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衣欲濕桃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春風帶著青草香，微微撫過九兒的臉龐，當白綺放開遮住九兒眼睛的手時，少女不見了，纏綿的男女也不見了。

綿綿的細雨落在九兒身上，她看著身邊長滿青苔的巖石：“我們這是換了地方嗎？”

白綺的神色格外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以至於，連九兒的問話都沒聽到。

“你怎麽了？”九兒搖了搖他，見白綺仍然在凝神發呆，笑道：“你這是失魂了麽？”

白綺像是在竭力控制什麽，好半天才擡起頭，他望著九兒，聲音意外的有些沙啞，說了一個“你”字又頓了半天，才將一句連貫的話說出口：“你剛剛說曾經進入過昭陽公主的記憶？”

“嗯。”九兒點點頭，“每次她回憶的時候，我似乎總能闖進去一次，而後又很快退出來，我原以為這是我自帶的特異功能。”

九兒說完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嘴角微彎著，卻暖化了白綺的沈重，白綺看著九兒笑了笑，恢覆了往日的神情：“還特意功能，你到是出去給我看看。”

“我也不知道怎麽出去的……”九兒道，“或許我那個叫通心術。”

“進入別人的記憶，無非兩種情況，主動進入和被迫進入。”白綺笑道，“另又一種叫通心術的，是一種術法，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強行進入他人的意識，這種有專門的修煉法門，還需要有非常高的修為，不然很容易陷入萬劫不覆。很顯然你並不符合這個標準。”

“不是就不是吧。”九兒扭過臉去，“那這次我們是怎麽進來的，難道是白蛇有意讓我們進來的。”

“是，只是不知她讓我們進來有什麽目的。”白綺暗道，難道這白蛇是要告訴我們什麽？

“大概她想要我們幫她？”九兒跟著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在記憶中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你這個想法沒錯，有些人在彌留之際，會把自己的記憶向他人展示，是希望他人能幫自己完成一些自己再也完不成的願望。”白綺道。

“白蛇是要死了嗎？你剛剛不是幫她止過血了，不是說還沒有傷及生命嗎？”九兒有些哀傷，身上又籠上一層橙色的光輝。

“你情緒總是這樣激動可不行，這光輝太顯眼了。” 白綺暗暗用靈力將九兒的光輝掩住了，安慰她道，“或許，白蛇只是想告訴我們兇手是誰，是誰拿走了雲珀。”

九兒覺得白綺說的很有道理，白蛇不太會說話，每次說話都要耗盡力氣，而且她還身受重傷，進入她的記憶找答案，比他們在地宮裏幹等要快的多。

九兒暗暗決心，找到那個傷害白蛇的，不管是誰，絕不姑息縱容，定要血債血償，只是……“只是，我們怎麽才能出去呢？”九兒問白綺。

“我們慢慢找出口。”白綺道，“記憶中是不會有實際時間產生的，所以無論我們在這裏呆多久，出去的時候，永遠是在進來的那一刻。”

白綺深知若是白蛇在這期間枉死，那自己和九兒就要喪失意識，永遠被埋葬在這混沌中。若她不死……現在也只能期盼她不死了。

地上的小草微微動了一下，一條白蛇在九兒身邊爬過，九兒悄聲道：“是她，她又長大了點。”

白蛇警覺地探起頭來，嗖一下，隱匿於巖石下，不見了。

“它能看到我們？”九兒問。

“九兒，你沒發現，你又變成桔子了麽？”白綺道，“你情緒不要有波動。”

這光輝怎麽這麽容易就散發出來了，九兒自己也覺得奇怪，“是不是有什麽情緒都不行？”

“恩，激動，興奮，悲傷，都不行。”白綺又補充道，“對了，吃醋也不行。”

竟被人看出吃醋了，九兒覺得自己真是太丟臉了，她喃喃道：“誰吃醋了。”

白綺笑了笑：“你記住，千萬不要有任何大的波動，要控制，只要你心如止水，她就看不到我們。”

白綺拉起九兒，輕聲道：“我們跟著她走，這樣可能進度會快一點。”

兩人跟著白蛇在山間轉來轉去好幾日，熟悉了地形，也基本摸清了狀況。

這條白蛇正是住在洞庭湖畔，是一條普通的白蛇，沒有任何修仙的資質，因為不小心被惡鳥啄傷，遇到一位仙子，便是九兒和白綺剛進來時見到的那位。

那仙子為白蛇治愈了傷痛，念白蛇幼小，又留了些靈力在她身上，以庇佑她平安。如此。這白蛇有了靈根，開始自行修煉了起來。

洞庭湖位於處於長江中游荊江南岸，物產富饒，小白蛇自修煉以來就再也不食活物，連魚蟲都會躲避，只喝露水，吃嫩草葉。

九兒看了不由感嘆：“這個連我也做不到，修煉著實很辛苦。”

“你是在感謝天感謝地，沒有斷了你的美食吧。”白綺笑道。

九兒沖白綺吐了吐舌頭，忽的想起自己還揣著從水晶空間帶出來的果子，從懷中取了，想當成零食吃，看看又覺得數量有限，舍不得，便自己吃了一個，又塞給白綺一個，剩下的仍用手帕包好了，放入懷中。

這讓白綺看著有些心疼，他靠近九兒悄聲道：“等下到集市上，我給你買點吃的。”

九兒眼睛立刻有了精神，也悄聲道：“他們不是看不到我們嗎？”

“沒關系，有我在你怕什麽。”白綺道，“我們變成路人甲和路人乙。”

九兒高興的點點頭，白綺忙又拉著她道：“別激動，待會兒又要變成桔子了。”

九兒抿著嘴，心中很欣喜，白綺在就是好，在別人的記憶力，也能搞到好吃的，想著不由想白綺投去崇拜的眼神。

白綺笑了笑，又將視線轉向白蛇，低聲道：“等她蛻完皮。”

九兒帶著笑，使勁兒朝白綺點點頭，這才將視線轉向白蛇，

白蛇正蛻皮，蛻的十分的痛苦，大概又因為往日吃素吃多了，力氣也不是很足，修仙這個事並不是一時半時就能有成效的。

小白蛇常年吃草，個頭特別小，常常被其他蛇欺負，這麽多年第一次蛻皮，那些蛇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欺負她的最好時刻，她正在這裏蛻皮，旁邊竄上來幾條蛇上對著她進行撕咬。

新生的小白蛇身上十分的白嫩，哪裏經得住那些蛇帶鉤的尖牙這樣啃咬，不一會兒，雪白的蛇身就被血跡染紅。

“太過分了！你放開我，她要被咬死了。”九兒急著掙脫白綺，要不是白綺拉著九兒，她早就上去幫忙。

白綺一直用力控制，九兒的靈力還是沒有完全抑制住，也顧不得避嫌，直接將她禁錮在懷中，其實他也從來沒想過要避嫌。

白綺將九兒抱得十分緊，轉過身子，不讓她再去看白蛇。

九兒在白綺懷中半點也動彈不得，緊緊貼著白綺，九兒心又開始亂跳了起來，只聽白綺在她頭頂上說：“這是她的記憶，她不會死的。

九兒橙色的靈力並沒有被白綺完全控制住，兩人都沒註意一絲靈力正緩緩地流向小白蛇，

小白蛇已經奄奄一息，當那橙色的靈力觸碰到她的身體時，她一下又有了精神，忽地扭動了一下身體，將撕咬她的蛇全部甩倒一邊。

被甩出去的蛇非常氣憤，再次發起了進攻，若說前面那次只是想欺負小白蛇，那麽這次就真的是想置白蛇於死地了，它們張開大嘴，狠狠的朝小白蛇身上咬去。

一群大蛇迅速將小白蛇掩蓋了，別說九兒了，連白綺都看不下去。

砰的一下，蛇群被炸開，小蛇身上開始冒起濃濃的白煙。

九兒鼻子靈，聞到味道，奮力轉過頭來，這是自爆了嗎？還是被什麽點燃了？

白煙越來越濃密，最後成了一團，過了很久才緩緩散去。

白煙散去後，又出現了一團雪白，原來是一個姑娘抱著腿坐在地上，一頭弄黑的頭發將她裸露的身體遮掩了大半。

劫後餘生，白蛇化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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