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夥計其實是新來的，所以一般這種誤入綢緞店的客人都只能由他領到布莊來，如果在布莊裏賣出了布也給提成，但是因為棉布本身價就不高，所以這種根本掙不到什麽錢。小夥計剛來不久，也不懂這其中的門道，基本上只要有錢賺就很高興。

小夥計之前也接過幾個來買棉布的，知道其實沒什麽油水，這次卻沒想到竟然是個大買賣，這臉上的笑容就更開了：“哎，好的。來，您看這些棉被都在這裏了。您要哪種的，小妹妹？”

小夥計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做主的就是這個小孩子，所以就直接問林一。

林一想著家裏還有不少的皮毛，還有炕，但是買的話也不能買太差的呀，因此挑著那中等的問：“小哥哥呀，這個是什麽價呀？太貴的話，我們可買不起！”

小夥計也挺喜歡這小姑娘的，覺得跟年畫裏的娃娃長的一個樣：“這個的話，店裏都是賣一床要一錢銀子，如果你們要的話，小的給你們便宜一些，八十五文，怎麽樣？”

林一在看人方面還算是可以的，知道這個小夥計這個價確實是給的很低，也就沒還價。

又看了看棉花和棉布，棉花也有分下等棉，中等棉，上等棉。在這個店裏上等棉不多，林一對這棉花等級的不同有什麽區別就不太清楚：“小哥哥，這棉花有什麽不同嗎？”

小夥計道：“小妹妹，這下等棉呢，保暖效果沒有中等棉的好，也沒它柔軟，顯得也糙一些。上等棉是保暖效果最好的，柔軟性也是最好的。下等棉最便宜，只要十文一斤，中等棉是二十文一斤，上等棉最貴了，要四十文一斤。”

林一摸了摸桌子上的三種棉花，確實這下等棉糙，上等棉看起來雪白雪白的，摸著也很柔軟，想想這衣服做好點穿的時間也能長點：“小哥哥，我們要是買上等棉的話有沒有便宜一些啊？”

小夥計臉上的花就更開了：“能，這上等棉的話小的也不能給您便宜太多，您要是要，一斤給您便宜五文！”

林一看著小夥計的表情知道還有餘地，想給小夥計點賺頭，但是這個價格真的有點高，因此為難道：“小哥哥，咱也知道你不容易，可是這價真是還是高了些，不知小哥哥可否再便宜些。要不咱買其他的東西就不夠了！”

小夥計覺得這小姑娘真是貼心，哪個客官能體會當夥計的辛苦啊，只知道一味的壓價，還認為有賺頭，因此小夥計狠狠心，想著算了，這點錢就不掙了，因此道：“好了，小妹妹，那我也不跟你說這虛頭了，就三十一文一斤吧，這已經是最低價了。”

這個價真的是很低了，林一感激道：“謝謝小哥哥了，那咱看看棉布吧！”

小夥計把林一和林軍領到一個小房間坐下：“客官，您們這棉布定的不少，在這裏坐坐，我給您說說咱家的棉布。”

小夥計就開始介紹各種棉布，各種顏色，上等布的顏色最好，摸著也最舒服，中等棉布顏色也不錯，摸著就粗糙了，下等棉布就更不用說了。然後道：“棉布也是分三種，這下等棉布粗耐磨耐洗，就是愛褪色，中等棉布顏色褪色沒那麽厲害，料子也比較好，上等棉布不會褪色，而且是最舒服的。”

林一比比看，還是要了上等棉布了，但是算了還是先問下價錢吧：“小哥哥這都是什麽價錢啊？”

小夥計道：“上等棉布呢，一匹是八十文，中等棉布是五十文，下等棉布是三十文！”

林一坦誠道：“小哥哥你看，這我是想買上等布但是太貴了。”

小夥計問：“小妹妹，你們買這麽多要做幾人的衣裳啊？”

林一道：“就是十個人的，想一人做個兩三身，也不知道這夠不夠！”

小夥計笑道：“小妹妹這做十個人的衣裳哪兒要那麽多匹啊，這一匹布就能做五身衣裳呢！”

林一吃驚道：“這麽多？”

小夥計看出這小客人是想買上等布了，因此道：“是啊，所以如果是做冬衣的話也不需要那麽多匹，而且如果你不在意外面難看些的話其實可以外面用中等棉布，裏面用上等棉布就行了。”

這個主意好，那要是照這樣的話，還是一人做三身吧，那這一共要買多少匹呢：一匹布可以做五身，那要五匹布，再加上給孩子做的還是可以讓出不少的，但是也要給家裏人買，一人兩身，這怎麽越算越多呢？算算總共要七匹上等棉布，七匹下等棉布。

林一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那我們就要七匹上等棉布，七匹中等棉布。價錢能給便宜多少？”

小夥計看這小姑娘盤算半天反而要的更多，嚇了一跳，但也不好說什麽，只是按自己能給的最低價：“上等棉布七十文一匹，中等棉布四十三文一匹。”說著就要出去拿布匹給林一挑。

林一也沒反對，只是林一在心裏算了算：剛剛買了油和調料還剩下一兩七錢十六文。棉被花了八百五十文，棉花花了三百一十文，上等棉布花了四百九十文，中等棉布三百零一文，總共一千九百五十一文，也就是要一兩九錢銀子。

這會真是真的為難了，咋辦，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會碰見這種情況。

林一臉色難看的問林軍：“爹爹，咱們就帶了這點錢是嗎？”

林軍訝然道：“怎麽了，丫丫，難道銀子不夠？”這可是一兩多銀子呢！

林一道：“是啊，爹爹，怎麽辦？”後悔啊，早知道就不選那麽好的了，沒算好錢，尷尬了。

林軍摸摸頭：“要不爹爹去白家借借？還差多少！”

林一想想，算了，就減掉一些，等下次買吧：“爹爹，那咱們下次再買吧，還是別去借了。”

林軍無所謂：“丫丫，如果真喜歡，就買吧！沒關系的。”

林一道：“沒有，爹爹下次咱再買也是一樣的！”是我要求太高了，卻又沒定好價錢！

說這些話時，林一和林軍沒有減小音量，所以這小夥計進來時正好聽見了個尾巴。

林一開口道：“小哥哥，我能不能減掉幾匹布啊？”

小夥計從剛才的那點尾巴猜出可能是錢不足：“可以的，沒有關系。”

小夥計把那些布放在桌子上，讓林一和林軍看。

林一看這小夥計沒有因要減少要買的東西而有任何的表情，更有好感，也就吐露一實情：“小哥哥實在是謝謝你啊，給我們便宜這麽多，本來我們是不應該減少的，可是奈何錢沒帶足夠。”接下去不說了，林一還是有些尷尬的。林軍倒是無所謂。

不光林一和林軍對小夥計的表現有好感，小夥計也對這兩個客人這麽尊重自己，體諒自己也是很有好感的，因此小夥計誠心為林一和林軍著想，也在心裏盤算怎麽幫他們呢：減價？不行，這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

……

在林一挑選布匹時，小夥計突然想起：“小妹妹，如果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前些日子，本店有一批新來的，但是受潮了的上等棉布，這布只是看起來有些臟，回家洗洗就行了。價錢也很便宜，價錢比中等棉布低，因為受潮了，所以店裏打算都處理了。”

林一驚喜道：“是真的嗎，小哥哥。小哥哥你人真是太好了。那能麻煩你把那些受潮的拿些來看看嗎？”

小夥計應了聲，就出去拿了。這回的時間稍稍久了一些，林一和林軍等了有一會，小夥計才抱了一些布進來，林一看了，確實像小夥計說的那樣，明顯的有一個潮痕。用手摸摸，扯扯，還不錯，感覺比這看見的還好一些。

小夥計笑道：“小妹妹你真厲害，這麽一小會就知道這布比那些來的好！沒錯，這些是上上等的棉布，一般都只在綢緞店賣的，但是你也知道，因為這布受了潮。”所以自然那些有錢人就不會買了，就是一些平常人家才會買了。

這話後面沒說出來的林一自然明白：“那小哥哥這些布怎麽個賣法呢？”

小夥計道：“這個的話，我們店裏賣的是三十文一匹，如果小妹妹確定要又能多要一些的話，那就二十文一匹吧！”

林一驚訝道：“小哥哥，我沒聽錯吧，這麽便宜的話怎麽會沒有人要呢？”

小夥計絲毫不避諱的道：“現在這時節買布的不都是為了過年嘛，人家自然是寧可要那些好的，也不……除了那些真的是特別沒錢的會來買，或者像我們這種店裏夥計知道好處的會買些回家外，誰會來買啊。”

林一聽見這個話才放下心了，認真的挑選：“這個桃紅色，這個紫色，這個天藍色，還有這個青色，這個……”林一在心裏又算了算這樣的話可以定二十七匹呢，但是還是留點餘頭吧，這萬一還要買點什麽呢。因此林一定的是買二十三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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