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管的人拍了拍顯示器，以為是顯示器出問題了。

但畫面依舊是顯示的雪花。

“可能是監控記錄出問題了，得仔細排查排查。”物管的人說道，正要安排人去查，就看到屏幕已經從那片雪花之中恢覆正常了，監控頭持續正常的運作著。

只是畫面上的秦落不見了。

監控中，缺失了一段錄像，剛好就是秦落如何上樓，如何進入公司的部分。

李寒註意到站在一旁的吳世凱臉色悄悄變了變。

毫無疑問，吳世凱對二十九樓的傳聞，肯定是知道些什麽的。

中午的時候，他故意跟在吳世凱後面進了一家飯館，坐在了吳世凱對面。

“小李？”吳世凱本來拿著紙巾擦了擦桌子，一擡頭看見他，有些吃驚，但很快扯著嘴角把菜單給他：“這麽巧，這頓我請了，你看看有什麽愛吃的吧。”

“吳哥，嚴姐和秦洛的事……都不是意外吧。”李寒沒有點菜，而是盯著他，直接地問道。

吳世凱臉皮子抽了抽，表情僵住了。

他可能沒想到李寒會把那些傳聞當真，甚至直接來問他，所以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現在正值飯點，飯館裏熱熱鬧鬧的，周圍大都是寫字樓附近出來吃午飯的。

客人們扯著嗓子催菜的，叫著收錢的，服務生忙裏忙外，跟陀螺似的在出菜口和餐桌間來回地轉。

一屋子的熱鬧，和他們這桌突如其來的安靜相較，對比尤其鮮明。

半晌，吳世凱終於有了動靜，他嘆了口氣：“是我的錯。”

“當初回國來做生意的時候，就看上這邊的寫字樓了，覺得地方不錯，繁華，地段又好，樓層格局也很好，本來想租樓下其他樓層的，可後來發現二十九樓的租金更是足足便宜了三倍有餘，所以動心了。”

一般來說，生意人通常會有點迷信，這處地方位置好，朝向好，忽然有一層比其它層便宜這麽多，吳世凱當然也感到奇怪過。

“……至於傳聞的事。”吳世凱盯著桌面，沈默了下，承認道：“還沒有徹底決定租哪層的時候，我當然也打聽過，關於這層樓，為什麽尤其便宜的事。”

“不知道是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總之原本這層樓的業主死了，就由他老婆把這層樓交給中介負責出租，價格給得很低。”

“但住進來的公司，聽說是幾乎都因為加班到深夜出過事，最後全都搬走了。”

說到這裏，吳世凱像是憋了一口長長的氣吐出來，用手搓了搓臉，語氣裏有著極度的後悔：“怪我財迷心竅，以為只要避開晚上，早點讓你們離開公司就可以了，沒想到……”

“本來嚴姐出事的時候我就該警覺起來……可我當時還抱著僥幸的心理，直到小秦也……”

李寒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來，吳世凱現在也很是自責，但人已經死了，他現在對嚴姐、對秦落的愧疚，並不會起到絲毫補救的作用。

吳世凱起初的想法，對商人來說，也很常見。

畢竟在這個地方，租金絕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只是因為不著調的傳聞的話，多多少少會存點僥幸的心態，為了省下三倍的租金，而選擇不信這個傳聞。

這麽多年來，那些搬來，又搬走的公司老板，大都這麽想的。

熱氣騰騰的炒菜和白飯被端上了桌，蒸騰的白霧迷蒙了吳世凱充滿著悔恨的臉。

“我想好了，先放你們的假，等賬結清了，就按合同的辦，把該給你們的工資和遣散費打到你們卡上，公司就解散了吧。”

算起來，這個項目，他當然是賠錢的。

可是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冒險繼續把公司開下去了。

一時的貪婪，害了兩條人命，已經足夠讓他終生不安了。

公司的這邊的事，既然停下來了，李寒也準備履行自己之前對周錦畫的承諾。

清早，他去了附近菜市場一趟，拎了大包小包一堆菜回來，

以及，他還要嘗試，看能不能從周錦畫那裏打聽一些東西。

二十九樓的傳聞，已經吞噬了嚴姐、秦落兩條生命了……這種事……還會繼續嗎？

還會有人因為觸犯那個零點之後不能停留的禁忌，再度從二十九樓的窗戶上，一躍而下嗎?

周錦畫接到邀約，高興得很，早早就來了。

不過他來了之後在沙發上坐得無聊，就過來靠著墻看到他做飯。

邊看，還邊評論：“刀工真不錯，寒寒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宜家宜室……”

李寒被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看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在賣藝似的。

把自己在二手市場淘的臺式電腦打開，推著他過去坐下：“大少爺，你別總在廚房門口堵著，我都不方便做事了，你自己去玩電腦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待會兒開飯了我叫你。”

周錦畫這倒沒有拒絕，乖乖坐到了電腦前，鼠標一下一下地響著，也不知道在點什麽。

李寒也不管他，沒了周錦畫跟個監工似的在一旁，邊看邊評價，他速度也快了許多。

切菜，下油，香料往鍋裏一放，劈裏啪啦一陣炸，鏟子翻動幾下，利落地把洗好的東西往裏一倒，香氣四溢。

滿滿一桌子菜做好，也沒用多久的時間。

雖然比不得外面大廚的水準，但對於家常菜來說已經足夠了。

把最後一鍋湯端上桌的時候，他擡頭朝周錦畫喊道：“可以吃飯了！”

視線落到電腦顯示屏上，他才發現周錦畫不知道什麽時候登錄了自己的QQ，正在翻自己大學寢室群裏面的相片。

“別看了！”李寒趕緊過去把要把頁面給關了。

那些照片都是徐澤陽或者王爽這些人給偷拍的，有他看書的照片，有他睡覺的照片，還有他洗完澡把毛巾掛在腦袋上擦頭發，忘了取下來的照片。

總之，各種醜態各種糗。

平時群裏幾個人都是寢室裏的，看了也就看了，反正在寢室裏就是那個樣子。

可現在這些照片突然被周錦畫看到，讓李寒特別的別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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