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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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溫酒實在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好歹也當同桌一個多月，對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她知道自己在同學面前很是隱形，卻沒有想到這般沒有存在感。
算了，同班一年的同學還有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的，也別怪他了。
溫酒不想回答他，可身旁的男生著實是有些過分，不停的拿筆戳著她的肩膀，弄的她無法安心下來學習。
莫名的有些生氣，她回頭瞪了一眼江衍，抓著筆刷刷的在小紙條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丟還給他。
紙條都沒有折疊起來，直接遞給他，江衍一眼看到她的名字。
估摸著是生氣了，溫酒兩個字寫的極為用力。
為什麽生氣，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跟她寫紙條了？
老實說，江衍對他這位同桌並沒有什麽印象。
他們一個星期說的話，大概都不超過三句。
然而現在發現，她好像還挺好玩的？
江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評價後，嗤嗤的笑了起來。
溫酒雖背對著他，但又不是聾子，自然能聽到他的笑聲。
無名的小火苗燃燒的越來越旺盛，溫酒悶著頭，悶悶生氣。
有什麽好笑的！
經過這一次，兩人之間說話的機會還是少的可憐。
大多數情況下，溫酒一下課幾乎就沒了影。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去洗手間。
有誰去廁所，一去就是整個十分鐘的。
江衍對於她去洗手間沒意見，有意見的是那些女生總是吵他睡覺。
溫酒不在位置上，那些女生變光明正大的霸占她的位置，還總是以請教學習的借口。
江衍一開始還能裝睡，直到這些女生越來越過分，臉色難看的覷了他們一眼。
明明年紀不大，可眼神透露出來的壓力卻是讓他們心口一滯，下意識的將到了嘴邊的吞回去。
江衍被打攪睡覺，心情惡劣到極點，起身往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心想這個溫酒怎麽回回都去洗手間。
一去還那麽久，難不成是掉在茅坑裏了？
直到三天後，江衍才發現某個人不過是以廁所為借口，躲在樓下的角落裏。
好啊，這下子可是被他逮了個正著。
想也不想，腳下生風，快步走過去。
溫酒不太喜歡跟人交流，讀了兩年高中，身邊也沒有一個能談心的朋友。
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手裏捧著水壺，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日頭漸漸落下，夕陽的餘暉照在雲彩上，美的像是畫出來的世界。
溫酒的面上卻沒有太大的表情，心裏頭正在憂愁，今晚該找個什麽借口晚回家。
冷不防，肩膀忽然被用拍打了一下。
她著實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懷中的水壺瞬間掉落在地上，蓋子沒有擰緊，水花四濺，灑的她鞋子跟校服褲濕透了。
江衍很快註意到，也是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會把人給嚇傻了。
對不起三個字，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從口中說出來，無措的望著她。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江衍才憋出一句，“你、你的鞋子沒事吧？”
屁，這說的是什麽話，鞋子能有什麽事！
江衍的本意是想說你沒事吧，可不知不覺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鞋子！
此時的江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麽還有點結巴起來了！
溫酒也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低下頭說了句沒事。
怎麽可能會沒事呢，水壺裏的熱水是剛打的，還燙的很。
就這麽灑在鞋子上，多少會有些燙傷。
只是溫酒的性子，不管受多嚴重的傷，她都不喜歡跟別人傾訴。
眼下的她，更是蹲下身將水壺給撿起來，想要回教室去！
然而，江衍也意識到自己把人給嚇到了，道歉說不出口，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表示。
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江衍也打算主動幫她撿起水壺，卻不小心碰到了溫酒的手。
眼下剛過國慶，南方還不算冷，甚至說的上是熱。
可溫酒的手卻冷的很。
不過是不小心碰到的，溫酒卻仿佛是碰到了什麽臟東西，如同觸電般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
江衍又再次楞了下，沒想到自己被嫌棄了。
他彎下腰，將水壺撿起來，遞還給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
小姑娘看都不看他一眼，抓著自己的水壺快步離開。
江衍看著溫酒輕微瘸的身影，眉心緊緊皺起。
她這是被燙傷了？
一時間，江衍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
別看人長得矮，跑的還挺快。
等到江衍追上去，人已經沒影了。
上課鈴打響，江衍單手插著褲兜才晃晃悠悠的踏進教室，幾乎跟老師前後腳。
對於全年級第一，大家眼中的天才，老師們幾乎不管江衍，對他上課睡覺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江衍回來後，看了眼旁邊的溫酒。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手裏抓著筆，似乎在低頭認真寫作業。
特意撇過頭去想看一眼她寫的是什麽，人用小手捂的很緊，半個字都沒瞧見。
一節課，在老師枯燥的講課聲度過。
溫酒跟江衍半個字也沒說，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事實上，江衍倒是想跟她開口說話，奈何他這位同桌一直用後腦勺對著自己。
一時間，江衍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氣，還是不願意搭理自己。
應該是兩者都有？
下節課，全體教師要開會，所有學生一律上自習課。
各科老師布置了大量作業，同學們叫苦不疊。
江衍下意識的側頭看她一眼，溫酒沒什麽表情。
作業很多，江衍懶得寫。
溫酒也不想寫，可是不寫，老師就會叫家長。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被叫家長。
每次楊芳來到學校，總是……
溫酒握緊了筆，一時間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裏。
就連一旁的江衍丟過來好幾張紙條，她都沒有發覺。
江衍見她提筆不動，以為她是不會，就想好心教她。
結果紙條丟過去，人跟瞎了一樣，故意裝作看不見。
江衍不死心，繼續丟紙條，又輕輕的碰了下她的頭發。
她的頭發很是柔順，紮了個低馬尾，乖巧整齊的披在肩膀上，江衍本來只是想碰一下她的肩膀，想到自己在前不久剛把她嚇了一跳，就下意識的改為碰她的頭發。
一下沒反應，他稍稍加大力氣，又碰了下對方。
溫酒正想著那些事情，忽然有一雙手將她從那些記憶中拉扯回來。
她下意識的回頭，眼睛紅紅的，眼眶裏蓄滿淚水，似是要哭出來。
江衍當時就慌了，他發誓自己真沒用多少力氣，怎麽就把她給弄哭了？
“溫……”
從沒叫過她的名字，一時間還叫不出來溫酒兩個字。
舔了舔幹涸的唇瓣，“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為了現在，還是之前的道歉，或許是兩者都有吧。
溫酒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令人心疼，只覺得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醜陋，下意識的將臉埋進胳膊裏，不想讓任何人瞧見她現在的樣子。
江衍見她不搭理自己了，內心暗叫一聲完了，她不僅生氣了，還被自己氣哭了。
他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江衍下意識的湊過去，輕輕的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肩膀，想了半天，只蹦出一個餵字來。
“餵，你別生氣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對不起。”
長這麽大以來，江衍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道歉過，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身側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江衍心想他都已經道歉了，怎麽還不跟自己說話？
看她一直埋著臉，豈不是還在哭？
想到這個，江衍就很是煩心。
女孩子很麻煩，動不動就哭，而且還難哄的很。
譬如眼前這個就是。
“餵？”
“餵！”
“你說個話！”
“該不會是還在哭？”
“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你覺得還不夠？”
“……”
自習課上沒有老師，但有紀律委員看管教室安靜。
後邊不停的傳來聲音，紀律委員出聲提醒：“不許說話，否則我就記名字了！”
說著，還往江衍那邊看了一眼，擺明了是在說他。
江衍無所謂背不背記名，就怕連累溫酒，於是閉上嘴巴，改為寫紙條。
溫酒自然都聽到了江衍的話，她沒想到平時話那麽少的人，幾乎能說那麽多話，像個話癆是的。
還以為他天生不愛說話呢！
一張小紙條硬生生的塞進她的懷裏，溫酒不得不狼狽的擦掉眼淚，惡狠狠的擡頭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跟自己說話。
可是某人壓根沒看懂她的意思，朝她指了指懷裏的直跳，無聲的開口：“你打開看看！”
溫酒吸了下鼻子，拆開直跳，看到上面的字：別生氣了，好不好？
看上去有點那麽哄人的意思。
溫酒抓著筆，刷刷的寫上幾個字：我沒生氣！
隨後將紙條丟給他。
下一秒，對方的紙條又丟了過來。
江衍：騙子，沒生氣，你哭什麽？
溫酒：我哭跟你沒有關系！
江衍：那你為什麽哭，別人欺負你了？
溫酒：沒有！
江衍：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去教訓他！
直到紙條丟出去後，江衍也才意識到自己寫了什麽。
然而，他等了好久，溫酒就沒了回覆。
等不到回覆的江衍，一直半趴在書桌上看向溫酒的後腦勺，百無聊賴的又撕了張紙，刷刷的寫字，丟過去。
江衍丟東西的技術越來越好，正好丟進溫酒的懷裏，不去練習投籃，真是浪費了。
溫酒覺得他很煩，本想回一句你不要再寫紙條了，然而打開後，卻是一楞。
江衍：剛才是不是燙傷到你的腳了，還疼嗎？
從小到大，溫酒還從來被人關心過。
看到疼這個字時，一時間楞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好幾圈，沒忍住的落下，滴在紙條上，很快暈染模糊紙條。
江衍不知道她怎麽又不回紙條了，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後，見她始終拿後腦勺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幹嘛。
無可奈何的深嘆一口氣，也跟著趴在書桌上。
腦海裏忽然間跳過溫酒走起路來輕微瘸拐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課桌下面看過去，也不知道她傷的嚴不嚴重。
畢竟還在上自習課，總不能直接叫讓脫了鞋襪，讓他看看。
不願去想，閉上眼睛要睡覺，眼前卻又拂過小姑娘眼紅的可憐模樣，募地睜開眼睛，心頭一陣煩躁。
重新側過頭看向她，見她還是側對著自己寫作業，那股子煩躁更重了。
老師不在的自習課，同學們大多數默默在寫作業，也有一些頑皮的學生，看小說漫畫的，偷玩手機的，還有偷偷傳紙條……
反正沒人會管，江衍掃視四周，霍的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開門關門的動靜不小，不少人紛紛看過去，只見江衍留給他們一個神秘的背影。
班級裏本就有不少女生暗戀他，見他一走，討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
“江衍幹嘛去了？”
“不知道啊，不會是去廁所了吧？”
“哇，他真是太帥了！”
“是啊，可就是太高冷，根本就不搭理我們！”
“對了，我剛才註意到江衍好像給他那個同桌傳紙條呢！”
這句話聲音不算小，周圍一圈的女生紛紛湊了過來聽八卦。
提起溫酒，大家紛紛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溫酒平時在班級裏低調的就像是不存在，而現在有人說她們心心念念的男神給溫酒傳紙條，這無異於是太陽從西邊升起，沒人相信。
“真的假的，你瞎說吧？”
“我哪兒瞎說了，剛才紀律委員說不許說話時，目光就是朝江衍看過去的，我也看到他給溫酒丟紙條了！”
“不可能！”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是不是真的，問問不就知道了！
一開始，大家都沒把溫酒放在心上，直到她跟江衍成了同桌，不少人才註意起她來。
有羨慕的，也有不爽的，真不明白江衍怎麽會跟她坐一塊兒。
不過好在，經過她們的觀察，溫酒跟江衍從不說話，一下課，溫酒很識趣的讓出自己的位置，這讓大家對她的不滿降低。
溫酒也註意到江衍離開了，不過她並沒有看過去，而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哪怕只是一張小小的紙條，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讓她心口發暖。
她也很久沒有向別人表達過自己的情緒，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忽然，坐在她前面的女孩子轉過身，叫了聲她的名字。
溫酒沒有聽見，對方便用力的推了下她的肩膀。
溫酒瞬間回神，下意識的將那張小紙條藏在手心裏，擡頭看向對方，眼底有些無措，“有、有什麽事嗎？”
她在班級裏向來低調，同學們也不願意跟她說話，嫌棄她是個怪人。
除了必要的對話，不會有人願意跟她說話。
從對方的眼底看出嫌棄之意，溫酒滿是慌張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向她的眼睛。
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讓她們如此討厭自己。
“我問你，剛才你跟江衍是在傳紙條？”
對方即便是嫌棄溫酒，為了八卦，不得不湊過去低聲問。
溫酒也總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並不在自己，而在於江衍。
江衍在女生之中有多受歡迎，從他每天收到不少情書、零食就能看出來。
班級裏幾乎有一大半的女同學都喜歡他，更別提還有其他班級的學生了。
對於像江衍這種萬眾矚目的人，溫酒向來是有多遠離開多遠。
幾乎沒有猶豫的，溫酒直接否認：“沒有。”
暗暗的抓住手心裏的紙條，只要她們沒有看到證據，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對方半信半疑，“真的？”
溫酒無比肯定的點點頭，補充道：“他從來不跟女生說話。”
這倒也是！
班級裏很多女生不死心的跟他搭訕過，就沒見他搭理過一句。
溫酒這樣的，江衍肯定是更加看不上眼。
女生覺得是她們大驚小怪了，眼底對她的敵意立即減輕幾分，隨後對她說道：“既然這樣，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溫酒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只是說了一句，“萬一老師來……”
對方說的篤定，“老師們正在開會呢，不會過來的！”
就這樣，溫酒與對方換了個位置。
她抱著作業本，安安靜靜的抄寫文言文。
不知道江衍幹嘛去了，十來分鐘後，他從外面進來。
聽到動靜，大家齊刷刷的往後門看過去。
所有人，唯獨沒有溫酒那張臉。
令人更不爽的是，坐在溫酒位置上的女生變成其他人的臉。
她是有多討厭自己，連同桌都不願意了！
江衍緊緊的揣著口袋裏的東西，情緒愈發的暴躁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江衍的目光往那個女生的臉上掃過去，對方還不知道江衍已經在發火的邊緣，只覺得被江衍看著，心花怒放，高興的就差沒有手舞足蹈了。
江衍又掃了眼換了位置的溫酒，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他的同桌！
他的脾氣向來不好，很少有人能管得住他。
對著這個女生，一腳踹上對方的椅子，“誰讓你坐這兒的？”
哐當一聲，女生絲毫沒有防備，椅子帶人一起被踹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滿臉狼狽。
這動靜夠大了吧，所有人都紛紛回頭看向這一幕。
絕大多數人是在看好戲，誰也不敢上去制止，沒想到江衍看看著文質彬彬，性子卻是暴戾的很，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令人刮目相看。
溫酒也是被江衍暴戾的一面嚇了一跳，對上對方滿是陰沈的眸子，心口一顫，又飛快的避開他的視線。
那個被踹倒的女生又羞又躁，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質問一句，視線一觸及到江衍那雙陰森的眸子，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壓回去，又不敢說實話，便將所有的鍋推在溫酒的身上。
咬牙一說：“是她要跟我換位置的！”
她要換？
江衍冷笑一聲，“滾！”
那女生也不敢說什麽，只覺得無臉見人，對著溫酒大吼一聲，“你讓開！”
隨後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溫酒捧著作業本，不知所措的看著江衍，心底裏對他有些發怵。
她能看出來江衍很生氣，尤其是在他聽到是自己要主動換座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江衍是很生氣，可一想到溫酒那紅的像兔子般的眼睛，火氣發不出來。
不僅沒有為難溫酒，還主動幫她扶起椅子，拉到座位面前，對她說道：“坐！”
她越是不想跟他牽扯上關系，他便是越要。
溫酒明顯是被他方才的行為給嚇到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江衍掃視一圈，壓低聲音，“看什麽看，我臉上有作業！”
這話比紀律委員的話不知道有用多少倍，大家齊刷刷的轉回腦袋去，一個個都低下頭假裝寫作業。
溫酒也低頭假裝寫作業，只是這心思怎麽也不在作業上。
一些家庭因素，溫酒很是害怕暴戾的人。
先前對江衍的好感，紛紛在這一刻破碎。
滿腦子想的都是江衍會不會沖她發脾氣，會不會動手打她？
她要不要跟江衍解釋一下，不是自己主動要換座的？
一想到要面對兇神惡煞的江衍，溫酒害怕的退縮了。
江衍見她又拿著後腦勺對著自己，心裏頭悶著氣無處發洩，輕輕的碰了下她的頭發，叫了聲溫酒。
聲音很低，江衍已經盡力壓著心裏頭的不悅，告訴自己別發脾氣，免得又將這只小兔子給嚇跑了，可他不知道溫酒的膽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小，光是這一聲，就被嚇的毛骨悚然。
慌張的看向江衍，“我、我……”
我了個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是不是得先道歉，讓江衍別那麽生氣？
“對不起……”
“這個給你！”
溫酒的聲音很輕很輕，一下子被江衍的聲音蓋過去。
她道歉的聲音很輕，江衍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麽，湊過去問：“你剛才說什麽？”
溫酒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多了個小盒子。
盒子上寫著冰寶貼，他送這個給自己幹嘛？
自己又沒有發燒？
見她回個話也磨磨唧唧的，江衍又開始不悅了，溫酒連忙搖搖頭，轉移話題，“這是什麽？”
粗魯用力的將冰寶貼塞進她的手心裏，“這個給你！”
溫酒滿臉疑惑：“可是我沒有生病啊！”
說著，她還疑惑的摸了下自己的腦門，溫度是正常的。
下意識的要將這個東西還給他，表示自己用不上。
溫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江衍，他的臉色好像比之前更加難看了。
江衍惡聲惡氣的說道：“誰說只有發燒才能用這個！”
“？”那不然呢？
不等溫酒反應過來，江衍的目光往她的腳上掃了一眼，“這是給你的腳用的，你不是燙傷了麽！”
溫酒一楞，這才想起來一直隱隱作痛的腳，滿目震驚，仿佛寫著：你怎麽知道！
江衍看她將那點小表情一清二楚的寫在臉上，不屑的冷嗤一聲，“笨的要死，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出來！”
“你先用這個放在被燙到的地方，回去後再用冰塊冷敷，要是傷的很厲害，就去醫院，知道嗎！”
江衍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只見眼前的人傻傻的看著他，不禁讓人懷疑她被燙到的不是腳，而是腦袋。
手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咚的一聲砸在腦門上，溫酒吃痛的捂著腦袋，猛地回過神，眼眶裏又含著淚水。
“我該給你買的都已經買了，之後你要是嚴重了，可別賴到我身上！”江衍一副完全不想跟她牽扯上任何關系的表情，一臉兇巴巴的模樣。
然而，視線落在溫酒的臉上，人小姑娘一雙眼眸含著水，充滿著委屈望著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
江衍一下子慌了，“你、你怎麽又哭了！”
又沒欺負她，又沒有對她怎麽樣，怎麽好端端的就哭了起來！
難不成是自己太兇了？
江衍懊惱極了，女人真是麻煩精。
早知道，他就不該去找她，還把她給嚇一跳。
望著溫酒瑩瑩的淚光，難得軟下聲，“你不要哭了！”
江衍拿女人哭實在是束手無策，見她的眼淚欲落不落，慌張的伸手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
想了想，說：“你別哭了，再哭就醜了！”
女生對自己的容貌都極為關心，這招幾乎是百試百靈。
然而，眼前的溫酒好像是個另類，眼眶裏的淚水積聚的越來越多，隨時要奪眶而出。
江衍想也不想的抽出紙巾蓋在她的臉上，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溫酒其實也不想哭的，只是她活到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麽多關心的話。
一時間，情緒湧了上來，淚水難以控制。
她抓著紙巾低下頭去，對著江衍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哭！”
江衍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這還不叫哭？
眼淚水還掛在眼睫上呢，當他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溫酒也意識到自己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面蹦，急急忙忙用紙巾擦著眼淚，又跟他道謝：“謝謝你！”
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
生怕自己太過於狼狽，溫酒連忙折回頭，不敢再讓他瞧見自己哭花臉的模樣。
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真是奇怪的女生。
江衍看著她背過身去後，也不再說話。
反正自己該做的事情全做了，後面她怎麽樣，跟自己無關！
溫酒承認自己的情緒失控的很快，趴在桌子上，幾乎沒有擡起來頭過。
一直到放學結束，她一個字都沒有寫。
放學鈴聲一響，教室立即熱鬧了起來，一邊歡快的收拾東西，一邊討論放學後幹嘛去。
有說要去誰誰家寫作業的，有說去網吧打游戲的，還有說逛街，總之腦超的很。
江衍背著書包正要站起身，卻鬼使神差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見溫酒還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沈的樣子。
教室裏這麽吵，她還能睡得著，是豬麽？
萬一睡過去了，她不就出不來校門了！
江衍好心的推搡了她一下，“已經放學了！”
溫酒辨別出是江衍的聲音，不敢讓他瞧見自己的模樣，趴著不肯擡起頭，卻是嗯了一聲。
江衍也沒有多想，背著書包就往外面走。
這回，他的身邊安安靜靜，班級裏的女生幾乎都不敢跟上去。
她們沒想到看著斯斯文文的江衍，居然那麽兇，還對女孩子動手，太粗魯了！
一直到教室裏走的差不多了，溫酒才擡起頭，露出一雙哭的通紅的眸子，慢吞吞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往校外走去。
天色尚早，她並不想回家。
拖著疼痛的腳，在外面晃蕩到天黑，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她還隨父母住在破舊的老房區，這一片住著的什麽人都沒有。
東拐西拐，終於進入到一個小巷子裏，走到盡頭就是他們家。
距離還有七八米，就聽見父母的吵架聲。
溫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背著書包站在門口不敢回去，經過的鄰居看到她也是一陣嘆息。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天天吵架，還把自家閨女關在門外。
裏面的人不知道吵了多久，終於消停下來。
溫酒深呼吸一口氣推門往裏面走去，殊不知門忽然被裏面的人推開，砰的一聲，門板咚的一聲撞在她的腦門上。
開門出來的是溫德全，一見溫酒站在門口，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抓著溫酒就是給她一巴掌，“你這死丫頭，看著就晦氣！”
一巴掌還覺得不夠，又將她狠狠的推倒在一旁的墻壁上。
溫酒已經習慣了這種虐待，從小到大只要溫德全不高興，他就會拿自己發洩。
起初她還會哭，企圖引來對方的心疼，可事實上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溫酒全程不敢吭聲，被推倒在墻壁上，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額頭上留下來，眼底一片腥紅，模糊了視野。
溫德全罵了聲晦氣東西，罵罵咧咧的往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又聽見屋內的楊芳在砸東西，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出來，“你有本事死出去，就死外邊，別回來！”
溫酒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摸到了一手的血。
垂下眼淚，有幾滴血珠子落在校服上，她一臉焦急，慌忙用紙巾擦幹凈。
校服不能弄臟的，明天上學還得穿的。
江衍之前丟給她一整包紙巾，這會兒正好能派上用場。
校服上的血跡擦的還只剩下一點痕跡，又擦幹額頭上的血跡，這才往屋內走去。
楊芳發洩完一通，正坐在沙發上，還不停的罵罵咧咧。
溫酒一見到，便看到自家滿地狼藉，習慣性的垂下眼簾去。
這哪裏還有半點家的樣子！
楊芳見是她回來了，將她叫到自己跟前，對她又打又罵，也全然沒看見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有額頭上鮮紅的窟窿，反而呵斥她將家裏打掃幹凈。
自己倒是接了個電話，面色一轉，高高興興的喊了個什麽哥，打扮了一番便出門去了。
人一走，家裏就只剩下她，溫酒這才松了口氣。
一瘸一拐的開始收拾家裏的東西，滿地的碎玻璃渣，還有桌椅什麽的全都東倒西歪。
收拾好一切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溫酒疲憊的洗了個澡，洗到一半卻發現熱水沒有了，只能硬咬著牙用冷水沖了一下。
她一個人住的房間，小的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
溫酒嘆了聲氣，慢吞吞的爬上床，看著被燙傷的腳踝，上面起了不少的水泡，又紅又腫。
腦海裏莫名的想起江衍的話，用冰塊冷敷一下，應該會好的很快。
忍著痛，跑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傳來一股腐爛的味道，冰箱不知道什麽時候壞了，裏面的東西更不知道餿了多少天。
忍著惡心，溫酒重新回到床上，從書包裏翻出江衍送的冰寶貼，小心翼翼的拆開放在腳踝上。
只是效果並不明顯，忍著疼意，昏睡過去。
夜裏，溫酒發了燒，渾渾噩噩的被熱醒過來，喝了口冷水後，又睡下了。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發覺自己的腳疼的更厲害了。
不光是腳，還有受傷的額頭，這樣根本就不能出去見人。
溫酒一咬牙，幹脆剪了個劉海，剛好可以擋住受傷的額頭。
溫德全跟楊芳不知道在哪兒鬼混，一夜未歸，溫酒也早就習慣了，想給自己煮個早餐，卻發現家裏一點米都沒有了。
沒有辦法，只好忍著饑餓去學校。
她今日來的比平常晚，早自習課都開始了，溫酒才出現在教室。
對於遲到的學生，老師自然是批評了一頓，“給我站到後面去！”
溫酒沒有任何的辯駁，拖著被燙傷的腳，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放下書包後，抱起書本往後面走去。
江衍看了眼她，目光又落在她的腳踝上。
怎麽一晚上過去，她非但沒好，反而更加嚴重了？
溫酒面色發白，忍著腳踝鉆心的疼，捧著書遮擋住自己的臉。
早自習有四十五分鐘，溫酒站了大半個小時，雙腿早已不是自己的。
老師一走，她拖著僵硬的兩條腿坐在椅子上，疼的說不出話。
江衍看了她一眼，剛想問一句你的腳是怎麽回事，人就已經趴在桌子上。
算了，關他屁事！
一直坐著倒是還好，可惜上午有早操課，更要命的是還有一節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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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酒實在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們好歹也當同桌一個多月，對方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她知道自己在同學面前很是隱形，卻沒有想到這般沒有存在感。
算了，同班一年的同學還有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麽的，也別怪他了。
溫酒不想回答他，可身旁的男生著實是有些過分，不停的拿筆戳著她的肩膀，弄的她無法安心下來學習。
莫名的有些生氣，她回頭瞪了一眼江衍，抓著筆刷刷的在小紙條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丟還給他。
紙條都沒有折疊起來，直接遞給他，江衍一眼看到她的名字。
估摸著是生氣了，溫酒兩個字寫的極為用力。
為什麽生氣，難不成是因為自己跟她寫紙條了？
老實說，江衍對他這位同桌並沒有什麽印象。
他們一個星期說的話，大概都不超過三句。
然而現在發現，她好像還挺好玩的？
江衍意識到自己對她的評價後，嗤嗤的笑了起來。
溫酒雖背對著他，但又不是聾子，自然能聽到他的笑聲。
無名的小火苗燃燒的越來越旺盛，溫酒悶著頭，悶悶生氣。
有什麽好笑的！
經過這一次，兩人之間說話的機會還是少的可憐。
大多數情況下，溫酒一下課幾乎就沒了影。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去洗手間。
有誰去廁所，一去就是整個十分鐘的。
江衍對於她去洗手間沒意見，有意見的是那些女生總是吵他睡覺。
溫酒不在位置上，那些女生變光明正大的霸占她的位置，還總是以請教學習的借口。
江衍一開始還能裝睡，直到這些女生越來越過分，臉色難看的覷了他們一眼。
明明年紀不大，可眼神透露出來的壓力卻是讓他們心口一滯，下意識的將到了嘴邊的吞回去。
江衍被打攪睡覺，心情惡劣到極點，起身往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心想這個溫酒怎麽回回都去洗手間。
一去還那麽久，難不成是掉在茅坑裏了？
直到三天後，江衍才發現某個人不過是以廁所為借口，躲在樓下的角落裏。
好啊，這下子可是被他逮了個正著。
想也不想，腳下生風，快步走過去。
溫酒不太喜歡跟人交流，讀了兩年高中，身邊也沒有一個能談心的朋友。
一個人躲在角落裏，手裏捧著水壺，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
日頭漸漸落下，夕陽的餘暉照在雲彩上，美的像是畫出來的世界。
溫酒的面上卻沒有太大的表情，心裏頭正在憂愁，今晚該找個什麽借口晚回家。
冷不防，肩膀忽然被用拍打了一下。
她著實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懷中的水壺瞬間掉落在地上，蓋子沒有擰緊，水花四濺，灑的她鞋子跟校服褲濕透了。
江衍很快註意到，也是楞了一下，他沒想到會把人給嚇傻了。
對不起三個字，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從口中說出來，無措的望著她。
兩個人互相對視了好一會兒，江衍才憋出一句，“你、你的鞋子沒事吧？”
屁，這說的是什麽話，鞋子能有什麽事！
江衍的本意是想說你沒事吧，可不知不覺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鞋子！
此時的江衍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怎麽還有點結巴起來了！
溫酒也從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低下頭說了句沒事。
怎麽可能會沒事呢，水壺裏的熱水是剛打的，還燙的很。
就這麽灑在鞋子上，多少會有些燙傷。
只是溫酒的性子，不管受多嚴重的傷，她都不喜歡跟別人傾訴。
眼下的她，更是蹲下身將水壺給撿起來，想要回教室去！
然而，江衍也意識到自己把人給嚇到了，道歉說不出口，只能用實際行動來表示。
兩人想到一塊兒去了，江衍也打算主動幫她撿起水壺，卻不小心碰到了溫酒的手。
眼下剛過國慶，南方還不算冷，甚至說的上是熱。
可溫酒的手卻冷的很。
不過是不小心碰到的，溫酒卻仿佛是碰到了什麽臟東西，如同觸電般迅速的收回自己的手。
江衍又再次楞了下，沒想到自己被嫌棄了。
他彎下腰，將水壺撿起來，遞還給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
小姑娘看都不看他一眼，抓著自己的水壺快步離開。
江衍看著溫酒輕微瘸的身影，眉心緊緊皺起。
她這是被燙傷了？
一時間，江衍甚至忘了自己的目的。
別看人長得矮，跑的還挺快。
等到江衍追上去，人已經沒影了。
上課鈴打響，江衍單手插著褲兜才晃晃悠悠的踏進教室，幾乎跟老師前後腳。
對於全年級第一，大家眼中的天才，老師們幾乎不管江衍，對他上課睡覺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江衍回來後，看了眼旁邊的溫酒。
小姑娘趴在桌子上，手裏抓著筆，似乎在低頭認真寫作業。
特意撇過頭去想看一眼她寫的是什麽，人用小手捂的很緊，半個字都沒瞧見。
一節課，在老師枯燥的講課聲度過。
溫酒跟江衍半個字也沒說，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事實上，江衍倒是想跟她開口說話，奈何他這位同桌一直用後腦勺對著自己。
一時間，江衍也不知道她是在生氣，還是不願意搭理自己。
應該是兩者都有？
下節課，全體教師要開會，所有學生一律上自習課。
各科老師布置了大量作業，同學們叫苦不疊。
江衍下意識的側頭看她一眼，溫酒沒什麽表情。
作業很多，江衍懶得寫。
溫酒也不想寫，可是不寫，老師就會叫家長。
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被叫家長。
每次楊芳來到學校，總是……
溫酒握緊了筆，一時間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裏。
就連一旁的江衍丟過來好幾張紙條，她都沒有發覺。
江衍見她提筆不動，以為她是不會，就想好心教她。
結果紙條丟過去，人跟瞎了一樣，故意裝作看不見。
江衍不死心，繼續丟紙條，又輕輕的碰了下她的頭發。
她的頭發很是柔順，紮了個低馬尾，乖巧整齊的披在肩膀上，江衍本來只是想碰一下她的肩膀，想到自己在前不久剛把她嚇了一跳，就下意識的改為碰她的頭發。
一下沒反應，他稍稍加大力氣，又碰了下對方。
溫酒正想著那些事情，忽然有一雙手將她從那些記憶中拉扯回來。
她下意識的回頭，眼睛紅紅的，眼眶裏蓄滿淚水，似是要哭出來。
江衍當時就慌了，他發誓自己真沒用多少力氣，怎麽就把她給弄哭了？
“溫……”
從沒叫過她的名字，一時間還叫不出來溫酒兩個字。
舔了舔幹涸的唇瓣，“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為了現在，還是之前的道歉，或許是兩者都有吧。
溫酒絲毫沒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麽令人心疼，只覺得她現在的模樣一定很醜陋，下意識的將臉埋進胳膊裏，不想讓任何人瞧見她現在的樣子。
江衍見她不搭理自己了，內心暗叫一聲完了，她不僅生氣了，還被自己氣哭了。
他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江衍下意識的湊過去，輕輕的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肩膀，想了半天，只蹦出一個餵字來。
“餵，你別生氣了，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對不起。”
長這麽大以來，江衍還從來沒有跟任何人道歉過，聲音輕的不能再輕。
身側的人沒有任何反應，江衍心想他都已經道歉了，怎麽還不跟自己說話？
看她一直埋著臉，豈不是還在哭？
想到這個，江衍就很是煩心。
女孩子很麻煩，動不動就哭，而且還難哄的很。
譬如眼前這個就是。
“餵？”
“餵！”
“你說個話！”
“該不會是還在哭？”
“我已經跟你道歉了！”
“你覺得還不夠？”
“……”
自習課上沒有老師，但有紀律委員看管教室安靜。
後邊不停的傳來聲音，紀律委員出聲提醒：“不許說話，否則我就記名字了！”
說著，還往江衍那邊看了一眼，擺明了是在說他。
江衍無所謂背不背記名，就怕連累溫酒，於是閉上嘴巴，改為寫紙條。
溫酒自然都聽到了江衍的話，她沒想到平時話那麽少的人，幾乎能說那麽多話，像個話癆是的。
還以為他天生不愛說話呢！
一張小紙條硬生生的塞進她的懷裏，溫酒不得不狼狽的擦掉眼淚，惡狠狠的擡頭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許跟自己說話。
可是某人壓根沒看懂她的意思，朝她指了指懷裏的直跳，無聲的開口：“你打開看看！”
溫酒吸了下鼻子，拆開直跳，看到上面的字：別生氣了，好不好？
看上去有點那麽哄人的意思。
溫酒抓著筆，刷刷的寫上幾個字：我沒生氣！
隨後將紙條丟給他。
下一秒，對方的紙條又丟了過來。
江衍：騙子，沒生氣，你哭什麽？
溫酒：我哭跟你沒有關系！
江衍：那你為什麽哭，別人欺負你了？
溫酒：沒有！
江衍：誰欺負你了，我替你去教訓他！
直到紙條丟出去後，江衍也才意識到自己寫了什麽。
然而，他等了好久，溫酒就沒了回覆。
等不到回覆的江衍，一直半趴在書桌上看向溫酒的後腦勺，百無聊賴的又撕了張紙，刷刷的寫字，丟過去。
江衍丟東西的技術越來越好，正好丟進溫酒的懷裏，不去練習投籃，真是浪費了。
溫酒覺得他很煩，本想回一句你不要再寫紙條了，然而打開後，卻是一楞。
江衍：剛才是不是燙傷到你的腳了，還疼嗎？
從小到大，溫酒還從來被人關心過。
看到疼這個字時，一時間楞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裏打了好幾圈，沒忍住的落下，滴在紙條上，很快暈染模糊紙條。
江衍不知道她怎麽又不回紙條了，耐心的等了一會兒後，見她始終拿後腦勺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幹嘛。
無可奈何的深嘆一口氣，也跟著趴在書桌上。
腦海裏忽然間跳過溫酒走起路來輕微瘸拐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的往課桌下面看過去，也不知道她傷的嚴不嚴重。
畢竟還在上自習課，總不能直接叫讓脫了鞋襪，讓他看看。
不願去想，閉上眼睛要睡覺，眼前卻又拂過小姑娘眼紅的可憐模樣，募地睜開眼睛，心頭一陣煩躁。
重新側過頭看向她，見她還是側對著自己寫作業，那股子煩躁更重了。
老師不在的自習課，同學們大多數默默在寫作業，也有一些頑皮的學生，看小說漫畫的，偷玩手機的，還有偷偷傳紙條……
反正沒人會管，江衍掃視四周，霍的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開門關門的動靜不小，不少人紛紛看過去，只見江衍留給他們一個神秘的背影。
班級裏本就有不少女生暗戀他，見他一走，討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
“江衍幹嘛去了？”
“不知道啊，不會是去廁所了吧？”
“哇，他真是太帥了！”
“是啊，可就是太高冷，根本就不搭理我們！”
“對了，我剛才註意到江衍好像給他那個同桌傳紙條呢！”
這句話聲音不算小，周圍一圈的女生紛紛湊了過來聽八卦。
提起溫酒，大家紛紛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溫酒平時在班級裏低調的就像是不存在，而現在有人說她們心心念念的男神給溫酒傳紙條，這無異於是太陽從西邊升起，沒人相信。
“真的假的，你瞎說吧？”
“我哪兒瞎說了，剛才紀律委員說不許說話時，目光就是朝江衍看過去的，我也看到他給溫酒丟紙條了！”
“不可能！”
“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是不是真的，問問不就知道了！
一開始，大家都沒把溫酒放在心上，直到她跟江衍成了同桌，不少人才註意起她來。
有羨慕的，也有不爽的，真不明白江衍怎麽會跟她坐一塊兒。
不過好在，經過她們的觀察，溫酒跟江衍從不說話，一下課，溫酒很識趣的讓出自己的位置，這讓大家對她的不滿降低。
溫酒也註意到江衍離開了，不過她並沒有看過去，而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還從來沒有一個人關心過她，哪怕只是一張小小的紙條，一句普普通通的話，讓她心口發暖。
她也很久沒有向別人表達過自己的情緒，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忽然，坐在她前面的女孩子轉過身，叫了聲她的名字。
溫酒沒有聽見，對方便用力的推了下她的肩膀。
溫酒瞬間回神，下意識的將那張小紙條藏在手心裏，擡頭看向對方，眼底有些無措，“有、有什麽事嗎？”
她在班級裏向來低調，同學們也不願意跟她說話，嫌棄她是個怪人。
除了必要的對話，不會有人願意跟她說話。
從對方的眼底看出嫌棄之意，溫酒滿是慌張的低下頭，不敢再看向她的眼睛。
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情，讓她們如此討厭自己。
“我問你，剛才你跟江衍是在傳紙條？”
對方即便是嫌棄溫酒，為了八卦，不得不湊過去低聲問。
溫酒也總算是明白了她的目的並不在自己，而在於江衍。
江衍在女生之中有多受歡迎，從他每天收到不少情書、零食就能看出來。
班級裏幾乎有一大半的女同學都喜歡他，更別提還有其他班級的學生了。
對於像江衍這種萬眾矚目的人，溫酒向來是有多遠離開多遠。
幾乎沒有猶豫的，溫酒直接否認：“沒有。”
暗暗的抓住手心裏的紙條，只要她們沒有看到證據，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對方半信半疑，“真的？”
溫酒無比肯定的點點頭，補充道：“他從來不跟女生說話。”
這倒也是！
班級裏很多女生不死心的跟他搭訕過，就沒見他搭理過一句。
溫酒這樣的，江衍肯定是更加看不上眼。
女生覺得是她們大驚小怪了，眼底對她的敵意立即減輕幾分，隨後對她說道：“既然這樣，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溫酒不想給自己惹來麻煩，只是說了一句，“萬一老師來……”
對方說的篤定，“老師們正在開會呢，不會過來的！”
就這樣，溫酒與對方換了個位置。
她抱著作業本，安安靜靜的抄寫文言文。
不知道江衍幹嘛去了，十來分鐘後，他從外面進來。
聽到動靜，大家齊刷刷的往後門看過去。
所有人，唯獨沒有溫酒那張臉。
令人更不爽的是，坐在溫酒位置上的女生變成其他人的臉。
她是有多討厭自己，連同桌都不願意了！
江衍緊緊的揣著口袋裏的東西，情緒愈發的暴躁起來，覺得自己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江衍的目光往那個女生的臉上掃過去，對方還不知道江衍已經在發火的邊緣，只覺得被江衍看著，心花怒放，高興的就差沒有手舞足蹈了。
江衍又掃了眼換了位置的溫酒，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當他的同桌！
他的脾氣向來不好，很少有人能管得住他。
對著這個女生，一腳踹上對方的椅子，“誰讓你坐這兒的？”
哐當一聲，女生絲毫沒有防備，椅子帶人一起被踹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滿臉狼狽。
這動靜夠大了吧，所有人都紛紛回頭看向這一幕。
絕大多數人是在看好戲，誰也不敢上去制止，沒想到江衍看看著文質彬彬，性子卻是暴戾的很，完全像是另外一個人，令人刮目相看。
溫酒也是被江衍暴戾的一面嚇了一跳，對上對方滿是陰沈的眸子，心口一顫，又飛快的避開他的視線。
那個被踹倒的女生又羞又躁，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剛想質問一句，視線一觸及到江衍那雙陰森的眸子，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壓回去，又不敢說實話，便將所有的鍋推在溫酒的身上。
咬牙一說：“是她要跟我換位置的！”
她要換？
江衍冷笑一聲，“滾！”
那女生也不敢說什麽，只覺得無臉見人，對著溫酒大吼一聲，“你讓開！”
隨後趴在自己的位置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而溫酒捧著作業本，不知所措的看著江衍，心底裏對他有些發怵。
她能看出來江衍很生氣，尤其是在他聽到是自己要主動換座後，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江衍是很生氣，可一想到溫酒那紅的像兔子般的眼睛，火氣發不出來。
不僅沒有為難溫酒，還主動幫她扶起椅子，拉到座位面前，對她說道：“坐！”
她越是不想跟他牽扯上關系，他便是越要。
溫酒明顯是被他方才的行為給嚇到了，乖乖的坐在椅子上。
江衍掃視一圈，壓低聲音，“看什麽看，我臉上有作業！”
這話比紀律委員的話不知道有用多少倍，大家齊刷刷的轉回腦袋去，一個個都低下頭假裝寫作業。
溫酒也低頭假裝寫作業，只是這心思怎麽也不在作業上。
一些家庭因素，溫酒很是害怕暴戾的人。
先前對江衍的好感，紛紛在這一刻破碎。
滿腦子想的都是江衍會不會沖她發脾氣，會不會動手打她？
她要不要跟江衍解釋一下，不是自己主動要換座的？
一想到要面對兇神惡煞的江衍，溫酒害怕的退縮了。
江衍見她又拿著後腦勺對著自己，心裏頭悶著氣無處發洩，輕輕的碰了下她的頭發，叫了聲溫酒。
聲音很低，江衍已經盡力壓著心裏頭的不悅，告訴自己別發脾氣，免得又將這只小兔子給嚇跑了，可他不知道溫酒的膽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小，光是這一聲，就被嚇的毛骨悚然。
慌張的看向江衍，“我、我……”
我了個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是不是得先道歉，讓江衍別那麽生氣？
“對不起……”
“這個給你！”
溫酒的聲音很輕很輕，一下子被江衍的聲音蓋過去。
她道歉的聲音很輕，江衍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麽，湊過去問：“你剛才說什麽？”
溫酒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多了個小盒子。
盒子上寫著冰寶貼，他送這個給自己幹嘛？
自己又沒有發燒？
見她回個話也磨磨唧唧的，江衍又開始不悅了，溫酒連忙搖搖頭，轉移話題，“這是什麽？”
粗魯用力的將冰寶貼塞進她的手心裏，“這個給你！”
溫酒滿臉疑惑：“可是我沒有生病啊！”
說著，她還疑惑的摸了下自己的腦門，溫度是正常的。
下意識的要將這個東西還給他，表示自己用不上。
溫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得罪了江衍，他的臉色好像比之前更加難看了。
江衍惡聲惡氣的說道：“誰說只有發燒才能用這個！”
“？”那不然呢？
不等溫酒反應過來，江衍的目光往她的腳上掃了一眼，“這是給你的腳用的，你不是燙傷了麽！”
溫酒一楞，這才想起來一直隱隱作痛的腳，滿目震驚，仿佛寫著：你怎麽知道！
江衍看她將那點小表情一清二楚的寫在臉上，不屑的冷嗤一聲，“笨的要死，你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出來！”
“你先用這個放在被燙到的地方，回去後再用冰塊冷敷，要是傷的很厲害，就去醫院，知道嗎！”
江衍一口氣說完這句話，只見眼前的人傻傻的看著他，不禁讓人懷疑她被燙到的不是腳，而是腦袋。
手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咚的一聲砸在腦門上，溫酒吃痛的捂著腦袋，猛地回過神，眼眶裏又含著淚水。
“我該給你買的都已經買了，之後你要是嚴重了，可別賴到我身上！”江衍一副完全不想跟她牽扯上任何關系的表情，一臉兇巴巴的模樣。
然而，視線落在溫酒的臉上，人小姑娘一雙眼眸含著水，充滿著委屈望著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
江衍一下子慌了，“你、你怎麽又哭了！”
又沒欺負她，又沒有對她怎麽樣，怎麽好端端的就哭了起來！
難不成是自己太兇了？
江衍懊惱極了，女人真是麻煩精。
早知道，他就不該去找她，還把她給嚇一跳。
望著溫酒瑩瑩的淚光，難得軟下聲，“你不要哭了！”
江衍拿女人哭實在是束手無策，見她的眼淚欲落不落，慌張的伸手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
想了想，說：“你別哭了，再哭就醜了！”
女生對自己的容貌都極為關心，這招幾乎是百試百靈。
然而，眼前的溫酒好像是個另類，眼眶裏的淚水積聚的越來越多，隨時要奪眶而出。
江衍想也不想的抽出紙巾蓋在她的臉上，來了個眼不見為凈。
溫酒其實也不想哭的，只是她活到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麽多關心的話。
一時間，情緒湧了上來，淚水難以控制。
她抓著紙巾低下頭去，對著江衍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哭！”
江衍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這還不叫哭？
眼淚水還掛在眼睫上呢，當他的眼睛是瞎的不成！
溫酒也意識到自己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外面蹦，急急忙忙用紙巾擦著眼淚，又跟他道謝：“謝謝你！”
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好過！
生怕自己太過於狼狽，溫酒連忙折回頭，不敢再讓他瞧見自己哭花臉的模樣。
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真是奇怪的女生。
江衍看著她背過身去後，也不再說話。
反正自己該做的事情全做了，後面她怎麽樣，跟自己無關！
溫酒承認自己的情緒失控的很快，趴在桌子上，幾乎沒有擡起來頭過。
一直到放學結束，她一個字都沒有寫。
放學鈴聲一響，教室立即熱鬧了起來，一邊歡快的收拾東西，一邊討論放學後幹嘛去。
有說要去誰誰家寫作業的，有說去網吧打游戲的，還有說逛街，總之腦超的很。
江衍背著書包正要站起身，卻鬼使神差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見溫酒還趴在桌子上，睡得很沈的樣子。
教室裏這麽吵，她還能睡得著，是豬麽？
萬一睡過去了，她不就出不來校門了！
江衍好心的推搡了她一下，“已經放學了！”
溫酒辨別出是江衍的聲音，不敢讓他瞧見自己的模樣，趴著不肯擡起頭，卻是嗯了一聲。
江衍也沒有多想，背著書包就往外面走。
這回，他的身邊安安靜靜，班級裏的女生幾乎都不敢跟上去。
她們沒想到看著斯斯文文的江衍，居然那麽兇，還對女孩子動手，太粗魯了！
一直到教室裏走的差不多了，溫酒才擡起頭，露出一雙哭的通紅的眸子，慢吞吞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往校外走去。
天色尚早，她並不想回家。
拖著疼痛的腳，在外面晃蕩到天黑，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她還隨父母住在破舊的老房區，這一片住著的什麽人都沒有。
東拐西拐，終於進入到一個小巷子裏，走到盡頭就是他們家。
距離還有七八米，就聽見父母的吵架聲。
溫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背著書包站在門口不敢回去，經過的鄰居看到她也是一陣嘆息。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天天吵架，還把自家閨女關在門外。
裏面的人不知道吵了多久，終於消停下來。
溫酒深呼吸一口氣推門往裏面走去，殊不知門忽然被裏面的人推開，砰的一聲，門板咚的一聲撞在她的腦門上。
開門出來的是溫德全，一見溫酒站在門口，心中的怒火無處發洩，抓著溫酒就是給她一巴掌，“你這死丫頭，看著就晦氣！”
一巴掌還覺得不夠，又將她狠狠的推倒在一旁的墻壁上。
溫酒已經習慣了這種虐待，從小到大只要溫德全不高興，他就會拿自己發洩。
起初她還會哭，企圖引來對方的心疼，可事實上眼淚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溫酒全程不敢吭聲，被推倒在墻壁上，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額頭上留下來，眼底一片腥紅，模糊了視野。
溫德全罵了聲晦氣東西，罵罵咧咧的往外面走去。
與此同時，又聽見屋內的楊芳在砸東西，尖銳刺耳的聲音傳出來，“你有本事死出去，就死外邊，別回來！”
溫酒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摸到了一手的血。
垂下眼淚，有幾滴血珠子落在校服上，她一臉焦急，慌忙用紙巾擦幹凈。
校服不能弄臟的，明天上學還得穿的。
江衍之前丟給她一整包紙巾，這會兒正好能派上用場。
校服上的血跡擦的還只剩下一點痕跡，又擦幹額頭上的血跡，這才往屋內走去。
楊芳發洩完一通，正坐在沙發上，還不停的罵罵咧咧。
溫酒一見到，便看到自家滿地狼藉，習慣性的垂下眼簾去。
這哪裏還有半點家的樣子！
楊芳見是她回來了，將她叫到自己跟前，對她又打又罵，也全然沒看見她臉上的巴掌印，還有額頭上鮮紅的窟窿，反而呵斥她將家裏打掃幹凈。
自己倒是接了個電話，面色一轉，高高興興的喊了個什麽哥，打扮了一番便出門去了。
人一走，家裏就只剩下她，溫酒這才松了口氣。
一瘸一拐的開始收拾家裏的東西，滿地的碎玻璃渣，還有桌椅什麽的全都東倒西歪。
收拾好一切後，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溫酒疲憊的洗了個澡，洗到一半卻發現熱水沒有了，只能硬咬著牙用冷水沖了一下。
她一個人住的房間，小的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
溫酒嘆了聲氣，慢吞吞的爬上床，看著被燙傷的腳踝，上面起了不少的水泡，又紅又腫。
腦海裏莫名的想起江衍的話，用冰塊冷敷一下，應該會好的很快。
忍著痛，跑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裏傳來一股腐爛的味道，冰箱不知道什麽時候壞了，裏面的東西更不知道餿了多少天。
忍著惡心，溫酒重新回到床上，從書包裏翻出江衍送的冰寶貼，小心翼翼的拆開放在腳踝上。
只是效果並不明顯，忍著疼意，昏睡過去。
夜裏，溫酒發了燒，渾渾噩噩的被熱醒過來，喝了口冷水後，又睡下了。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發覺自己的腳疼的更厲害了。
不光是腳，還有受傷的額頭，這樣根本就不能出去見人。
溫酒一咬牙，幹脆剪了個劉海，剛好可以擋住受傷的額頭。
溫德全跟楊芳不知道在哪兒鬼混，一夜未歸，溫酒也早就習慣了，想給自己煮個早餐，卻發現家裏一點米都沒有了。
沒有辦法，只好忍著饑餓去學校。
她今日來的比平常晚，早自習課都開始了，溫酒才出現在教室。
對於遲到的學生，老師自然是批評了一頓，“給我站到後面去！”
溫酒沒有任何的辯駁，拖著被燙傷的腳，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放下書包後，抱起書本往後面走去。
江衍看了眼她，目光又落在她的腳踝上。
怎麽一晚上過去，她非但沒好，反而更加嚴重了？
溫酒面色發白，忍著腳踝鉆心的疼，捧著書遮擋住自己的臉。
早自習有四十五分鐘，溫酒站了大半個小時，雙腿早已不是自己的。
老師一走，她拖著僵硬的兩條腿坐在椅子上，疼的說不出話。
江衍看了她一眼，剛想問一句你的腳是怎麽回事，人就已經趴在桌子上。
算了，關他屁事！
一直坐著倒是還好，可惜上午有早操課，更要命的是還有一節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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