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這扇門後頭，是老師辦公室。

如果找學校的人，也許可以找到鑰匙，打開這裏的門。

李寒轉身，正打算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誰過來幫忙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的門，哢噠一聲，開了。

李寒心底訝異，剛回頭，就看到了門裏站著的周錦畫，以及被他牽著的纖纖。

“進來吧，剛才我覺得纖纖可能到這裏來了，就先下來的。”周錦畫看了他一眼：“那個女生……確實有話要對你說吧？”

“你怎麽知道的？”李寒脫口問道。

周錦畫知道紀雙在自己面前出現了？

“我猜的，我在那裏的時候，她一直不肯出現。”周錦畫揚了揚眉，神色篤定而沈穩：“所以我就先離開了，她對你沒有惡意的。”

“她對我……確實沒惡意。”李寒看著面前毫發無傷的纖纖，又想起樓上那些死掉的女生。

他走進去，環顧了一圈這間教師辦公室，目光停在了一個地方。

那是靠墻的教師桌子的地方。

教師的辦公桌不是像教室裏的課桌那樣，四個腿都是單獨的，而是像辦公桌那樣，大而沈，兩邊，是厚重結實的木板作為支撐。

李寒盯著墻角那道劃掉粉的長長痕跡，走過去蹲下身，嘗試著把手伸進了桌子不起眼靠墻的狹小縫隙裏。

摸了許久，他終於摸到一個包裹著塑料袋的東西了。

李寒捏住那個東西的一角，拉住它飛快的往拽出來，然而，與此同時，一陣火辣辣了的刺痛感，也倏地從他的手背上掠過。

等他把東西拽出來，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已經被劃了好長一條的口子了。

血滴在辦公室的水泥地板上，很快地浸了進去，然後血跡飛速消失。

這詭異的一幕沒有被任何人發現，李寒拿到東西後，就徑直站直了身子，註意力全在這個東西上。

他抖開塑料袋，裏面的東西很簡單。

只有一個看上去並不是很貴的盒子裏，裝著嶄新的鋼筆，盒子上粘著一張便利貼。

便利貼上寫著：“祝纖纖生日快樂，紀雙姐姐送。”

纖纖的生日確實就快要到了，就在下一周的周末。

這個……原來是紀雙提前買給纖纖的生日禮物。

而紀雙把纖纖喊到這裏來，是為了把這個東西給她。

可她為什麽要把東西藏在教師辦公室這裏？

答案很快有了解答。

沒過幾天，那些女生中唯一還活著的女生，在出院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戴曉菡是在病床上醒來的。

她身上有很多的傷口，還有胳膊上那道極深的傷，需要養很久才能恢覆，但是她的命好歹撿回來了。

她沒死。

戴曉菡躺在病床上，恐懼過去之後的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她親眼看到呂綺用剪刀去捅賈含卉，把賈含卉的胸口給紮得一身的血，四下飛濺，她看到賈含卉用帶著釘子的棍子砸著呂綺的頭，一下一下的，她們都瘋了，那個時候，她們都瘋了。

很快，她也從來看她的人的嘴裏得知，嚴曼妮死了、呂綺死了、賈含卉也死了。

再加上第一個死掉的楊秋青，他們幾個人，除了她，都死了。

她們看起來，是死於打架鬥毆，然後彼此殘殺。

紀雙放過了她。

戴曉菡的內心是極愧疚的。

在嚴曼妮她們欺負紀雙的過程中，她並沒有幫助到紀雙，可紀雙還是放過了她……

心頭的愧疚和其他同伴的死，在心底發酵膨脹，沖破了她原本打算繼續緘默下去的想法。

本來她們之前都說好的，不會把曾經對紀雙做過的事說出去。

但她確實不願意再隱瞞下去了。

出院之後，她向老師、向所有人，坦白了她們這個小團體，曾經對紀雙做過的事。

包括她們是怎樣欺負那個跳樓的女生的，怎樣仗著老師同學都拿她們沒辦法，一步步把那個女生逼上絕路的。

本來以為之前女學生跳樓只是承受不住學習壓力的新聞，立刻就反轉了，帶起了一波網上的熱議。

這種事情，不是個例。

“我小時候也遇到過，差點也和這個女生一樣了，還好後來爸媽發現，給我轉校了……”

“那些大人總覺得是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有的根本就不重視，輕描淡寫批評下就覺得可以了。”

“仗著未成年有恃無恐的小孩，可比做事要付出代價的成年人可怕多了！”

“是啊，網上那些欺負同學的視頻我看著都氣得發抖！”

“那個孩子也不想死吧，最後一次欺負，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也有一些風涼話馬後炮，還有嫌死去的女生心理承受能力太弱的言論，這樣眾人皆醉我獨醒，把所有原因歸結於受害者的人，其他社會新聞話題裏也是常見的。

戴曉菡去紀雙的家道歉了，但是紀雙的父母並不願意開門見她。

他們才失去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平時學習也好，生活也好，是很聽話很乖的孩子。

這任何父母來說，自己的孩子好好的養到這麽大，因為這些孩子的欺負，就造成了如今的悲劇，……

而且……當初去認屍體的時候，白布掀開時，紀雙的媽媽頓時就暈過去了。

早上出門前還是整潔的孩子，怎麽就摔成這個樣子了？

他們視若珍寶的孩子，從那麽小不點兒的嬰兒，養成這麽大，卻眼睜睜地看著她死的那麽慘。

紀雙的父母的情緒還沒有緩和，而如今……才知道，原來女兒的死，不是因為什麽學習壓力，而是因為這些跟女兒年紀差不多的所謂同學的欺負！

這讓他們怎麽接受的得了？

更不要提原諒兩個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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