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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我有相思不可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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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我有相思不可言 (1)

即便如此,娶回來了就是他們顧家的人,被人領走了,卷的還是他們顧家的顏面。

那時候一心想的只是面子,哪怕後來的幾十年,她成了一個擺設被擱淺,當年還是把人活生生的拆散了。

顧錦州的喉嚨動了動,發出苦澀又懊悔的聲音:“對不起……”

顧夫人搖頭。

恨了這麽多年,也怨了這麽多年,可是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幾十年的風雨裏程走過來,似乎也只能是顧家的人。

顧錦州疲憊的閉上眼。即便到了此刻他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當年他沒有放過那個人,到了最後還是要了他的命,讓他客死他鄉。

這樣的罪孽深重,他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來。

“淺雲,淺淺的事別讓你爸爸知道,他現在這個狀況,我怕他聽了會憂心。”

顧夫人一出來就交代她。

顧淺雲哼聲:“顧淺淺現在這麽任性又不懂事,還不是你和爸一手慣出來的。你看她都成了什麽樣了,自己沒腦子,別人的話還不肯聽,真要讓爸知道,怕是死都不能冥目。”

所以不能讓他知道,顧夫人也憂心,只是自己的女兒沒有辦法。

“你是她大姐,也不能不管她。現在淺淺找工作了,慢慢的也就懂事了。你多抽點兒時間管管她,比起來她更聽你的。”

“她找工作了?”顧淺雲很難相信:“她那個大小姐能做什麽?沒學歷沒腦子,不會又被人騙吧?”

顧夫人瞪了她一眼:“別那麽說你妹妹,聽說是服務生的工作,這樣的事她肯定做得了。”

顧淺雲卻不這樣覺得。

顧淺淺看到招工gg的時候沒有多想,跟其他的gg沒有什麽不同。只是工資高出幾倍,她是真的沒想到,做服務生能拿這麽高的工資?

以前生活優越,從來沒有了解過這些,基本的工資水平她也不清楚。一心沖著那不斐的工資去了,做同樣的事,當然還是拿的越多越好。她正是缺錢花的時候,做夢都想一夜暴富,便這樣單純的想。

若是其他人,一定會反覆思考,天下哪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稍微想一下,對於工作性質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顧淺淺去招工地點看過,除了穿著暴露一點兒,需要化濃妝上崗,其他就沒有什麽不同了。不過就是一家娛樂場所罷了,以前她也時常出入這種場合,甚至覺得濃妝艷抹,穿著時尚都不是什麽特別的事情。

來這裏的人,都是快節奏的時尚男女,工作之餘,清閑一刻,這樣放松再正常不過的事。

就決定在這裏幹了。

起初只是端盤子送酒水,有的時候會被醉歪歪的客人吃/豆腐,不過都躲過去了,最後什麽事也沒發生。相反遇到慷慨的客人還會收到不少的小費,幾天下來,自己出錢買了一款名牌包。那種身為千金大小姐時奢華享受的感覺又回來了,更加堅定不移的要在這裏做下去。

漸漸看到別人拿更多的錢羨慕不已,不安現狀。由做服務生變成陪酒女,雖然常常喝得爛醉如泥,胃裏翻江倒海的,可是拿到的錢的確翻了幾倍。杜絕了這麽久的奢侈品好長一段時間想都不敢想了,現在上街只要看到,就能刷卡買下來。

顧淺淺從來不知道,原來賺錢也可以這樣容易。

每天喝多了回家不像話,怕顧夫人沒完沒了的嘮叨,到時候再告到顧淺雲那裏,麻煩更是多。

所以借口單位給提供住宿,為了方便工作,她去職工宿舍住了。

實則在三環的一個生活區租了一套房子,環境比家裏好得多,設施也都是全套的,生活自由自在,多晚回去都沒有人管。

平時吃什麽,穿什麽,全憑自己的喜好。顧淺淺覺得自己過了一段很是快樂的時光,漸漸覺得,原來想生活的好,是件極其簡單的事情。那些窮酸潦倒的,只能說他們自己沒本事。

就算不嫁豪門,她照樣可以光鮮靚麗。

季江然放下手頭的工作飛去京都參加薄雲易和上官小小的婚禮。

司機將他送到機場,其實時間還早,他極少在等航班這種事情上這樣蹉跎時間,即便是出差,也不會早到許多,哪怕多睡一會兒,至少可以養精蓄睿。

可是今天來的早,打發司機離開之後,去裏面等。

天已經熱起來,他只穿簡單的白衫衣,牛仔褲,襯衣衣擺扯在皮帶外面,簡單時尚的休閑男包。

漫不經心的走進來,眼眸在發線的縫隙裏散出散漫又慵懶的光。倒像個平常男子,只是不可思議的漂亮,集團總裁特有的戾氣收斂無蹤。明媚的陽光照在他的襯衣,落下淡淡的影子,只覺得安靜。

季江然只安靜的在那裏劃動手機屏幕,翻看存檔和音樂。

匆匆如流水的時光慢下來,剎那間山巒靜寂。想起上學的時光,那時候身邊的許多同學談異地戀。正是不羈又躁動的年紀,思念幹脆淋漓,跟著血液一起沸騰。

有多少男同學將生活費省下來,一頓只吃簡單的菜色,就是為了擠出一張車票,然後不遠千裏去看那樣一個人。

生活該是很苦的吧,那個男生吃也吃不飽的年紀,一頓只吃一個蓋飯怎麽夠。他覺得不可思議,從來沒有那樣苛刻過自己,由其在生活上,刻薄了自己總覺得不開心。可是,那些人臉上卻洋溢著傻笑,真是純真又傻氣。

不知那一頭的人有什麽好,是陌上花開麽?要像那樣緩緩歸矣,有無盡的期待與向往。

他打小就早熟,鮮少有同齡人的天真與幼稚,只這一點他是懂得的晚了。

方想起那句,我有相思不可言。

焦躁的擡頭看時間,一分一秒,過的都十分緩慢。

有漂亮的金發女郎坐到身邊來,跟他打招呼。

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語問:“你好,你是中國人?”

倒是季江然,拿熟稔的英文回給她:“是的,本地人,你說母語吧。”這樣崎嶇的咬字方式,聽得他全身發麻。

輕薄的電話在修指間打了一個轉收起來,懶懶的靠在那裏。他艷遇的機會總是多,不用自己去獵艷,就有美色湊上來。可是他沒有心情,抿著唇角話也懶得說。

只是美女很熱忱,直接大膽的問他:“有女朋友麽?”

季江然斜眸睨她,邪氣的一動嘴角:“沒有。”轉而又說:“老婆倒是有一個,領過證的。”

女人不可思議,張著嘴巴看他。

“你才多大?”

這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不信這樣翩翩乍眼的男人會早早跳進婚姻的墳墓裏。

季江然從錢夾裏掏出身份證在她面前晃了眼。

“我兒子快會打醬油了。”

女人惋惜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離開。真是掃興,碰到一個養眼的,竟還是個有婦之夫。

到達京都之後,先到下榻酒店洗澡換衣服。

薄雲易聽說他過來了,打電話來打算晚上宴請他。

握著電話眼神沈寂。

季江然只說:“算了,明天婚禮上見吧,知道結婚特別麻煩,要籌備的事情多的很,不用管我,只管忙你的吧。”

薄雲易說:“那好,二少在酒店裏休息一下吧,明天見。”

上官小小心直口快,聽出他在與季江然通電話,看他掛斷後問:“淺凝來不來?”連她也聽說了,季江然和顧淺凝在a城是確定的情侶關系。想著季江然來了,或許顧淺凝也會來。

薄雲易只說:“不知道。”

卻猜她一定不會來。

婚禮熱鬧非凡,是訂婚典禮無論如何比不了的。

一對新人盛裝打扮,由其上官小小,那一身婚紗堪稱華貴,而且是這世上唯一僅有的一件,請世界級的知名服裝設計師專門訂制的。

層層疊疊如白雪堆砌,整個裙擺伸展開,如同盛開的大朵大朵的白玫瑰,妖嬈又艷麗,遠遠看著,更像是晚秋裏濃郁的霜,下了一層,冷冷的。上身卻很簡潔,修身的隆出整個纖細的身型,窄窄的腰身,再玲瓏不過。而領口鉆石相嵌,熠熠生輝,如同將璀璨星河挽於頸間。

那樣纖細,那樣美好。是年輕才會有的姿色秾麗。

走過長長的紅地毯,由父親送到紅毯一端薄雲易的手中。極正規隆重的西式婚禮,薄雲易西裝革履,硬領襯衣,西裝領口平整並且嚴絲合縫,連一個細小的情節都挑不出瑕疵,完美異常。

挽過上官小小那只纖細的手臂,眼神恍了一下,眼風不自知的飄到幽遠處,看出他有一點兒跑神。不過馬上收斂,視線落到上官小小明媚如花的臉上。

“如果我說,我對你一見鐘情,你信不信?”

“看清楚了,我是呈揚,不是所有人的薄雲易。”

“我是舍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的。”

“陪你一起看電影的是呈揚,穿相同的鞋子走同一段路的是呈揚,冷得冒煙時陪你吃熱氣騰騰的火鍋的人是呈揚,ktv全場兩人只唱一首歌的人是呈揚,你難過,永遠最心疼的人是呈揚……穆曉黧,對你一見鐘情的,也是呈揚……而我,就是呈揚……”

“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

……

眼角的光線有一絲刺激,總像是晃得睜不開,所以是迷惘的,什麽都看不清楚,眼前只剩下花白的一片。不知是日光的緣故,還是上官小小這一身婚紗太過潔白,可他集中不了精神,不知道是在看著哪裏。

牧師緩緩朗誦,彌撒臺前他的神智卻是錯亂的,聲音也是摻雜不清。

他說:“我不是天使。”

她說:“可我是惡魔。”

他微微笑起來,仿佛是迷醉:“你是喜歡我的。”

一只手臂橫到她的胸前,將人攬到懷裏。銀色的腕表刮到了她胸口的衣料,粘到皮膚上,有一點兒冷。可是指頭更冷,他修長的指腹劃過她的眼角。

嗓音低低的:“怎麽,這樣溫馨幸福的場面,你是打算嚎啕大哭一場來恭賀這對新人?”他說:“我就知道你會跑來。”

顧淺凝半靠在他的胸膛上,來的無聲無息,也就他有這樣的本事。嘴角微動,想著,他終究是來了。

扯開他的手臂,退出身來面對他:“怎麽,大少也是來參加婚禮的?”

季江影跟薄雲易沒什麽交情,何況還在他的手裏吃過苦頭。

“我是來給你指點迷津的。”然後他擡腕看表,涼涼說:“再有一分鐘,季二絕對會出現在你面前。”他正在四處找尋她,就算她躲起來,他找了這麽久,也該要站到她面前來了。

顧淺凝皺了下眉頭。

語氣不善:“你們季家的人怎麽都這麽討厭,陰魂不散似的。”

季江影竟微微笑:“我們季家人沒什麽本事,就這點兒討人嫌的能耐還算拿得出手。”

拉著她走。

“餓著肚子呢,去找點兒吃的填飽肚子。”

他的車就停在不遠,打開車門讓顧淺凝坐進去。

打著方向盤問她:“京都什麽吃的最地道?”

顧淺凝懶洋洋的靠在那裏,仿佛是懶得答理他。

“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是京都人。”

季江影側首看她:“你不是在這裏呆了幾個月,還沒摸索出門道來?”

顧淺凝告訴他:“我都是隨便吃。”

季江影挑眉:“我可不想隨便吃,我從a城開車過來的,一直沒吃東西,餓得半死。”

其實顧淺凝早上也沒吃東西,本來下到酒店的餐廳了,叫了青粥,可是沒有胃口。推到一邊作罷,就來這裏觀禮。神出鬼沒的就過來了,下了出租車,站在這裏不可思議。

可是新人是賞心悅目的,那樣美好的事物,看到後總算讓人心情不錯。

兩人去吃川菜。

一家門庭富麗的飯店,裝修的不錯,聽說菜做的也很地道。

可是如今大熱的天,吃川菜估計很容易上火。這些天顧淺凝都感覺口幹舌燥,要不停的喝茶水清火。

這是夏天的節奏,四季流轉得這樣悄無聲息。

吃飯的時候,季江影才漫不經心的問她:“來這裏呆上幾個月,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場婚禮?新娘不是你,一定很失望吧?”

他總是這樣無時無刻的刻薄人。

顧淺凝挑水煮魚裏的刺,擡起頭冷冷說:“出來散心不行麽?”

季江影瞇起眸子靠到椅背上,氣韻冷冷的,由然天成,天生的改不了。可是陽光很暖,透過窗子照進來,落在他的身上,淡薄的一層青灰,才顯得柔和不少。還能看到他嘴角輕淡的一抹鉤子。

“這麽長時間了,心裏再大的氣,也該消的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該跟我回去了?”

“回a城?”

他冷起臉,反問:“怎麽,你對那裏很留戀?是什麽人勾你的魂?”

顧淺凝無奈的攤手:“大少,男人何苦為難女人。我不過隨口一問,你這會兒要是能把我送回基地,那再好不過。什麽a城,京都的,我倒不是多稀罕。你知道我常年生活在國外,最早連吃的都不是很習慣。”

季江影從她眼裏看不出破綻,真的只是倦怠的無可奈何。

臉色好了一些:“現在把你送回基地還不行,誰讓你上次把任務搞砸了,這個怪不到我的頭上。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美國,跟在我身邊打下手吧。”

顧淺凝語露諷刺:“大少就不怕我再洩密,把你賣了麽?”

她心裏至今仍有怨氣,他早說過這其實是個小肚雞腸的女人,容不得別人半點兒欺負。

只說:“再等幾個月,欠你的也就討回來了。小氣!”

顧淺凝似乎是聽懂了,也不問他什麽意思。

最後顧淺凝問他:“什麽時候去美國?”

季江影告訴她:“明天早上就走,從這裏直接出發。”

顧淺凝沒有疑慮,淡淡說:“好。”

早上去機場之前,當日的報紙送上來,一定是季江影要求的。他到什麽時候習慣總是改不了。

顧淺凝下去吃早餐了,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喝咖啡,竟有這樣的壞習慣。

等到顧淺凝從餐廳上來,按響門鈴過來催他。

季江影噙著抹疏離的笑意,慢條斯理:“來看看今天的新聞。”於是扔給她,直接甩到她的臉上去。

頭版頭條是婚禮現場被放大的照片,薄雲易那樣優雅紳士地俯身吻上上官小小的嘴角,眉眼間都是虔誠,似乎是說了什麽,離得那樣近,嘴型微啟。

而標題卻明明白白的寫著‘離別之吻’,顧淺凝順著往下看,看到‘新郎落跑’幾個大字,簡直清析入目。不是憤然離場,而是步伐匆匆,他挺拔的背影紮進那道亮眼的日光裏,仿佛不是離開,而是被太陽吞噬了。

步伐那樣大,好像一步就踏進了另外一個時空裏,和這世上的人永遠隔開了,不管不顧。

定然轟勸全城,不論是薄家,還是薄雲易本人,都是響當當的名號。再加上上官家,倍受矚目的上流聯姻。可是比小說更誇張玄幻的是,這回落跑的是新郎。

新娘站在那裏,怔怔的看著他離開,竟然沒有哭。仿佛孤鴻海上來,池潢不敢顧,形單影只站在彌撒臺前,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消失的一面背,落寞得叫人心酸。

多好的天作之合,佳偶天成,竟以這樣的場面收場。才會引發這樣的熱議,議論紛紛,成了頭條的爆炸性新聞。

各大報社爭相報道,沸揚京都每一個角落。

季江影將窗子打的大開,站在那裏抽煙,吐了一口煙圈,諷刺她:“有機會做薄太太了,得意吧?是不是感覺沒白在這裏等了幾個月,終於如願所償了?”

顧淺凝看他冷淡的瞇著眼,一副看‘紅顏禍水’的勁頭。

纖細的手指靈巧的翻飛,將報紙折成紙飛機,來到窗前。

“你們季家這項拿得出手的本事還真是無處不用。關我什麽事?”她眼眸輕擡,手臂微微揚起,朝著窗外將紙飛機放飛。

只問他:“去趕航班?還是在這裏羅裏巴嗦?”

季江影掐滅手裏的煙,站起身。

“拿上東西,走吧。”

季江然站在京都浩浩瀚瀚的街頭,人來人往,一張張陌生的臉。才知道這個世界的默然,原來大家出門都是不帶情緒的。

他到底沒有找到她。

眼角都酸了,看得那樣認真,盯著每一張過往的臉,可是沒有熟悉的,更沒有她。

季江然雙手覆上自己的臉,狠狠的揉搓了兩下。不能再站在這裏了,京都的陽光太過猛烈刺眼,輻射得人眼眶發酸,連薄雲易都逃了,他怎麽還會站在這裏。

給秘書打電話,讓他訂回a城的機票。

林嫣然過來接他,其實是打他秘書的電話問過的,才知道他這麽快就回來了。

季江然看到她,瞇起眼睛:“怎麽過來了?”

畢業季,本來是很忙的,同學們做足了道別的準備,傷感的像勞燕分飛。每天拍照留念,吃各種各樣的散夥飯,系裏的,班裏的,宿舍裏的……繁忙的景象就像大學才入校的時候,可是心境不同,差得遠了。

真想一直一直的讀下去,永遠不畢業好了。

林嫣然從那種傷感中抽身出來接他,覺得開心不少,由其一看到他豐神俊朗的從裏面走出來。心一下飛了起來,就覺得畢業是好的,說明長大了,可以越來越向成功人士的社會靠攏,否則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林嫣然笑著說:“聽你秘書說你今天回來,正好沒事,我就過來了。”又問他:“婚禮怎麽樣?”

季江然淡淡說:“很熱鬧。”

新郎跑了,新娘麻木的在彌撒臺前站了幾個鐘頭,勸都勸不走。呈梅暈倒了,上官家更是怒不可遏,只怕這輩子不會再見到這麽熱鬧的婚禮了。

“有沒有想過寫小說?”

林嫣然楞了下:“什麽?”

季江然眉峰一挑,煞有介事:“新娘如花似玉,新郎卻婚禮落跑。如果你還想加一點兒時髦的現代元素,可是弄個靈魂轉換之類的。”

林嫣然歪著頭:“季總,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啊。”

季江然坐進車裏,按了按發漲的太陽穴,這幾天一直沒有睡好。腦袋快炸開了。

他說:“我就是瘋了。”

被折磨得半瘋半傻,快魔障了。

安子析過了段很平靜的日子,季江然很長一段時間都跟丟了魂似的,每天陰著臉,很少正眼看人。連下人都躲他,何況是她。而段存再沒去過安家找她,甚至給她打一通電話。看來他的新鮮勁已經過了,就知道這個男人的熱情不會很長,一開始就沒將他放在眼裏,覺得是個無法打發的大麻煩。

就連顧淺淺都沒找過她,聽段心語說顧淺淺跟段存早分手了,還小產,鬧得很不愉快。安子析驚了下,以為這樣一來麻煩又來了。沒想到顧淺淺竟沒有聯系她,實在省心的不得了。

現在她唯一做的就是安胎,準備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

簡白每天都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她這裏,吃什麽用什麽,要求都是最好的,還有母子每一階段所需要的營養,都補足了。

一切上了正軌,看著外面的春暖花開,覺得生活就要這麽永遠的平靜下去了。雖然季江影在國外的公司忙,很少回來,但是簡白還是每月都催他回來一兩次。

帶著安子析一起去醫院做檢查,看著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安子析拿著那些照片欣喜不已。拉著季江影跟他討論頭在哪裏,手在哪裏。

季江影嘴角彎起弧度,恍惚是笑著。

簡白從樓上下來,讓管家給安子析打個電話,問幾點去安家接她。

管家拔通廳內的電話,很快被安子析接起來。

“大少奶奶,夫人問幾點過去接你?”

安子析在娘家呆了一天了,就說:“現在就過來吧。”

管家掛了電話打發司機過去。

安夫人笑著對安子析說:“看到沒,第一步棋真是走對了,懷上孩子就是不一樣。你看現在季家上上下下對你什麽樣。這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你處處小心一點兒,別有個什麽閃失。”

安子析撫著圓滾滾的肚子,也覺得心滿意足。一切都跟她料想的一模一樣,真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今天。

“媽,你放心吧,我知道。”

“馬上,孩子一生出來你在季家的地位徹底穩固了。到時候就算季江然娶了媳婦,再生出來也是小的。”扶了扶她的背:“由其那個段存不來家裏鬧,想一想就十分省心。”

其實安子析當初並不害怕段存,就算真的發生了什麽,段存也不會想到這個孩子是他的。所以,她一直很沈得住氣。

“不要理會他。”

回去的時候路過甜品店,是她一直喜歡的一家店。裏面的蛋糕烤的絕對一絕。記得以前做季江影秘書的時候,常常利用中午的時間買上兩塊,拿到他辦公室去犒勞他。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安靜的吃,陽光清澈,真像是偷來的時光。

叫司機:“把車停到路邊,我要去甜品店買點兒吃的。”

司機下去給她買,安子析不放心,推開門囑咐他買哪一種。

夏季,穿著涼薄寬松的衣服,被車外的風拂起來,裙角飛揚。

哪裏想到會正好碰到段存。

很一段時間沒見她了,如今的肚子很大了,自然跟以前不同。可是氣色很好,臉龐紅潤嬌俏。

段存心口瞬間被什麽擊中,仿佛是沒由來的。還是將車子停下,走了過來。

幾步之遙就喚她:“子析姐……”

安子析看到他,臉僵了一下。下意識看四周有沒有熟悉的人,很想一手將車門帶上,不多看他一眼。可是這樣反倒顯得有問題,她不會那樣傻。

事過境遷,都是以前的事了。一夜風流也好,剎那迷亂也罷。她擺出疏離又無謂的笑:“段存啊,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不方便下來,只坐在車裏跟他說話。隔著一扇門和小段的空間,段存湊近了聽她說話,個子很高,所以彎著身看她。

“正好路過,看到是你,就過來看看。子析姐,你近來怎麽樣?”眼風掃過她劇烈隆起的肚子。

安子析一手撫在上面,只說:“我很好。”

段存遲疑了一下:“我之前去安家找了你幾次,你都不見我。”

安子析輕笑:“前段時間江影不忙,每天在家裏呆著,也就天天在家裏陪他了,沒回娘家。”

既然拿季江影來擋他,段存也就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了。本來還想再粘乎一會兒,可是司機已經從店裏出來。

安子析馬上說:“段存,我要回去了,有時間再聊吧。代我向你姐姐問好。”伸手將車門帶上。

段存站在那裏,看季家的車子走遠,才轉身上車。

心情忽然不平靜,本來晚上一拔人要給他慶祝生日,如今連自己的興致都不高了。

最後在會所的包間裏喝多了,歪在那裏不動彈,沒想到自己的心裏會這麽不痛快。其實壓抑一段時間心情已經快要平靜下來了,他走馬觀花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日子也是輕松自在。

只是沒想到,看一眼,還是激起千層浪。

有些想吐,扶著墻站起來去洗手間。

長長的一段走廊,兩側是包間,笑語喧嘩,亂七八糟的。

段存胃裏翻攪得厲害,難受的直不起身子。

其實早在段存他們那一拔人進來的時候,顧淺淺就看到了。他們那些人去哪裏都是吵吵鬧鬧的,陣勢很大,一眼就能看出是游手好閑的紈絝子弟。開了最大的包間,本來其中幾個帶了女伴,最後還是叫了幾個小姐過去。

顧淺淺故意躲過去了,沒想到冤家路窄,又在走廊裏碰上了。

不想見他,想也沒想,推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沒想到一屋子的醉漢,等到段存走過去的時候,想脫身卻變得困難起來。

被一個中年男子拉住,擒在懷裏上下齊手。

吆喝著:“長這麽漂亮,一起喝幾杯吧。”

顧淺淺心情不好,所以特別煩感。扯掉他的手。

“你放尊重一點兒,我走錯房間了,不是來陪你喝酒的。”

話落,“啪”一聲脆響,男子揚手打在她的臉上。

狠狠的。

問她:“你是什麽東西?讓我放尊重一點兒?”

顧淺淺被這一巴掌打懵了,匍匐在沙發上劇烈喘氣。只覺得半天緩不過神來,耳畔嗡嗡直響。

包間裏也有一起工作的姐妹,告訴她:“淺淺,你就陪張老板喝幾杯吧。”

他算是這一片的地頭蛇,惹不起。其他人也都是笑語相迎,就連領班都拿她沒辦法。

顧淺淺一腔天真,被打怒了,就真的把領班叫進來。想說她不過走錯了包間,卻被人動手打了。

領班幾乎是瞪了她一眼,當著客人的面數落她:“淺淺,你怎麽那麽不懂事,被張老板看上是你的榮興。你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又對那人賠了幾句不是,說顧淺淺年紀小不懂事之類的,最後把人留在那裏。知道顧淺淺貪錢,告訴她:“又不是沒陪人睡過,一次兩次有什麽分別,這個張老板可不一樣,指縫裏露點兒給你,就是大手筆。他對女人素來大方,能被他看上,是你賺到了。”

的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錢。很多人喝醉了酒根本不講道理,真鬧起來,就連老板也不敢得罪。吃苦頭的只有她們自己。

顧淺淺第一次就是被逼無奈,當時自己也喝多了,迷迷糊糊的,實在沒有多少反抗能力。那人又是哄又是強,最後就什麽都發生了。不過是在醉酒的情況下。

現在她頭腦清醒,所以有一點兒害怕,也怕自己就這麽陷下去了,脫不了身。可是後面幾個女人說話的時候,自己都嘲諷:“幹我們這一行的,就別指望幹凈。就算真的守身如玉,別人也不會那樣以為。不如趁年輕,多撈一點兒,就當是及時享樂了。等到賺足了銀子,拿著錢去另外一個城市生活,到時候結婚生子,誰知道我們幹過什麽。”

但凡這樣說的,都是想得開的。所以比較痛快,只要客人提出這樣的要求,又肯給錢,她們就肯陪著睡。

什麽小姐陪酒不陪睡的那一套,在他們自己看來,就是個屁。自身難保,才是真實寫照。

顧淺淺心裏一直打鼓,想著之前聽來的那些話。她不是沒想過放縱沈淪,畢竟比單純陪酒收入要高很多。而且只陪酒就不代表不被人占盡便宜,除了沒到那一步,全身哪一處不失守?

那些醉鬼真是喝多了,本性必露,跟豺狼虎豹一樣。

已經開了房,張老板將外套脫掉扔到一邊,問她:“是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顧淺淺局促的坐在沙發上,盯著他不說話。

張老板咧開大嘴笑笑,把錢包打開,拿出一沓百元大鈔塞到她胸口的衣服裏。

“要是伺候的好,完事再給你加錢。”

顧淺淺感覺胸口沈甸甸的,錢不少,心裏面也沈。

取出來真是厚實的一沓,放到自己的包裏之後,轉身去洗澡。

難怪給這樣多的錢,分明是個變態,不把女人當人看,弄得她哪裏都疼,整晚哭下來,嗓子都哭啞了,全身沒一塊好地方。

早上拿上錢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雙腿顫巍巍。一出包間,淚珠滑落。幾乎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慢慢的蹲下身,雙手覆上臉頰,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第一次感覺委屈,昨晚就像是一場惡夢,她怎麽哭都醒不來。一度以為自己要被那人給折騰死了,他分明就是想要了她的命。

還從沒遇到哪一個男人那樣惡趣味,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

早知道是這樣,給再多的錢也不幹,天亮得這樣慢。等到這一刻走出來,就感覺死裏逃生一般。於是放聲大哭,嚎啕不止。

直到包裏的電話響起來,她才停止哭泣。是顧夫人打來的,她緊緊咬著唇,怕她聽出端倪,只問:“媽,這麽早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顧夫人在那頭倒先哭了。她說:“淺淺,你爸爸去世了,你快回來吧。”

顧淺凝沈著眸子看雜志,喝茶水,雙腿自在的交疊,顯現出完美的曲線。簡單的黑色西裝褲被她穿在身上,味道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季江影在她身邊坐下,擡手將她耳畔的散發撩到耳後。

才說:“顧錦州去世了,你要不要回a城?”

顧淺凝端著茶子的手頓了下,側首看他。

她沒有化妝,眼睛明亮,皮膚也細膩水嫩的像能滴出水來。清水出芙蓉,季江影一下就想到這個。

眸子淡淡瞇起來,仿佛是被什麽亮眼的東西晃了下。於是只瞇成一條縫隙。

“現在回去,應該正好趕上舉行葬禮。”

顧淺凝就真的飛回去。

闊別a城幾個月,再飛回來,覺得差別明顯。離開的時候春寒料峭,即便穿單薄的衣服,也很勉強,空氣是冷的。一件裙子在街上走一圈就全身打顫,根本無法禦寒,仍舊咬著牙的讓自己光彩奪目,女人就是這樣固執又傻氣。如今再回來,就已經是盛夏了。

時間彈指一瞬,光陰竟如此輕淺無情。這樣一想一年多的時間都過去了,最初來a城,大抵就是這個時候。走出來,路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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