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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晉江文學網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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嗆鼻的煙味,濃烈的酒氣,一屋子的淩亂,李娜坐在地上歪靠著沙發,披頭散發,被抓亂的頭發蓋住了臉龐。

季城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先前他來到李娜租住的小區時,按了許久的門鈴也不見裏面有動靜,打電話卻還能聽到李娜的手機在裏面響,季城怕出什麽事只得采取了非常手段,找來了工具將門鎖給撬開了。

“李娜,”季城扶住李娜的肩膀,將她的頭發撩開。

李娜眼睛腫的跟個桃子似的,微微瞇眼睜了一條縫,在看清是季城之時,“哇”的一聲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來。

……

窗戶被季城打開,夏夜的雨透著一絲清涼,驅散了屋內嗆人的煙酒味。

季城卷了衣袖,動作利落的將門鎖重新上好,把亂七八糟的垃圾收拾幹凈,李娜也已經被他抱到床上休息去了。季城幹事非常有效率,當他將一切都收拾停當,看了眼手表,已經夜裏十點半了,掏了電話出來,走到陽臺上,猶豫著給宋雯雯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候宋雯雯還在覆習功課,她一直都是個勤奮愛學習的孩子,可是她卻偏偏又喜歡裝作不愛學習的樣子,她喜歡故意將考試考差,然後看到爸爸被老師找來座談灰頭土臉的情形,她覺得這樣非常的過癮。

看了眼是大哥的手機號,雯雯嘀咕了句,“毛病啊,洞房花燭不好好睡覺給我打什麽電話嘛?”

“雯雯,你悄悄去你嫂子的房間看看,看她有沒有睡著。”

“啊?”宋雯雯顯然是懵住了。

“呃,我現在在外面,有些棘手的事,可能還要回來遲一些,若是她還沒睡著,你去陪陪她好不好?”

“什麽?大哥你真夠可以的,我都服了你了。我才不去陪你老婆呢?你有聽說過嫂子姑子能處好關系的嗎?我要睡覺了。你自己早點回來,自己的老婆自己不心疼,誰幫你疼啊?哼!”說完話,她便掛了電話。卻又離開了寫字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白小白的房門口,推了推房門,旋了旋門鎖,發現已經被鎖上了,宋雯雯低頭想了會,“可能是睡了吧。”爬在門縫下看了看,裏面一片昏暗,這才放了心又回去繼續寫作業。

季城收了電話,倒也略微放了心,他一直都知道自己這個表妹是刀子嘴豆腐心。

臥房內,李娜已經坐起了身,她一只手按著眉心,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床邊的茶幾上還放著臉盆毛巾,是剛才季城幫她醒酒的時候,給她擦臉用的。

季城開了房內的大燈,端了杯茶葉水走了進來。

李娜蹙了蹙眉頭,暈了好一會,才看向季城,神色尷尬,“對不起,這麽晚了還給你打電話。”說完自嘲的一笑,“習慣真是可怕,我以前總是習慣性的依賴你。”

季城沒有接話,況且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這麽晚出來,你的……妻子會不高興吧?”李娜試探性的看著他。

“也許吧,我也不知道。”季城如實回答。

李娜臉色僵了下,雙手捂著臉,“替我向你的妻子說聲抱歉,我只是將你當成大哥才會在遇到傷心事時想著喊你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習慣了,我真的很抱歉……”

“李娜,”季城截斷了她的話,看了眼手表,“說說你自己吧,到底出了什麽事?有什麽我能幫到的盡管開口……她,還一個人在家裏。”

李娜垂著頭,眼淚又落了下來,聲音低低的,“童海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昔日的女友對著前任男友訴說著她和現任男友的愛恨情仇,這種狀況有些無奈也有些讓季城煩躁。

因為早就變心了,所以才會這般毫無顧忌的說出這些話吧?

若是此時的季城並沒有和白小白結婚的話,他或許真的會忍不住問一句,“你到底是什麽時候變的心?”但是現在問出這樣的蠢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已經有了自己新的生活,和新的責任。

不過除去無奈和煩躁之外,季城還有一絲慶幸,李娜找他並不是因為對他戀戀不舍,而和他牽扯不清,更或許他心裏早就有了這份篤定,所以才會坦蕩的過來,沒有顧慮太多。

雖然對於曾經青梅竹馬,相愛五年的人來說,有些人世無常的憂傷,但也是最好的結果。

季城沈默良久,才嗓音低沈的開口,“李娜,若是站在哥哥的立場,憑良心說,童海並不適合你。他游戲生活,看淡感情。或許可以做朋友,但並不是個好戀人。也許你現在陷進感情裏,會認為我對他有偏見。要不你還是和你爸媽好好溝通溝通,長輩們畢竟是過來人,眼界肯定比我們要開闊毒辣一些。”

李娜揪住了床單,狠狠的揪緊,她付出了這麽多的人,若是和他沒有結果,那她到底圖的是個什麽?

“遲了,已經太遲了,“李娜哭喊了起來,她因為和季城分手,已經和爸媽鬧僵,若是此時她挺著大肚子跑回家,說童海不要她了,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任何事,沒到最後都不能說遲了,”季城勸人的口吻很死板,雖是發自肺腑,可他卻天生不具有那種感染人的能力,這倒符合他平時一板一眼的做事風格,“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住,太不安全了,我還是勸你搬回去和叔叔阿姨一起住吧。這樣對你好一些,至少人多一點,你不會胡思亂想。”

多久了,大約是大半年前吧,李娜嚷嚷著非從軍區文工團的集體宿舍搬了出來,起先季城是堅決反對的,李娜的家就在桐市,她不回家住而住集體宿舍,本來就讓李叔叔他們不放心了,之後卻連集體宿舍都不住了,一個單身女子獨自租住了一個小區的單身公寓,這能叫誰放心。

可是李娜卻連哄帶騙的告訴季城,那是為了往後他們在一起能方便一些。

說實話,雖然當時的季城還是反對著,可是又止不住的感動。

“我懷孕了,來不及了!童海他要我把孩子打掉,他不要我和孩子了……嗚嗚……”

季城住了口,猛的擡了頭。

黑夜裏,淅瀝瀝的小雨,陽臺的陰影裏,一條身影微微動了一下,那雨衣罩住的臉頰下,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那身影一直一動不動的與屋外的景色融為一體,若不是她現在突然動作敏捷的從李娜家的陽臺翻到了隔壁的陽臺,或許你根本不會想到那裏居然還曾站過一個人。

白小白在那空無一人的兩室一廳轉了一圈,這家的主人還沒回來,身上濕漉漉的讓她難受,她打開衣櫥,哇唔,這裏住了一個單身漢!

她伸出手彈鋼琴一般滑過每件衣裳,若是光線再亮一點的話,或許你會發現她手上正帶著一副薄薄的橡皮手套。

“嘭!”房門被突然撞開,白小白身形敏捷的跳進了身後的大衣櫥,這些本來幹透的衣裳,因為她的雨衣的摩擦也沾濕了。

白小白微微瞇了瞇眼,垂著的右手,一把鋒利的匕首已經自指尖滑了下來,閃著寒光。

“唔,別那麽心急嘛,宵夜,宵夜,咱們先吃宵夜吧,”女子柔媚的聲音。

“寶貝,你就是我的宵夜,我今夜一定要生吞活剝了你!”男子淫、靡的調笑著。

臥室的燈沒有開,男子便迫不及待的將女子扛到了床上,倆人都興奮的喘著粗氣。

沒過一會,便是倆人肆無忌憚的呻吟,以及嘴唇吸允肉體的親昵聲。

白小白眉頭松了松,好心情的將大衣櫥拉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

城市的夜總是不會那麽暗沈,霓虹的照耀下映到屋內,便鍍了一層暧昧的光,客廳的大燈是開著的,所以臥室的情形也算是一覽無餘了。

白小白坐在那堆衣服內,支著下巴,評頭論足。

男人似乎長的太白了點,肌肉不夠緊實,腹部還有些贅肉,力量好像也不足,不夠好在夠熱情。

那女子,似乎挺享受的半瞇著眼,糾纏在男子的身上,不過身子太單薄了點,那胸跟個荷包蛋一樣,所以男子抓了倆把沒握到足夠的分量,最後便放棄了繼續調情,而是直接扒拉了倆人的褲子,想將自己送進去,可是似乎硬度不夠,男子試了幾次也沒將自己擠進去,最後女子等的不耐煩,對著他那地方用嘴擺弄了好久,男子才將那物件送進了女子體內,白小白能明顯感覺到那男子松了口氣,事實上,白小白又何嘗不是呢,看的她都替他們著急。

肉體“噗嗤噗嗤”的聲音,男子賣力的捯飭,女子大聲的叫喊。

“媛媛,媛媛,你太美了!我要你!我要你!”男子拍打著女子的臀部,似乎真的很享受。

女子搖晃著瘦骨嶙峋的身子,迷醉了眼,“噢,再深點,大偉!用力!受不了了,我快死了,我快暈了……啊……”

鑒於倆人長的都不耐看,太缺乏觀賞性,白小白收了刀,旁若無人的從衣櫥內走了出來。

男子已經將女子翻了個身,對準她的屁股猛、插、了起來,呼吸越來越粗重,似乎正在關鍵時刻,馬上高、潮就要來臨了。

男人伸長了脖子,呻吟聲從喉嚨內吐了出來,快了,快了,快了……

男人偏頭,準備最後一擊。

一個披頭散發,沒有臉的女人,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側,無聲無息,兩只胳膊還筆直的擡在胸前,僵屍一般的存在……

“啊!”男人只覺得一股冰寒徹骨的涼意迅速如靈蛇一般的躥遍全身,那本來炙熱如鐵的物件似乎也出現了精血倒流的現象,剎那,沒有射出,就軟塌塌的萎縮了。

男子眼睛一閉,身子一軟,暈倒在了女子身上。

女人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正被弄的高、潮疊起,滿心期待著最後那鋪天蓋地的歡愉,呻吟道:“大偉,快呀,快呀!”

白小白鬼魅一般的移出了臥室,伸手一撩,頭發便被她從面前撩到了腦後。

這男人忒沒意思了,真是不經嚇。

嗯哼?烤乳鴿的香味呢!

白小白伸出匕首,用刀背挑起那塑料袋打包好的吃食。

關門,走人。

臨走的瞬間看了眼隔壁房間的門鎖,心裏低低笑罵了句,“蠢蛋,季城!”開個門都那麽費事,真是蠢的可以。

她如此放心的走,不是因為她不介意老公在前女友家裏,而是她覺得一個男人,若是知道自己的前女友已經有了別人的孩子,還和她有什麽藕斷絲連的情誼,那這男人不是腦水腫了就是腦萎縮。

唉……她只是想證明她的男人是個正常人而已,沒有什麽腦疾。

**

薛邵東喝的酒精上頭,一路飆車開往回家的路上。酒駕什麽的,對於腦子半醉半醒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放屁。

車子經過石鼓路,車燈打著強光,一閃而過,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一個女孩長發飄飄,醉人的眉眼,纖細的身子,在燈光打到她的臉之時,她本能的偏過了頭,卻沒有用手去擋,而是微蹙了眉。

車子快速的開了過去,在轉彎的時候,薛邵東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打方向盤,逆向行駛,追了回去。

沒有,沒有,不見了……

“嘭!”薛邵東緊急剎車,車子彈了一下,好在他一路找人開的非常慢,因為是雨夜,對方迎面駛來的車開的也很慢,於是倆輛車子只是嘴對嘴親了一下,並沒有大的損毀。

“呼……”薛邵東長籲了一口氣,撥通了私人律師的電話。

**

季城回來的時候,季家大宅子寂靜而祥和。

季城揉了揉眉頭,有些疲憊。

輕輕旋開了房門,昏暗的壁燈下,他的小妻子睡的香甜,呼吸平穩。

季城猶豫了下,動作輕快的拿了換洗的衣服,去了樓下的浴室。

片刻後,他又安靜的回到了臥室,此時他真的很慶幸自己的特種兵身份,瞧,他的動作多輕緩,媳婦兒一點都沒有被他影響到。

季城拉開了毯子,身子又輕慢的躺回了床上,他妻子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安心而舒服。

“嗯,”白小白翻了個身,突然壓在了他身上。

季城吃了一驚,低頭一看,白小白仍舊閉著眼,睡意很濃。可誰知,下一秒,白小白細細密密的吻便落在了他的臉頰,嘴唇,耳垂。

季城心裏一樂,順從的回應了她,粗糙的大手滑過她細嫩的身子,很快自己就被點燃了。

白小白心裏咒罵,先前看了活春、宮,姑奶奶我很燥熱啊,混蛋季城,你若是再不回來,姑奶奶我就要去廚房偷黃瓜了。

**

樹影斑駁,碎碎點點的光亮打在季城的臉上,他筆挺的站在一棵大樹下,滿腹心事。

似乎這件事,他不該管。但是他又想男人或許和男人更好溝通一些,女人在面對這樣的問題時,畢竟是弱勢。

“是你?!”童海踱著慢條斯理的步子,詫異出聲,而後又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季城擡頭,童海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眉宇之間總是掛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邪氣的笑,這樣的男人,的確是挺吸引女人的。

“我找你,是因為李娜。”季城開門見山道。

倆個男人,似乎沒有婆媽的必要,直接在童海公司樓下的公園內找了個僻靜的樹蔭下就聊了起來。

“啊哈哈……”童海陰陽怪氣的笑了起來,“解放軍同志,你以為現在還是六七十年代?大家你情我願,談情說愛。那些女人們,一天到晚的不是高呼著什麽男女平等麽?我現在給她平等啊,上床的話,大家都是自願的,現在又來找我負什麽責?這個責任我可負擔不起!”

季城已經意識道自己來找童海似乎完全是個錯誤了,他倆的道德觀完全就是南北極的差距,可是此時他還是耐著性子勸道:“一個男人,就該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責。若是你願意負責,即使是一座山,你也能抗的起來。”

“呵……那解放軍同志,那您就為我抗這座山好不好?反正一座山是抗,再抗一座也是抗!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嘛。”童海語氣輕佻,他是非常不屑被道德束縛的,也非常厭惡別人拿道德觀來束縛他,這和他從小的生活有著很大的關系。

“你!”季城揪住了他的衣領,火氣騰騰的看著他,咬牙切齒道:“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哈,”童海掰開他鐵箍般的手掌,嬉笑,“不是我不想尊重,而是要值得尊重才可以啊,我和李娜上床那是你情我願的事,沒有誰強迫誰,有了孩子那只能說是避孕措施沒做好,完全是個意外,這個意外的產物拿掉就是,若是每個女人都拿我一不小心漏掉的小蝌蚪來找我負責,那我倒想問問她們,當她們在我身下爽的尖叫的時候,我是不是也該從她們要一些服務費!”

“嘭!”季城一拳頭砸在了童海的臉頰上。

童海被打趴在地,嘴角出了血,他擦凈了嘴角的血跡,帶著點惱羞成怒,卻突然又笑了起來,“你等著,你這一拳我記下了,遲早會跟你討回來!”

他大笑著揚長而去,他沒那麽傻,為了一時之氣去和一個體能超強的特種兵,爭一時意氣。

他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和另一個男人打架。傷了自己的身,討不得半點好。更何況,值得他打架的那個女人還沒出現。

季城怔楞的看了眼自己的拳頭,眼中帶著一絲茫然。這世上的事,的確不像是他在部隊裏,持槍作戰的時候,善就是善,惡就是惡,沒有第三種可能性。

而社會、人性、顯然就覆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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