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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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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熱淚,小聲抽泣起來。此刻大家都醉了,都歡鬧著,沒人會看到她哭,沒人會聽到她哭。八年……除了師兄犧牲的時候,她還從來沒有當著百妖的面哭過。

八年……積攢在心中的艱辛、孤獨、無助,仿佛心上的一道傷痕,一用力呼吸便會裂開,崩散出滿心的淚。

何澹澹清了清哽咽的嗓子,擦幹眼角的淚水,繼續對小白道:“小橙誤食了很多雪露仙華。李醫者說,雖無性命之憂,但藥力慢慢在她體內生效,總是隱患。她,不能再跟著我繼續奔波。所以……這次翡夜城主來,無論她是否選中小橙,我都會求她將收留照拂小橙。”

“翡夜橙的凝光七星可成倍提升妖力,澹澹姐思慮周全。”小白冷然,她焉能想不通何澹澹與她說這些話的意思,“澹澹姐是希望我與姐姐同去,是吧?”

“你們……是姐妹,自然不能分開。”

哼,姐妹?自然不能分開?小白又是冷笑,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何澹澹:小橙吃錯了東西身體虛弱不能奔波,你便急著把她送到安全之地休養,我自離島便一直身體虛弱,你怎麽讓我奔波了八年,都未想起要先安頓我?

去翡夜城對小橙最有利,你便讓我也跟著去,至於我願不願意去,你卻連問都不問?你果然……只把我當成姐姐的附帶品罷了!

小白越想越傷心,幾乎也要落下淚來。翡夜城……那裏有很多靠著凝光七星迅速成長起來的大妖,除了實力什麽都不相信,一樣的冷酷無情;而翡夜城主緗竹,入妖道之前,便是個潑辣兇悍的女人,現下成了大妖,更不知會毒辣成什麽樣子,便是真的收留了小白,也不會真心照顧她的。

或許這些……都是小事。最讓小白無法接受的是,若被送去翡夜城,小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皇甫了。何澹澹一定是……察覺了她的心思,故意要把她送走,以斷絕她的心思!

不行……一定不能去翡夜城。小白完全沒聽到何澹澹接下來說什麽,只盤算著如何才能不去翡夜城。不,僅僅是不去翡夜城還不夠,最好還要……

寄情島眾人應該都不知道她靈力蘇醒之事,五位大仙忙著應付靈力流失之事,應該也註意不到她。她這般計劃……應當能夠成功!

最後的隱患,便是妖界大主人迎春送她的那枚幻界水晶了。這水晶,確實有增強妖氣之效,可助自己修行。但是,水晶上那行用她們銀浪族文字寫成的話,卻讓她觸目驚心,如遭雷擊。

那上面居然寫著一句人類常說的話:“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樣看來,迎春什麽都知道了。知道小白是銀浪族之妖,知道小白靈力高超可怖,知道小白殺死了自己親表叔。

所以,迎春給她這塊幻界水晶,既是暫時的饒恕,也是持續的警告。她仿佛看到,那個高塔之上,秋日陽光般暖中帶冷的女人,翕動著薄唇,一字一頓說著:“我只饒你這一次。若敢再犯,殺無赦。”

這難道是……幻界水晶造成的幻覺?小白每動惡念,便仿佛能聽到迎春警告之語。她也想將幻界水晶扔掉。來寄情島的路上她扔過兩次,入島當夜又扔了一次,可每日清晨醒來,幻界水晶還是鬼魅般出現在她枕下,如與她產生某種感應般,怎麽也扔不掉。

哼……迎春?你是妖界大主人又如何?手持火麟珠又如何?我銀浪族之後才不會怕你。小白感受著全身奔湧不息如濤濤銀浪的力量,便覺心胸舒暢萬分,無需在意那些高高在上的妖與仙,只要有力量,便能主宰一切!

想到這裏,小白再看著何澹澹,覺得更加可笑:何澹澹,你不是急著把我扔掉麽?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不著急分出勝負。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麽跟我鬥。

何澹澹醉著時,小白便已悄然離席。皇甫將何澹澹抱回客房,自己雖醉得一塌糊塗,卻並未馬上休息。他一路走一路問,找到了白日時素曜所說的那個叫“柳巷”的地方。

原來是酒館一條街。皇甫東倒西歪走著,仿佛回到了揚州城,自己那些醉生夢死的日子。

皇甫走著,走到一面酒旗下,抓著那酒旗輕輕躍上了屋頂。屋頂上,一個同樣爛醉的人,正在捧著酒壇呼呼大睡。皇甫踹了那人兩腳,罵道:“起來起來起來!明明約了人,怎地自己先醉倒了?”

“呵——”素曜停了鼾聲,瞇眼打量著踢他的皇甫,“我幾時約過你?不是……你哪位?”

69.機緣

更新時間2013-10-21 12:00:36 字數:2214

“才喝多少就醉了,酒量太差了吧?”皇甫仰臥在素曜身邊,連瓦片也未能將他從酒醉中硌醒,“你忘了?白天在十二花神殿的時候,你看著我……對我說,要來柳巷喝酒……呃。”

“我只是碰巧看著你自言自語而已,根本不是約你好吧。”素曜仰面看著漆黑的夜空,為了營造喝酒的氣氛,他特意用法力將整個柳巷籠罩在永夜之中。

這裏,是一個可以放心醉的地方,落淚不會有人看見;這裏,是一個可以盡情說的地方,天亮後不會有人記得。素曜無數次在這裏,將夢境與現實顛倒,對著火麟珠,邊哭邊傾訴對那個人的思念之情。

他說,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想你,特別想你。

他說,你知道嗎,我現在一點也不喜歡你,我,特別特別愛你。

他說,你一個人在外面,我真的好心疼你,好心疼你。

他說,迎春,請記住我現在的樣子,等酒醒之後,我又要變回那個沒心沒肺,閑散度日的自己,最無奈,最悲哀的自己……

可是,他的火麟珠早就無法連通到迎春那裏。他總是在暗夜中一個人哭,一個人訴,一個人忘記。醒來後,一個人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繼續自己必須做的事。

他已經習以為常。

“老子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皇甫望著沒有星辰的漆黑夜空,神思仿佛隨著酒意飄了起來,卻又仿佛在不斷沈入無邊的黑暗中,“你想跟我說什麽?”

“什麽也不想說啊,我真沒約你……你自便吧。”

“你——”皇甫很想揍這個男人一頓,後來想想自己肯定打不過他,還是算了,“獨自泡在酒館一條街買醉,這不該是準新郎該有的狀態吧。結個婚這麽痛苦嗎?”

“這叫單身夜,你不懂。”

“我去你妹的單身夜……”皇甫回想著白日時,素曜和黛雪同在十二花神殿中,彼此間卻全無任何眼神交流。他們之間流動著的那種東西並不是愛情,充其量,是習慣而已。

“我說你啊……”皇甫猶豫著要不要問素曜。他微微有些醉了,話也多了起來,“你還愛著那個女人吧?”

“哪個女人?”

“迎春啊……”皇甫一閉上眼,便想起那個終生都被囚禁在高塔上的女人。最尊貴,最高傲,最堅強——也最不幸。

素曜沒有回答。他只是閉上眼,酒意昏沈中,仿佛看到自己和迎春在三月的陽光中手牽著手,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似乎他們的路,永遠不會有盡頭。

他搖搖頭,努力晃散那迷霧般的畫面,又喝了一大口酒。他頭微微偏斜,半靠在皇甫袖子上:“關你屁事。”

“好好好,不關我事。明明心裏想著一個女人,卻要娶另一個,誰知道你們三個怎麽想的。”皇甫奪過素曜的酒壇,咕咚咕咚澆下去,只有半數酒倒進嘴裏,其餘的都澆在了前襟上,“反正老子連自己的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皇甫不知道該怎麽辦。白天時黛雪說過的話,似乎從未離開過他的腦海。紙裏是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師父會知道黛雪欺騙了他,也踐踏了他堅守一生的信仰和使命。到那個時候,他會怎麽樣?會如何對待黛雪?又會不會遷怒於澹澹?

他知道,師父並非鐵石心腸不通情理之人,他不會遷怒於澹澹的。所以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如果他要和澹澹在一起,勢必要陪她一起送歸百妖。如果他和澹澹一起去做違背師父教導,違背師父信仰的事,又當如何?

陪澹澹實現她的夢想——就是傷害師父。

他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怎麽都繞不出去。

他要怎樣跟師父解釋?送歸百妖,究竟是對是錯?他無法拿出任何理由。因為不管是黛雪,還是何澹澹,還是寄情島的其他人,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這些妖得到自由重返人間後,不會作惡。

所以,寄情島很可能在做一件很危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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