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夢抱著古月衣，坐在醫院走廊裏的長椅上，發十幾分鐘呆，頭頂出現一片陰影，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出現在眼前。

她擡頭對上陸明銳利有神的眼眸，匆忙抹了幾下眼角，把莫不谷的情況簡單說了。

“我每次來都這樣，只要一提車禍，他就顯得很狂躁，也從來不打聽你的情況，真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陸明也坐了下來，他左手的繃帶已經拆了，依然打著厚厚的石膏，動作幅度稍大一點，就疼的直冒冷汗。

莫小夢猶豫了一陣，說道：“我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也許是他經歷的事情太難以置信，無法說服自己也就不想說給別人聽吧。”

陸明想找根煙抽，手實在是不方便，幹脆放棄了，皺著眉頭抱怨道：“這就是他幾次打傷警員的理由？你爸爸是不是個暴力狂啊，他打過你麽？”

“沒有，他對我挺好。”

莫小夢撒謊了，莫不谷是沒打過她，至多是不管不問。

今天她知道理由了，在莫不谷眼裏，她不是有血緣至親的家人，而是個賺錢的工具。

陸明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你剛才說有收獲？他肯開口跟你說話了麽？”

那個隱藏在莫不谷的金先生身份不明，莫小夢沒跟路明說，她在意的是莫不谷發怒時候的一個細節。

他被古月衣嚇著了，然後說“你們都別來找我”，他說了好幾次“你們”，而不是單獨人稱“你”。

從莫不谷的反應來看他遇到的一定是類似於“白貓可以說話”這種超出常人理解能力的事情，還不止一次。

是的，莫小夢很肯定這一點，莫不谷經常跑夜車，車禍那一次是因為上了新聞報道，才引起她的註意。

“你找個交警隊人查一下我爸爸的車吧，在那次車禍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陸明跟莫小夢對視了一陣，默默點頭。

他找莫不谷談過幾次，都無功而返，小孩子也極有可能從固執的成年人身上打開一個缺口。

總比什麽都不做，幹等著要好的多。

死馬當作活馬醫，必須先行動起來，找到事情做，這樣才能分散自己的精力。

陸明給自己在交警隊的朋友打了一個電話，陳娟的事情也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朋友了解陸明的心情，說今天就能給他答覆，一有消息就趕過來。

掛掉電話，陸明心中又有了期望，同時也有點坐立不安，晃蕩著兩只還未痊愈的胳膊在走廊裏走起了之字形路線。

哢噠哢噠的腳步聲吵的古月衣不厭其煩，莫小夢勸了好幾次也沒有用。

眼看日頭偏西，晚霞絢爛，交警隊那邊依舊沒有消息，陸明更焦慮了。

古月衣實在忍不住了，跳到他跟前，“嗷嗚嗷嗚”的喊了幾聲，表示抗議：你丫的能不能安靜點！

沒想到，古月衣真的停下來了，兩眼直勾勾的望著白貓，古月衣用後腿直立，前爪都伸出來，這個樣子是不太像貓，他還以為自己暴露了呢。

正當他楞神的時候，陸明大手一伸，拎著白貓的脖子就舉起來了。

這個姿勢太不舒服了，古月衣急的急蹬腿，莫小夢也嚇了一跳，這陸警官不會太著急了要虐貓撒氣吧。

“這個絲巾哪來的？”

陸明一只手活動很不方便，用力一抖落，絲巾上的活扣開了，他緊緊的攥在手裏，仔細辨認，確定這是心愛之人的遺物。

“你怎麽會有這條絲巾的？自己買的？撿的？還是別人送的？”陸明語速飛快，提出一大串問題。

就是傻子也能聽出這絲巾對陸明的重要性了，而莫小夢的視線鎖定在白貓身上，小眼神裏蘊含的情緒十分覆雜，有恍然，震驚，迷惑，幽怨……

這怎麽能怪貓呢，它只是一只畜生啊，能懂什麽。

陸明不打算就這麽讓莫小夢混過去，她是個小孩子，但也是最後一個跟陳娟接觸過的人，本來身上的疑點就多，現在又多出來一條絲巾。

“你必須解釋!嗯？”陸明走進幾步，咄咄逼人的看著莫小夢。

“我……”莫小夢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氣憤的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陸明也生氣了：“不知道？你怎麽會不知道，你一刻都離不開這只貓，是不是睡覺都抱著……”

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眼屏幕，正好是陸明一直在等的那個電話。

“什麽？真的麽？太好了！”陸明捧著電話大叫，“我在醫院住院部大廳，你坐電梯上拉就能看到我。”

莫小夢松了一口氣，眼睛一閃：“交警那邊有消息了？”

“有了！有了！”

陸明興奮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擡手擦汗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裏還抓著那條藍白相間的絲巾。

“這個，”陸明朝莫小夢揚揚手，黑著臉道：“我先留下了，以後你必須給我解釋清楚。”

莫小夢聳肩，不經意的擡腿踹了白貓一腳。

電梯上來了，一個中年警官拎著手提電腦朝陸明走過來，滿臉的急切，看到陸明受傷後的樣子，明顯被嚇了一跳，拍拍他肩膀，安慰了幾句。

陸明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寒暄：“找到什麽了？快給我看看。”

中年警官打開電腦，找到一個視頻文件，點擊了播放。

他解釋說：“這是在上個月的交通視頻中發現的，車牌號也對的上，車主信息跟你提供給我的也都吻合，因為沒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是批評教育就放行了。”

視頻開始播放了，音質，畫質都十分清楚，畫面是在市區中心，有好幾個攝像頭從不同的角度都能拍到莫不谷的車。

警官一邊播放，一邊作重點說明，有些細節的地方，他還會倒退回去重放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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