰影。

“哥哥出生時曾得一慕容姓方士的讖語,讖曰哥哥是人中之龍的命。可我們家世代忠心,不想從皇帝那裏得什麽榮譽權勢,所以父親給哥哥取名珩字,希望壓一壓讖語的勢,可如今莫說是什麽人中之龍,便是普通人都比我們活得自在。”

她擡眸看著我,眼底含笑:“看來不管你是冷子麗還是冷青凝,哥哥似乎都是對你讚許有加呢。”

“嗯?此話怎說?”我不明白,身為高麗公主時我可是不記得見過蘇珩呢。

“兩年前哥哥從並州回來過一趟,那時候偏巧父親領兵去了涼州。”她偏過頭,輕聲道:“他和我閑談時說起過你,高麗公主名動關外三國的事情,那時我覺得你是個紅顏禍水,一刀殺了才是最好的辦法。”

“哥哥搖搖頭,不讚許的說我見識淺薄,還說感佩你的勇氣。他感嘆這場鬧劇只不過是一場別有用心的謀劃,而在這事件中最無辜的便是你。那是我第一次聽見他如此稱讚一個女子。”

我抿口清茶,淡淡道:“我即是王族中人,便理當如此行事。巾幗英雄也好,紅顏禍水也罷,只要能守護住我想守護的,哪怕是粉身碎骨呢。”

蘇瓔聞言定定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方道:“阿凝,你有母儀天下之風。”

“母儀天下我倒是不在乎,我只要我在乎的人活得好便滿足了。”我搖搖頭道。

……

..

第三卷 青海長雲暗雪山 第十七章 讖語

更新時間:2014-5-5 20:15:41 本章字數:5030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泛黃而溫暖的陽光斜斜地透過窗楞照進屋子,留下一地斑駁暗影。愨鵡琻浪

冷景黎一襲白衫跪坐在幾案一側,恍惚間竟讓我覺得又回到當年了一樣。但看著他的墨玉冠,我卻清楚的明白,時光已荏苒,歲月已變遷。

這日,屋外落雪,他好興致的在我這裏煮茶,手法還是令人發指的嫻熟漂亮,淡淡茶香溢滿整個屋子,是按我要求煮制的碧螺春。

“二哥,為什麽同意我嫁給蘇珩?”只有和他說話時,我不願意轉彎抹角,遂開門見山問道。

冷景黎端起青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道:“你喜歡他,他要是死了,你會傷心,而我們不想讓你傷心。”

“別的原因呢?”

“別的?”他楞了楞,然後暗下眼簾:“你是知道了些什麽?”

我看著他,道:“告訴我吧,二哥,華姨什麽也不說,我只能猜出一點端倪。”

“原也沒什麽好瞞著你的,你出生時有個術士來過,留下一句話,我們都沒在意,關外之地可不像中原那般信奉讖緯。”他淡淡道。

“什麽話?”

他抿抿唇,沈聲道:“鳳儀東來,興亡天下。”

“興亡天下?”我皺眉疑惑道:“那這句讖語是好還是不好呢?”

冷景黎笑著搖搖頭:“阿凝,重要的不是後一句,而是前一句,鳳儀東來。何為鳳儀,九州之皇的妻子。”

九州之皇?所以赫哲或者濟揚這麽想娶我,大概還有一層想當皇帝的緣故?這還真是男人們的惡趣味呢。

“阿凝。”冷景黎忽然叫我一聲,嚇我一跳:“你嫁給蘇珩的事情,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還是等年後再辦事情罷,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們會幫他的,畢竟他已是我們高麗的準駙馬。”

中原局勢已經亂得不成樣子,南陽義軍此時已經頗具規模,人數達十萬之多。川蜀之地因寧皇撤兵又開始蠢蠢欲動,幽州刺史自從謀了反就開始到處招兵買馬,養精蓄銳,而秦餘死後,寧皇重新派了人前往吳川屬地,卻在途中遭人殺害,兵符不知所蹤。

在眾多反叛軍中,最惹眼的莫過於平南王,那個連冷景黎都直搖頭的老謀深算的老者,現在已經駐紮在繁華的金陵城裏,與雒陽簡直是遙遙相望。

若我是寧皇,此時怕是已經跳腳了。

好在寧皇雖然昏得厲害,身邊的人還是有幾個能臣的,舉薦了那位輔軍將軍秦舉的就是寧國大司徒劉歆,這個人侍奉了兩代帝王,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現如今,寧皇秘密召回川蜀守軍,集結二十五萬之眾,一半駐守在淮水之畔,抵禦平南王,另一半全力攻打涼州,勢要致蘇珩於死地。

“誰的主意?”我實在不明白,寧皇突然這麽做的用意何在,放著川蜀和幽州不管,直接奔涼州而來,若說是後面無人指使,那才是真的見鬼了呢。

冷景黎輕輕一笑,沒回答我的問題,卻反問我:“阿凝,若你是寧皇,你現在會先攻打誰?”

我低頭仔細想了想,方道:“現在天下大亂,但混亂中不過是幾個勢力,首先是起義兵,人數雖多但不足為懼,其次是川蜀和幽州叛兵,名不正言不順,再次是平南王,一塊最最難啃的骨頭,最後是蘇珩,舉著為家族覆仇的旗幟。”我看著他,如實道:“若我是寧皇,我會先去說服起義兵,畢竟沒有人會願意與政府對抗,給他們些好處和承諾,不僅能平定一方叛亂,還能讓天下看見我的賢德。”

冷景黎幽幽地搖搖頭:“阿凝,我曾經和你說過,亂世之中,非此即彼,你選擇的是賢皇的一面,但是在世人們看見了蘇家的那件事後,你認為還會有人相信寧皇的賢德麽?”

“既然賢德裝不了,那麽不如就做鐵腕之皇,讓世人看見你的威嚴,那樣即便做錯了什麽,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麽。”

我心底一陣發寒,這樣深遠的計謀我這眼光淺薄的人是斷斷看不明白的,出這個主意的人還真是心機深沈的可怕。

“阿凝來猜猜那人是誰吧。”

我側過頭看著他,猜測道:“大司徒劉歆?”

冷景黎點點頭,眸光裏藏著絲縷冷冽:“阿凝,你要記住,這個劉歆絕不像現在看見的這樣簡單,高麗有暗衛遞過來消息,說蘇家滅族與他脫不了幹系。”

這個劉歆難道就是害死蘇珩一家的罪魁禍首?

“這麽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寧國若是因此滅亡,他就是喪國之臣,無家可歸。”我實在想不明白:“而且,蘇珩若是查出事情原委,他豈不是會死的更慘。”

腦子裏忽然電光火石般一閃,我脫口而出:“莫非就是因為如此,他才會這麽急著去殺蘇珩!”

“這只是其一,其二多半是忌憚平南王。”冷景黎手指輕撫青瓷茶杯,嚴肅神色的看著我:“中原說得出的人物,一個是劉歆,一個是平南王,哪一個都不可小覷。等天暖和了你再走罷,那時候該是打的差不多了。”

冷風透過厚實窗布,襲上我的脖頸,我瑟縮一下。冷景黎見狀,吩咐盈風取來溫熱手爐。

他將暖爐遞給我,觸及我手時,皺了眉頭:“手怎的這麽涼,以後還是少吃些涼東西。”

我撫著手爐,汲取溫暖,一時間屋內安靜的很,對於和冷景黎談談話便冷場的事情,我已經見怪不怪了。

半晌,他冷徹的嗓音響起,語氣莫名:“阿凝,你真的決定好要嫁給蘇珩了麽?”

我楞了一下,沒料到他會這麽問。

“嗯,我喜歡他。”我遲疑點點頭,按照高麗避世的性格,若是不扯上關系,冷景黎他們怕是會見死不救的。但是這個理由的可靠性連我自己都吃不準。

冷景黎淡淡地看著我,然後斂眉優雅起身,起身之時我聽見他口裏溢出一絲嘆息。他居高臨下,淺棕眸子裏的神色仍舊像一彎泉水:“蘇家…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簡單。”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如同一陣風般,走出了屋子。

我坐在氈席上,手裏的暖爐仍舊溫暖,看著冷景黎的白色衣擺在空中劃出好看弧度,心裏驀然一空,好像有什麽東西撲啦啦的從我身邊飛走了。

在高麗耽了不少時日,最初閑暇時出宮逛逛,還能吸引我的興趣,而後就是整天的坐立不安,開始害怕蘇珩出什麽事情。雖然有冷景黎他們的承諾,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擔心起來。

冷景黎見我執意要離開,也就不再阻止我。但是要求我年節後再走,說我離開兩年多的時間,那麽多人念著我想著我,至少得留下吃個團圓飯才行。

我只得答應下來,繼續在這裏耽上一個多月。總覺得這宮裏沒了父王似乎就不完整了,少了什麽,但是我卻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這兩年的時間,似乎所有人都多多少少變了些,記得兩年前的美嫂嫂還是一種害羞的過了頭的女子,而如今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微微淩厲,帶上了一絲當家主母的風範。

令我最驚訝的莫過於晴瑛嫁了人,那時候聽見這個消息時我真的有些回不過神來。那個丫頭比我大一歲,但在我眼裏她不過是個機靈的小丫頭。

“嫁人了?”我皺了眉頭,說不上是什麽心情:“嫁給誰了?”

盈風掩唇笑道:“主子,晴瑛嫁的是爺手下的勇士鴻吉,是個老實人,您就放心罷。”

一轉眼得知當年自己的丫頭嫁了人,而我對這件事情絲毫不知,委實心裏有點不得勁。

我抿抿唇,側頭問盈風:“那你怎麽不嫁人?”我記得盈風好像比晴瑛的年歲還大點呢。

她一楞,然後彎了眼角:“因為盈風若嫁,必然要嫁當世的英雄。”

聽了她的話,我心裏一頓,竟忘記了眼前這個眉目秀麗的女子是個將門之後呢。

兩年後的上元節,故地重游高麗城,心裏是感嘆的。身側是冷景黎,聽大哥說他固執推了婚期,執意要把我嫁走之後再和韶敏完婚。

當年就是在這座城裏遇見了赫哲,然後不久之後安逸的生活倏然被打破。對於赫哲,我沒有恨,現在倒是藏了一絲感激,如不是他我可能也遇不見蘇珩。

回到王宮裏,走進屋子準備休息時,盈風進來遞給我一片竹簡。

我疑惑接下,只見上面寫著兩個蒼勁有力的字,多謝。

多謝?心裏畫了個大大的問號,我側頭問盈風:“這是誰送來的?”

“額尓青大人。”盈風看我一臉疑惑,遂又補上一句:“就是德歆夫人的小兒子,當年您行及笄禮時他還來觀了禮。”

他觀沒觀禮我沒有印象,但是我卻想起了另外的一件事。當年他一襲藏青深衣站在書院的門口,少年白凈的臉龐躲在屋檐下的陰影裏,他眸光悠遠又落寞的樣子我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

這個多謝是指我的那一番話麽……

我放下竹簡,輕聲笑了笑:“告訴他,不必多謝。”

..

第三卷 青海長雲暗雪山 第十八章 歸隊

更新時間:2014-5-5 20:15:41 本章字數:3962

因為我要離開的緣故,高麗必須留個熟面孔操持事情,所以執簫不得不留下。愨鵡琻浪

身邊沒有侍從,他們是不會放我出來的,想著陌生人不如熟人,遂在臨別前向冷景黎要了侍鳳回來。

一晃好長時間不見,侍鳳變了好多,倒不是說樣貌變化了,只是身上的氣勢與以前不同了,少了跋扈,多了內斂的冷冽。

外表的突出變化就是這個倔強的姑娘終於學會穿別色的衣服了,可是我卻極是懷念她一襲緋衣的樣子。

“侍鳳,怎麽不穿緋色衣服了?”

郊野之地,寒風刮得我的臉生疼,即便披上厚實的鬥篷,還是感覺有冷風穿過背脊,直達胸腑。

天氣陰沈的厲害,這路上馬蹄得得,只有我和身後緊隨的青衣侍鳳。

伴著清脆的馬蹄音,侍鳳破碎的聲音徐徐送進我的耳朵:“主子說,緋衣紮眼,容易吸引敵軍,要想保護好小姐便不能穿緋衣。”

我唇角含笑:“現在無妨了,以後穿著罷,我瞧著高興。”

半晌,侍鳳沒接話。見身後之人忽然沒了聲,我剛要回頭瞧瞧,陡然聽見一道漣漣的聲音:“侍鳳遵命。”

因著我心裏著急的緣故,所以這一個月的路途,急急忙忙地趕了二十天就到了涼州武威。

沒料到撲了一個空,蘇珩並不在大營中,營地裏只有章鈺和尹詞。

“他去哪裏了?”我問章鈺。

章鈺皺眉看著我,傷心模樣:“你這家夥當真狠心,一回來都不問問我們好不好,只顧著關心別人。”

“臭章魚,你再不正經別怪我不客氣了。”我挑眉威脅他。

章鈺向我身後看了看,閑閑道:“你的三腳貓功夫我還看不上眼,只要沒有周姑娘在,你休想威脅我。”

我回身看著侍鳳白凈俊俏的臉,幽幽道:“怎麽辦,侍鳳,這家夥看不起你呢。”

“小姐,用不用留口氣?”侍鳳冷冷看著章鈺,問我。

我憋著笑,心裏向侍鳳豎起大拇指:“別打臉,留口氣。其他的看著辦吧。”

走出營帳,身後跟著尹詞。陽光斜照在我們的身上,在地上脫出長長的影子。

晚風拂過我的衣擺,我問:“蘇瓔好麽?”

“好。”

“伯清好麽?”

“好。”

“子翎好麽?”

“大家都很好…”尹詞嘆口氣看著我,唇角含著溫和笑意:“怎麽這樣快就回來了?再過幾個月,太平些再回來不是很好麽,何苦回來受這份罪。”

“我想念大家了,在高麗根本耽不住,哥哥被我磨得沒法子,就允我回來了。”

“不見得吧。”尹詞似笑非笑瞧著我,道:“我看耽不住是因為子瑜吧。”

我臉一窘,伶牙俐齒的那份勁早被我丟到爪哇國去了。

“現在的情況可還好?”

尹詞點點頭,認真道:“秦舉用兵雖算不上神,但是卻不可小覷,此次若無你們高麗的幫忙,著實是很棘手。”

我不知道冷景黎他們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多少力,遂抿抿唇問道:“那麽現在有多少勝算?”

尹詞雙手比劃一下,笑得溫和。

“十成?”我不可置信,問道:“你們怎麽那麽肯定?”

“就在昨天,我們得到消息,稱秦舉已經兵分四路,準備包圍我們。”

看著尹詞笑著的樣子,我心裏狐疑這有什麽好高興的,被十萬大軍包圍難道是很好玩的事情?

尹詞搖頭,嘆息一句:“好好的十萬大軍,生生被拆成四路,真不知這個秦舉此前的戰爭究竟是怎麽勝得。”

“那…蘇珩現在再哪裏?”

他側頭看我,眉心微皺:“你真的要去找子瑜?”頓了頓,又道:“他在榆中,正是首當其沖的戰場,兇險的很,我建議你還是留在武威方好。”

我搖搖頭,拒絕他的建議:“我擔心他,麻煩子詩為我尋來一份去榆中城的地圖。”

“好吧。”尹詞嘆息一聲,然後又問我:“戰亂四起,路上難免兇險,你和那位姑娘終歸是女子,不若我再派人跟著你們罷。”

話畢,又補上一句:“不若叫子珍跟著你們,如何?”

“不必了。”一襲緋衫的侍鳳走過來,對著尹詞拱手道:“多謝大人的好意,我能保護好我家小姐,更何況若是找人還是找個武功好點的罷,那人連我都打不過,如何能保護我們。”

“侍鳳,不得無禮。”我輕斥道。真沒想到這丫頭嘴裏還是這麽不饒人。

尹詞擺擺手,道:“無礙,這位姑娘說的在理。”

因為奔波好幾日的緣故,所以我決定今晚還是不趕路了,在武威耽一宿,明日再走。

晚上時,章鈺過來找我,遞給我一卷書簡。

我不明所以,接過來,瞧上一遍。入目是娟秀字跡,我所見過的字跡中,若論俊秀,蘇珩、冷景黎、章鈺他們三個都是個中好手,大哥是屬於很霸氣的一種,這樣好看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直接瞄到落款,竟是花晚。

大致看一遍,說的無非是叫我不要擔心,她已經在秦淮落腳,畢竟是耽了那麽多年的城池,熟悉之下也沒什麽水土不服的矯情。

我闔上書簡,猶豫半刻還是問出了口:“章鈺,你對花晚…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心態。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不喜歡她呢?”

他端正跪坐在紅木幾案的對側,斂眉肅容,神色認真的仿佛不是我所認識的章鈺。他淡淡道:“初見她時,她是秦淮藝妓,我是貴族公子,再見她時,我已是身背滅家仇恨的人。”

“可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們都不可能在一起。”他擡眸緊鎖著我,沈聲道:“阿凝,有的時候你要明白,有些人並不是兩情相悅就能在一起的。”

“那你喜歡過她麽?”

“大概吧,連我自己都不確定。”他自嘲的笑笑:“或許是因為我以前招惹的姑娘太多了罷,我已經忘記什麽是喜歡了。”

看我沈思地皺眉,章鈺側頭笑道:“不過憑良心說,花晚生的不賴,已算得上是傾城之貌了。”

確實,花晚的美貌已屬傾城。可我卻記得一句話,女子太美,禍之使然。

自古紅顏多禍水,我雖然極是不恥這種說法,卻也不得不承認。

這個名喚花晚的溫和姑娘,我是打心眼裏希望她能幸福。

..

第三卷 青海長雲暗雪山 第十九章 榆中

更新時間:2014-5-5 20:15:41 本章字數:4156

陽光越過榆中城墻的一角,俯照大地,我仰頭看去,有些刺目。愨鵡琻浪

微瞇雙眼,心裏想著,蘇珩他就是在這個古樸的城池裏,操練著兵馬麽?

秦舉的前路大軍幾日前已經到達與榆中不遠之隔的陳縣,時間緊迫,不知道蘇珩現在忙成了什麽樣子。

策馬來到城門口,有兩個灰甲兵士攔住我的去路。

“你小子是做什麽的?”其中一個淩厲的看著我,問道。

我心計一轉,溫和道:“我是你家蘇將軍的朋友,快放我進去,將軍會賞你的。”

“真是抱歉,小爺我不認得什麽蘇將軍,我接到的命令是連只蒼蠅都不準飛進去,你不說明來意就在外面耽著吧。”他冷冷看我一眼,又站回原位。

身後侍鳳氣得臉色發紅,剛要走過去就被我拉住了。

“你這是做什麽?”我憋著笑問她。

侍鳳強壓下怒氣,別扭道:“那家夥有眼不識泰山,我去教訓教訓他。”

“你教訓他,我們被當成敵軍,亂箭射死怎麽辦?”我搖搖頭,又走過去,對那小兵冷聲道:“不開玩笑了,我乃冷子麗,你去通稟一聲罷。”

“冷子麗?”他狐疑地看了看我,冷道:“沒聽說過,你且在這裏等一等,我這就去通稟將軍。”

不大一會兒,身後傳來喊聲。

“子麗!”

我剛回身,就看見一抹素白色奔過來,緊接著就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衣袖間是清冷墨香。

略涼的氣息打在我的耳邊,我聽見熟悉嗓音低聲響起,略帶奔跑產生的喘息:“阿凝,真的是你,你真的回來了。”

我伸手回抱住他,輕聲道:“當然是我,這世上可沒有第二個冷子麗呢。”

看著旁邊小兵一臉異常的望著我們倆,我臉一紅,趕緊推開蘇珩,嘟囔一句:“別人都誤會了。”

蘇珩不以為然,反而湊近我,在我耳邊戲謔道:“為了我的阿凝,我可是巴不得傳出我好男風呢,這樣姑娘們就不會來煩我了,阿凝也不用喝醋了。”

我白他一眼,嘴硬道:“誰,誰喝醋了,你不要太自信了,思慕我的男子也很多,也能繞城池一周了。”當然這一部分為了錢,一部分為了權,這些就不用告訴他了。

“好。”蘇珩敷衍的笑看我,然後略帶疑惑地問我:“不過你怎麽現在就來了,我以為你得再過兩個月才來呢,你哥哥舍得放你出來?”

“我自己逃出來的。”我哼道,才不能告訴這家夥是因為擔心他呢。

蘇珩笑著搖搖頭,戳穿我:“騙人的孩子被狼吃,你近期不要去山上了。”

“難道在你眼裏我就這麽不濟麽?”我撇嘴道。

“不是不濟,是我看出來的。”蘇珩耐心給我解釋:“這一回來你沒帶著周姑娘,換了這個緋衣姑娘,很大程度是你哥哥給你的人,這是其一。你的馬還是入夜,一般這麽稀有的馬都是專人看管,若你是逃出來的,必然是慌亂中任取一匹騎來,這是其二。至於其三……”

“你再賣關子我就不理你了。”等了半天,他也不說,成心叫我著急。

“其三就是前幾日子珍傳來密信,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說你去武威大營找我撲了個空,還叫我接應接應你。”

我暗自朝天翻了個白眼,什麽看出來的,這明明就是情報告訴你的。

一邊走一邊和蘇珩閑聊,一刻鐘左右便到了他的帳外,說來也巧,我們正和端著藥碗路過的章瀟打了個照面。

章瀟看見我時,也楞怔一下,訝道:“子麗,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擔心大家唄,在高麗坐不住便回來了。”我看著黑黢黢的藥汁,皺眉道:“這是做什麽?你生病了?”

他搖搖頭,道:“是蘇姑娘。”

蘇瓔?我驚訝問道:“她怎麽了?生了什麽病?”

“前兩天她去訓城時,正撞見了寧國的一個斥候,那人武藝了得,二妹沒敵過傷到了腳。”

“你們怎的讓她一個人出去呢!”我皺緊眉頭,真不知說他倆什麽好,粗線條的叫我想揍人。

撲一進到蘇瓔的營帳,一股濃濃的中藥味撲面而來,記得剛到高麗的第一年,我總是和這中藥為伍。如今幾年沒有生什麽大病,又聞到這味道倒是有些不習慣起來。

我將營帳簾子支起一面,避免風直直吹向蘇瓔,也給這地方通通風。

坐到床沿,我端過藥碗,吹吹熱氣,看著她乖巧喝下去。

“怎麽這麽不會照顧自己?”我將空藥碗放在案幾上。

“戰場之上,兇險無處不在,這點小傷還算不得什麽。”她笑笑,問我:“這幾個月過得還好麽?能回家見到親人該是很高興吧。”

我點點頭,道:“嗯,除了哥哥們逼著我苦練劍術,其他的還是很舒心的。”

蘇瓔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劍術確實該好好練練了,身為軍中的冷校尉,你可別叫被人瞧扁了。”

“好呀,連你也嘲笑我。”我笑看著她:“等你腳好的,看我不收拾你。”

“來吧,我瞧瞧你的腳如何了。”

伸手掀開她的薄被,看見她的腳時,我心裏一緊。

“怎麽這樣嚴重,你的腳已經腫的這麽厲害了,你哥哥他到底有沒有給你大夫啊。”我心疼的看著她那腫的厲害的腳。

“軍醫本來說要每天揉揉的,但是我自己夠不到,想著按時喝藥也就差不多能治好了,所以也就沒麻煩旁人。”蘇瓔淡淡道:“你別擔心,過幾天大概就能消腫了。”

“你這家夥真是倔強的叫我想揍你。”我恨恨道:“從今天起每天晚上我給你揉,再不好好治病,休怪我不憐香惜玉了。”

“好好。”蘇瓔微微一笑:“你可是我的準嫂嫂,我要是不聽話以後有我的不如意。”

丫的,這戲謔的樣子簡直和蘇珩像極了。

我和她閑敘了好久,見她有些累了,我便告辭了。

臨走出營帳時,蘇瓔淡淡嗓音響起:“哥哥他…”

正巧一對人馬路過,馬蹄音蓋住了她的話,我聽不真切,遂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我只是想告訴你,接下來的戰爭小心些。”

我楞楞點頭,道:“自然,我會小心的。”

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戰爭接踵而至,秦舉還帶著第二路軍在路上走著,而領第一路軍的鎮軍將軍郭焱已經向榆中城發起了進攻。

彼時我留在榆中城內照顧受傷的蘇瓔,章瀟和蘇珩去了前沿陣地,同和我留下來坐鎮的還有韓子翎。

“你說我們這回對戰郭焱,勝的幾率有多大。”我問韓子翎。

他抿口清茶,淡淡道:“五成。”

“只有五成?”我不可置信,在我看來這已經是很低的勝率了,難道這個郭焱很厲害?

我這邊擔心的要命,那邊韓子翎慢吞吞吐出一句:“勝五成,敗五成。”

一場戰爭不是勝就是敗,自然每一面都是五成可能了。

我氣得想揍人,壓下怒氣扭過頭,決定以後再不和他談論這種問題了。

韓子翎好笑的看著我:“子瑜從不打無把握的仗,這一回你就放心罷。”

放心,我如何放心,雖然我相信蘇珩的謀劃,但還是擔心,凡事都有個萬一啊。

“這個郭焱是寧皇的姐夫,這一次間接的成了秦舉的手下,心裏必然是不服氣的。”韓子翎耐心的給我分析戰況:“從司隸州趕到陳縣,走得快點的怎麽也要一個月,結果他二十五天就趕到了,後方糧草根本接濟不上,子瑜見狀便派人堅壁清野,逼著郭焱出手攻城,這一會兒秦舉估計已經在營地裏罵娘了。”

韓子翎唇角扯起嘲諷弧度:“好好的十萬大軍,非得拆成四路,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

心裏微微松一口氣之際,韓子翎忽地開口道:“話說你也太胡鬧了,這一回這麽兇險,你不在高麗好好耽在,非要跑出來。我若是你哥哥綁也要把你綁在高麗的宮門裏。”

我假充心有餘悸地回答:“還好你不是我的哥哥。”

戰爭斷斷續續打了三日,我自然不敢派侍鳳去打探,一是怕打擾到蘇珩不好,二是這侍鳳我多少還是不太放心,主要因她行事有些毛躁,不如執簫穩重。

一塊地方你爭我奪,這拉鋸戰打的著實令人鬧心了點。蘇珩他們為了戰局鬧心,我唯一算得上的忙碌就是每日給蘇瓔揉腳,眼見著她的腳慢慢的好起來,心裏還是欣慰不少。

軍中只有我和韓子翎,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我發現他是個很善辯的人,指出問題也總是一針見血,眼光獨到。

可當我問及他為什麽會追隨蘇珩的時候,他緊盯了我半刻,看的我頭皮發麻。

“為什麽這麽問?”他看著我,眸光冷冽。

我扯了扯嘴角,硬著頭皮道:“直覺,你…不太像會追隨誰的人。”

“哦?”他挑著眉頭,道:“這話倒聽的新鮮。”

半晌,屋子裏的靜謐被他打破。

“確實,你說的不錯。”他緩和了臉色,含著讚許的神色看著我:“沒想到你眼睛倒是挺毒的,幫助子瑜是因為大人的委托。”

“那一次我回去武威,大人要我盡自己的一切能力幫助蘇子瑜。”韓子翎忽然皺緊眉頭:“可是沒想到竟是最後一次談話…大人救了我的命,可我卻沒有能力救他的命。”

“此事我始終覺得蹊蹺,怪不得你。”聽他忽然提起蘇珩舅舅的死,我心裏壓下的疑惑又冒了出來:“江大人死時手中握著寧皇賜給的半塊玉璧,雖然寧皇嫌疑最大,但我卻感覺並不是寧皇所為。沒人會傻到把證據還留在死者手裏吧。”

“或許這正是寧皇的高明之處呢…”韓子翎沈聲道。

我聞言心裏一個咯噔,若真是如此,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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