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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分別 一些年長的人都像是失了主心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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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管二玉和三土聽到蘇明安說的這些後心裏面震驚成什麽樣子,蘇明安卻又囑咐了他們說:“這件事也就是我猜測的,你們倆知道就行了,不許到外面胡說八道,聽到沒有。”

倆小孩下意識點頭。

他們不是什麽真正不懂事的孩子,連忙就說:“大姐,我絕對不說出去。”

蘇明安點了點頭,“我相信你們,但也把我說的話記在心裏,平時好好學習。”

“知道了。”兩孩子異口同聲。

頓了頓,兩人實在沒有忍住,又問道:“大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蘇明安挑眉,“不都說了是猜測的,但不管怎麽樣,家裏面的日子越過越好才是正經,你們就好好聽話就行了。”

倆小孩:“哦。”

吃了飯,倆孩子自發去洗碗。

晌午的天太熱,蘇明安也沒有真的鉆錢眼裏面,就找了一個有穿堂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

孟修齊本就對她存了別樣的心思,也沒立即回去,而是在蘇明安的身邊說廢話道:“你今天怎麽和二玉還有三土說這麽多。”

蘇明安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孟修齊,懶洋洋道:“他們兩個不是那種不懂事的孩子,也不會在外面亂說的,我就是想讓他們放心,也努努力。”

嘆了一口氣,蘇明安重新閉上眼睛說:“雖然前十年全國大範圍的人都沒有學習了,搞什麽勞動,但是鄉下和城市還是有很多的區別的,更何況我想去的還是咱們國家的心臟。”

“我倒是不怕到時候被人看不起或者嘲笑,但他倆到底年紀還小,要是受的打擊太多,說不定就此一蹶不振了。”笑了一聲,蘇明安又道:“無論在哪兒,有點文化還是要吃香一點。”

孟修齊點點頭,再次為蘇明安的思想震驚。

他既然心裏面抱了別的念頭,自然也還是有點虛的,便也沒再多說什麽,而是道:“那我回頭看看能不能多找點說過來。”

“那就多謝了。”蘇明安也沒有和孟修齊客氣。

有大腿,該抱還是要抱。

這個時候可不是矯情的時候,也沒有矯情的資格。

孟修齊就說:“沒關系。”

垂眼落在蘇明安瞇著的眼睛上,孟修齊知道她幸苦,便也不再打擾他,擡腳回來知青點。

知青點裏面的其他幾個都在門口乘涼。

這會兒見了孟修齊回來,一個個頓時驚醒,然後盯著他看。

孟修齊向來不太註意別人的事,又冷慣了,點頭過後便算是打了招呼了,然後就進了自己的屋。

找了紙和筆,他又開始寫信。

落筆之前,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一封信裏面的內容,也不知道祖父他們看過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不過不管怎麽樣,他都決定了先留在這裏。

提筆,孟修齊又寫了一封信,然後封好,頂著正晌午的大太陽往外面公社去。

這一來一回,又引得知青點的其他人的矚目,不過礙於孟修齊的性格,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麽。

晚上周延過來幹活的時候才知道孟修齊過來和蘇明安他們搭夥的事情。

頓時,周延就在心裏面給孟修齊比了一個大拇指,然後嘴上在指著孟修齊罵道:“好你個老孟啊,你個沒良心的,你有這種念頭你自己偷偷摸摸幹了,你也不知道通知我一聲,你說說你缺德不缺德!”

蘇明安掃了周延一眼,心裏面點頭認同孟修齊今天幹的事確實有點缺德。

孟修齊掀了掀眼皮,對於周延這樣的控訴完全不在意,“你現在不是也知道了。”

“那又怎麽能一樣呢!”周延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我這還是我們安姐告訴我我才知道的,你說你是不是就想瞞著我吃獨食呢!”

孟修齊冷淡地掃了周延一眼,“呵”了一聲。

他倒是想呢,這不就才開始了一頓就被蘇明安給賣了嘛!

周延挑眉,哪能不了解孟修齊心裏面怎麽想的。

不過讓他們兩個搭夥,肯定不太合適,免不了孟修齊還沒成功呢就要被外面的長舌婦說閑話了。

想來蘇明安也是這樣的想法,不然也不會在他過來後就主動問他一句。

至於孟修齊嘛……

周延來回在孟修齊的身上掃射了一會兒,又“哼”了一聲。

周延道:“我不管,反正我也要搭夥。”

蘇明安無所謂,反正她本來也是故意告訴周延的。

蘇明安就道:“先交夥食費,不然不給搭。”

周延就說:“今天晚了,明天拿給你。”

晚上,他們又繼續忙活到半夜才休息。

周延和孟修齊出門後,周延就頂著孟修齊的胳膊說:“我說老孟你挺賊啊,搭夥這件事居然不叫我。”

孟修齊不鹹不淡道:“你現在不是也知道了。”

周延“嘖”了一聲,“那是蘇明安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知道呢。”

孟修齊:“……呵!

周延:“……你呵是什麽意思,我說的不對嘛?”

撇撇嘴,周延就開始教訓孟修齊道:“你說你平時腦袋瓜子也挺靈光的啊,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就傻了呢,你一個大男人沒事跑到蘇明安家裏面呵她搭夥,你是嫌棄生產隊沒有人傳你們的閑話,想要制造一波出來嗎?”

孟修齊撩了周延一眼,“你覺得呢!”

周延覺得孟修齊不像是這樣的人,但是他的嘴上說:“我覺得你就是故意的。”

孟修齊懶得理周延這個叭叭叭的小喇叭。

他說出搭夥的事情確實是正好話趕話到那兒了,也算是心血來潮。

但要說他沒想清楚後果是不可能的。

沒有告訴周延只是沒有來得及而已,到了晚上,蘇明安一張嘴又都提前說了,他自然沒了開口的機會。

周延估計也能想到這一點,就是嘴上喜歡叭叭叭。

既然願意叭,孟修齊就懶得理他。

反正過兩天他就好了。

就這樣,蘇明安和周延還有孟修齊搭夥了。

這件事也沒有在生產隊瞞多久,後來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不過蘇明安和孟修齊現在在生產隊的威望高,周延這個治病救人的也是不能得罪的,加上又兩個大男人和蘇明安搭夥,再說人家蘇明安家裏面還有小孩呢,也就笑笑嘀咕兩句,就沒別的了。

一九七六年註定是最不能平靜的一年。

先是年初沒多久的領導去世事件,後來又是大地震,沒多久又出了大領導病逝的事情。

蘇明安當時正在窯廠上班,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因為生產隊的大喇叭傳出來的。

同時傳出來的還有播報人的哭聲。

緊接著沒多久,蘇明安就感覺整個辦公室的空氣都粘膩了。

她下意識看向四周,邊上的其他幾個人都表情茫然,好像都還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模樣。

就連最冷靜的孟修齊也抿著唇,眉心狠狠地皺著,臉上很不好看。

蘇明安張了張嘴,忽然一瞬間不知道說什麽。

相比較這些人,其實她這個穿越過來的更加有心理準備。

可當她真正在這裏生活了大半年,真正成了七十年代的蘇明安之後,她才感覺到所謂的天塌了的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蘇明安忽地嘆了口氣,站起來說:“別發楞了,趕緊先回去準備準備吧。”

“準備啥啊?”有人扭過頭傻乎乎地看著蘇明安。

蘇明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沒有聽錯,也不是做夢,趕緊的,先出去看看吧。”

說話的這個是個小年輕,十八九歲的模樣,是生產隊裏一個剛剛下學的高中生。

此刻聞言,忽然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他一哭,屋裏面還剩下的幾個人也都不好受,像是被人撬開了口子,都跟著哭了。

蘇明安眨眨眼,轉身看向孟修齊,孟修齊張嘴問道:“你沒事吧?”

蘇明安搖頭,“沒事。”

孟修齊張張嘴,也不知道還想要說什麽,但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他們等辦公室裏的其他人稍微好了一點後,才一起往外走。

外面也都差不多是同樣的狀態。

尤其是一些年長的人都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樣嚎啕大哭。

蘇明安再次嘆了口氣,眨眨眼,抹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她回了家連忙趕制了幾個黑袖,等到二玉和三土從學校回來後就讓他們兩個帶上。

倆孩子也傻乎乎的,“姐,我聽生產隊的廣播說……”

蘇明安點點頭,“我也聽到了。”

“那……那咱們咋辦啊?”蘇明垚下意識追問了一句,還不等蘇明安開口說什麽,這孩子又道:“那以後還有鬼子過來打我們怎麽辦啊?”

蘇明安搖搖頭,“不會的,你們也別多想,更別多管,平時該讀書讀書,該幹活幹活,別多說話。”

倆孩子傻楞楞地點點頭。

蘇明安又勉強勸了他們兩句,就跟著坐下了。

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生產隊這邊壓抑地過了一整天。

第二天,大喇叭又響了起來,讓該幹活的幹活,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也去上學。

可蘇明安明顯感覺到整個生產隊的氣氛都不一樣了。

以往說說笑笑的沒有了,打打鬧鬧的也不見了。

更有那些喜歡撒潑打滾的更是老實的不得了。

就連周延也沒心情東拉西扯胡說八道了。

除了每天坐鎮診所和過來幫蘇明安做肥皂以外,整個人都顯得沒什麽精神。

如是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也就只有“四|人幫”的事情讓壓抑的氣氛稍稍好了那麽一絲絲。

悲傷也不能阻止時間滾輪,眨眼間,車軌就走到了一九七六年的年末。

好幾個月過去了,也足夠每個人平覆自己了。

而過年總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加上大西山今年這一年有了窯廠,大家腰包都豐厚了不少,這份喜氣就更加明顯了幾分。

對上別的生產隊酸溜溜的話,他們也不在意,反而花著以前從來都不舍得花的錢,體體面面地準備過新年。

另一邊,孟修齊接到了家裏面的信,思來想去後,還是準備回家過年。

這天,他從供銷社買了點糖果點心提到蘇明安的家裏面,吃了飯後就說了這件事。

蘇明安倒也沒意外,而是說:“應該的,這是你們家這些年的第一個團圓年,你是該回去。”

周延跟著點點頭,“咱們安姐說的對,你確實應該回去,不過你回去之後可別忘了給我們帶好東西過來,不管是吃的穿的,還是其他的,你能帶的就都給我們帶一點,甭說我十多年沒見過京市的好玩意兒了,就是咱們安姐還有二玉和三土也沒見識過呢,這次正好借你的手長長見識。”

蘇明安沒說話,倒是二玉和三土因為蘇明安之前說的打算對祖國的心臟升起了無限的向往,這會兒一聽周延提起,便跟著問東問西的。

蘇明安沒去管他們三個,而是看著孟修齊道:“你別聽周延那張嘴說的話,也不需要給我們幾個帶東西。”

孟修齊定定地盯著蘇明安:“要的。”

蘇明安:“?”

這剩下的小半年,孟修齊倒也沒有再表現出任何的異樣,每日也就是過來吃吃飯,幹幹活,和之前“朋友”的模樣沒什麽區別。

要不是蘇明安曾經親耳聽到過他說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可雖說孟修齊這段時間看上去沒幹什麽,但有時候也會帶不少東西過來,踩著一個不過分的底線,越來越融入到他們家了。

就連二玉和三土都和孟修齊的關系也越來越親近。

蘇明安自己知道裝不知道,還拉著孟修齊一起幹活,本來說實話就有點心虛。

她現在聽孟修齊這麽一說,就擔心他回頭回了京市以後真聽了周延那個餿主意,買一大堆東西過來。

可她現在也不能挑破這些,想了想便笑了一下說:“那你要是真的打算給我們帶新年禮物的話,就帶一點怎們這邊沒有的吃食吧,我們還沒有嘗過京市的吃的呢,聽說大城市好吃的東西很多。”

孟修齊看著蘇明安,點頭“嗯”了一下。

蘇明安也不確定孟修齊這樣到底是聽進去了還是自己另外有主意,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自己私底下犯嘀咕。

等到孟修齊走的那一天,周延一大早就往她家裏面跑,嘰嘰喳喳道:“安姐,咱們今天給老孟送火車啊!”

周延的後面還跟著穿戴整齊的孟修齊,蘇明安看了一眼後便挑眉盯著周延,意味深長道:“都去送?”

周延點頭,“對啊,都去送。”

也不知道周延是沒看出來蘇明安是什麽意思還就是故意的,又說:“為了老孟年後能給咱們帶來更多的好東西,咱們怎麽樣也要表示表示吧。”

蘇明安:“……”

就無語。周延這貨肯定是故意的。

還不等蘇明安說什麽呢,孟修齊走到蘇明安的身邊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晚上三點半的火車,可以拜托你幫我準備一點路上吃的東西嗎?”

蘇明安之前還真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想了想便點點頭道:“哦,好。”

周延見狀,扭頭朝著孟修齊擠擠眼,然後又盯著蘇明安笑了一聲,“安姐多準備點唄,我們其他人也跟著沾沾光。”

蘇明安懶得搭理孟修齊。

從這邊坐火車去京市要坐三天半,確實要多準備一點才行。

從入冬開始沒多久,家裏面的鹵鍋就拿出來了,這段時間已經鹵了不少東西了。

蘇明安又往裏面丟了不少瘦肉、蹄子、豬耳朵,豬耳朵之類的,打算給孟修齊帶一些鹵味。

而後,她想了想,問道:“火車上可以熱飯嗎?”

孟修齊搖頭,“不太確定,我也很多年沒有坐過火車了。”

孟修齊都不知道,蘇明安就更不清楚了。

她本來還打算給孟修齊弄點米飯和炒菜,要是火撤上能熱飯就讓他熱熱吃呢,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蘇明安想了想,幹脆就拎著筐出門去了後面菜園子。

孟修齊轉身就跟了上來。

前幾天下了一場大學,到現在都還沒有化完,菜園子裏有些地方還被白雪覆蓋著。

孟修齊見蘇明安在凍地上剜菜,走過去跟著蹲下伸手說:“我來吧,其實不用準備太多的。”

蘇明安擡著眼皮瞥了孟修齊一眼,心想:那你還和我說幫你準備。

不過她沒說,而是把剜菜用的鏟子遞給了孟修齊,指了幾個地方說:“我要這些,這些還有這些……”

吧啦吧啦的。

孟修齊乖乖蹲在地上把蘇明安要的那些都給剜了出來,還盡力甩幹凈上面的泥巴,然後才放進筐裏面。

蘇明安看著忍不住低低地“嘖”了一聲。

她其實真的不太明白孟修齊。

他的祖父現在官覆原職了,他放著好好的城市裏面的大少爺不當,偏要留著在窮鄉僻壤的鄉底下,難不成喜歡她真的就值得放棄這些嗎?

反正換做是她,她絕對不願意在鄉下受苦受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

至於喜歡,她也沒覺得自己真的就那麽重要。

可偏生孟修齊就這樣做了。

蘇明安就忍不住嘆氣,好好一個聰明的大小夥子,看著竟然傻了吧唧的。

雖然孟修齊沒回去也算是幫裏她不少忙,但還是有點傻啊!

大概是她感慨的動靜太大了,讓原本低頭剜菜的孟修齊忍不住擡頭看著她,神色中帶了一些好奇道:“怎麽了?”

蘇明安笑著搖搖頭,“沒事,我就是沒想到你幹這些活還挺利索的。”

孟修齊跟著挑了一下唇,“我以前也要下地的。”

蘇明安沒註意孟修齊說了什麽,倒是再一次被他臉頰的小酒窩吸引了。

也不知道孟修齊到底怎麽長的,平時沒表情的時候就是個冷冰冰的大帥哥,笑起來的時候,小酒窩又非常的可愛。

嘖!

真想上手戳一戳。

孟修齊註意到蘇明安的表情,下意識又收了表情,問道:“怎麽了?”

蘇明安在心裏可惜自己看不到小酒窩了,但也沒說出來,而是搖搖頭道:“好了嗎?”

站起來,孟修齊看著蘇明安道:“都好了,還要其他的嗎?”

蘇明安搖頭,“就這些就夠了,回去吧。”

蘇明安擡腳從菜園子離開,孟修齊跟在後面,等到出來後,順手還用柵欄把菜園子的進口給堵上了。

蘇明安見沒自己什麽事兒了,便繼續走。

孟修齊提著菜籃子在她身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等到了家,蘇明安就去打井水準備洗菜。

孟修齊就說:“我來吧。”

蘇明安也沒和他爭,準備幹點別的。

孟修齊就把還在和二玉和三土吹水的周延提溜了起來,和他一起出去洗菜。

蘇明安在屋裏面挑挑揀揀,找了幾個蘿蔔和一塊肉洗幹凈剁成泥,調味攪拌,準備等會兒炸點蘿蔔肉丸子。

之後她就淘米掙了一大鍋米飯,同時又和了點面。

等到孟修齊和周延把菜洗好提進來後,蘇明安剛剛把活好的面放在鍋裏面蓋著發酵。

周延當先就用力求了求說:“今天準備做啥?”

蘇明安大致有了點譜,就說:“做點包子、飯團,炸點丸子,都是冷了也可以吃的。”

周延就說:“聽著就不錯啊。”接著肘了孟修齊一下,“你接下來幾天有福了。”

孟修齊牽了牽唇角。

不過下一秒,他又立馬抹平,恢覆之前淡淡的模樣。

周延見狀就道:“真不明白你,你要是笑就笑,幹嘛總這個模樣,奇怪。”

孟修齊垂眼,沒吭聲卻又忍不住想到上次蘇明安說讓他以後千萬別笑了的事情。

他繃著臉沒搭理周延。

周延皺眉,不明白孟修齊又怎麽了,決定不管他了。

見蘇明安在忙,周延就立馬跑過去獻殷勤說:“安姐啊,你要幹什麽,我來幫你。”

“你來偷吃的吧!”家裏面的廚房不大,人一多就轉不太下,更何況周延也確實是個會幫倒忙的,就被她趕了出去,“你趕緊出去,別在這兒搗亂。”

周延頓時不樂意了,“我這怎麽就叫搗亂了呢,我是想好心幫你的忙不是。”

蘇明安冷漠臉,“不用。”

周延撇撇嘴,但是蘇明安燒飯的時候的火氣比平時大,他也確實不敢惹,便喪氣地退了出來。

到了孟修齊的面前,周延就說:“走吧,安姐不要我們幫忙。”

孟修齊沒搭理他,緊跟著走到廚房門口說:“要做什麽,我可以幫你。”

蘇明安回頭看了孟修齊一眼,想到這些大部分都是給他做的,而且他也確實不會搗亂,便點點頭說行吧。

接著,蘇明安指著他們提進來的菜說:“你先幫我把韭菜給切了,切的碎碎的,我準備抱韭菜盒子。”

孟修齊點點頭,找了掛在墻上的菜刀,然後又拿了砧板,找了一個不打擾蘇明安的地方,開始默默切菜。

外面的周延:“……”

這要他怎麽說!

算了,反正不要他幹活更好。

周延趴在門口沖著孟修齊打了個顏色,然後又晃蕩著走了。

蘇明安和孟修齊就在廚房裏面分工合作。

純肉陷兒的大包子,炸的兩面金黃的韭菜盒子,還有蘿蔔丸子,以及一些飯團不說,還有一大堆鹵好的肉都被切成片,碼的整整齊齊的。

蘇明安甚至還順手炸了一點方便面。

蘇明安這邊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吃飯的時候都一點多了。

等到吃完後,蘇明安幫孟修齊把吃的給他裝起來,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被周延拽住了非要去送孟修齊。

那會兒支書剛好領著生產隊裏會開拖拉機的小夥子過來,說要送孟修齊去縣城火車站,見狀大手一揮,就讓蘇明安也跟著上去了。

蘇明安:“……”

孟修齊這個時候卻忽地開口說:“不用送我,我自己去。”

支書當下就看向孟修齊道:“真的?”

孟修齊點頭,“太冷了,我自己去。”

支書哈了一口冷氣,“也是,那你自己去吧,大明,路上小心點啊。”

開車的大明點點頭,“支書大爺,我辦事兒你放心,更何況孟知青還是我們廠長咧,我肯定仔細著呢。”

“那行吧,別磨嘰,趕緊走。”支書擺手,“別一會兒趕不上火車了。”

大明“哎”了一聲,拖拉機在他手下突突突叫了起來。

孟修齊看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蘇明安的臉上,輕聲道:“明年見。”

蘇明安眨眨眼,然後緩緩點了一下頭。

直到拖拉機看不見了,周延忽地嘆了一口氣說:“這些好了,老孟回家過年去了,今年我也沒伴了!”

“那要不你來我家過年。”支書趕忙看著周延就說。

周延擺擺手說:“算啦,我今年就跟著安姐他們家過了,反正我們也在搭夥。”

“安姐?”支書楞了一下,看看蘇明安又看看周延,“周大夫,你是不是叫錯了?大安年紀比你小好多呢!”

周延擺手說:“沒叫錯,我叫她安姐是因為她本事大!”

這麽一想,好像也沒有毛病。

支書就說:“那……也行吧。”

支書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浪費時間,反而憂心忡忡地盯著孟修齊離開的方向嘆氣。

“我的支書大爺,好端端的,你嘆氣幹什麽啊?”周延一張嘴叭叭叭的。

陳支書扭頭看了周延一眼,然後又搖搖頭,“哎。”

“不是,我也沒這麽難看到你嘆氣吧!”周延摸了摸自己的臉。

陳支書聞言瞪了周延一眼,這才說:“我是擔心孟知青。”

“老孟?”周延不明所以,“支書大爺,你擔心誰也不應該擔心老孟啊,他好著呢。”

“你們不懂。”陳支書搖搖頭,“孟知青本事這麽大,放在咱們鄉下委屈了,我就想著他這次回去了別就留在城裏面不回來了。”

“最近幾個月啊,外面有不少知青陸陸續續回家後就沒回來了,哎……”

周延:“……還有這事兒。”

陳支書點頭。

周延嘖嘴,當下也不問了,寬慰道:“別的人你盡管擔心,老孟還真不是那樣的人,實話和您說吧,他要是想走早就走了,哪還能等到現在呢,他們家很久之前就給他安排好工作了,只是老孟想著幫忙建設咱們這兒,就一直沒回去。”

“真的!”陳支書下意識拽住了周延的胳膊,“周大夫,你沒騙我吧?”

周延搖頭道:“我沒事騙你幹什麽,這事兒是真的,安姐也知道呢。”

周延指著蘇明安。

陳支書也緊跟著看過來了,也就是她是女性,陳支書不好拽,不然鐵定要撲上來了。

蘇明安迎著陳支書灼人的目光,點了點頭,“真的。”

想了想,蘇明安又說:“孟知青說他就算走也要幫生產隊的窯廠找到能負責的人才走,所以你放心吧。”

陳支書頓時長出了一口氣,吊著的心一下子就放肚子裏面了。

緊跟著,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個孟知青什麽話都不願意往外說,這麽大的事兒也不告訴我們,可真是……”

“哎,是我們生產隊耽誤孟知青了。”陳支書又嘆氣。

蘇明安配合著說了會兒話,然後就散了。

回了家,周延就對著蘇明安問道:“老孟什麽時候說過那話,我怎麽不知道?”

蘇明安就道:“他沒說過,我編的。”

“編的!”周延頓時叫了一聲,“你今天這麽一說,支書要是找人準備接替老孟的工作了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還擔心他找不到工作?”蘇明安沒什麽興致道。

“我說安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周延當下就圍過來了說:“不說別的,你和老孟好歹也是朋友吧,你就這樣說他啊,他回頭要是知道了,該多難受啊。”

蘇明安扭頭看了周延一眼,又搖了搖頭。

周延:“……”

“不是,你這麽看我是什麽意思?”周延傻了吧唧地問道。

蘇明安懶得和周延說話。

不過想了想,蘇明安覺得按照周延的智商可能想不到太多,或者他不願意想太多,便道:“現在外面的世道變了,你以為就算孟修齊不想走,他還能來這邊待多久,遲早有一天,所有的都要各歸各位。”

周延:“……”

“你是不是聽到老孟和你偷偷說了什麽了?”周延等了一會兒後問道。

蘇明安搖頭,“他能和我說什麽,我猜的。”

“那你……”

周延的話才剛出口就被蘇明安打斷了說:“別問了,你要在我家過年是吧,那趕緊給我動起來,今天都二十五了,眨眼就到大年了。”

周延:“……行吧。”

另一邊,孟修齊趕在火車發車前上了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後坐下。

如今趕上不少人回家過年,火車上的人還挺多的。

雖然天氣寒冷,但是車廂裏面卻熱火朝天的。

大多數的人都是知青,不時有人說自己是有了工作回城,引來其他人的一片羨慕。

沒多久話題漸漸偏到未來,不時有人感慨下鄉的日子,想著什麽時候能重新都回去。

只有孟修齊沒有接茬。

但他長得好,氣質也好,不管在城市還是鄉下都是鶴立雞群的那一種。

從他一上車就一直有人盯著他看。

這會兒終於有人忍不住問道:“同志,你怎麽不說話?”

孟修齊看了對面和他說話的姑娘,淡聲道:“沒興趣。”

“……呃……”

這話要是換成別的人恐怕就要惹來一眾怨言了,可孟修齊連冷氣質冷,看著就不好惹,別人也只是驚訝了一瞬就不說什麽了。

沒多久,車廂又重新恢覆了之前的熱鬧。

孟修齊抱著蘇明安給他打包的那些吃食,閉著眼睛休息。

天漸漸暗了下去,火車一點點往前走。

車廂裏原本高談闊論的聲音也慢慢消散,不少人跟著閉上眼睛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人起來走動,打熱水,吃飯。

也不知道是誰泡了麥乳精,整個車廂瞬間就充盈了麥乳精的香甜的味道。

不少半夢半醒的人瞬間被刺激的醒了過來,默了默自己癟癟的肚子,咽了咽口水,然後準備吃飯。

孟修齊沒動,直到他對面的那個姑娘碰了碰他,道:“醒醒,天黑了,該吃飯了。”

孟修齊皺眉,頓時擡開手,冷冰冰地看過去。

“你……”

那姑娘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就被孟修齊的冷眼給刺了回去,她下意識躲開與孟修齊的對視,匆匆拿了自己的水壺去打熱水。

孟修齊低頭皺眉扯了扯剛剛被碰的地方,好一會兒後才跟著起來去打了熱水。

等到他回來,他對面坐著的那個姑娘也回來了。

見到孟修齊,原本還挺自在的姑娘一下子又楞了。

好一會兒後,她見孟修齊沒有在像之前那樣用那種恐怖的眼神盯著自己,悄悄地松了口氣。

見孟修齊正在解包裹,那姑娘又試探著道:“我帶了雞蛋,可以分你一點,你吃嗎?”

孟修齊頭也沒擡,拿出蘇明安讓他最先吃的包子,就著滾燙的開水一點點咽下去。

腦海裏不自覺地翻滾著蘇明安的模樣。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不過想來也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難過。

還有周延。

只要一想到周延能和蘇明安一起過年,孟修齊就有些牙癢癢。

但現在情況特殊,周延在生產隊還有事兒,否則他就把周延一起帶上了。

還有……

他最擔心的就是周延的那張嘴。

沒有他在邊上是時時刻刻看著,也不知道周延哪天嘴皮子一禿嚕,就把他的事情給蘇明安抖開了。

孟修齊想的入神,自然沒有註意到他對面的姑娘臉上閃過一瞬的尷尬,然後又默默地把雞蛋拿了回去。

三天的車程看似漫長,但總有到的時候。

孟修齊提著行李下車後沒多久就找到了家裏面來接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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