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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一夜 府裏哪來的其他女子,你可曾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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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嫣迷迷瞪瞪睜開眼睛, 一下子就察覺到了不對。

鼻尖有很重的脂粉香氣,且還是劣質刺鼻的那種。外頭隱約有談笑聲傳來,偶爾有女子笑得出格, 尖利的聲音透過窗戶傳了進來,嚇得餘嫣一哆嗦。

她應該不是在文懿苑, 王爺禦下極嚴, 下人們極為規矩懂事, 別說這般高聲談笑,就是說話聲都不敢太高。

且別苑也沒有這般濃重的香粉味,更別說這大紅大綠的帷幔和床帳, 看得餘嫣心頭一驚,腦仁突突地跳了起來。

她這是在哪裏,似乎不是個好地方。經歷過順天府一事後餘嫣如今頗有些驚弓之鳥,她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看見身上穿的還是今日出門的那一身衣衫時,稍稍松了口氣。

可還沒等她一顆心完全放下來,便吃驚地瞪大眼睛望著房內的另一人。

那是一個男子,長相枯幹高瘦,一雙眼睛卻極為精明, 透露著滿滿的不懷好意。餘嫣被他的長相嚇得心頭一驚,本能地往角落裏躲了躲。

然後她就看見了那人手裏拿著的皮鞭, 頓時全身僵硬。順天府大牢內受刑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了眼前,哪怕那鞭子還未抽到身上, 那種痛入骨髓的感覺已襲上心頭, 嚇得餘嫣渾身發抖面色煞白。

她好不容易從那個魔窟裏逃了出來,實在受不住再重回地獄。那種感覺沒有經受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光是想想便叫餘嫣指尖發顫, 緊張得掐進了77ZL皮肉裏,幾乎要滲出血來。

男人見她嬌小的身軀不住地發抖,滿意地大笑起來。

他叫沈峰,本也是官宦人家出身,無奈命不好爹娘早亡沒了依靠,整日裏跟一幫二溜子混在一起,靠典賣祖產為生。

後來又學人抽了大/煙,人便更加張狂無度,整日裏在這金鳳樓內渾渾噩噩,又以折磨人為樂。

鳳姐接了陸家這單大單子後,第一個想到的人選便是這個姓沈的。主家既是要破了這小娘子的身,那找沈峰便是再好不過。

不僅能令她不再是完璧,還能玩一番十八般“兵器”,叫這小娘子的初/夜終身難忘,也可絕了她哭鬧的念頭。

但凡這金鳳樓裏的硬骨頭,哪個不是侍候完沈峰後便乖乖聽話了。原因也簡單,無非跟沈峰比起來,別的客人當真是溫柔體貼又舒服了。

那沈峰此刻正如他的名字一般,吸飽了大煙人有些瘋癲,見著餘嫣這樣的小美人渾身興奮得直抖,二話不說揮舞著手中的鞭子便朝她撲了過來。

餘嫣拼命掙紮反抗,一記窩心腳踹在了對方胸口,把跟得了癆病似的沈峰踹出去老遠摔倒在地。

這一下男人被徹底激怒,看一眼手中緊握的鞭子,跳起來沖著餘嫣便揮了下去。

一墻之隔的房間裏,陸雲箴嫌棄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連貼身丫鬟翡翠遞過來的茶都懶得碰。

她到底是千金小姐,來這種地方已是極為不適,還要喝這裏的茶實在是咽不下去。她眼下只關心隔壁屋裏的餘嫣,聽見她被鞭子抽打得痛呼出聲時,臉上立時露出滿意的笑來。

連這金鳳樓裏的茶水都看著順眼了幾分,勉強接過來抿了一口,到底還是喝不慣又放下了。

然後她看向鳳姐派過來侍候她的小丫鬟:“這裏可有暗窗什麽的,能看一眼隔壁的光景?”

小丫鬟指了指墻上的一塊菱形木板,小聲道:“移開此處可以看到隔壁房間。”

這也是花樓的老把戲了,幾乎每個房間都藏有大大小小的機關。有些客人癖好特殊,不愛真刀真/槍自己上,就喜歡看人玩花樣。小丫鬟倒也習慣了。

只是姑娘家來看這種的,她也是頭一回遇見。

翡翠見狀移開了那塊木板,自己先探過去看了兩眼,隨即沖陸雲箴道:“姑娘,那沈公子正在打人,奴婢覺得姑娘還是不要看了吧。”

陸雲箴也知這場面必定血腥恐怖,可她心裏非但沒害怕,竟還有些隱隱的興奮。一想到這個女人搶了她的景澄哥哥,她就覺得只打幾鞭子便宜她了。

她走到木板前用一只眼睛朝隔壁屋看去,果然看見餘嫣被沈峰推倒在地抽打得滿地亂滾,不由輕笑出聲。

笑過後又覺得不痛快,於是沖小丫鬟道:“去,告訴那個姓沈的,趕緊把人給我辦了,姑娘我重重有賞。”

夜長夢多,還是趕緊讓人臟了她才好。要是她被嫖客睡過了,景澄哥哥必定會77ZL厭棄她,再也不會碰她了。

她正這麽想著,突然聽見隔壁傳來砰地一聲響,像是門板被人重重踹開。緊接著便一個男人如風一般沖進房內,一把拎起沈峰的後衣領就把人扔到了一旁。

陸雲箴大吃一驚,正要收回目光,又看清那人乃是蕭景澄身邊的嚴循,不由更為驚惶。

可吃驚過後又有了幾分不安,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屋子,果然沒多久便見蕭景澄邁步走進屋內,徑直朝餘嫣走去。

景澄哥哥來了,他、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嚴循第一個沖進屋內,把沈峰扔開後一眼就看到被鞭打得渾身是血的餘嫣,不由氣血直沖腦門。

緊接著屋內的氣氛驟降,一股寒意瞬間襲來,不必看也知道王爺此刻會是怎樣的盛怒。

就連他都氣得不行,更何況是王爺。嚴循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那沈峰被扔出去後並未消停,不怕死地掙紮著爬了起來,又朝他們沖了過來。可惜他沒走兩步便被人扼住了喉嚨,緊接著便聽“哢”地一聲響,那沈峰連聲都沒出一下,整個人便跟被抽去了筋骨般,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聞聲而來的鳳姐和其他姑娘皆是嚇得尖叫出聲,而樓裏養的幾個打手則是連連後退,皆知眼前這個人不僅身份尊貴得罪不起,連身手也是他們一起上都沾不了一片衣袖的人物。

一時間金鳳樓裏亂成一團,有不明真相的姑娘口中大呼“殺人了”四散逃竄。也有衣衫不整的客人跑出房後認出是皇城司的人來了,嚇得癱倒在地抖成一團。

不同於這些人的慌亂,跟隨蕭景澄前來的皆是訓練有素的精英,他們分兩排立於房前,背對著房門面無表情,仿佛對這種弒殺習以為常。

跟皇城司內的刑罰比起來,一擊擰斷那人的脖子真是最客氣不過的了。他們只覺得王爺今日已是相當仁慈呢。

唯有在房內的嚴循看到了所有的一切,看到了蕭景澄此刻的震怒,也感受到了他周身散發的涼意。

似乎從未見過這樣的王爺,便是在皇城司審再奸險狡詐的犯人,王爺也不曾如此滿身戾氣。

嚴循嚇得瑟縮一下,默默退到了一旁,目光卻還留在蕭景澄身上,親眼看他走到餘嫣身邊,整個人一下子便柔軟了幾分。

餘嫣衣衫不整滿身血跡,已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就在蕭景澄準備將她抱起時,門外突然沖進來一個,速度之快竟無人想到出手攔她。

“景澄哥哥你不能碰她,這樣的女人會臟了你的手。”

陸雲箴滿臉悲憤地沖了進來,不管不顧沖蕭景澄大吼道。她實在太過生氣,已忘了兩人的身份差異,也忘了眼前這男人是什麽脾氣。她只知道她的景澄哥哥要抱這個女人,而她實在無法忍受。

明明是臨門一腳的事情,偏就功虧一簣。陸雲箴氣得整個人都快瘋了,全身顫抖控制不住,連聲音都尖利了幾77ZL分:“我不許你碰她,聽到沒有!”

蕭景澄只回頭淡淡掃她一眼,眼中陰雲密布,沈聲吐出一句話:“你算什麽東西。”

陸雲箴長這麽大是第一次挨蕭景澄的罵,還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罵得這般無情,一時間委屈得眼淚直流。

“你怎麽可以這樣景澄哥哥,我是要嫁給你的人,你怎麽能為了一個賤婢這麽對我?”

“你我從無婚約,我亦無娶你的打算,從來沒有。”

這話像是一把利劍,一下子刺進了陸雲箴的心裏,也把她徹底給刺瘋了。她突然發狂般拔下頭上的簪子,沖著地上的餘嫣撲了過去。

既然不能毀了她的身子,那她就要毀了她的臉,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也在所不惜。

跟著進來的翡翠見狀驚叫出聲:“姑娘!”

一旁的嚴循也是幾乎同時叫出聲來:“王爺!”

外面的護衛聞聲也趕了進來,這才發現陸雲箴拔下來的簪子竟是插在了蕭景澄的左胸口。

這突然的變故幾乎嚇壞了屋裏所有人,連陸雲箴都顫抖著唇不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喃喃道:“景澄哥哥,為、為什麽……”

為什麽要幫那個賤婢擋著,為什麽要讓自己傷著他,陸雲箴兩眼一番幾乎要暈厥。

可蕭景澄像是沒聽見她的話,只伸手一把將她推開,隨即一個用力就擰斷了那根簪子,一半留在身體裏,另一半則被他隨手扔在了地上。

不理會陸雲箴的哭喊吵鬧,蕭景澄換起餘嫣走出了房門,大步邁出了金鳳樓。

樓前也有大批護衛把守,此刻的南鼓巷如臨大敵,所有人都閉門不出龜縮起來,整條街道空蕩而蕭瑟,透著一股駭人的寒意。

蕭景澄臉色鐵青走了出來,將餘嫣抱上馬車後便吩咐人回府,獨留嚴循在此處查抄金鳳樓,順便理一理跟陸家的恩怨。

他最近是不是太和善太好說話了,以至於都有人敢爬到他頭上動他的人了。

有些人,是該給他們一些警告了。

蕭景澄看一眼懷裏的小姑娘,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餘嫣方才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屋裏發生的一切皆沒看清。此刻被蕭景澄抱在懷裏,聞著那熟悉的佛手香味,本能地便湊了上去。

這氣味令她安心,仿佛聞了之後連身上的疼痛都減少了幾分。她貪婪地聞著這個味,拼命地往蕭景澄懷裏鉆,兩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襟,說什麽也不放開。

這世上唯有他能護她周全,餘嫣再也不想經歷那些折磨。

她太害怕了,也實在太疼了。

餘嫣就這麽一路緊攥著蕭景澄的衣服回了別苑,任由誰上來勸都不好使。

回了內室後念夏和憶冬輪番上來好言哄著,她卻跟著了魔似的說什麽都不肯放手。

蕭景澄看她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又好氣又心疼,便也沒再勉強,只讓她們準備好衣服和清水,又把馮大夫叫到了跟前。

馮大夫本就是他養在府裏的人,對於治療外77ZL傷極有經驗。對比蕭景澄以往受的傷,胸前讓人插了一簪子實在是小事。

只是馮大夫也有些好奇,王爺出去一趟究竟幹了什麽,怎麽把個受了傷的餘姑娘救回來不說,連自己身上都掛了彩。

看這簪子分明是女子之物,這麽說王爺是被女子所傷?哪個女子這般大膽,是餘姑娘嗎?

餘姑娘傷了王爺他也不生氣,王爺當真對餘嫣太好了。

馮大夫一肚子的猜測沒敢問出口,只小心翼翼替蕭景澄拔下那半截斷簪,又替他清理了傷口上了藥,待包紮好後才叮囑道:“王爺這幾日須小心,最好別令傷口沾水。飲食上也要註意,要戒油膩偏清淡,酒也最好別飲了,那東西傷身……”

話沒說完就被蕭景澄瞪了一眼,嚇得他到嘴的話立馬咽了下去,忙不疊又去給餘嫣診治。

餘嫣受的也是外傷,除了長長短短的鞭痕外,後頸處還被人打了一下泛起一片烏青。他仔細查看過傷口後寬慰蕭景澄道:“王爺放心,這淤青幾日就散,上些藥就行。至於這身上的鞭痕,倒不是太重,想是下鞭之人力氣不大,皆是皮外傷。”

蕭景澄回憶起方才在金鳳樓聽到的一耳朵閑話,那個姓沈的似乎是個吸大/煙的。難怪手上沒勁兒,餘嫣身上的傷痕雖說可怖,倒不像在順天府傷得那般重。

饒是如此他還是令人將庫房裏禦賜的藥都拿了過來,又著人回王府去翻庫房,將那些治外傷的去疤的甚至美膚的藥膏通通拿了過來。

女子皆愛美,她若整日見到滿身的傷疤,只怕心裏也會難受。

馮大夫又給餘嫣和蕭景澄開了方子,出門親自盯著人熬藥去了。剩下幾個丫鬟留在房內想給餘嫣上藥,奈何她就是不配合,任誰靠近都嚇得瑟瑟發抖極力躲閃。

唯有蕭景澄能近她的身。

無奈之下蕭景澄只得遣散眾人,難得壓下性子好聲哄她:“你先聽話別動,我給你上點藥?”

餘嫣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看,半晌後才輕輕點了點頭。但她還是不肯放開對方,雙手攥著布料,指尖依舊不住顫抖。

蕭景澄只得自己出手,替她除去了身上的衣料,只留一件大紅的肚兜。

女子身上的大小傷痕頃刻間展露無餘,原本的舊傷已只留一些淺淡的痕跡,新鞭打的傷痕翻起一層粉嫩的皮肉,不僅激起了男人憐惜之情,更激起蕭景澄心頭的怒火。

那個壓抑了許久的念頭此刻如巨獸沖破牢籠,在他的心裏橫沖直撞起來。

一開始顧慮的是她的身份,後來又顧忌她的身子,一忍再忍。

蕭景澄突然便不想忍了。

但餘嫣滿身的傷痕還是令他冷靜了幾分,他重重地吸了兩口氣平息了心境後,又打開傷藥輕輕替她塗抹起來。

本想著替她塗完藥後兩人便叫她睡一覺,卻不料這藥塗得竟十分磨人。

餘嫣耐不住疼,藥膏塗在傷口之上雖有止血的功效,卻77ZL也疼得人渾身打顫。不多時她已痛得淚流滿面,又不敢哭出聲,只能緊咬著唇暗自忍耐,卻連躲都不敢躲。

蕭景澄看她這可憐樣心越來越亂,到最後連氣息都亂成了一團。向來引以為傲的心智也是寸寸崩潰,到最後他終於將藥膏往旁邊一扔,一手摟住餘嫣的後腰。

吻住她的唇時,蕭景澄用僅剩的一絲理智問她:“你可要本王?”

他心裏打定主意,若餘嫣說不要今日便再忍一次,一切待明日再說。沒成想餘嫣意亂情迷間竟呢喃著吐出幾個字:“我、我不知……道。”

她此刻已完全淩亂,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只知道這情景似曾相識,男人將她緊緊摟在懷裏,除去了最後一縷遮蓋。緊接著便是滾燙的情緒翻滾而來,如驚濤駭浪將她徹底包圍。

餘嫣兩眼一黑,再睜眼時便回到了那個夢裏,那個建在水中的竹屋裏,滿眼皆是輕落的紗窗,隨著清風上下翻舞搖晃,直至紅霞滿天滿眼一片殷紅。

馮大夫沒想到自己不過熬個藥的功夫,正院那邊已是門窗緊閉閑人莫進的架勢。連餘嫣的兩個貼身侍候的丫鬟皆是避得遠遠的,不敢靠內室太近。

念夏和憶冬雖還是黃花閨女,卻早已被嬤嬤訓練過房中之事,自然知道此刻內室正在發生什麽。

憶冬臉色青白情緒低落,悄悄跑到邊上去抹淚。念夏就在那兒安慰她,還示意她小聲些:“別叫人聽了去,萬一傳到王爺耳朵裏可不得了。”

憶冬有些不平:“怎麽,連哭都哭不得嗎,就不許我遇到不痛快的事情嗎?”

“王爺與餘姑娘在一處,你就哭哭啼啼的,誰都知道是為了什麽。快把眼淚擦了,當心惹禍上身。”

說罷又拉她去準備熱水之類的東西,邊走邊道,“一會兒王爺和餘姑娘只怕要沐浴,咱們得準備著,床單也得換了吧。”

憶冬想起那次餘嫣從宮裏出來時下身流血的情況,悄聲告訴念夏:“……只怕是不會有落紅了。”

“那也得換,總有汗漬什麽的。”

憶冬一聽臉色愈發難看,氣得一跺腳快走幾步上前去了。念夏拿她沒辦法,只得追了上去。

餘嫣從沒有這般累過,就是那日在浴桶裏幫蕭景澄的忙,也不過就是手酸而已。

今日卻是累得狠了,全身酸痛嗓子沙啞,加之身上有傷,好容易結束後整個人便窩在蕭景澄懷裏睡了過去。

蕭景澄卻是了無睡意,只靠在床頭摟著她,目光卻落到了床單上的某處。

他也有些意外,本以為餘嫣經過上回的摧殘後不會再落紅,沒想到床單上還是落下了點點紅斑。

這讓他想起了上回在坤寧宮時,張皇後發難的情景。她本無辜,說到底不過是張皇後想要對付他卻尋不到法子,所以才拿餘嫣出氣罷了。

這麽嬌弱的一個人,若是沒有他的庇佑,這世間其餘人的險惡都能將她拉入萬劫不77ZL覆的深淵。

餘嫣無疑是需要保護的,但也不是自己從前想的那般弱。蕭景澄擡手摸到了肩膀處的一個傷口,不由笑了起來。

小姑娘還會咬人,倒是沒看出來。不過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她。所以雖還未盡興,但蕭景澄還是放過了她。

他拉過薄被替身邊的女子輕輕蓋上,隨即自己也蓋上被子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只是過了許久也還是未睡著。

蕭景澄見餘嫣睡得還沈,便自己起身叫了人進來準備熱水,沐浴過後回到床邊正準備躺下,又想起點什麽來。於是重新下床翻找出那日馮大夫給餘嫣開的藥,隨即回到床上掀開被子,在睡夢中替她上了藥。

睡著了的餘嫣毫無攻擊性,軟得如一只小奶貓,只在他手指碰觸到傷口時輕輕哼了兩聲。

蕭景澄被擾得心煩意亂,直覺得好心沒好報,竟是把自己給坑了。

於是只得又回到凈房備了一桶涼水,泡了許久才平覆了心緒。

兩人皆是天亮才醒。不同於餘嫣睡得安穩,蕭景澄這一夜就沒睡踏實,來來回回起了好幾次,每次皆是去凈房泡涼水。

一直折騰到天微微亮才睡了過去,是以餘嫣醒來時他還未醒。

餘嫣不是次一次與蕭景澄同床而眠,只是前幾次他都是一早就走,鮮少能碰上面。想不到今日他竟也躲了個懶,賴在家中不去皇城司辦差。

是因為身上有傷的緣故嗎?

一想到昨日他因為自己被陸雲箴的簪子所傷,餘嫣便有些緊張,輕手輕腳支起身子便去掀對方身上的被子。

掀開一看才發現對方不知為何沒著上衣,竟是裸著上半身睡了一夜。他的傷口處裹著繃帶,用手一摸卻有些潮濕感,餘嫣不免擔心會令傷口壞死,就想替他解了濕繃帶。

沒想到手剛碰到那繃帶,一直睡得安穩的蕭景澄竟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緊接著一個翻身人便壓了上來。

餘嫣被他嚇一跳,嬌呼出聲:“王爺。”

蕭景澄本就被昨晚的那團火折磨得難受,這會兒聽到她嬌嬌軟軟的聲音愈發控制不住,立即低下頭去封住她的唇。

不能再讓她開口說話,不然他真會變成禽獸。那樣或許會傷到他。

昨夜他雖已小心了幾分,可到底還是弄傷了她。

餘嫣本想照顧他的傷口,沒想到醒來的蕭景澄竟是這般可怕。不僅吻得她喘不過氣來,還在她耳邊啞聲道:“還想要本王嗎?”

昨日他也問過類似的話,餘嫣自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本想說不要,可話到嘴邊又不自覺地變了。

她好容易喘勻了氣,雙手不自覺環住對方的脖頸,雙唇貼在他的耳邊,竟是用自己都沒料到的嬌媚聲音回了一句:“要。”

只這一個字便夠了。就像在蕭景澄的心頭放了一把火,兩人瞬間便都燒了起來。

門外念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拉著憶冬一塊來侍候王爺和餘嫣77ZL。沒成想剛走到門口便聽裏面傳出女子斷斷續續的動靜聲,聽得兩人同時面上一紅。

憶冬昨晚好容易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又落了下來,咬唇抱怨了一句:“一大早的,怎麽王爺也這般好興致。”

念夏也聽得面紅耳赤,只得隨口回了一句:“你忘了嬤嬤教過我們了,說男子清早的時候和我們不一樣,比起夜裏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憶冬聽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住地往下落。

要得再狠又有什麽用,左右不是問她們要的,她們想要的王爺也不會給,盡是悉數給了餘姑娘。

只是餘姑娘那身子,受得了嗎?

餘嫣確實受不住,那一番又是鬧了個昏天黑地。

蕭景澄雙手撐在床上調整了下呼吸,這才伸手去摸餘嫣脖頸處被自己弄出來的斑斑紅痕,低聲道:“你們女子身上的皮膚都這般嬌嫩嗎?”

他也沒覺得自己有怎麽用力,可她這全身竟布滿了他“作案”後留下的痕跡,頗為壯觀。

餘嫣羞得伸手去抓被子想要捂臉,卻被蕭景澄阻止,於是只能拿手捂著面悶聲道:“王爺看看府裏其餘女子是否這樣不就知道了。”

“府裏哪來的其他女子,你可曾見過?”

“文懿院雖沒有,但王府裏必定是有的。”

蕭景澄看她指縫間愈加通紅的面頰,失笑道:“哦是嗎,她們在何處,我竟不曾見過?”

餘嫣楞了下慢慢地把手從臉上挪下來,滿臉疑惑地望著蕭景澄,內心大為不解。

難不成王爺同她一樣,昨晚也是初次?可她在牢裏時聽人說過渾話,說男子頭幾次皆會很快,可他明明沒有。

不管是昨夜還是今早,若非她出聲求饒,只怕要不眠不休鬧上許久。

他、他是不是在哄她?

餘嫣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竟這般不知羞恥,於是趕緊轉過身去鉆進了旁邊的被子裏,將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

蕭景澄也不來抓她,只下床似乎是去了凈房。不多時他從裏面出來,竟又坐到了床邊,伸手拍拍被子裏的餘嫣,吩咐她:“出來。”

餘嫣卻已是羞得無臉見人,蜷縮在被窩裏不肯就範,還小聲道:“王爺有事便先走、走吧。”

“誰說本王要走,本王受了傷今日會在此休養,哪裏也不會去。”

“那……王爺要不要用早膳。”

“確實要用,不過還得先做一件事。”

餘嫣剛想問做什麽,卻發現男人的手已伸進了被窩裏。也不知他哪來的本事,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纖細的腳踝,令她動彈不得。

餘嫣怕他又要來,立馬便要掙紮,卻聽蕭景澄嚴肅道:“別動,給你上藥。”

“上、上什麽藥?”

“上昨夜上過的藥。上回你受傷馮大夫開的。”

餘嫣怔楞了兩下,才明白過來他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所以昨夜他就給自己上過藥了?

這……也太羞人了吧。

但蕭景澄哪裏容得她害羞,二話不說掀了被子便上起77ZL藥來。可憐餘嫣實在太過羞恥,只得拉過被子將臉蒙住,死咬著唇不出發出一點聲音。

好容易上完藥,她又羞又疼已是出了一身汗,蕭景澄見狀又說要抱她去沐浴,嚇得餘嫣趕緊推說自己餓了,這才令他轉移了註意力,出去吩咐人擺早膳去了。

餘嫣則抓緊時間去凈房擦了遍身,又換了身幹凈的衣裳,正想給身上的鞭傷上藥時蕭景澄便回來了。

於是一番爭執之下自然是她敗下陣來,無奈只能由他替自己又上了一遍傷藥。

蕭景澄邊塗藥邊道:“昨日你可不是這樣,丫鬟要給你上藥都不肯,非拽著我不放。”

餘嫣已是記不得,便道:“哪裏,王爺定是胡說。”

“本王從不胡說,你若不信就去問那兩個丫頭,她們自然不會騙你。”

餘嫣哪裏敢問,只得默默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一個人躲起來傷神去了。

兩人在屋裏用的早膳,蕭景澄不許餘嫣下床,吃過飯又令她躺了下來,自己則出了內室去了書房。

書房裏嚴循已然打聽到了一切,此刻便是來向他匯報的。

“……王爺猜的沒錯,那金鳳樓的老鴇確實收了陸小姐的錢,這才想叫人欺負了餘姑娘。胭脂鋪前把餘姑娘引起的那個小姑娘,也是陸小姐的人安排的。屬下還查到越國公前一陣子得了個美人,聽說乃是西域人,屬下查過此女與匈奴有關。再者去歲越國公還扯牽進了一樁人命官司,據聞是為了爭搶一位富商的小妾而把個下人給活活打死,那富商告到了順天府,最後卻是不了了之。”

說到這裏嚴循不免又想起了陳芝煥那個草包。想也知道一邊不過是個有錢商人,另一邊卻是國公府,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他自然不會得罪越國公,此案也就到此為止了。

但現在王爺既插手要管,那這富商的冤屈只怕便能昭雪了。越國公家的日子怕也不會好過了。

“只不過王爺,越國公夫人乃是太子妃殿下的……”

蕭景澄沒等他說完便擡手打斷,起身道:“向來女眷不過發配為奴,本王會留她們一條性命的。”

嚴循一聽大驚失色,沒想到王爺竟是要對越國公家痛下殺手。

為了一個餘嫣,越國公家百年家業轉眼便要分崩離析,女的發配為奴男的則是要斬盡殺絕了。只怕陸小姐也不會想到,自己做的惡事竟會連累全家。

可嘆,可悲啊。

蕭景澄卻不像他這麽心軟,只淡淡道:“通敵賣國古來便是滅九族的死罪,你與我傳話給越國公,若他自己想明白了便到皇城司來找我,我可保他一條全屍。若想不明白,便別怪我不念親戚情分了。”

嚴循面色一凜,應道:“是。”

蕭景澄處理完越國公的事後又回了後院。雖說轉眼就要拔除一個百年世家,於他卻並不是什麽大事。

聖上想除越國公不是一天兩天,除了他外通匈奴外,也因他與張77ZL家牽扯過多。

皇上想要擺脫張家的桎梏,便要不動聲色地剪除他們的羽翼。而自己便是他最好的掩飾。

他是蕭家人,又兇名在外,此番餘嫣又被陸雲箴所害,傳出去外人只會說郕王為了一個外室弄倒了越國公一家,絕無人會想到是聖上針對張家布下的一個局。

越國公家本就是風中殘燭,餘嫣只是一根小小的導火線而已。只是這根線卻是纏在他手上的,動一動他便會難受,自然也不會叫陸家好過。

回到內室一看,餘嫣並未睡著,但因他的吩咐也不敢起身,只能無聊地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

見他進來便道:“王爺,我可否起身?”

“做什麽?”

“看看書,或作幅畫。王爺身上若覺得哪裏不舒服,我替王爺捏捏?”

蕭景澄本沒想到那處,被她這麽一說倒是挑起了幾分興致,於是逗她道:“我確實身上有一處不舒服,不如你替我……”

餘嫣如今已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只看他的眼神便明白他所指何事,小臉煞白搖頭拒絕:“王爺身上有傷,還是多休息為好。我、我給王爺倒杯茶。”

蕭景澄也不攔她,見她衣著單薄地下床趿鞋喉頭微動,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很快餘嫣披好外衣下床倒了茶,端到了他面前。蕭景澄便給面子地喝了一口,這才問起昨日的事情:“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便把你給騙出門了?”

“不是她騙的我,是她拽著我走的。我本以為她與家人走散了,想同她去尋母親,沒成想……”

還是她大意了,前面十幾年養在深閨中輕易不出門,哪裏知道這世道的險惡。

想到因為自己惹出來這麽多事,最後竟還連累了蕭景澄受傷,餘嫣便有些難受,低頭輕聲道:“我以後都會乖乖的,再不會出府一步。”

“不覺府中無聊?”

“不會,府中有人說話有人陪下棋,閑來無事還能繡花。反正女子這一世都是這麽過的。”

蕭景澄卻不愛聽這話。想他整日裏四處奔走,一年到頭有半年都不在京城而去了別的城市,雖說趕路勞累卻也肆意快活。

而餘嫣卻說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別苑的門,往後的幾十年都要留在這方寸之間,可想而知會多麽無聊與難熬。

她也是人,想來也與自己一樣不喜這樣的束縛,卻因女子的身份處處掣肘,不免有些可憐。

想到這裏蕭景澄擱下茶盞看她一眼,只道:“這幾日你先好好養傷,往後的事情再說。”

餘嫣初聽這話也沒放在心上,只當他是哄著自己。沒想到過了大約十來天,她身上的傷已然結痂快好時,蕭景澄某天竟不到晌午便早早回了府。

那會兒餘嫣還未用午膳,以為他回來是要與自己一道用,卻見他催著丫鬟們給自己要梳妝打扮換衣,末了還叫她跟自己走。

餘嫣只當出了大事,跟著他一路走出文懿院上了馬車。待車子在路77ZL上行出一段路後,她打量著蕭景澄的臉色不像有事發生的樣子,這才問道:“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裏?”

“出去逛逛。”

“王爺要逛何處,書樓還是茶館?”

蕭景澄卻沒答她,只挑起簾子令她向外看。這幾日已是春日覆蘇,四處一片熱鬧景象,街市上人來人往吆喝不斷,各種新奇的攤位一下子便吸引了餘嫣的註意。

她一時看得入迷便忘了追問蕭景澄要去哪裏,直到馬車停在了一家金銀閣前,她才恍然大悟。

蕭景澄是要帶自己來置辦首飾嗎?可王府裏根本不缺這些,自己屋裏的珠寶玉石也是多到用不完。

於是她扯了扯蕭景澄的衣袖,小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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