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卻比說，更傷人。

“她昏迷了那麽久，對很多事都還很混亂，她有她的判斷，你也別太在意了。”司徒擎龍輕輕的將站在病房外，遠遠看著兩人的文婕擁入懷裏，柔聲安慰。

“在意？你知道嗎，當初，我的生活，所有的一切，為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她，我就算死了，也會覺得，那不過是一件小事。”文婕淡淡的訴說，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母親從前總是有她的理由，不斷告訴我，只要乖乖做個普通人就好，不要靠進任何雷電，哪怕我插電源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老舊的插座散發出一點電花，她都會激動的，像是會發生什麽讓她痛苦的事。”

“那時我總是問母親，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同於常人，母親每次都會說，普通人很幸福，她只希望我做個普通人。”

“漸漸的，我就相信自己很普通，甚至故意讓自己變得更普通，普通到，連自己都不在乎自己。所以就算發生了再離奇的事，我還是會告訴自己，這很普通，什麽事都不會改變。”

“所以從小，我就學會了抵制內心的直覺，從來不靠近那些，普通人認為危險的事，當然包括打雷天絕不外出，小時候，有很多次，放學的時候雷雨交加，我只能一個人偷偷的躲在學校裏，再幽暗害怕，也不讓自己出去。那時，她早就昏迷了，她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帶著她親手做的，厚厚的塑膠外套來接我，而我，卻還是傻傻的遵守對她的諾言。渾身發抖的，躲在學校怪談最多的地方，因為，只有那裏，才沒人會去查看，有沒有不乖的學生，放學了，還不回家。”

“好在，隨著時間流逝，那種感覺就越來越淡，直到完全消失了。很多年後，有一次老鼠咬壞了家裏的電線，我不小心碰到觸電昏迷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司徒擎龍沒有插話，只是收緊了雙臂，靜靜的聽她說下去。

“回想從前，那時，我還幻想有一天她會醒來，可事實卻是，若我還如同從前那樣，那麽直到我死去，她也沒有醒來的可能。”

“我有多少話想要好好和她說說呀，可她醒了，卻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

司徒擎龍溫柔的擦去文婕的眼淚，柔聲道：“你們之間有二十多年的空白，或許伯母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或許，你該再多給你們彼此一些時間。”

“或許吧。”文婕望向母親，她雙眼失神，只是看著病榻上的文妗綿，這些天，她常常就這麽看一整天，什麽都不說，也不做，文婕送飯的時候，也只是下意識的張嘴咀嚼，吃不了多少，就不願再吃。

“明天就是拍賣會了，明面上，方舟各地的強者都聚集了過來，暗地裏，明天也會非常熱鬧的。你要不要去參加拍賣會，就當轉換心情。”

“不了，我沒有興趣看那些老東西勾心鬥角。你也說要給我們多些時間，我當然要多陪陪她。”

“也好，你也不要再苦著臉。”

笑容重新浮現，文婕笑瞇瞇的回摟著他：“那是當然，我哪有那麽容易受打擊。不過這些話我從來沒跟人說過，現在告訴你，覺得輕松多了。”

“這才乖。”

午後醫院的走廊，昏黃的光線，映襯著兩人相依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司徒擎龍便被忙到焦頭爛額的狂龍老頭拉走了，他還對著文婕左一句乖女兒，右一句好兒媳，就連始終都沒什麽反應的文韶荷，都在中途擡頭看了他好幾次。

病房裏只剩下了文家三女，大部分的瑣事都讓文婕包辦了。她小心的削好一枚普通的靈果，切成片，從一旁的小桶裏取出一根竹簽，紮了一片遞給文韶荷：“母親，今天可是大陸上許久都沒出現過的熱鬧日子呢。”

“五枚九泉璧欞，對那些強大的組織、家族而言，就是五名輪回強者，你說，文家會不會也對這靈丹感興趣？”

“母親，你說，外公他會不會來？”

文韶荷咀嚼著靈果，就在文婕以為，就連外公，也還是無法提起母親的興趣時，她轉過頭，眼神溫柔的看著文婕，輕輕地道：“婕兒，這麽多年，所有的事都瞞著你，你不生媽媽的氣嗎？”

“怎麽會呢，雖然現在的生活無比充實，可從前普通的生活也未嘗不好。”文婕微笑的回望母親，看著她的雙眼，認真地回答，“如果不是你告訴我要做個普通人，或許我也遇不見擎龍他們。或許，這都是命中註定的，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我很幸福，我更期望能夠讓母親幸福，所以我一定會找出父親離去的真正原因。媽，請你快樂起來，好嗎？”

自從母親清醒後，文婕第一次見到她露出了笑容：“傻孩子，是媽媽虧欠了你啊。”

母女倆終於敞開心扉，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良久後，文韶荷才松開了文婕，柔聲道：“你父親的事……當年他離開後，我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他。”

“他家鄉在哪？家裏有什麽人？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清楚，甚至，我連他的姓名都無法肯定。”眼神迷離，文韶荷陷入了回憶中，“但是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他是主動離開我們的，我相信他深深愛著我們，所以離開，他一定有苦衷。”

“那天，他就那麽忽然消失了，怎麽都找不到，哪裏都沒有。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就這麽不見了？所以你父親一定是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不用勉強自己去找他。”

“這麽多年了，如果他能回來，一定會回來的，連他都無法從那裏回來，你又需要付出多少才能夠找到他？我不希望你冒險。”

打斷母親的話，疼惜她逼迫自己承認那些殘酷的事實，文婕緊緊擁著她：“媽，相信我，我體內留著父親的血，我一定能將他找回來，讓他回到你身邊。”

母親無聲的淚不斷留下，打濕了文婕的肩頭，她只是靜靜的抱著母親，沒再說話。

許久後，文婕感到母親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她才小心的松開了她，將靈果遞到她面前，取出另一根竹簽，兩人一邊吃，一邊有說有笑的談天說地。

說起文韶荷當年與雷利的往事，說起文婕這些年的遭遇，兩人之間氣氛越來越融洽。

“婕兒，我太了解妗綿了，你綿姨口裏說恨她的丈夫，恨她的孩子，可若她真恨狠了，那無論如何，那個孩子也無法存活下來，她只是習慣了用恨去消解痛苦，她需要一個臺階，我希望你能幫幫她，如果你有解決的法子，我還是希望你能讓她醒過來。”文韶荷輕輕理順文妗綿因清風而有些吹亂的發絲，眼裏滿是憐惜和愧疚。

“母親……”文婕知道她們曾有多深的姐妹情分，當年的事已經是過往了，人活在當下，更應該有更美好的未來，何況文韶荷平安無事，既然她不怨恨，文婕也沒有理由再執著不放手。

午後，孫小小帶著小菜菜來了，文婕將小菜菜托付給了孫小小，除了給她數百粒她自制的重生丹外，小菜菜跟在周身都充斥著生命力的孫小小身旁，相克屬性發作的頻率，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小婕，拍賣會你不去真是可惜了。”孫小小一進門就念念有詞。

文婕笑了，她倒是絲毫不意外孫小小會喜歡那樣的場合：“怎麽，那些老的都成精的家夥，給了你多少驚喜？”

“可不是，那幾個老東西，互掐的本事可真是一流呢，不過結果卻是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孫小小雙手在胸前交叉，聽口氣當真是發生了怪事，就連一旁的小菜菜也跟著直點頭。

“噢？”文婕柳眉一挑，嘴角揚起一抹漂亮的弧度，“怎麽個意外法，說來聽聽。”

“一開始競爭確實很激烈，還有個老家夥，還拿出了可以延壽數百年的神品丹藥來呢，郭家的族長立刻拿出了三枚聖丹，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可延年益壽，和三條性命，實在是很難說誰的價值更高吧？這麽說，陷入僵局了？”

“就是呀！大姐姐，他們都好兇，吵得可激烈了！有好幾個人都好嚇人的，不過也有幾個很漂亮的阿姨，她們說話都挺溫柔的，都說很喜歡菜菜呢。”小菜菜連說帶比劃，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這邊文婕和孫小小她們聊得高興，文韶荷卻只是微笑著看著她，完全沒有插話的意思。

063文成武

更新時間2013-7-10 21:59:10 字數：3437

孫小小輕輕的點著小菜菜的額頭，苦笑道：“你啊，人家說幾句好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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