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我現在叫得淒慘一點，讓他們以為我已經毒發了怎麽樣？”蘇滿滿捏著手指，十分的糾結。

林齊無奈：“你就躺下，裝作暈倒就好了，皇後著急逼問我，應該不會對你做什麽的。”

“那就好，實在不行我還有自己的拳頭呢。”蘇滿滿揮了兩下，當真響起幾道風聲。

時候一到，皇後進來時，看見蘇滿滿背身躺在柱子邊上，身體蜷縮在一起，一動不動，像是沒了氣息的樣子。

皇後讚賞地輕拍了兩下手：“都說醫者仁心，看來林太醫，並不如此呢，連人都不救，我倒真是好奇，你究竟在隱藏些什麽。”

“不過林太醫這樣的，如果不是敵人的話，本宮可是會十分賞識的，不如你投靠了本宮，豈不是又更大的天氣等著你去闖。”

林齊冷聲道：“此人已死，我也什麽都不會說的，你還有什麽法子，盡管都使出來吧。”

聽了這話，衣袖底下，蘇滿滿卻輕輕扯了扯林齊的一衣角，怕他會激怒皇後。

林齊敲了她手背兩下，示意蘇滿滿安心，他已經聽到外面有人過來了。

“不說也沒關系，不如讓本宮猜猜，你是，淑妃的人。”皇後雖是問話，卻是一臉篤定的神色。

林齊面上做出一瞬的慌張神色，被皇後察覺了，讓她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斷：“就說前幾日許超怎得突然就發瘋了，非說撞見了鬼，隨後今日你就去找了張春慶，這麽多年，本宮竟沒留意程氏，倒叫她尋了空子。”

“張春慶呢，你把他帶到哪裏去了？”

皇後輕笑道：“自然是給他尋個體面離世的機會，本宮還是太心軟了，讓他多活了這十七年，結果出了今天這麻煩事，也挺讓人苦惱的。”

林齊身體微微坐直，臉色十分惱怒：“你以為這樣你的罪行就能得到掩蓋了嗎，這十多年來，難道你內心就沒有一絲的愧疚和自責嗎？”

皇後楞了一瞬，臉上卻露出滿足的神情：“這算什麽，畢竟這些年，我能一直站在皇上身側，這才是我想要的。”

林齊握緊了拳頭，竟然只是因為這區區的嫉妒心，就造成了自己今天這個局面，讓自己和母親天人永隔，他掌心微微發抖。

蘇滿滿察覺到之後，安慰性地把手握了上去，兩手交握，她能察覺出來少年微涼的手心和上面的薄汗，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這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林齊激憤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朕竟然不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存的是這樣的心思！”洪天曠從殿外走了進來，方才兩人之間的對話，他已經聽完了大半，什麽事情都知道了。

皇後立即慌亂起來，她沒想到洪天曠會出現在這裏，是怎麽走漏的風聲：“陛下，您，您怎麽會在此？”

“朕不在這裏，難道要讓你繼續逍遙法外下去嗎？來人，把皇後帶回寢宮，等候審問。”

“陛下，臣妾，臣妾都是因為……”

洪天曠揮袖背過身去：“朕沒在這裏審問你，是給你留了些體面在的，至少現在，你還是皇後的身份。”

皇後一時間沒了話，楞楞地待在原地，隨即被皇上派過來的人帶走了，中途看見淑妃的時候，目光憤憤地朝她看過去。

不過淑妃現在可沒空管這些，她小跑進了殿內，蹲下看向林齊，小心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受什麽傷之後，關切地看向他：“你沒事吧？”

林齊搖搖頭，隨即一把扯起了還在表演的蘇滿滿，他們的手一直握在一起，到現在才松開。

蘇滿滿笑著朝淑妃說道：“多謝娘娘關心，我也沒事。”她朝著皇上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淑妃這才趕緊放下林齊的手，以免被皇上發現，走前兩步跟洪天曠說道：“皇後，那臣妾的兩個人就先帶回承嘉宮了，有什麽需要我的事情，臣妾會過去的，臣妾想幫阿傾姐姐看著，那傷她之人最終會是什麽下場。”

洪天曠此時正在氣頭上，自然也沒註意到淑妃的怪異之處，點點頭就走了。

三人回到承嘉宮，淑妃讓殿內的宮女們退出去，才有機會拉著林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果然有幾分阿傾姐姐的影子，不過你面色怎麽如此蒼白，可是生了什麽病。”

林齊安慰道：“程姨不必擔心，我是剛出生就被帶走，小時候營養不足導致，再加上今日被關押收了些驚嚇，休養些時日就好了，我就是醫者，還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淑妃安下心來：“我聽小滿子說了，還好，那人雖應了皇後的差，但到底沒傷你性命，還將你帶在身邊養大，不過，你真的不準備留在宮裏嗎？這裏還有你的兄弟姐妹。”

林齊搖搖頭：“不了，我如今覺著身體康健，安全活著，就足夠了，等這件事一了，我就會出宮，回到我之前長大的地方，那邊醫者不多，好多人得了病都無處醫治，即使是小毛病也可能傷人性命，我想就留在那裏生活，當個普通的大夫。”

淑妃也不願過多逼迫這孩子：“那好吧，至少記得要給我寫信啊，信往宮裏送不方便，你就寄到程家，家裏人送進宮裏來的。”

林齊面上也浮現出一絲暖色：“程姨，我會記得經常寫信的”。

——

當天夜裏，皇後寢宮，被押送回來的皇後已經換上一身素服，妝發都卸了下來，身體卻是板直地端坐在椅子上，多年的養尊處優讓她在這種條件下，也不允許自己有一絲的失態。

殿內的燈火也不如往日那樣明亮，只燃了幾盞，宮中的人大都被關押起來，等著審訊或者遣散，只留有幾個皇帝派來的人在門外看守。

殿外的門被打開，洪天曠走了進來。

“陛下，您來了。”皇後罕見地還坐在原地，沒有站起身行禮。

洪天曠面色冷峻：“餘氏，這麽多年，朕竟然不知道，你背地裏存了這樣的心思。蘇齊，把人帶上來！”

外面一個衣衫襤褸，被打得渾身血痕的人進來了，她仔細辨認才看出來那是趙明，已經被酷刑折磨得不成樣子了。

蘇齊回道：“皇上，那白黎顧忌家人，嘴硬，什麽都不肯說，不過這趙明倒是上些手段就什麽都招了，證實確實是因為蘇小和撞破他們在談論寧貴人之事，所以才決定讓許超對她痛下殺手的。”

“趙明已經招認，寧貴人生產之日，他在途中支走了江太醫，和之前串通好的產婆一起，將寧貴人的孩子蓄意害死在腹中，那產婆老奴也已經差人找到，一並招認了。”

洪天曠指向皇後：“餘氏，你當真是跟淑妃說的那樣，是因為嫉妒才做出此事，是因為朕對寧貴人同阿傾一樣，有著特別之處嗎？”

皇後擰著眉頭說道：“當年葉皇後的事情過去太久，臣妾也有些記不清了。”

“是嗎？”洪天曠面色狠厲起來，“那朕就讓你好好想想？”

門外又被帶進來一個人，那人渾身濕淋淋的，是本該已經死掉的張春慶，沒想到竟被他們中途救了下來。

張春慶被灌了許多酒進去，又被人扔進湖裏，想要造成酒後失足墜湖的假象，不過還好被一路搜尋過去的侍衛統領王平發現了。

皇後見張春慶沒死，知道自己今天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了，竟然淒慘地笑出聲來。

“陛下，你剛才不是說，想不到我為何會變成今天這樣嗎？恐怕我即使變得再無情，再狠毒些，你也不會發現吧，因為陛下從來都沒有睜眼看過我！”

“你！”洪天曠氣得沒能說出話來。

“從前在王府的時候，你與葉傾恩愛，我就總想著，我娘家勢高，總能讓你註意到我，後來入了宮，有太後在，我又覺得和你在一起的機會肯定能多些，結果還是葉傾那個女人霸占了你。”

“陛下，你一定從來不記得吧，有多少次，我做好了飯菜，派人去請你的時候都沒有請回來，又有多少次，宮宴時你的眼裏只有葉傾，只當其他人不存在。”

洪天曠沒料到，這些瑣事竟然成了皇後動害人之心的原因：“餘氏，你簡直，簡直是不可理喻，這麽多年，朕看你如此勤懇管理後宮，竟然被你蒙蔽了，不僅害了阿傾，也害了寧貴人。”

“我有錯，難道陛下就沒錯嗎？”皇後的聲音撕心裂肺，似乎是要把內心多年的隱忍都爆發出來，也沒有力氣支撐身體，癱坐在了地上。

洪天曠已經對她失望到了極點：“來人，皇後品行不端，殘害皇子，即日起關入冷宮，終生不得出！”

冷宮的第一夜，皇後呆坐在榻上，底下只有一層薄薄的墊子，邊上擺著一床被子，但她卻只是自己抱著膝，空氣中的寒冷，哪裏比得上內心的呢。

——

此事圓滿結束，蘇滿滿還不知道系統會怎麽完結任務，所以趕緊跟淑妃說了自己要出宮的事情，不然如果自己在宮內突然消失，大家都會覺得很奇怪吧。

她就以殺害蘇小和的真兇已經伏法為由，表示自己不想再待在宮裏了，淑妃也欣然同意了，離開前還給承嘉宮裏的人寫下了好幾套紙牌玩法。

蘇滿滿出宮的那天，也正是林齊離開京城的那天，淑妃已經為他配備了馬車，一路上的行李和盤纏都備得足足的。

出宮之後，蘇滿滿就一路朝著城門口趕去，直到看見林齊的馬車之後，才放下心來，還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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