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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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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瑾神色帶上了茫然, 她看了寧閱一眼,被他眼中的冷漠刺得低下頭,雙手捧著杯子,有些抖。

良久, 她才擡頭,聲音微啞:“這是我自己的事。現在我把東西給你, 你要怎麽處理, 是你自己的事。”

溫瑾拿上自己的東西, 站了起來, “我先走了。”

和寧閱分別後,溫瑾回了溫家, 做了一大桌子菜。

下午溫明愷回來, 見到溫瑾時臉色驚訝,“回家怎麽不和爸說一聲?”

溫瑾臉上帶笑,說:“我就想回家看看。”

她不知道回去該怎麽面對沈讓。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前世沈讓拿了她家裏的公司,這一世她也毀了他幾年的心血, 很公平,她並沒有做錯。

可是為什麽她心裏總是覺得很難受, 一點也沒有預料中的高興?昨晚沈讓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 溫瑾心裏更加煩躁。

“怎麽了?有心事?”兩人吃完飯,在院子裏的小花園裏小憩, 溫明愷見溫瑾臉色不大好, 忍不住開口問。

收回心裏的念頭, 溫瑾嘴角扯出一抹笑, 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又說:“爸,沈讓現在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

溫明愷看了溫瑾略微不安的臉色,心裏總有種奇怪的預感。他這個傻女兒,該不會又做什麽事了?

“沈讓他確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溫明愷語氣停頓,過了一會又道:“和以前判若兩人。”

想起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沈讓的一些變化,溫明愷眼皮顫了幾下,總覺得沈讓換了一個人。

溫瑾沈默了一會,說:“爸,你覺得沈讓他,他的改變是真的,還是假裝的?是為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此刻她無比想聽到,沈讓現在的一切都是裝的,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才會假裝對她好。

“他沒必要裝。”溫明愷搖頭,心裏已經篤定溫瑾又做了什麽事。他張口想問她,最後還是把話咽了下去,說:“沈讓是什麽人我清楚,他這段時間的反常,除了他個人自己願意,沒人能逼他。他也不會為了某些目的,變得這麽容易說話。”

溫明愷心裏也一直十分詫異,他想了很久,覺得沈讓現在的變化,大概和溫瑾有關。他想,沈讓可能真的,突然之間喜歡上溫瑾。否則他想不通,沈讓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想起沈讓這些日子對他的態度,溫明愷眼皮又控制不住抖動了幾下。

溫瑾覺得心裏沈甸甸的,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的衣服,“如果沈讓收購了家裏的公司,爸你會恨他嗎?”

溫明愷手微頓,他想起了溫瑾第一次和他說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態度堅決的說,沈讓在暗中收購公司的事。那段時間,他讓蘇宴暗中留意,確實發現了很多問題。

當時蘇宴把調查到的事情告訴他時,他第一時間十分憤怒。並不是因為沈讓想收購他的公司。在商場上,沈讓有這個想法無可厚非。他憤怒的是沈讓隱約中利用了溫瑾。

溫瑾對他掏心掏肺,他以為即使沈讓不喜歡她,但是他在外面沒有再找其他女人,時間長了,他對溫瑾總會喜歡的。可是他能毫不猶豫的就利用溫瑾。證明溫瑾在他心裏沒有什麽地位。如果以後溫瑾知道自己被沈讓利用,會多難受?

可這些都是以前的事,現在的沈讓……

溫明愷輕咳一聲,說:“阿瑾,商業上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對錯。如果最後公司真的被沈讓收購了,我也有很大的責任。”

“哦。”溫瑾心不在焉的答了一聲,低頭不再說話。

父親也許覺得很正常,不想和沈讓計較,可是她不能。前世沈讓做事利用了她,她這一世坑他一次,兩人之間算扯平了,她沒有做錯。

溫明愷看著溫瑾的臉色,欲言又止的問:“阿瑾,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麽事?有什麽煩惱和爸說,不要憋在心裏。”

“我沒事。”溫瑾搖搖頭,臉上帶著笑,她挽著溫明愷的手,說:“爸,蘇宴給我發消息了。他現在很好,應該很快就能回國了。”

從溫家離開,溫瑾一個人去逛了一會街,才回家。

她回到家中時,沈讓還沒回家。溫瑾吃過晚飯,一個人泡了半個小時澡,才掏出手機點開財經新聞。她翻閱了一會,果然見到寧氏和政.府合作,接手某個大項目的新聞。

溫瑾臉色微楞。寧閱成功了,這應該是他在帝都,占有一習之位的開端。按照前世的發展,他以後會越來越好,應該是這次背後的人給他撐腰。

現在她又把沈讓生意上一些機密文件給他,這一世,寧閱應該能達到更高的高度。也許,會超過沈讓。

溫瑾把手機擱下,她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麽感覺。只要沈讓事業上沒有達到前世的高度,有一個強勁的對手,她也能稍微放心,應該很高興才對。

沈讓回來時,溫瑾見他臉色有些疲憊,精神似乎不大好。她低頭,上前挽著他的手,“沈讓,你回來了。”

腳步微頓,沈讓沈默,見溫瑾臉色乖巧的挽著他的手,連眼裏也十分溫柔。

“沈讓?”溫瑾見到只盯著自己,眼神也有些奇怪,輕搖他的手臂,輕聲問:“怎麽了?”

她剛問完,突然被沈讓抱了起來。溫瑾驚呼一聲,下意識手腳並用緊緊纏在他身上。

溫瑾臉上的乖巧溫柔消失,氣得打了他幾下,“沈讓你幹什麽?有病啊!”她用力掙脫想下去,卻發現沈讓緊抱著她,不讓她動彈。

“你幹什麽?”溫瑾掐他的手,臉色急切:“快放我下來。”

沈讓看著她的臉,輕輕吻了幾下。他不喜歡她剛剛刻意裝出來的溫柔乖巧,他情願她打他罵他,表達她真實的情緒。

“溫瑾。”沈讓把臉埋在她脖子上,“我們補辦一次婚禮。”

溫瑾停止了掙紮,眼神震驚。

“好不好?”沈讓擡起頭,輕輕揉著她的頭發。

溫瑾琢磨不透沈讓在想什麽。按理說現在沈氏損失了一個大項目,他應該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為什麽還有心情補辦婚禮?

“不要。”溫瑾推他,“好好的補辦什麽婚禮?我們結婚的時候又不是沒辦婚禮。”

沈讓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盯著溫瑾的臉看了幾秒,輕聲說:“以前你總是抱怨,說我結婚當天態度冷淡,一直纏著我要補辦一場婚禮。我們今年就找時間補辦,你想辦什麽樣的婚禮,在哪裏舉辦,我都聽你的。”

“不要了。”溫瑾眼神楞了一瞬,神色怔了怔,“那是我以前不懂事,總是纏著你說的胡話,你怎麽還記得。”

“可是我想再辦一次。”沈讓聲音微低,“以前是我不好,我想補辦一次,越盛大越好。溫瑾,再補辦一次。”

說到最後,他聲音裏明顯帶上了哀求。

溫瑾被他弄得心裏愈發煩躁,看著他眼神裏的小心翼翼,她本來想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只好含糊不清道:“這事以後再說,沈讓你先放我下來。”

她不願意。

沈讓抱著她的手用力,良久才把她放下來,“好,我都聽你的。你什麽想再舉辦一次,我們就重新辦。”

想起她剛剛和寧閱做的事,現在看著沈讓這樣對他,溫瑾臉色尷尬,心裏總覺得壓著什麽似的,難受得厲害。

沈讓已經進入浴室,溫瑾坐在床上發呆。她是不是真的很沒用?明明前世沈讓可以心無旁騖的利用她,搶她的東西。為什麽輪到了她,她心裏總覺得難受愧疚?

躺在床上睡不著,溫瑾不停的在心裏想著這個問題,直到沈讓出來,從背後摟著她。

溫瑾轉身抱著他,說:“沈讓,我看你剛剛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她覺得沈讓這次丟失的項目,對沈氏的影響應該挺大的,畢竟這個項目可能讓寧閱一舉成名。

溫瑾的話說完,並沒有聽到沈讓的答覆。沈讓放在她腰上的手有些熱,並逐漸往下,暗示意味十足。

“沈讓。”抓住他的手,溫瑾擡頭瞪他,“我在問你話呢。”

沈讓含著她的唇吻了幾分鐘,才啞著聲音說:“公司出了點事。你別擔心,我會解決。”

“是和政.府合作的項目嗎?”溫瑾撐起身體,“我剛剛看了新聞,是寧閱……”

溫瑾語氣停頓,重新趴回沈讓懷裏,才說:“我上次看他出席了你的私人聚餐,以為你們關系很好。”

她想再套套沈讓的話,確認他和寧閱的關系。不知道為什麽,她只要想到寧閱冷冰冰的眼神,總覺得忐忑不安,有種被人耍了的直覺。

她等了很久,沈讓才開口,說的卻不是寧閱的事情:“溫瑾,我們再要個孩子。”

溫瑾一楞,氣得又打了他一下。怎麽和寧閱一樣,就不能好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我困了,睡。”溫瑾轉身背對著他。

“生氣了?”沈讓把她抱入懷裏,附在她耳邊說:“溫瑾你別生氣,你不想生就不生了。”

誰會為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生氣啊!

溫瑾掙紮了幾下,悶聲道:“沒生氣,睡我累了。”

沈讓沒再說話。過了不久,他聽到溫瑾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抱著她的手愈發用力,仿佛要把她揉入骨血裏。

自從上次沈讓回家和她說要重新舉辦婚禮後,溫瑾已經有幾天沒見過他。

拿出手機,溫瑾隨便翻了翻新聞,見到某一則新聞時,她手上的動作立即停下,心裏說不出什麽感受。

寧氏開發了新的項目,正是她覆制給寧閱的文件。新聞上大篇幅介紹了寧閱,幾乎要把他誇上天。

怪不得這幾天,沈讓都沒有回家,看來公司是出了大事。

想起上一次見面,沈讓一臉疲憊。溫瑾神色有些恍惚。她繼續翻著新聞,見到了各家媒體對沈氏未來發展的討論,以及沈氏資金出現了嚴重的問題,股票大跌。

“聽說我們劇組的投資商,就是你說長得很帥的寧閱,他現在已經快成為財經媒體新寵了。”

“我也看了新聞,嘖嘖,據說從沈讓手中搶了不少項目。你說,沈氏會不會又像以前一樣落敗,寧氏成功上位?”

……

耳邊不時傳來一些人的討論,溫瑾手微緊,心裏突然很不舒服,還有些緊張。沈讓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因為這點打擊就落敗了呢?最多沈讓不會像前世一樣成為國內首富而已。

溫瑾以為沈讓很快會把事情解決,但是又過了好幾天,沈氏的情況並沒有好轉,情況反而越來越糟糕。她看了新聞,很多以前和沈氏合作的公司,都紛紛毀約反悔,甚至有人開始大量拋售沈氏股票。

沈氏的情況,似乎比沈讓剛接手時,還要糟糕。

“媽媽,爸爸為什麽還不回家呀?”沈辰摟著溫瑾的脖子,睡眼朦朧的開口。

溫瑾親了親他的小臉,“乖,爸爸最近忙,很快就會回家陪辰辰。”

把沈辰哄睡著後,溫瑾回到臥室,拿出手機翻出沈讓的電話。沈默了一會,她還是沒聯系沈讓。

又過了兩天,在沈氏情況越來越不好,已經有不少人主動離職的情況下,溫瑾被一條新聞炸得茫然無措。她父親成了沈氏第二大股東。

為什麽會這樣?溫瑾打了父親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助理。

程靜初臉色緊張的走到溫瑾身邊,“溫瑾,聽說沈氏出事了,你最近還好?”

收起手機,溫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

程靜初對她的冷淡毫不在意,她嘆了嘆氣,壓低聲音說:“我聽人說,寧閱現在做的項目,原本是沈氏的,不知道被誰洩露了,才導致沈氏出了嚴重的問題。唉,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會輕易洩露?說不定是沈讓身邊人做的呢。”

溫瑾心裏微緊,她低頭沒有理會程靜初。

程靜初一個人嘀嘀咕咕了一番話,才離開。

心裏越來越慌亂,溫瑾也沒有心情做其他事。劇組裏的人都知道溫瑾和沈讓的關系,這些天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化妝室裏,程靜初笑了笑,補了妝,直接去了沈氏。

她對著前臺微笑點頭:“您好,我找你們沈總。”

前臺妹子看了她一眼,臉色古怪。這個女人怎麽和沈太太長得有點像?她剛想拒絕程靜初的要求,林帆就經過,把程靜初帶到會議室。

十分鐘後,程靜初看著坐在她對面,神色憔悴,身上衣服也有些皺的沈讓,心尖疼痛。他那麽厲害的男人,這副樣子實在不適合他。

程靜初緊握著手,低聲說:“沈讓,這次沈氏項目洩露的事,是溫瑾做的,我有證據。”

沈讓閉眼揉著額頭,等程靜初的話說完,他才冷淡的看向她:“說完了?”

“嗯。”程靜初點頭,臉上帶著慌張,“沈讓,雖然溫瑾做了錯事,但是我相信她的為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你別怪她。”

緊盯著沈讓的臉,程靜初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痛苦的神情。但是沒有,他從頭到尾,連眼神也沒變。

沈讓面無表情:“你可以滾了。”

程靜初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站起來離開。

林帆捧著一堆文件進來,見沈讓臉色憔悴,精神也不大好,猶豫了一會說:“沈總,您也熬了幾天,不如回去休息。”

夜裏12點,沈讓才回到家裏。他剛推開臥室的門,就見到溫瑾坐在床上,臉色微怔的看著他。

“怎麽還不睡?”把手上的衣服丟到椅子上,沈讓剛轉身,就被溫瑾抱住。

溫瑾盯著他的臉,發現他臉色疲憊,眼睛裏有了明顯的血絲,一看就是熬夜沒有休息好。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愧疚感越來越深,吶吶道:“沈讓,我,我看了新聞。”

輕輕摟著她,沈讓輕笑:“溫瑾,如果以後我破產了,你會和我離婚嗎?”

溫瑾心裏一緊,神色慌亂。怎麽會這麽嚴重?明明他只是損失了幾個項目而已。他那麽厲害,怎麽可能就這樣被寧閱打壓?

看著沈讓,溫瑾很想告訴他,無論他以後破產還是依然是首富,她還是想和他離婚。

可是她現在見他神色疲憊不堪,問她話時,眼中還有著不安,她那些狠心的話全部憋在心裏,說不出口。

溫瑾發現,她沒辦法狠心對可憐巴巴的沈讓。他越可憐,她心裏越覺得不舒服。

看著她沈默不語,沈讓只覺得渾身冰涼,心裏某些瘋狂的念頭又開始冒出來,想一輩子把溫瑾鎖在家裏,除了他誰也不能接觸。

“溫瑾。”沈讓蹭著她的臉,“你放心,我永遠不會破產,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你別和我離婚,想也別想。”

“你……”溫瑾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她覺得現在說這些不大合適,還是等沈讓度過這次危機再說。

溫瑾抱著他,聞到了淡淡的酒味,她心裏微怔。沈讓這段時間休息不好,又經常喝酒,對他身體肯定會有影響的。

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其他原因,溫瑾憋了一會,哼哼唧唧的擠出一句,“沈讓,你要註意休息,喝太多酒不好。”

剛說完,溫瑾就楞住了,緊緊咬了咬牙。她心裏隱約是擔心沈讓的,她居然還擔心他。

沈讓楞了一會,心裏那股瘋狂的念頭突然就消失得幹幹凈凈。他擡起溫瑾的臉,雙眼中滿是喜悅,“溫瑾,你是在關心我?”

溫瑾看著他,被他眼中的愉悅刺得渾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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