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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谷桶村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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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天哲是被倆家的婦女在門口的說話聲吵醒的。醒來天已亮,他們住的民宿主人還是劉大叔和劉大嬸,旁邊是周性人家,那劉大嬸和周大媽是兩個性子,劉大嬸看起來說話穩穩重重,聲音也不大,周大媽卻是個大嗓門,辦事風風火火,說風就是雨的。兩家人相處的不錯,白天男人們上地的時候,這些女人就坐在家門口嘮家常,無非是那家生娃了,這家修新房子了,買新家具了,這些瑣碎的小事。

這一天過得很是平淡,沒有什麽線索,他們幾個人走遍了村莊許浩冬探知到了魔靈的氣息,但是楞是找不出具體在哪裏,聚靈術也無法讓這個魔靈現身,李天哲忍不住吐槽,這魔靈還真是會藏。

直到鐘奇提了個醒,人魔靈是人死後留下的靈沾染了魔氣成了魔靈,它既然有了靈識,躲藏的地方也大半跟它的源頭有關也就是要找出最開始的靈是哪個人或者哪一類人留下來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江喃臉泡在水盆子裏憋氣的時候,許浩冬火急火燎地跑來,說:“蘇姐!!蘇姐失蹤了…”

“什麽?咳咳…”江喃聽到許浩冬這麽說的時候,江喃差點被水嗆死。

“怎麽回事?她是不是去哪裏了沒和你們說。”李天哲聽見許浩冬一大早咋呼,頭有點疼。

“不會,主要是我懷疑蘇姐可能昨天晚上就失蹤了….昨天晚上吧,蘇姐說看著外面的夜空特別美,就坐在村口那邊的樹下面,我去打水的時候還看見她來著,但是今天早上周大媽跑過來跟我說,蘇姐不在房間。”許浩冬又繼續說“而且看房間的樣子,蘇姐沒回來過。”

“毫無理由的失蹤了?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李天哲皺起了眉頭,這魔靈還沒找到呢,還丟了個人。

許浩冬又說“我們著急的時候,周大媽臉色奇奇怪怪的,說,這村子本身就愛丟女孩子,之前的游客之中也丟了幾個女孩子,後來再也沒有找到。說是村子裏好像鬧鬼……倫哥現在已經去找了。”

“鬧鬼?這件事我覺得還得了解了解村裏的事情了。”李天哲思索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點都在哪裏,也或者他們只顧著找魔靈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還記得王術嗎?但是我總覺得蘇酥的情況跟王術不太像。”李天哲想了想,又繼續說“這樣,胖子,你先去找,周大媽現在在哪?”

“應該在院子裏。”許浩冬說。

“我也去找。”江喃急忙說道。

“好,鐘奇,你跟我一起來。”李天哲順便叫上了鐘奇,他心思縝密一些,可能能註意到更多的細節。

鐘奇朝著李天哲點了一下頭,倆人便走了。

到了周大媽家院子裏的時候,那周大媽還在曬自家種的蔬菜,李天哲叫了一聲“周大媽”。

那周大媽見是他就說“小夥子,我知道你們朋友失蹤了,來這裏的外鄉人經常會失蹤女娃子,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大媽也很惋惜,可是大媽什麽辦法也沒有,大媽知道的事情已經都跟你們那位胖胖的小夥子解釋過好幾遍了。”這語氣之中頗有些無奈。

“不,我是來問你關於鬧鬼的事情的的,村子裏鬧鬼嗎?”李天哲見周大媽這樣說換了方向,他總覺得關鍵在鬧鬼。

“哎,村子裏是十分迷信鬼神的,村前的那座廟就是為了鎮壓邪祟,廟前有一口井,十幾年前有個女人毒死了她一家人,逃到廟前的時候掉進了井裏困了好幾天,雨水下來的時候就被淹死了。”周大媽說的時候聲音很低似乎也不太願意提起,“之前有失蹤的姑娘在井裏被找到了,渾身是傷,村子裏的人都說是那個女人來索命的,填了井還是有人失蹤,但是很少人去找,大家都怕鬼神,人在鬼神面前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啊。”

“失蹤的姑娘都找到了嗎?”李天哲又問了一句。

“那到沒有,這邊的山又多,被豺狼虎豹叼走了也不一定。”周大媽說這話時候眼神躲閃著。

“那周大媽記得這裏失蹤過男人嗎?”

“這…..大概也有吧……”

“打擾大媽了。”李天哲看那周大媽也不是誠心實意的好好回答,專挑些邊角料給他們說。

走出來後,李天哲問鐘奇“你覺得周大媽是不是有些奇怪?”

鐘奇之前一直在觀察周大媽,發現她一直眼神一直在左右看,“是很奇怪,失蹤了個人,但是感覺她好像太過於平靜了。”

“對,這裏的人都這麽人情淡漠的嗎?還是說她根本就知道蘇酥在哪裏……”李天哲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們先去廟裏看看吧。”

“恩.”

村前那座古廟,外面紅墻黑瓦,一扇木門上面是兩個獅子把手,把手已經泛了黑,木門上本來是漆了紅漆,也掉的差不多了,露出裏面的木頭,比起村子另一個廟來,這裏簡直是破敗不堪,門前有一棵樹,樹下一口井,這井的位置確實是有些不太好,廟的側邊就是路,這口井井沿有些低,若是晚上在這裏往旁邊的路上拐的時候不小心,確實很可能掉下去。

李天哲走過去朝井裏望了望,是枯的,又招呼鐘奇“鐘奇,你快過來看看。”

“什麽?”鐘奇走過去站在李天哲並排的位置也低頭朝下看。

“你覺不覺得……”李天哲邊說邊歪頭看向鐘奇,沒想到鐘奇也歪過了他,倆人距離有些近,李天哲看著眼前這張放大的俊臉話停住了,離這麽近,鐘奇又長又翹的烏黑睫毛更加顯眼了,他是在迎著光這一側的,樹蔭斑駁的晨光在眼睛裏灑滿了星星。李天哲楞了一下在心裏唾棄自己,蘇酥還沒找到,自己又在這裏被惑於美人......慚愧,趕緊默念一句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裏面好像還有很大空間。”鐘奇接著李天哲的話說了下去,的確這口井很深,往下面看去是幽幽的深黑色。

“咳…對,你越來越懂我要說啥了。”李天哲點了點頭,自顧自地有些尷尬。

“廟門是開的,我們要進去吧。”鐘奇說。

“恩,這廟門昨天來的時候還一把大鎖鎖著呢,走,進去瞧瞧。”這廟門昨天他們路過的時候還鎖著一把寒鎖,現在就開了,他還想著若是進不去,說不定得翻墻呢。

他們走到門口,推了一半門,就有人從裏面抵住了門,李天哲一看,是個黝黑的老頭兒,老頭是個獨眼,另一只眼睛是渾濁的青灰色,力氣倒是很大,推開的一半門瞬間成了一條縫。

“這位老爺爺我們能進去看看嗎?”李天哲禮貌地問。

那老頭眼睛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番,語氣裏似乎有些鄙夷,並且對老爺爺這個稱呼極度不滿,他說道“老爺爺?我看你也不比我年輕多少,起開,起開,這裏不讓進。”

李天哲:“......哥…哥讓我們進去?…”好吧他的錯 。

“這位大叔,我們朋友失蹤了,我們能進去看看嗎?”鐘奇一臉微笑地說。

那老頭依舊是很兇:“不行,不行,走開,外鄉人不讓進的。”

鐘奇聽見這大叔這麽兇的回他,眉頭都皺了皺。

李天哲這個空檔看向裏面的時候發現,廟裏房間很多,正中央是個大殿,多數房門都是關著的,其中有個還上了鎖,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個房門似乎還動了動,發出聲響來。

那老大看李天哲在打量裏面就更兇了,“看什麽看?快走。”說著一棍子敲在李天哲卡住門的那只腳上了,李天哲吃痛抽出腳來,門“砰”地一聲關註了。

李天哲低低的咒罵了一聲,“臥槽”,幾乎要抱著腳跳,而後就聽見鐘奇關切的聲音,

“你沒事吧,我看看。”鐘奇這樣說著就要去看李天哲的腳,李天哲趕忙攔著了。

“沒事沒事,這小老頭也太狠了,不過這廟肯定有問題,我剛剛看到裏面有個房好像關著什麽…”李天哲覺得作為一個男人,這點痛不算什麽,不算…可是走路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瘸,鐘奇就扶著他慢慢走。

李天哲說著又想到了“不會是蘇酥吧……”

“有可能。”鐘奇小心地扶著李天哲,語氣都變得很輕。

“看來,這墻還非翻不可了。”李天哲語氣中甚至閃著一絲興奮,好久沒翻墻了,懷念他的上學時候的翻墻時光。

“不行,你腳都這樣了,還翻什麽墻。”鐘奇聽見他這樣說,語氣立馬嚴肅了起來。

“沒事,這算什麽……”

“不許,就是不許。”堅定的語氣裏透著威嚴,但是對於李天哲意外的受用。

“不許就不許,這麽霸道幹什麽……”突然被心中的小白兔兇了,李天哲楞是沒敢反駁,不過他這人堅決秉持一個信念:堅決認錯,打死不改!該翻的墻還是要翻。

倆人一路上整理這這奇怪的地方,之前在那個世界裏他們看到的那些埋在土裏的男人,還有江喃聽到的那些哭聲和渾身是傷的女人、以及這座廟和這個井、還有之前失蹤的女孩子這一切跟魔靈肯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整個村子都有一種古怪的氛圍。

李天哲被鐘奇扶著走的時候,江喃剛從一條街轉過來,說了一句“哲哥,你怎麽瘸了?”

“別提了,被人趕出廟的時候還被打了一頓,你看看現在都瘸了,這可怎麽辦?”李天哲把自己的情況往慘了說,若不是知道他家哲哥喜歡賣慘,江喃就信了。

一旁的鐘奇“……”

“你那邊情況怎麽樣了?”賣了一波慘,李天哲還是正經了起來。

“不太好,我和浩子去挨戶地問,我一說有人失蹤,就被拒之門外了,而且有幾乎人家女主人神經兮兮的,只開個縫,那些神經兮兮的手上多半有傷,不知道身上有沒有。”江喃說那些女人的傷的時候,不由自主想到了之前在那個世界看到東西,一陣惡寒。

“怎麽會這樣?這真是奇怪了……”

李天哲聽了江喃的話,覺得不太妙,如果整個村子的人都……那可真是太悲哀了。

蘇酥記得她小時候有一段時間過著公主般的時候,晚上的時候她溫柔賢淑的媽媽會在明亮的大廳裏陪她練鋼琴,她爸爸回來總會給她帶很多好東西,有進口的芭比娃娃,醇香的夾心巧克力,還有漂亮的公主裙,但是這些記憶就像一場夢一樣,她六歲那年,家裏沖進一堆人,搬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她的洋娃娃也被踩爛了,從此她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

她的媽媽帶著她,生活在平民區裏,幽暗的閣樓,幽暗的閣樓常年不見陽光,擺放的亂七八糟的雜物發出股股黴味兒,她從能記起更多事情的時候,就記得每天有不同的男人來到那個幽暗的閣樓。她還不懂什麽的時候,她那被生活折磨得眼神也失去了光彩的媽媽總會抱著她一句一句地說對不起,後來她懂事的時候,跟她媽媽大吵了一架,那時候她們已經搬出了閣樓可還是躲來躲去,生怕那些要債的找上門來,頭發染上了銀色的女人捂著臉嗚咽了一夜。那個時候蘇酥才真正地長大了,她抱著她的媽媽說,她會養活她。

她的媽媽後來在菜市場賣起了菜,她就抽空去幫忙,但是她的媽媽每次都會趕她走,後來她就去做兼職,什麽兼職都做過,發傳單、端盤子、刻畫、卸貨也經常會遇到賴工資的,她就變得越來越潑辣,為了生活改變自己的性格算什麽,一條街的孩子沒有能打得過她的,遇上無賴來她媽媽的菜攤子搗亂她也敢操家夥上去,她的媽媽看到她變成這樣,哭著說不想讓她變成這樣,她辛苦了二十年還了債就是不想讓她變成這樣……

她讀完了大學,開始工作,她真正能養活她母親的時候,為她母親帶回了一籃子草莓,她記得小時候家裏見的最多的水果就是草莓,她的而母親愛吃,但是這麽多年她的母親為了她,再也沒吃過草莓,後來那天那個歹徒闖進他家裏的時候,她的母親再也陪伴不了她了。

生活很糟糕,她甚至沒有怎麽停下來看看美麗的星空,印象中的黑夜一直是從那個幽暗閣樓中貼著一層汙臟殘破玻璃紙的窗戶看出去灰蒙蒙的一片,她太堅強了,堅強到咽下所有的苦未置一詞。

蘇酥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了這麽多,她昨晚不過是在樹下看了會兒星空就被人打暈了,看來她真的是運氣差,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倒不是眼睛被封住了,只是眼前的門只留了一條縫,那一線光實在是微不足道,摸了摸身下,盡是幹草,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塊鋒利的石頭,嘴巴被封的嚴嚴實實,她忽然聽到了外面有李天哲的聲音,她邊奮力爬到門口不停的用身體去撞門,想引起外面的註意,但是最終那個老頭兒趕走了李天哲。

她也只得放棄,趴在在地上喘口氣。

後來她看到了那佝僂的老頭兒在大門裏側加了栓,知道暫時是逃不出去了,那老頭兒提著掃把過來了,蘇酥見狀又往回爬,不多時便聽到了落鎖的聲音,那扇沈重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門上的灰塵噗嗖噗嗖地往下落,那老頭站在門口,蘇酥這才看到這黑屋子裏不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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