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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中修)莫要白白被人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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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中修) 莫要白白被人欺負了……

話音才落,只聽折扇刷地一聲合攏,看似溫雅的年輕公子眼尾上揚,渾身上下透著一股讓人心驚地涼,慵懶隨性音調宛如一座大山壓下,連喘息都變得緊張。

“哦?林娘子作何解釋?那些人可是我生財的財神爺,真要吃出個好歹,我可不能輕饒。”

甄妙最恨人往她身上潑臟水,她一早就有防備之心,藥材存放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每日都在用也不至於積攢過多而發潮發黴,熬制時鍋竈跟前有她和婆母在,沒有任何動手腳的可能。

她有的是底氣自然不心虛,一如她所預料不過是有人狗急跳墻想壞她的好事,畢竟這座鎮子說大不大,近一大半的人認得她,她去了哪兒要做什麽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方子淩餘光掃了眼前婦人一眼,驚訝地發現她竟不慌不忙,柳眉輕攢蕩漾出濃郁怒氣,這人倒是有趣。

“方老板擔心在理,妾身鬥膽請您做個見證。”

方子淩興味更濃,當即起身折扇甩出一道弧光,幾許碎發隨風拂動。

“那便請吧。”

等在外面的是時常照顧甄妙生意的一位大哥,炎陽下寬厚老實的臉上滿是急切,看到她與賭坊的那位冷面狠辣的老板一同出來,磕磕絆絆地說:“林娘子,你快去看看罷。”

本就熱鬧的大街此時圍滿了人,不知是誰拔高嗓門喊了一聲:“林娘子來了。”

人群自發散開了一邊這才看清被圍在當中的是一對年輕夫妻,男人面色蒼白,眼角耷拉著,痛苦地發出微弱地呻。一旁的女人淒厲嘶嚎如哭喪,甄妙還未看清她的樣貌,她便張牙舞爪撲上來要動手。

“你這個壞了心的毒婦,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我相公?我和你拼命。”

方子淩站在不遠處彎了彎嘴角,黑亮的眼珠裏生出好奇,想看這個姿色不差的嬌小婦人要如何應對。

甄妙打小和姐姐扛了家中一半的重活,再加上這幾個月早晚都不閑,應付一個人撒潑婦人的力氣倒是有的。

甄妙虛虛一擡手握住夫人將要落下來的‘虎爪’,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皺眉道:“不問青紅皂白就朝我動手,看來是真擔心昏了頭。人病成這樣怎麽不先去找大夫,反而由他躺在地上難受,不知是是在裝病還是你誠心盼他不好好來訛我?”

那婦人自知不妥,粗聲粗氣道:“喝你的湯出了事,不來找你找誰?”

死過一回好像看很多事都明朗了,這兩人擺明就是往她身上潑一身臟再從她這裏討好處,讓她悶聲吃下這個虧。

甄妙轉身沖好心來提醒自己的大哥說道:“勞煩大哥跑一趟將鎮上的大夫請來,出診費我付便是。嫂子,你先將你相公扶到陰涼處餵些水喝?我們都不便插手,但由著人在這種天底下曬萬一有個好歹全算在我頭上,我也冤。”

眾人跟著一陣附和,那婦人到底敵不過眾人指責,也怕被扣上謀害親夫的名聲不得不扶著人到陰涼處坐下,接過好心人遞來的水餵過。

“話別說的那麽滿,無冤無仇的我們做什麽要訛你?難得來一次鎮上,饞了解個渴罷了,沒想差點連命都送了。”

沒多久大夫便趕來,先為地上的男人號過脈,仔細詢問過,捋了一把胡須望向甄妙:“娘子的湯是如何熬制?可將每一味入藥之物告知?”

瞬間眾人熱切的目光投來,無人不好奇做法,恨不得伸長耳朵來聽。

對於做買賣的人來說手裏的秘方比性命還重要,林娘子說了興許買賣便垮了,若是不說直接理虧三分,反倒有欲蓋彌彰之嫌。

至於虧不虧,與看熱鬧的人來說無關。

“林娘子,你私下裏告知大夫不就成了?再說沒得因為不知好壞的人壞了自己的買賣。今兒我也買湯喝了,我怎麽沒事?”

“說來也是,我天天都要喝兩碗也未見有什麽不妥,該不會真是眼紅人買賣好吧?”

那婦人不依不饒:“必須當著大家夥兒的面說清楚,我們就活該受這個罪嗎?今天沒個說法,我就去報官,總有人為我們無辜小民做主。”

甄妙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面上露出幾分為難和委屈:“我說也不是不可,若是最後證實與我無關,你們往我身上潑臟水這賬怎麽算?”

那婦人翻了個白眼:“我們自認倒黴,你保住了你的買賣一點都不虧,買你湯水的人不是更放心?買賣更好。”

甄妙苦笑著搖頭:“嫂子未免將事情想的太過簡單,若真是我的錯我自然認,可若不是我呢?斷了我的營生,我一家老小活該喝西北風?既然說到報官我便應下,信口胡言汙蔑可是要拔舌頭的,丟了買賣得個公道那也值當。”

那婦人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不安,剛想張嘴說什麽,甄妙已經朗聲將湯中所用的藥材和果子說出來,至於那一味相公為她添的糖,她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來:“最好放入砂糖口感更佳。”

躲在暗處的人不就是想看她敢不敢把自己的籌碼說出來?以為她不敢?未免太過小看她。既然開了頭,索性完完本本的全說出去,免得被人怪罪藏私,好人沒做成反而招來罵。

她偏要堵上所有人的嘴,讓他們說不出半點錯。

眾人顯然沒想到甄妙半點沒藏私,交頭接耳小聲說個不停,一方的方子淩將折扇合上,一下一下在掌心裏敲打著,真是越發有趣了。

甄妙看向大夫,聲音裏多了幾分認真和鄭重:“敢問大夫她相公所患何疾?可是我的湯所至?”

大夫斜眼瞥向靠坐在墻根邊的男人,蒼老嗓音中透出幾分不屑:“不過中暑罷了,喝一兩副湯藥便可解。至於林娘子方才說的幾味藥材,皆是解暑氣之用,代水飲用亦可,有防治之效。”

一瞬間甄妙俏顏上的委屈全數消散繼而變得咄咄逼人:“既然弄清楚了,你也該和我去見官了。”

“你們分明就是串通好了,欺負我們從鄉下來的人沒見識,我不信。”

甄妙沒發作大夫被氣得吹胡子瞪眼睛,臉漲得通紅:“我在鎮上行醫賣藥幾十年,從未做過半點虧良心的事,無知婦人信口雌黃。既然信不過老夫,你男人這要命的病去找別人治罷,出診費先結了。”

甄妙之前說過由自己結,從荷包裏拿出診金遞過去,不料大夫直接推拒:“不必了,我就當今兒是做了筆人情買賣,他們若有良心便給我送來,若沒這個心,將來自有地方討要。”

眾人對那婦人行徑十分不恥,指指點點痛罵個不停。

眼看大夫就要走了,身後那男人急得起身追,沒走兩步便栽倒在地,痛苦地齜牙咧嘴直打滾,無力地嚷嚷:“快……請大夫。”

甄妙卻為自己受汙蔑而紅了眼眶,拉住婦人的胳膊就要去找官府,女人到底怕了,生怕這一回真要了自家男人的性命,哭著告饒:“有人讓我這麽做,事成給我一兩銀子,我家日子過得艱苦實在沒辦法就答應了。我不要去官府,求你放過我,我男人快不行了,讓他看大夫成麽?”

果然……不經嚇,至於誰是這後面的人,即便她不說甄妙也猜得出來是誰。

有人比甄妙還氣憤,惡聲道:“說,是哪個眼紅人生意好的?手段下作到這種份上,真該天打雷劈。”

“可不是,我聽說林娘子相公在學堂讀書,婆母還生病吃藥,裏裏外外她都得張羅,瞧著說說笑笑,苦都得自己往肚子裏咽,多不容易。斷人營生多損吶,這人是誰你得說出來,我倒要看看誰臉皮厚到要指著這個搶人買賣。”

那婦人也深覺倒黴,什麽好沒撈著還差點搭進去一條命,沒好氣地說:“我哪兒知道她叫什麽?單說事成到鎮外去找她,只記得她眉骨那裏有顆痣。”

眉骨有痣,讓甄妙的猜測更準了些,甄妙不理會這些,只說了句:“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為好,我今兒一早賣了三十碗湯,誰買的什麽時候買的我記得一清二楚,當中唯獨沒有你們夫妻兩,往後還有此打算便不要吝嗇一文錢,不然裝樣子都裝不像。做買賣的,眼神記性不好可不成。你丈夫丟的是命,我一家人丟的便不是命了嗎?你既然當的起惡人就該擔的起這個果。”

那婦人瞬時腿軟,壓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狠心至此,分明是要逼死他們。

“求你行行好,我真不知道她是什麽人,只記得她追著個漂亮姑娘喊妹妹。”

眼下還有位大人物要應付,懶得與他們多費口舌,甄妙轉身沖不遠處的人強扯出一抹笑:“熬湯方子淩老板也聽到了,倒也費不了多少工夫,這筆買賣做與不做全在您。”

任誰都覺得甄妙可憐,這一年得少多少進項?這些不差錢的主兒最是摳,能省則省,白給的賺錢法子,只怕心裏早樂瘋了。

方子淩嗤笑一聲:“誰和你說這買賣不做了?林娘子怕是忘了我方才說的話,既然他生病痛與你湯藥無關,壞了你我的買賣,這筆賬我代林娘子追究便是,說來我這雙手許久沒收拾過人了,正好過個癮。”說著吩咐身邊的人:“去將她男人送到藥鋪,什麽時候好利索了來贖他娘子,不然這債我就得從他女人身上討了。”

那對夫妻兩趁機想跑,奈何走得不快,聽聞方子淩的一番話嚇得渾身直顫,求救地看向甄妙,想求她網開一面。

甄妙出聲道:“我雖非狠辣之人卻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那便有勞方老板了。”

兩個彪形大漢將他們兩口子分開都還未回過神,隨即是一陣歇斯底裏的掙紮,痛哭流涕,哀聲求饒,看似可憐極了,卻無一人同情。

“林娘子可學會了?做人得有來有往才成,莫要白白被人欺負了,看在舍弟與你家相公為同窗學友的份上給你提個醒。至於湯,還是原先定好的規矩自有人上門拿,這條街上還是不要出現這份湯的好,畢竟物以稀而貴。橫豎他們已經知道了法子,自給自足豈不是更好?專心為我辦事才要緊,林娘子說呢?”

能不能接下賭坊的買賣與甄妙來說她心裏沒一點底,這位淩老板是大方還是摳搜,她到此刻才得到答案,她出聲道:“恕我不能聽方老板的,多謝您照顧妾身家的買賣,至於往後賣不賣得出去是我的事。”

甄妙環視一圈,笑得溫婉:“不過被人算計的事兒還沒完,那人千方百計想得我的法子不就是眼饞我賺錢?這街上哪個先照著我的法子賣,那就不要怪我把賬全算你頭上,今兒這事整條街的人都看到了。”

方子淩輕笑一聲,他的馬車已經等候多時,搖著折扇緩步往車邊去,卻被一陣溫柔清朗如鳥鳴的嬌聲給絆住了腳,轉頭看去,只見來人著一身粗布衣衫,與林娘子容貌相像卻別有風情,尤其那雙含光清眸,像極了他愛寵的那兩顆琉璃眼珠。

他的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扇骨,舌滑過上唇,索性停下來。

甄妙拉著姐姐的手欣喜不已:“姐,你怎麽來了?我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給你送個信。”

甄娟笑容裏掩不住的擔心:“我也是昨兒才聽說塌了山壓壞了你家房子,你們搬到鎮上來了,我就直接來了。方才怎麽了?我聽路過的人說什麽,沒聽清楚。”

甄妙見藏不住索性直說了,甄娟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好的怎麽攤上這種事?這天底下的壞人怎麽都給你遇上了呢?”

甄娟見妹妹半點不慌,自己反而急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比起妹妹還是差了些。

姐姐回去焦家也有陣子了,氣色瞧著不錯,想來未曾再受過半分苛待,甄妙心裏跟著歡喜:“幾日未見,姐姐過得可好?”

甄娟笑起來:“好的很,這些年的氣全都撒了個夠,我要和焦遠橋義絕。”

話音落下無人不看過來,百無聊賴的方子淩挑了挑眉,這對姐妹倆一個比一個有趣,當朝雖有夫妻義絕先例,卻多是世家大戶有財物傍身的千金,鄉野女子一生能靠的只有相公和兒子,真要鬧到休妻的地步連活路都沒了,義絕……兩口子間這是有何等深仇大怨?

如此……倒也好。

甄妙自然替姐姐高興,他們姐妹倆全都跳出了苦海,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加順遂,在大街上說這些到底不合適:“累了一路了,和我回家去,餓了吧?我們回去再細說。”

方子淩瞥了眼規規矩矩站在一側抽噎的婦人,眼尾上揚:“將人丟柴房去,給三少爺帶個話,就說他哥哥給他備了份得意的好禮。”

“主子,您何必呢?那林書安是個硬骨頭,之前得罪了您的那筆賬還沒算。”

“罷罷罷,不打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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