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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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手，指骨分明，手指修長，是一雙矜貴而優雅，一看平時就不幹活的手。
“寒寒，放松。”那人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低低的磁性嗓音，仿佛是催眠師的話語，具有神奇的安撫功效，如涓涓細流，淌進急需滋潤的土地。
“你不用這樣的……”周錦畫在他耳邊輕柔地道：“寒寒，你不必這麽勉強自己的。”
李寒握著炒鍋鍋柄的手僵了下，隨後繃到堅硬的肩膀，緩緩垂下，腦袋也跟著低了下去。
他低聲地道：“我演技……很差吧？”
曾經的好朋友一一出事，645熱熱鬧鬧的一夥人，如今除了他只剩下永遠可能醒不過來的徐澤陽還躺在醫院裏……
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明曉得他們會如何死，但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
第一次，李寒如此鮮明地感覺到自己這麽沒用。
他嘗試把陽子的死狀告訴過對方，可事情依然發生了。
李寒抿了抿唇，牙關處要得緊緊的，眼眶發燙。
這些天，他一直不敢表現出這種自責和無力的模樣，就好像，如果他一旦展示出來，事情就真的會徹底糟糕，無可挽救。
裝作鎮定的樣子，不管是自欺還是欺人，總會讓他覺得，也許事情還沒有到絕路，也許徐澤陽還有的救，也許哪天就會在病房裏悠悠轉醒。
所以他只能裝作沒受影響的樣子，可積壓的情緒，總是會自行尋找突破口出來肆虐一番，比如今天回來的時候差點摔的那一跤。
他連進個屋也能摔，真是廢物！
“我明明就看到了……”李寒的鼻尖發酸，喉嚨有些堵，說出口的聲音帶著些壓抑的嘶啞，“我早在之前明明就看到了，我看到了王爽、老大、徐澤陽他們的死，為什麽我沒有警惕？為什麽我明明知道他們會怎麽死，卻還是救不了他們？！”
李寒的肩垮得低低的，雙拳在身側捏得很緊，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三條人命，三個初初綻放希望的美滿家庭，就先後被新年過後的慘劇一一肢解得支離破碎。
獨獨只有他還好好的。
“如果能用我去交換陽子的命……”他低喃地道，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周錦畫沈了聲，低喊了一聲：“寒寒！”
李寒轉過身，朝周錦畫滿不在乎地笑笑：“對了，我忘了，你說過，一切都沒辦法阻止的，就算我願意拿我自己去換，也不可能。”
周錦畫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定定地盯著李寒，輕聲問：“他們重要，你自己就不重要？”
“重要嗎？”李寒卻仿佛覺得這答案很明顯似的反問了一句，他的嘴角還掛著笑意，仿佛在嘲諷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在嘲諷周錦畫的明知故問：“我父母早逝、和唯一的親人一家也關系淡漠、我沒有家庭、未來也不像他們那樣有規劃有盼頭……”
周錦畫一瞬不瞬地註視著他，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無比清晰地灌入耳裏。
如果李寒這個時候能分神註意到周錦畫，就能清楚地看出他臉上神色的變化。
仿佛因為他的話，提醒了周錦畫什麽，又在周錦畫的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海浪逐漸回歸平靜，周錦畫因為他的話而蹙起的眉，也漸漸放松，眼眸清明下來，之前所有的愕然、怒意、遲疑等等都化作了一種決然。
短短時間，他似乎做出了什麽極為困難的決定。
“寒寒。”周錦畫打斷了他，嗓音不高不低，清楚地道：“你還有我，不管你怎麽想，你對我是重要的，從前是，今後更是。”
李寒怔了怔。
周錦畫的語氣，鄭重其事，那不是安慰人的語氣。
周錦畫的嘴角忽然勾了勾，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剛才不是打算漲房租才說的話。”
這話題結束得太快，李寒甚至來不及反應。
“你朋友的事，我幫你想辦法。”周錦畫捏了捏他的臉，換了輕松的語氣，幫他把菜端起來，往外走：“一起吃吧，吃了再過去，待會兒我送你去。”
李寒嗯了聲，沒有拒絕。
之前說沒有辦法，是周錦畫說的。
現在說幫他想辦法，也是周錦畫說的。
這兩句話兩相矛盾，可他就是覺得，不管是之前的話還是現在的話，他都信。
他對周錦畫似乎越來越有一種毫無來由的信任。
兩人在餐桌前坐定，李寒就著菜，吃了兩口飯，嚼了嚼，吞下肚。
舉著筷子遲疑了一下，他出聲問：“當初碟仙的事……當時是真的解決了嗎？”
周錦畫擡眸：“為什麽這麽問？”
“先是王爽、再是老大……然後是徐澤陽……”李寒看著他：“中間和碟仙沒有關系的嗎？”
當初在場的女生早已經回老家了，他無從知道她們是否還安全。
但這麽密集的先後死亡，如果不是因為碟仙當初並沒有解決好，還能是因為什麽？
“不是，碟仙確實已經送下去了。”周錦畫篤定地道，夾了塊菜放到他碗裏，示意他吃飯，“只是……他們先後招惹上了不幹凈的東西而已，這個和碟仙確實沒有必然關系。”
李寒點了點頭，就著周錦畫夾來的菜吃了口飯，神色間還是有些郁郁的。
不管與碟仙有沒有關系，人終究是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錦畫似乎都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還找他問了徐澤陽的生辰八字。
他知道周錦畫多半是在為徐澤陽的事忙碌，答應之後，問周錦畫要做什麽，周錦畫卻避而不談，對他是難得一見的遮掩態度，仿佛有什麽事不想讓他知道一樣。
直到他打掃周錦畫的房間，發現了周錦畫沒有藏好的機票。
“你要去我們上次旅游的地方？”李寒很詫異，但也很明顯地感覺到，周錦畫去那裏顯然和之前問徐澤陽的生辰八字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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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寒，放松。”那人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地說。
低低的磁性嗓音，仿佛是催眠師的話語，具有神奇的安撫功效，如涓涓細流，淌進急需滋潤的土地。
“你不用這樣的……”周錦畫在他耳邊輕柔地道：“寒寒，你不必這麽勉強自己的。”
李寒握著炒鍋鍋柄的手僵了下，隨後繃到堅硬的肩膀，緩緩垂下，腦袋也跟著低了下去。
他低聲地道：“我演技……很差吧？”
曾經的好朋友一一出事，645熱熱鬧鬧的一夥人，如今除了他只剩下永遠可能醒不過來的徐澤陽還躺在醫院裏……
他什麽都做不了。
他明曉得他們會如何死，但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
第一次，李寒如此鮮明地感覺到自己這麽沒用。
他嘗試把陽子的死狀告訴過對方，可事情依然發生了。
李寒抿了抿唇，牙關處要得緊緊的，眼眶發燙。
這些天，他一直不敢表現出這種自責和無力的模樣，就好像，如果他一旦展示出來，事情就真的會徹底糟糕，無可挽救。
裝作鎮定的樣子，不管是自欺還是欺人，總會讓他覺得，也許事情還沒有到絕路，也許徐澤陽還有的救，也許哪天就會在病房裏悠悠轉醒。
所以他只能裝作沒受影響的樣子，可積壓的情緒，總是會自行尋找突破口出來肆虐一番，比如今天回來的時候差點摔的那一跤。
他連進個屋也能摔，真是廢物！
“我明明就看到了……”李寒的鼻尖發酸，喉嚨有些堵，說出口的聲音帶著些壓抑的嘶啞，“我早在之前明明就看到了，我看到了王爽、老大、徐澤陽他們的死，為什麽我沒有警惕？為什麽我明明知道他們會怎麽死，卻還是救不了他們？！”
李寒的肩垮得低低的，雙拳在身側捏得很緊，指關節用力到發白。
三條人命，三個初初綻放希望的美滿家庭，就先後被新年過後的慘劇一一肢解得支離破碎。
獨獨只有他還好好的。
“如果能用我去交換陽子的命……”他低喃地道，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周錦畫沈了聲，低喊了一聲：“寒寒！”
李寒轉過身，朝周錦畫滿不在乎地笑笑：“對了，我忘了，你說過，一切都沒辦法阻止的，就算我願意拿我自己去換，也不可能。”
周錦畫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定定地盯著李寒，輕聲問：“他們重要，你自己就不重要？”
“重要嗎？”李寒卻仿佛覺得這答案很明顯似的反問了一句，他的嘴角還掛著笑意，仿佛在嘲諷自己的無能為力，也在嘲諷周錦畫的明知故問：“我父母早逝、和唯一的親人一家也關系淡漠、我沒有家庭、未來也不像他們那樣有規劃有盼頭……”
周錦畫一瞬不瞬地註視著他，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無比清晰地灌入耳裏。
如果李寒這個時候能分神註意到周錦畫，就能清楚地看出他臉上神色的變化。
仿佛因為他的話，提醒了周錦畫什麽，又在周錦畫的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那海浪逐漸回歸平靜，周錦畫因為他的話而蹙起的眉，也漸漸放松，眼眸清明下來，之前所有的愕然、怒意、遲疑等等都化作了一種決然。
短短時間，他似乎做出了什麽極為困難的決定。
“寒寒。”周錦畫打斷了他，嗓音不高不低，清楚地道：“你還有我，不管你怎麽想，你對我是重要的，從前是，今後更是。”
李寒怔了怔。
周錦畫的語氣，鄭重其事，那不是安慰人的語氣。
周錦畫的嘴角忽然勾了勾，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剛才不是打算漲房租才說的話。”
這話題結束得太快，李寒甚至來不及反應。
“你朋友的事，我幫你想辦法。”周錦畫捏了捏他的臉，換了輕松的語氣，幫他把菜端起來，往外走：“一起吃吧，吃了再過去，待會兒我送你去。”
李寒嗯了聲，沒有拒絕。
之前說沒有辦法，是周錦畫說的。
現在說幫他想辦法，也是周錦畫說的。
這兩句話兩相矛盾，可他就是覺得，不管是之前的話還是現在的話，他都信。
他對周錦畫似乎越來越有一種毫無來由的信任。
兩人在餐桌前坐定，李寒就著菜，吃了兩口飯，嚼了嚼，吞下肚。
舉著筷子遲疑了一下，他出聲問：“當初碟仙的事……當時是真的解決了嗎？”
周錦畫擡眸：“為什麽這麽問？”
“先是王爽、再是老大……然後是徐澤陽……”李寒看著他：“中間和碟仙沒有關系的嗎？”
當初在場的女生早已經回老家了，他無從知道她們是否還安全。
但這麽密集的先後死亡，如果不是因為碟仙當初並沒有解決好，還能是因為什麽？
“不是，碟仙確實已經送下去了。”周錦畫篤定地道，夾了塊菜放到他碗裏，示意他吃飯，“只是……他們先後招惹上了不幹凈的東西而已，這個和碟仙確實沒有必然關系。”
李寒點了點頭，就著周錦畫夾來的菜吃了口飯，神色間還是有些郁郁的。
不管與碟仙有沒有關系，人終究是死了。
接下來的幾天，周錦畫似乎都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還找他問了徐澤陽的生辰八字。
他知道周錦畫多半是在為徐澤陽的事忙碌，答應之後，問周錦畫要做什麽，周錦畫卻避而不談，對他是難得一見的遮掩態度，仿佛有什麽事不想讓他知道一樣。
直到他打掃周錦畫的房間，發現了周錦畫沒有藏好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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