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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小修)就讓你範家斷子絕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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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修) 就讓你範家斷子絕孫……

氣氛陡然間緊張。

天光下青衣書生俊逸挺拔,如墨深眸森寒逼人。

穿褐色短打身形微胖的範朗比書生矮了半個頭,臉色暗沈,兩只小眼微瞇空洞無神,眼底發青,毫無氣勢,對視片刻便吞了吞口水狼狽避開。

男人間的博弈有時輕易便能見分曉,偏就範母瞧不出自己兒子認慫,挺直腰桿呵斥:“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真要護她,你代她把銀子還了,窮到連買藥錢都得借充什麽大臉,沒銀子救什麽美?仔細人家翻臉不認人。”

林書安側身看向眼睫輕顫似被嚇壞的女子,嗓音清淡隱隱透出幾分安撫:“胡言亂語無需在意,去忙你的吧。”

甄妙仰頭看向他無半分波瀾的臉,好似未將範母的惡言惡語放在心上,可剛才她分明看到了他垂在身側握成拳的手背青筋暴起。

為什麽等要幫她?

一次又一次,到底為何?

甚至連他作為讀書人的錚錚傲骨也不顧了。

上輩子她和範朗廝打,所有人都教她認命,不該這樣不該那樣,老老實實在範家當牛做馬。

她不認命,上輩子醒悟過來不認,這輩子更加不會,而他的一句安撫徹底將她從過往記憶中拉出來,眼前豁然開朗。

何必忍氣吞聲讓這對母子在她面前叫囂?今兒忍了,明兒再來一幫人滋事還要忍?長此以往豈不是誰都當她軟柿子捏?既然老天不許她清清靜靜的活,那她索性就將潑辣悍婦擔到底。

甄妙深深望進他深潭般的眼眸中,展顏一笑,越過他向前走了兩步,含水星眸光芒大盛,字字句句刻薄又捅人心窩:“範景,你娘紅口白牙壞我名聲,你不吭聲無非是想我嫁不出去便宜你,就你這般做派算什麽男人?我還是那句話天底下的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看多你範家男人一眼。”

“我今兒當著眾人的面發誓,我甄妙用的錢全都是靠自己本事賺來的,如果有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世世代代不為人。”

隨即漂亮眼尾一揚,嬌脆嗓音震得範家母子三人臉色大變:“若是你們誣陷我,就讓你範家斷子絕孫。”

範大娘當下就要扇甄妙巴掌,秀華急得尖聲叫喚:“你們講不講理?”

甄妙利落擡手擋下,眼睛卻直直地盯著範景問:“說,我到底收你什麽了?”

她相信今兒的事用不了多久就能傳遍全鎮,娘家親戚這麽丟人現眼,想必魏夫人聽聞該迫不及待地要見他們娘三了。

“開不了口?那便是認了,回去多燒幾根香求老天爺保佑你們罷。”

範母氣得面目猙獰恨不得上來撕了這個咒她的死丫頭,被範景攔下沈聲道:“夠了,我不過就買了幾個餅,娘想錢想瘋了不成?”

範母氣得轉身將沒打出去的巴掌甩在範景臉上,字句從牙縫中擠出來:“你腦子被驢踢了?她咒你斷子絕孫你還這麽向著她。”

甄妙將籃子背在身上,將手裏幾個餅分給靠在墻角衣衫破爛的幾個小孩,笑道:“全當為我今兒叨擾老天爺贖罪了。”說完拉起還在發楞的秀華離開。

範朗摸了摸下巴,小眼睛散發出濃濃興味,人前說的好聽罷了,無非是嫌錢少而已。見人群還圍著他們不散,不耐煩地嚷嚷:“看什麽看,都散了。”

待走到人少處,秀華往後看了一眼,見林書安不緊不慢跟在身後,笑道:“林大哥真是好人,趕巧他在那兒,不然我們兩個哪兒能這麽順利離開。只是結了梁子,往後他們再來找你的麻煩怎麽辦?會不會影響到買賣?怎麽往鎮口走,不去添置東西了嗎?”

甄妙疲憊地搖頭笑笑:“今兒先回去,我二娘還在家裏等我要好處,看來今兒註定不太平。陳伯娘說的對,也許我成親離家才能擺脫麻煩。”

兩人走到鎮口看到身體虛弱臉色蒼白的林母正與羅叔說話,看見她們滿面慈愛道:“你們也要回了?”

秀華因陳伯娘常去林家串門,與林母也熟識,笑容燦爛道:“是啊,嬸子這趟去縣城瞧病可還順利?縣城真比鎮上還大?”

林母笑著說:“大的很,也熱鬧的很,那長街一眼望不到頭,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以後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就是路遠趕路累人,瞧病沒花多少工夫,一來一回耽擱時間。”

甄妙從林家門前路過還怕動靜太大吵醒他們,不想人家壓根不在家。她坐在車上用手指摳籃子上不知在哪兒勾起的一節,粉色圓潤的指甲蓋可愛地動來動去,在旁人眼中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妙甄妙本來就不是愛與人攀談的性子,安靜地聽秀華和林母聊在城裏的所見所聞,腦子裏胡思亂想著,要是她能把買賣做到城裏去豈不是會賺很多錢?轉念一想縣城大,比她手藝好的人多了去,還是能在鎮上站穩腳便該知足了。

至於回家後怎麽與二娘理論她壓根沒放在心上,吵一次和吵兩次沒什麽區別,把心裏的火氣疏通了保長命百歲才是實在的。

“我那天在路上嘗了妙娘做的餅,書安同我說很快就能賣光我先前還不信,當真好吃,往後整個鎮上的人肯定都會排隊買。”

甄妙甚少被人誇獎,尤其是那人的娘,面頰飛上一抹紅霞:“借您吉言了。”

秀華在一邊吃吃笑附和道:“嬸子不知道,妙娘做的飯菜才好吃,她不該賣餅該開個飯館,生意肯定紅火。說起來嬸子與那範家村的範家是親戚?”

她一句不過腦子的問話讓三人間的氣氛變得凝重,甄妙往旁邊瞥了一眼,本想讓秀華將話題翻過去卻看到本該和她們一起的林書安步伐沈穩地往這邊走來。

林母楞了楞,似在談論無關緊要的人口氣不鹹不淡:“我和範朗範景的娘是親姐妹,年輕時生了嫌隙便斷了往來,這麽多年都快忘了那麽個人了,好端端的怎麽會提起她?”

“她硬訛妙娘從範景那裏騙了錢財,吃了癟還想動手打人,聽她叫林大哥外甥都不敢信。”

林母輕冷一聲:“她倒是一點沒變,還那麽貪得無厭。”看向一直低著頭的甄妙,想這姑娘也是命苦,軟下聲音安撫道:“往後她再敢刁難你,你只管用硬脾氣對她,她就是個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主,沒什麽可怕的。”

甄妙順著林母的話想了想記憶中的前婆母倒還真是這樣。

林書安先和羅叔說了兩句話,得知不等人直接回,他長腿一邁便上了車,那姿勢瀟灑又有書生的文氣,任誰見了都會忍不住在心裏說聲好看。

甄妙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正好撞進他的視線中,他也不避開,就那麽盯著她,片刻低沈悅耳地聲音響起:“往後多留個心眼,範朗比不得範景。”

林母在一旁聽他說得含蓄能急死個人,咳了兩聲,待緩過來才說:“那小子下手黑,不過也膽小,真遇上你手裏帶個家夥什揍一頓也就老實了。他小時候沒少胡鬧,楞被書安給揍怕了,別看他比書安大,其實一見心裏就發怵。”

林書安不動聲色地輕咳了聲,林母意識到自己多嘴說了不該說的話抿嘴笑著不開口了。

一路上清風徐徐,不見半絲涼意,這天是越發暖和了。

羅叔顧及林母身體不好,車子走得不快,風中夾著些許塵土落在身上,不時來回晃一下。

車上沒人再開口,甄妙餘光瞥見他貼心地護著林母,不至於在晃動時磕碰到。

林秀才去了三年,林母便病了三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他卻不同,和林沐說話會身子放低附耳過去,耐心的聽耐心的回答,一直到林母病逝。

甄妙越發堅定自己未來想嫁的就是這種人,孝順,溫柔,可靠,不知誰有福氣會嫁給他。

甄妙和秀華在村口分開各自回家,哪怕走到院子外她的心依舊平靜,王氏想讓她往出吐錢肯定會好生好氣地待她,至於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什麽,不必深思便可知,無非是翻了她住的屋子,應該還去老屋那邊轉了轉,因為沒鑰匙進不去急得跳腳。

這會兒離吃午飯還早,村裏婆娘不是在家看孩子就是地裏幫忙,王氏自打嫁進來沒下過地,家中活計也是支使她們姐妹做,指望她伺候人怕是做夢。

甄妙進院子正好見姐姐從竈房出來,手上沾了水意,說沒幹活只怕連鬼都不信。

姐姐與她目光相碰,看了眼她們住的那間屋子再看過來,她便知道一切如自己所想。

王氏坐在樹下嗑瓜子,磕得正上癮冷不丁見晨寶蹲下身從地上抓起瓜子皮往口裏塞,王氏急得從孩子嘴裏掏出來,呸呸兩聲:“你以後是要當大官老爺的,怎麽能碰這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轉身瞧見站在院子裏甄妙,摸了摸兒子的頭,笑得像夏天開得燦爛的野菊花,一股子臭味:“妙娘回來啦?晨寶,你往後的前程得靠你二姐姐給你掙了。”

甄妙將肩上的籃子放在幹凈地方,畢竟是裝吃食的,每天她都會細細清理過。

王氏狀似不經意走過來往裏面看了一眼,沒瞧見錢袋子,皺了皺眉,笑問:“妙娘今兒早上怎麽那麽早就起了?都說凡事有我幫忙,不急那一陣,明兒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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