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起來，李寒總算是放心了些。

“可是這花……應該不是只需要吸收……”李寒頓了頓，跳過讓他不舒服的詞，改口道：“應該也需要澆灌吧？那來來去去，不還是需要人來打理的嗎？”

這樣一來，和作為倉庫其實差別也不大不是嗎？

電梯的數字不斷上升，走廊對面的玻璃，有陽光照射進來，把二十九樓染出一片橘色的暖意。

“哦，這個我會請一名佛門大師幫我過來打理。”周錦畫語氣間不怎麽擔心的樣子：“他你就不用擔心了，這裏的陰氣奈何不了他一分的，而且這裏的花，也有他的一杯羹，他來打理，再合適不過。”

佛門大師？

李寒不太懂，但既然周錦畫說這裏奈何那位大師不得，應該就是可信的吧。

不過……一杯羹？

這句話……怎麽聽上去不像什麽大師呢？

“寒寒，你現在應該徹底明白了我說的話了吧？”周錦畫雙手插兜，斜斜靠著電梯旁邊的墻，面對著李寒懶洋洋地站著，“這裏只能像現在這樣閑置下來，不讓人接近，借助一些方法，慢慢耗掉這裏的怨氣。”

電梯叮的一聲，最後一次停在二十九樓。

周錦畫走了進去：“走吧，這裏今後不會再出事了。”

李寒點點頭，也走了進去，站在周錦畫而身邊。

他其實很想問問周錦畫，為什麽會為了他大費周折地這麽做。

也想起，在學校見到周錦畫那次，周錦畫似乎是認識他的樣子……

他和周錦畫……之前是真的認識嗎？可為什麽，他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銀色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也把走廊上的陽光和空寂關在了外面。

柳淑熙、嚴姐、秦落、許剛……以及其他所有的人，也該可以安息了。

從此之後，這裏的二十九樓，不會再發生那樣的慘劇。

電梯門徹底地關上，就像是把之前發生在這裏的所有種種，都徹底了斷。

李寒開始找新的工作，畢竟存款有限，還得吃飯，更不要說，隔三差五就有某位少爺，晃悠過來蹭飯。

樓上的門被摔得嘭嘭直響，然後，樓上的走廊上有人忽然罵了起來。

“什麽聲音？”

蹭完飯，躺在沙發上悠哉悠哉地看電視的周大少爺，被走廊上震天的罵聲打擾，放下遙控器坐了起來。

“我出去看看。”李寒把洗好的碗放進瀝水籃裏，把手擦了擦開門出去了。

開門的一瞬間，那罵聲頓時刺耳了些，還好門很快被李寒掩上了。

“何阿姨，樓上這又是怎麽了？”

不但李寒被這陣叫罵的聲音吵了出來，住他旁邊的何阿姨也站在走廊的欄桿旁，仰著腦袋往樓上看。

“還不是那兩口子！”何阿姨見李寒也出來了，立馬熱心地朝他招招手，跟他解釋：“今天樓上那個姓陶的，對，就是那個男的，又跟自己老婆打起來了，煩死個人了，結果不知道是誰看不過眼了，就偷偷報了警，警察就來了唄。”

說著，何阿姨抓了一把手裏的瓜子給李寒，自己嗑得清脆作響，“然後啊，那個女人就又護著她老公了，在樓上又叫又跳地罵報警的人，說人家破壞他們夫妻關系——真是不識好人心！還要不？”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何阿姨了。”李寒連忙推拒著。

“要我說啊，這女人也不知道是圖這個男人什麽，兩個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我啊，下樓買菜碰到她，沒一次看到她臉上胳膊上有好些的時候！真是……嘖嘖。”

何阿姨說話跟連珠炮似的，李寒插不進話，只好跟著她的話點點頭。

樓上的兩口子，他是見過的。

他剛搬來的時候，樓上就已經是這樣了。

男人具體做什麽的不知道，聽何阿姨她們聊天，好像是開出租的，女人在家沒出門工作。

買菜、做飯看著全是女人在做，男人有時會幾天不著家，然後那幾天就會消停點，等男人一回來，就又是一陣吵得鄰居們緊閉房門的爭執。

對他們來說，吵架、打架，幾乎是家常便飯，李寒剛好就住在他們樓下，天花板就是他們的地板，時不時就會聽到樓上哐當哐當砸東西的聲音。

上去勸過幾次，可這樓裏誰不是找過那家人勸說過，可這家的男人都是很不客氣的態度，女人呢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這男人，還倒要把上來勸的人罵一頓，趕出去了。

時間久了，也沒人願意管他們家了。

今天大概是鬧得狠了，就有人幹脆報警了。

樓上女人的叫罵聲還一聲高過一聲地尖銳，左鄰右裏也都不吭聲，也沒誰出來承認是自己報警的。

“哎喲，我湯還燉在火上呢！”何阿姨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連忙匆匆回屋看湯去了。

李寒擡頭看了一眼上面，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搖搖頭，也進屋了。

周錦畫不知道什麽時候掏出了耳機塞耳朵裏聽著，見他回來，才把耳機扯下：“你這兒的隔音效果還真是夠差的，天天住這兒不嫌吵嗎？”

李寒當然也覺得吵，之前忙著查寫字樓的事的時候，樓上的男主人大概不在家，所以那段時間還算清靜。

可現在……

但他在這裏付了這麽久的房租，也不可能說換就換一家。

周錦畫有錢不心疼，可他本來就沒什麽錢，大學期間攢的打工的錢，大部分都交在這個房子上了。

見他為難，周錦畫也知道他在愁什麽，便提議：“要不考慮考慮一下，搬我那裏去住住？”

“算了，我還是先住著吧，等住滿期了再換。”李寒嘆了口氣，進去繼續洗碗。

而且，說不定，在他住滿期之前，樓上的夫婦也搬走了呢？

畢竟這個小區離市區不遠，交通也算方便，就是小區環境比較差，樓也比較老了。

樓上的女人終於罵夠了似的，也重重地關了門，進屋去了。

開了電腦，李寒打開招聘網頁按職位搜索，仔細地看著，投遞簡歷。

坐吃山空這種事，他可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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