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材魁梧，渾身散發出一陣陰邪的氣息，應該不是普通的人類，就算普通人這麽踩一腳也會讓莫不谷半月板撕裂臥床半年的。

緊急時刻，古月衣俯沖過去，單手在虛空中結印，快速念咒，那人的腳就偏離了原先的目標，一腳跺在地上了。

“老大？”旁觀色三人臉色有異，這個角度看上去，就像是故意嚇唬人的，這可一點都不像老大平時的作風。

“你終於肯出來了？”

男人擡頭，露出一張鐵青色的臉，嘴角掛著邪惡的微笑，雙眼的焦距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前面分明就沒有人啊。

其中一個小弟明白過來，大喊一聲：“我們去找那個孩子，就在樓上。”

本來圍毆莫不谷的兩個人似乎一下就對地上這個可憐蟲失去了興趣，扭頭齊齊往樓上跑。

果然是引蛇出洞啊！這些人還真不是泛泛之輩，早就知道古月衣會在臥室裏保護目標了。

既然身份已經暴露，也就沒那麽多顧慮了。

古月衣集中精神，結印符咒一氣呵成，地板上打包好的紙箱子全部都飛了起來，朝那三個大漢的後腦勺撞了過去。

力道精準，指哪打哪！

“嗷……”

三個人只註意前面的樓梯，沒想到身後還有偷襲，被紙箱撞的東倒西歪，慘叫連連，全從樓梯上滾落下來，疊羅漢似的擠在了一起。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這幾個小弟總算從低山爬起來了，再不敢輕舉妄動，全圍著自己的大哥打轉。

看不見的敵人才最可怕，古月衣稍微露了一手就把這幫人給制服了，心中坦然，剩下的交給警察處理吧。

“老大，怎麽辦？警察上來了。”門外又跑進來一個陌生人，顯然是望風的。

出乎意料，被稱為老大的男人並沒有準備退讓，擡手一指：“你們給我沖，一定要抓到那個小姑娘，我來對付他。”

老大說的“他”指的就是古月衣了，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只能服從老大的命令，一咬牙，隨手拿起個東西，護住腦袋就往樓上猛沖。

古月衣眉頭緊皺，還真是難纏啊，其他人都是些小角色，唯獨其中最高大的這個人很不一般，他雙眼閃爍著詭異的綠光，一身邪氣稟然，擋在最前面。

空間的氣氛開始變的緊張起來，無形的氣流湧動卷起旋渦，試圖將古月衣逼退到墻角的另一側。

“班門弄斧！”

古月衣冷笑一聲，伸手掏出一把符咒，紛紛揚揚的撒了出去，看似隨意，然而每一張符都準確的貼在眾人的身後。

中了符咒的人都僵直著身體，保持向前沖的姿勢，無法動彈，高個男人怒吼一聲，掐出一個指訣，符咒莫名起火，禁制解除，這些人又可以活動自如了。

“老大，這房子有古怪，我們還是先撤吧……”

帶頭的老大跟古月衣鬥法鬥的旗鼓相當，任何手下都有點害怕了，瑟瑟發抖的解釋著。

“真是一群廢物！”老大惡狠狠的呵斥。

說什麽都晚了，一大群警察蜂擁而來，屋子裏的家具全都移了位，像是被一陣颶風掃過一樣，混亂不堪，四個匪徒整整齊齊的排隊蹲在地上等候發落。

這大概是見習警官陸明最有效率的一次現場出警，幾乎可以說是兵不血刃了，可是遍地的碎紙屑又告訴他這次突發事件沒有自己看到的這麽簡單。

辦事的警員找到一名傷員，已經昏迷過去了，只穿著一條內褲，看來應該是這家的主人了，亂糟糟的頭發，有少許謝頂，發福的肚腩，一看就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不知道為什麽會招惹到這群惡霸。

“先送傷員，再給這些人登記做筆錄。”陸明全程板著臉，有條不紊的進行指揮。

現場的警員都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經驗豐富，按照程序，檢查，拍照，鑒定，一樓的情況全部排查清楚了。

然而陸明並沒有放松下來，從他走進這間屋子就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仿佛有一道目光在暗中註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沿著樓梯 往上走，轉過拐角，他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是一個穿著白睡衣的小女孩。

陸明楞了一下，慢慢蹲下身子，朝她伸出一只手：“小姑娘，你受傷了沒有，過來讓叔叔看看。”

出警過程中陸明最害怕遇到三類人，老人，小孩和歇斯底裏的家庭婦女，他天生跟這些人氣場不合，總是把事情弄砸。

怕什麽來什麽，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一定是受害者的女兒。

身形嬌弱，穿著樸素，眼眸有神，陸明都不好意思跟她對視，就算主動打招呼也一定會被拒絕的，短短的三年警察生涯種從未遇到過願意跟他交談的小孩子。

要是娟子在就好了，她最擅長這些事情了，想到這裏，陸明嘴裏滿是苦澀的味道。

莫小夢看清了陸明的制服和堅毅的五官，往前邁了一步，握住他的手，平靜的問道：“我爸爸呢？他還好吧？”

一旁的古月衣立馬就不樂意了，故意重重的咳嗽了好幾聲。

莫小夢置之不理，睜大了眼睛想從陸明的表情上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們來晚了，對不起……”

“我們盡力了，但是……”

所有電視劇裏的主人公彌留之際的場景在莫小夢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預演，她小手冰涼，清晰的感受到這個警官身體傳來的溫度。

“哦，他沒事。”陸明有一種順勢把女孩抱起來的沖動，最後還是忍住了，“我們把他送到醫院了，這個房子暫時要被封鎖當案發現場了，我的帶你回警局，你懂我的意思麽？”

最後這個疑問句是不想給小女孩壓力，陸明又擔心萬一她拒絕或者根本不回應，那可如何是好？

身體長的跟個小蘿蔔頭似得，直接把她抗上肩膀，扔車裏？

這個想法剛冒頭就被陸明否決了，這孩子也不過上幼兒園的年紀，他還是給娟子打個電話吧，工作麽，找娟子來也不會讓人起疑心。

陸明的心情突然有幾分雀躍，他伸手準備掏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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