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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根本分辨不出。

赫哲,打的也是以真亂假的主意麽!真是狡猾!

執簫一手持劍一手扶起侍鳳,侍鳳卻掙紮道:“快,救小姐!莫管我!”

執簫朝我們這邊使個眼色,口裏安慰侍鳳:“我自會救出主子,你放心。”

此時身後“挾持”我的黑衣人,低聲在我耳邊道:“得罪了。”然後他便帶著我往樹林蔭郁處去。

一路上,入目的皆是一片綠色,樹影刷刷地向我們身後掠過,偶有林中鳥雀被驚飛而發出陣陣啾鳴。

大約一刻鐘左右的時間,黑衣人停下,我這才看清“挾持”我的有五六個人,皆是黑布覆面,叫人看不清面容。

“參見公主。”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回過身來,看見兩個青衫長劍的男子,眉目相像,樣貌卻並不出眾。

“我等替主子先行謝過西唯仗義之舉。”面堂略黑的男子誠懇抱拳對那些黑衣男子道。

聽他所說,我才意識到,西唯也插人來攪混水了。濟揚……我先在心裏謝謝你了。

--星夜兼程,一路趕著,過了三日才出了高麗邊城奉遠。

此時我站在一個高坡上,清晨暖陽照在我暗青衣裙上,在地上拖出斜長影子,身側站著的是那天青衫長劍男子中的一個,名喚石莫。另一個稍微白凈些的是他的弟弟,名喚石步。

“主子……侍鳳,她怕是不好了。”

我聞言回身,正瞧見執簫無聲的站在我身後,臉上盡是焦急神色。

那天在林中,執簫背著侍鳳趕來時,我驚詫不已,本以為到此她們的戲份就盡了。執簫卻解釋說,為了戲能逼真些,死了倒不如失蹤,何況還能保護我,可謂一舉兩得。

可當夜宿郊外一高麗農家時,侍鳳身上足足洗下一身的血水。我看著那鐵盆中的暗紅的水,心裏一悸,分辨不清那到底是她的血還是別人的……

第二天便又不得不拼命趕路,饒是如此,還是叫蒼平的人追查到行蹤。

那個早晨,七八個黑衣人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吩咐石步保護還在昏迷的侍鳳,自己則抽出身側短劍,劍尖直指那些人。

劍是把好劍,是臨行前大哥贈與我的,一如他的人,沈靜穩重中透著冷冷的鋒利。但這顯然是太古舊的一把劍了,大概沒有人會一眼便識出來它了罷,後來還是在執簫的細細辨認下,方才知曉這把古劍名喚亡秦,曾是一江湖女子用的,不知怎麽輾轉流落才到了高麗。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縱是死了亦不願嫁給他!”

那些黑衣人大概是得了命令,不能傷我,所以才在我不高明的劍法下還沒有擒住我。那領頭的人在執簫手下也一點好也沒討到。見勢不利,那人使一口哨,沈聲喝一聲:“撤!”

眼見黑衣人遠去,石莫過來對我拱手,沈聲道:“請小姐上馬。”

我轉頭看見嘴角流血的侍鳳,知道剛剛的打鬥大抵又叫她的傷勢嚴重了。

不顧石莫反對,命令他找來馬車,侍鳳的傷若再壞下去,她那右臂大概就永遠拿不得劍了。

侍鳳,這個倔強女子,是第一個以命相護的人。

若真的右臂廢了,那驕傲的人怕是會受不住的。

此時馬車裏,侍鳳額間冷汗直冒,我伸手一探,頓覺不妙。

低燒!

這是傷口發炎惡化的結果!

我掀開蓋在她身上的略厚些的深衣,看見傷口果然惡化,有些化膿的預兆。

這一次總歸算是逃命,所以我們輕裝上陣,本就沒料到會有人受傷,所以沒有藥品,也沒有棉被,侍鳳身上蓋著的是我多餘的深衣。

“去薊縣。”我不理會執簫驚訝神色,又重覆一遍道:“咱們轉道去薊縣。”

我想讓侍鳳死,她不能死!這就是那時候我腦子裏唯一的念頭,不許她死!

接下來便是日夜趕路,一天一夜,侍鳳開始還能咽下些稀粥,到了後來就是連水也不能喝進去了。眼見她臉色蒼白仿佛隨時都會沒了氣息,我卻半點辦法也沒有。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不是中醫,如今情況即便尋些草藥來也好啊。

馬車速度放緩,我心知已經到達郡城門前,遂掀了簾子瞧瞧。

巍峨城門直聳入天,城門樓的城墻上兩個隸書大字,薊縣。

我略定了心神,放了簾子,心想,侍鳳的傷終於有的治了。

……

..

第二卷 墨玉束發赴長歌 第四章 藏身

更新時間:2014-5-5 20:15:27 本章字數:4233

早秋八月,天邊白雲打著卷在藍天中翻滾,好不自在。愨鵡琻浪院子裏的幾株茉莉散發著陣陣清香,有清風拂過,卷起我腰間絲帶。

忽聞身後有襪子摩擦地板聲音,回過頭來,發現正是侍鳳。

她的傷足足養了一月之久,前些日子才能下榻,如今右手還是使不得力氣。

那日進了城,尋了最好的一家醫館,結果連大夫都有些後怕的說,若是再晚些,不僅手臂保不住,連命大概都會送了。

她慢吞吞坐在我邊上,像我一樣將腿懸在廊木下,良久也沒說話。

“小姐…為何,當日不丟下我呢…畢竟那樣重的傷。”

她開口,竟是這樣的詢問,語氣裏有不知名情緒,聲音啞啞的。

我笑著搖搖頭,道:“因為你是第一個以命相護的人。”

“……我不想讓你死。”

她偏了頭,眉目間染上疑惑神色,道:“這本是侍鳳的任務,實乃分內之事。”

我無端惱怒起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怎麽了,如此輕賤自己的性命麽!

因為惱火,所以語氣也冷了下來,皺眉道:“那你便當我腦子進水欠抽好了!”

話畢,我掀了衣擺,翻身而起,轉身離去不再理她。

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有天半夜我聽見院子內有不知名動靜,起身透過窗楞紗布看去。

那晚,新月高掛夜空,有早秋涼風暗送茉莉清香,透過窗紗輕輕拂過我的頸畔。

漣漣月光下,紫衣執簫似一只紫蝶般,她揮舞手中長劍,冷冷劍光映在她濃麗卻冰冷的眸光裏。

地上是三個黑衣人,想來已經是屍體了罷。

我推門出去,執簫走過來,對我輕聲道:“這院子已耽不得了,咱們得換個地方了。”

我點點頭,腦筋一轉,賊笑道:“不若…我們還留在薊縣罷。這地方我倒是喜歡的緊呢。”

執簫聞言,眼睛一亮,溫軟笑道:“主子,你和二公子可想到一塊去了。”

我一楞,隨即彎了唇角,唔,果然雲淡風輕的二哥也是狡猾的狐貍呢!

--翌日清晨,青安巷裏清靜的很,沒有半個人影。

我著了一件不出眾的藏青曲裾,頭上戴著紗帽,白色面紗將我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

出了小巷,有一輛馬車等候,車前駕車的是石莫。

身後跟著的是執簫,此時她扶著我的胳膊,因為擔憂我看不清楚路,在我耳邊輕語道:“主子,慢些走,這路有些不平。”

我點點頭,一掀衣擺利落上車,車上是侍鳳,仍舊是一襲緋衣。

車子漸漸行駛,有晨風刮進車子,涼涼的沁人心脾。

我掀開紗帽,和執簫換衣服。旁邊侍鳳皺了眉頭,語氣裏含著擔憂道:“小姐,這樣還是太危險了罷……執簫你怎麽也和小姐一起胡鬧。”

眼見著勸不動我們,她拽了我的衣袖,認真道:“不若小姐再考慮看看,叫侍鳳代小姐去可好?”

我轉頭笑著安慰道:“若我猜得不錯,那些賊人此時已經發現我們蹤跡,這路上該小心的是你們。我假扮執簫的樣子,他們必不敢輕易動手。”

話畢,叫石莫在不引人註目的地方停了車,我利落下了車。

此時我已是一襲紫衣,著了妝,眉目濃麗。腰間的劍是執簫慣用的,一柄不知名的短劍,幽幽劍光歸於劍鞘之內。

街邊鋪子已經開門迎客,早點鋪子裏的籠屜散發出蒸汽,有誘人味道徐徐飄來。早晨起來也沒顧得上吃飯,倒是有些餓了。

“客官,今兒個用點什麽?”小二哥熱情招呼道。

我淺笑,道:“兩個包子,一碗粥。”

“得嘞。”小二哥吆喝一聲,不大一會兒就上了吃的。

我吃的正歡,忽而有青衫男子坐在我的對側。

剛擡起頭,便聽他說:“座位滿了,在下確是趕時間,還請姑娘見諒。”

我點頭,沒過多理會,又埋頭繼續吃著。忽然對面人輕笑一聲,問道:“姑娘是關外人罷。可是蒙古人士?”

我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道:“寧國的。”

“哦?”他檜扇一闔,再開口已經轉移了話題,道:“姑娘只身上路未免危險。”

看著他高深難測的樣子,我斷然不敢再和他聊下去,於是抱拳,行的是江湖之禮,道:“多謝公子提醒,在下還有事情,告辭。”

……那個俊朗男子,當真是有些奇怪呢。

彼時我正坐在落霜居的二樓大堂的一角,飲茶。搖晃茶杯,聞著渺渺茶香,正想著今早發生的奇怪事情時,聽見有人叫我。

“姑娘,真是巧得緊了呢。”

我轉頭,挑眉道:“怎麽又是你。”

也不知他是否聽出來我言語中的反感,他就絲毫不在意我的目光坐了下來。

我正欲開口趕他,他卻低聲說道:“有人跟蹤姑娘。”聲音只我能聽見。

學著執簫的樣子,半真半假一笑,低聲道:“公子可別多管閑事。”

他詫異擡頭,道:“你真是個奇怪的女人。”也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

“過獎。”我毫不謙虛道。

傍晚時分,夕陽西斜,那個奇怪的青衫男子方才離去。

他竟是和我對飲了一天的茶,飲的是洞庭的碧螺春。一邊飲茶一邊論茶,他說,最喜歡的就是碧螺春,因為母親喜歡它的緣故。

天南海北,聊了一天,他不問我的來歷,我亦不問他。

我知道他在保護我,他離開前,暗處的黑衣人離開了。那些暗衛終於放棄了對我的監視,因為他們接到的任務一定是捉到“冷青凝”。所以對於“我”這個無足輕重的侍女,當然不會太放在心上,之所以派人監視,只不過是因為“我”的武功和見識。

執簫,不是一個簡單的侍女。

我起身,欲付茶錢,卻被告知錢已經叫那個公子付清了。

抿緊唇角,暗道,又欠人情了……

晚上新月高掛的時候,執簫他們終於翻墻而入。這個院子是石莫找來的,一個主屋,兩個側屋,還有一個二層小閣子,古樸中帶有一種不可言說的雅致。

晚間涼風拂過枝椏發出沙沙聲響,桂花香濃郁迷人。

“如何?”我急急詢問。

執簫笑道:“甩掉了,現在那群賊人定是認為我們往冀州去了。”

看來計劃成功了,大隱隱於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赫哲一定想不到,我還有膽子耽在薊縣。

……這一回,赫哲,我又一次瞞過你了。

..

第二卷 墨玉束發赴長歌 第五章 險逃

更新時間:2014-5-5 20:15:27 本章字數:6155

看過紅葉翻飛,賞過冷梅綻放,春風拂過,河水漸漸解凍,這小院子裏的生活倒也是閑適。愨鵡琻浪在薊縣的日子似乎過得格外的快,因為要小心赫哲手下的緣故,所以我們出門時都要格外註意些。

為了隱瞞身份,我們對外宣稱是商賈之家,從揚州來,我的丈夫做的是茶葉生意,兩個月前去了西涼。

來這裏之前是早秋時節,桂花香濃郁的日子,在這裏度過寒冷澀骨的嚴冬,如今一轉眼,已是早春三月。

看著院子裏開得正好的海棠,我不禁溢出口氣,已經快一年了麽。

我推了窗,春風拂面,送來沁心花香,陽光斜射進屋子,昏黃而泛暖。

“主子,大事不好,幽州刺史反了。”侍鳳門都未敲直接邁進來,臉上染了焦急神色。

彼時,我正在看二哥寫給我的信,無非是叫我放心,說赫哲沒什麽大動作。

可如今高麗沒什麽事情,這中原倒是戰事連連,上個月荊州刺史倚著蜀道之難光明正大的謀了反,現在幽州刺史也反了。中原那位寧皇的位子怕是岌岌可危了罷,除了那位頂忠心的建威大將軍,別人大抵都是心懷鬼胎。據稱那位將軍年前把西涼兵打出了關,現在在京城雒陽坐鎮呢。

此時石莫三個人也進來了,石莫抱拳道:“如今主子只能隨我等回高麗了,此地不久便會封城。”

我搖搖頭,說道:“侍鳳和執簫二人回高麗將情況告訴我二哥,石莫石步你二人隨我出城,往並州去。”

現在回高麗豈不是前功盡棄,折騰了這麽久,我怎能讓赫哲如意。

侍鳳本欲開口想再勸勸我,可執簫看著我臉上的神色拉住侍鳳的衣袖,沖她使了個眼色。石莫石步聞言,頓了頓,單膝跪地沈聲道:“屬下領命。”

我和石家兄弟倆喬裝一番,準備出城。若是不喬裝,憑借赫哲的手段,發現我們的行蹤是遲早的事情。

此時我穿著丫鬟的衣服,跪坐在馬車上。石步則披穿著我的一件暗紫色的深衣,大半張臉擋在被子後,黑漆漆的眼睛瞟了瞟我,似有些不滿。

馬車緩緩停下,一個略顯沙啞的男聲響起,冷冷的詢問道:“車上是何人?”

我聽見石莫假充討好地說著:“車上的是我家夫人,染了病,急著出城去尋更好的大夫。您行行好,快點放行,這隊便不叫我們排了罷。”

“不行…你…”

不知怎麽回事,那人半晌又道:“掀了簾子叫我們瞧瞧罷。”

石莫聞言,將簾子掀開一角,討好道:“我家夫人,還有個小丫鬟。”

那兵士側頭瞅了瞅,皺眉道:“你家夫人什麽病,不傳染吧?”

“不傳染不傳染。”石莫連連擺手,然後低聲和那兵士說了什麽。那兵士聽後隨即便開口對身後的小兵道:“放行罷。”

馬車緩緩走向城門,今日出城的有一隊商旅,大概有二十幾人,都堆在城門口,馬車根本走不快。忽聽身後馬蹄得得傳來,我心中一凜,感覺不妙。

我悄悄掀開簾子一角,對石莫說:“實在不行直接闖出去。”

石莫甩了下鞭子,涼風吹進我的領口,我聽見他沈聲稱諾,語氣裏帶著不知名的情緒。

不出我所預料的,身後人騎在馬上,冷冷嗓音響在車後,道:“大人有令,關閉城門。”

耳聽小兵一個個的朗聲傳言道:“關閉城門!”我只能暗自著急,高麗的消息向來靈通,城內百姓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我們是知道的,幽州刺史謀反,這城門一旦封了就再也不會打開了。

這會兒石步已經脫了披穿的深衣,半臂長的利劍正抓在手裏。

此時不知怎麽的馬兒似乎發了狂,牽著馬車一動,我被直接甩進車廂裏,正壓在石步身上。

耳聽見石莫在外面大叫道:“這馬怎麽發了狂,都快閃開!”

被發狂的馬踢到可不是鬧著玩的,當下誰也不敢上前,等到守城的兵士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攔下我們了。

到了城外,石莫緩緩停下馬車,我掀開簾子,聽見他沈聲道:“主子,方才驚馬出城實在是下下策,屬下不得已才那樣做。如今我們是走官道,還是走小路?”

我暗自考慮,方才的行為已經驚動了那些“有心人”,走官道無疑是最快的方式,但是危險也多,比如關卡。

“小路。”我看著他,認真道:“你不熟悉的路別人未必熟悉,撿偏僻的走,最好是那種偏僻的連強盜都不願意去的路。”

石莫暗下眼簾,頓了頓,擡眸看我,道:“主子英明!”

我知道他已經明白我的意思,於是我們找個僻靜地方將馬車卸下,因只有兩匹馬,我和石步便共乘一騎。石步雖然武功不如石莫好,但是騎術絕對是頂尖的,若是石莫載我,本就繞遠的路便更耽擱時間了。

白天趕路,夜裏尋山洞勉強宿一夜,石家兄弟輪番守夜,倒是安寧的沒遇見什麽豺狼。為了掩飾行蹤,也方便趕路,我換上了男裝,束了頭發,扮作成年男子模樣。

這日清晨,路過一座山,行至山中,馬蹄的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我心中驀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不出所料,半路中,忽然躥出一隊人馬,我們不得已勒馬停下。

長袍青甲,人高馬大。我看著他們頭盔之下綁著的辮子,心裏暗道一聲不好。

萬萬沒料到竟會遇上蒙古兵!

他們藏在這裏,我當然不會認為他們是在玩捉迷藏。

領頭之人看我們一眼,揮手說了句蒙古話,我雖然聽不懂,但看見那些小兵拿著明晃晃的刀過來,也就明白了。

大概是因為我們不小心撞破了他們的計謀,所以想抓我們。這些蒙古韃子對中原人向來不會手軟,若是落到他們手裏怕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石莫抽出身側長劍,冷冷道:“主子先走。”

石步下馬,劍指蒙古兵,嬉笑道:“小爺忍了半年,今天終於可以舒舒筋骨了。主子不用擔心我們。”

我點頭,道:“自己小心。”話畢,策馬離開。此時此刻我能做的就是不給他們拖後腿,我也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斷然不會賴著說什麽要走一起走的話。

身後有馬蹄聲響,我知道那是不死心的蒙古兵。我冷冷一笑,揚鞭甩下。別的不行,騎術我可是有信心的。

在冷景黎手下摸爬滾打這幾年,其他的不敢說,這馬背上的功夫尋常人倒休想勝我。

策馬半刻,轉彎處終於甩下的那兩個蒙古兵。

現下環顧四周,入目的皆是陌生景色,郊外路上,看哪裏都是一樣的。

路邊青草茂盛的很,正午的陽光照在臉上,額間略微出了汗。

我策馬飛奔,卻不知歸途,一路馳騁終於到了一座名喚秋越的邊關小城。因為不識路也不識地圖,所以現在連身處哪個州也弄不清楚。

城雖然小,但不淒清,反倒有些異域的繁華。街上小販賣的東西五花八門,有孔雀毛紮的頭繩,鏤空雕刻的臂釧,不知名的好聞的香料……

我正興致勃勃把玩著一個魔方一樣的東西,一邊看著它周身古樸神秘的花紋一邊擺弄想給它拼好。

對面的灰衣小販看了看我,低聲道:“公子,有人跟蹤。”

我心裏一凜,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對那小販苦笑道:“這東西太難玩了,還是不買了。”

牽著馬來到客棧,將馬交給小廝,不經意轉頭之際,看見跟蹤我的是兩個佩劍男子,青色深衣,眸光冷冽。

我走進客棧,發現冷清的很,只有零星的兩三桌人。此時大堂裏沒有掌櫃的也沒有跑堂的,我不得已走上樓,回頭見那兩個男子也跟上來了。

那兩人腳步越來越快,我慌不擇路跑進一間客房。

我將後背抵在門上,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心裏暗暗吐一口氣。回神之際,看見桌邊做了個青衫男子,著實被嚇了一跳,此時那人正嘴角噙著笑意看著我。

我白他一眼,冷聲威脅道:“不準把見過我的事情說出去。”

他手指輕叩桌面,閑閑一笑:“我說出去你待怎樣。”

我冷哼:“我倒是不能把你怎樣,只是別人就未必放過你了,到時候暴屍荒野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他若把我的行蹤暴露難免會遭殺身之禍,信不信由他了。

“事關身家性命,在下自會守口如瓶…只是姑娘一個人上路著實不安全。”

這人倒是好眼力呢!一眼就看出我是個姑娘。

我抱拳,道:“不勞費心,今日之事先行謝過。告辭!”

出了門,我不敢朝正門走,向著後門方向去,剛要擡手拿下後門門栓,一個人拽住我的衣袖。

我回首看見一個中年男子,他向我一拱手,做出請的姿勢。我不明所以,但此時還是跟上他的腳步。

他領我走進柴房,看見他搬開一垛稻草,露出一個洞口。

--“公子,剛剛您躲在了何處?”

我一楞,故作鎮定道:“我隨便躲進樓上的一間房裏,倒是沒看見有人。”若我說了,那個男子該是會有麻煩的。

中年男子不點頭也不搖頭,又道:“公子把脖頸上的紫玉收好,紫玉不宜外漏。”

我聽出他話語裏的淡漠,暗自撇嘴,伸手將紫玉放進衣服裏。

走了半刻,這條小巷已經走到盡頭,卻未料又接上一條巷子。不知這彎彎繞的巷子什麽時候能走完。

忽而聽見中年男子說:“在下只能送公子到這裏了,走過這條小巷向右拐,走到盡頭會有人接應,那人名喚阿施。”

話畢也不論我明沒明白,徑直離開走遠。

我無奈只能按照他的指引,走了一會兒終於到達盡頭。正左右看看那人口裏的“阿施”站在哪裏,迎面卻走過來一個年輕女子,藏青深衣,尋常模樣。

我偏了頭,問:“你是阿施?”我還以為是男子呢。

那個女子不回答,只道:“公子的眉毛太彎了,我來為您改改罷。”她伸手在我臉上一番畫弄。

難道是眉毛的緣故,叫那客棧裏的男子一眼便識破了我的偽裝?

“公子,這眉筆留給你,旅途在外還是男裝方便些,此眉型可保持一月之久。”她牽過身後的馬,臉上沒什麽表情,道:“此馬性子並不溫順,公子多加小心。”

我點頭,道:“多謝,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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