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王兩人互相了解，互相試探，一邊喝茶一邊兒閑聊，韓楓很快知道了王有德的大概情況。

這家夥是一個從一九八四年就開始幹的包工頭，期間也倒騰木材、人參甚至還走過俄境邊貨的家夥，保守身價也在幾千萬往上。

九十年代初的幾千萬，絕不比後世十幾億、幾十億的富豪差多少，而且某些方面上更加的霸道和沒有可比性。

“我要不是在HN被坑了一把，在海城和京城兩地慢慢開，哪會這麽難整？那一把就扔進了一千多萬，還不知猴年馬月能回籠呢！”

王有德嘆了口氣，“更氣人的是，剛在京城盤個底子吧，我姐夫調這兒來了，他說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搞建築工程可以，要拿地開發門兒都沒有！可你不知道啊——得，咱倆也不是外人，樓上樓下這要住一輩子的鄰居，這大京城到外都是城中村、閑地、破爛地塊兒多了去，這和首都形象不符啊，你去看看倫敦、巴黎！人家那首都才是大城市啊，所以，平房，二層樓這些的，早晚都得商開，我呢，九零年到現在做了三個小盤，都是直接承包著幹的，包括新街口的這兩棟，都是試水。京城的政策嚴，放開的沒那麽快，所以，著急啊。”

韓楓大概能信他一半的話是真。就看那厚嘴唇上還有淡淡的口紅印就知道，這貨絕對不是個孬人。

“哈哈，是啊。”

王有德說的唾沫橫飛，韓楓只是簡單的介紹幾句自己的情況。

“老弟，你能啊！這才二十來歲吧？就上百萬的家底啦，嘖嘖，還有我整不懂的連鎖啥、啥的，這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可老弟，你對剛才我說的那個，有啥想法沒？”

沒一會兒，熱情的王家大嫂整了四個菜，端了啤酒上來，兩人邊喝邊聊。

韓楓提到了天恒。

“天恒是住建辦臨時搞起來的一個置業辦事處，專門賣房子的。對了，你可能還不太懂這行情。政府收了集體和個人的地，現在是他們墊錢之後轉包給我們這些蓋樓的，我們墊錢蓋完，再找人賣出去。資金回籠之後，政府把地款抽走，我們拿回全部的承建金，剩下的就是賣房人的。前兩年賣房出了毛病，政府自己賣，貓膩太大搞得收支成了赤字，鬧了笑話，這不，今年大老付主持城建住建之後，準備引入一個新辦法。”

王有德口如懸河，根本沒把門的，似乎也沒把韓楓當對手，像茶壺倒餃子似的全都倒了出來。

“他的辦法是，政府只調控組織，讓有資質和能力的開發商把需要搞的地塊全買下來，政府幹拿賣地錢，按規定補了居民損失之後，他們能撈一部分，開發商把買來的地做使用規劃，市裏批了後，按規劃造房子，完了再賣。按大老付的說法就是風險自承，贏虧自擔，而政府呢又可以通過賣房子上稅再得一部分錢，哦對了，造房子時用的材料等等也都會有稅費的……草，錢他麽都是政府拿走的。我算過來，如果在紐北那塊開發住宅，一平造價達到480，地錢大概在300左右，其它各種費用也得200，賣一平不達到1200以上，還不夠被拔毛的，根本賺不到錢。一平賺200塊，一萬平，一年也就賺兩百多萬，利潤率在20%以下，這個買賣劃不劃的來，只能看這筆錢還有沒有更好的路數了。當然，誰有本事把房價催高，那越高才越有的賺啊！”

韓楓聽得一寒——上輩子可不就是這些家夥整出來的麽，沒想到這麽快，自己也加入這個序列了！

兩人談了兩小時，深夜一點鐘，韓楓才下去回自家休息。說了這麽多，王韓二人各有各的打算，付川見韓楓的事情自然就定妥了。第二天上午八點，韓楓準時出現在了付川辦公室的門口，很樂呵的握手，寒暄，問東問西，說了三分鐘之後進入正題。

付川要當面了解韓楓對未來的打算，也就是那個宏大願景的真實性——他是萬萬沒想到，真人比報紙和新聞上看起來還要年輕幹練的多！第一感覺，這個還沒考上大學的高中生竟然比女兒這個快畢業的同齡人還要成熟的多。緊張什麽的是不存在的，既有禮貌，又得體言辭的交流，簡直就不像他這個年齡段的人。難怪能一力促成百萬羊肉進京的詭異事件，就這份沈著和冷靜，已經能把同齡人給打趴了。

“喜羊羊，我們年內的計劃是京城再開二十家連鎖店。而烤吧因為技術工限制，五家是上限。至於未來三年內，我們公司打算京津冀蒙遼五省先行，達到三百家喜羊羊連鎖的體量。主要是受限於資金和物流，特別是物流……”

“等等，物流……這個詞，可以解釋一下嗎？”付川打斷道，“物的流通，也就是貨物的流通，是不是這麽理解？”

韓楓一麻——丫個的，“啊，對的付市長，我認為貨物的流通直接決定了未來經濟發展的時效性，也就是說，改革要想提速，就得先修路，火車、汽車都得升級起來，不然舉個例子說，我要建成供應基地，那供應商到基地，基地再到各銷售點，這就受道路和車輛運輸的影響，所以能不能達到這個體量，我也只能一步一步的來。”

這是實話，當然都是虛的，天降橫財第二波不到，這就是個餅。

“你說的有理。改革要提速，就得先修路。好，好。”付川被這句給震著了，隨後腦袋裏是另一大塊文章，三環、四環還有城中道路拓寬，主輔路分離，高速路的建設……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袋裏立即大大的了出來了一個比當下談的事兒重要的多的大事情，十年內，必須讓京城的交通暢通起來！

韓楓也不打斷他，只是微笑著的等著付川。

果然，接下來談的就是蒙羊公司總部的情況，對紐北地塊未來發展怎麽定位……這個，韓楓早就想好了——一不做、二不休，時不我待，機不再來，幹就行了！

韓楓把拿地、集中開發，沿路一面建成系列商業大廈，背路的一面建成住宅，用購拆回遷的政策來彌補當地居民損失的辦法，政府擔一部分，開發商拿一部分，建築商墊一部分，賣了房子再分錢，各不耽誤，人民有了新房子住，政府有了收入，商人有了利潤。當然，商業公司也可以獨立拿地建樓……

其實，這個想法就是付川的……說出來，是為了達成共識。擺明了，付川找自己來就是賣用地和開發這份大禮的。不過，錢還得自己出。

出錢沒毛病。多少錢都沒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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