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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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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林凡剛到公司,薛靜就先是站起來環顧了一圈辦公室,然後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跟前說:“老大你上新聞了。”

“上什麽新聞?”林凡坐下後,擡手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發脹的太陽穴問。

“你沒看到啊!”薛靜說完就打開自己的手機界面放在他的眼前,“喏,你去參加男同志婚禮了吧,現場照片都拍到了。”

林凡聽到後,迅速擡手接過手機,然後就見到一張自己和方冬平挨著說話的照片顯示在屏幕上,拖拽到頁面頂端就看到了“上海男同志婚禮”的標題字樣。

薛靜觀察著林凡的反映繼續說:“好像你這對兒朋友在GAY圈挺出名兒的,微博粉絲還不少呢。”

說著又湊到林凡旁邊劃拉著手機停到他照片的位置,“網上說到場的都是顏值巨高的CP,這不把你的照片也放上了……首先聲明我可絕對是同性戀支持者,我自己就有個GAY蜜,不過沒你朋友這麽好命,現在男朋友迫於家裏壓力要他結婚,兩人正鬧分手呢。”

看了看林凡緊皺個眉頭,薛靜又小聲的擔心說:“不過這個八卦軟件用戶挺多的,我怕公司要是有人看到的話,會……”吭嘰了一下才說:“會瞎猜……”

“這是眾閱的老板,公司客戶,去上海的時候碰到就跟著去參加了他朋友的婚禮。”林凡只能故作鎮定的解釋原因。

“哦哦,沒事沒事,我知道做編程的都是鋼鐵直男,從沒懷疑過老大什麽。”然後又補充道:“如果公司有誰八卦,我一定會替老大你正名的。”

知道薛靜很少這麽早到,大清早敢來八成就是為了提醒他這個事情,林凡心存感激,邊把手機遞回給薛靜邊說:“上周你們做的方案我看了,需要做調整的已經標註好發給你們了,抓緊看著改一版,有可能今天就要給總裁匯報。”

“Roger!”薛靜拿過手機做了個敬禮的姿勢,就轉身回到了工位上。

見薛靜坐下後,林凡先是定了定心神,然後才打開一個搜索引擎輸入“上海男同志婚禮”幾個字,但手還是略頓了一下才按下回車鍵。

詞條跳出來的一剎那,林凡被滿屏幕鋪天蓋地的新聞震驚到了,隨便點擊幾條進去,在近乎一半的報道中都能看到他和方冬平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方冬平正側頭跟他說話,由於現場很吵,他也只能把頭微傾向方冬平的方向……新聞上雖然沒點明他倆是同志愛人,但配上標題後,想讓人不浮想聯翩也難。

將背靠向座椅深呼吸了一次,林凡知道他做不了什麽,現在只希望公司的人能忽視這個新聞就好。

……

九點剛過,林凡就被總裁秘書一個電話急召到總裁辦公室,想到可能是最不好的結果,但他上去之前還是把初步改好的方案帶上,像是例行匯報業務一樣來到21層。

等在桌子旁坐下來,林凡看著祁天問:“有事嗎?”

祁天坐在桌子對面,把手臂搭在老板椅的把手上,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冷冷問:“周五為什麽不回來?”

看了看祁天的表情後,林凡把頭微低下去說:“大會下午才結束,我和其他同事周六一起回來的,如果說我耽誤工作逾期不回,想怎麽處分隨便吧。”

“在上海見到什麽人了嗎?”

擡頭對上祁天的視線,雖然預感越來越強烈,但還是問:“你指什麽?”

“你覺得呢?”

“不明白你什麽意思,不過確實遇到了幾個平臺公司的客戶。”

“就這些?沒了?”

“你到底想問什麽?”雖然問了出來,但似乎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祁天的頭靠在背椅上,從眼睛下方斜視著他,突然問:“方冬平是追著去上海找你的,還是你倆約好了一起去的?”

果然還是看到了,林凡低頭不為人察的嘆口氣,他知道此刻祁天的脾氣一旦爆發就不可控制,即使在密閉很好的辦公室,他也不想跟祁天在公司發生爭吵,於是說:“如果是這事兒的話,我覺得跟工作沒什麽關系……”

“林凡,”祁天打斷他,然後語氣冰冷的甩出一句話:“你是不是這幾年憋著了,是個男人就行了。”

難聽刺耳的話就這麽直接傳進林凡耳中,讓他抑制不住的在桌子下把拳頭握緊了。

“你把話說清楚。”林凡看著祁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的說。

話音剛落,祁天就暴怒的站了起來說:“說清楚?我提醒過你多少次你聽了嗎?!方冬平是什麽人,他跟多少人好過你知道嗎?!你還這麽不聽勸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來往,去你家找你就讓他進,領你去哪兒你就去哪兒,你是白癡嗎!”

“判斷對錯的基本能力我當然有,我就不能有個同性圈子的朋友嗎?!”

“朋友?你知不知道上海GAY圈有多亂,等哪天他把你都賣了你還傻乎乎的幫別人數錢呢!才認識幾天?居然就跟著他去參加什麽同性戀婚禮!就這麽愛和他混在一起嗎?!”

“同性戀怎麽了?你自己不是嗎?而且我的事情憑什麽你來管?!”林凡也怒著回過去。

“對,我是沒資格,我他媽就是賤,天天這麽跟你說重新開始你連看都不看。你之前怎麽說的,說找個女的,說嫌我沒本事,現在呢?我有了事業在你眼裏還是一文不值。我都不明白了林凡,方冬平這樣的老頭子找上你你就架不住了,是不是太多年沒被人追過又新鮮了?你早說啊,早知道你喜歡這些我還跟你玩什麽曲線救國!你以為現在他是追著你了,你知道他拿你當什麽?等到手了再把你甩了,你和他玩過的那些小白臉有什麽不同?!”

這些惡毒不堪的話,就像一場颶風似的刮進了林凡胸腔,讓他五臟六腑都調了個個兒,讓他剛才還擔心祁天會誤會的那點兒心思全都被刮得連渣兒都不剩了。

林凡直視著祁天,用同樣狠絕的話回擊說:“對,以前確實嫌你沒本事來的,但現在發現你身上除了沒本事,有一些底子裏的東西改也改不了,就算你再成功,始終還是這麽自以為是,全世界都是錯的只有你對,現在我慶幸你回來以後讓我看得更清楚了,讓我覺得當時的決定就是最正確的。”

祁天狠狠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都紅透了,然後用可以把周遭都凍住的語氣說:“林凡,我跟你說過別逼我嗎?你還當我是之前那個無論你怎麽做我都不會反擊的傻子嗎?我告訴你,現在只要你答應我別再見方冬平和我重新開始,過去的事兒咱倆就算了,但你要一意孤行把我惹急了,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忽然想到昨天公司樓下的畫面,林凡頓了頓後也站起身,然後冷漠的回視著祁天說:“你這次回來我跟你說過一遍你還是沒記住,那我再說一遍你聽好了,咱倆這輩子都沒可能了,過去就是過去了,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對,我今後確實不可能跟女的結婚,但我就是再找一個男的,不管是不是方冬平,也絕不可能是你。”

說完就毅然轉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在他拉門的瞬間,祁天在他身後冰冷的說:“林凡,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到時候別哭著回來求我。”

不作猶豫的打開辦公室門後,林凡在秘書略顯訝異的目光中離開了21層。

……

剛回到辦公室的座位上,方冬平的電話就打進來。

平時方冬平在他工作時間從來都是發微信,這麽一早打電話估計只有一個原因了。

林凡拿起手機走進會議室才接起電話說:“餵,冬哥。”

“林凡,上班了吧,忙嗎?”

“還行,不是很忙。”林凡捏了捏眉心說。

“網上的照片……你看到了?”

“嗯,早上剛看到了。”

方冬平嘆氣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可能有些來賓或者酒店工作人員放網上的,我朋友他們這次沒想把婚禮當新聞做出去,想不到照片還是流出去了……他們那邊正找人聯系刪帖子呢,”解釋完方冬平忙問:“有沒有給你帶來什麽麻煩?”

“沒事冬哥,不是所有人都看這些新聞,而且就算看到了也說明不了什麽。”林凡安慰著方冬平也安慰著自己。

“真沒想到弄出這樣的事來……”方冬平真心抱歉的說。

“冬哥,快別這麽說,我知道你那天帶我去是好意,別說現在沒事,就算真的有事,我也不怪你。”

方冬平又說了幾句安慰和抱歉的話,然後又說他也會盡快聯系認識的人幫忙後,才掛了電話。

坐在會議室裏,林凡拿著手機一下下在手裏不停的翻轉著。

此刻讓他心煩意亂的不僅僅是網上的照片,還有祁天對待一些事情的方式,他不明白祁天怎麽能一邊不停的懷疑要求他,一邊自己還……

那女人和小孩兒是誰,聽著很熟的口氣是國外一起回來的嗎?是結婚的對象還是已經……?無論考慮多少遍,林凡也沒法為這些找個合理的解釋。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人為什麽還不厭其煩的來折騰自己呢?

是不是過了六年,有些事情有些人已經變了……

深呼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但仍是過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要用會議室了,他才起身離開。

……

剛殺下心工作不一會兒,薛靜就悄悄走到他的工位上低聲說:“照片沒了。”

說完忙把手機舉到林凡眼前給他看,“早上那陣還能打開呢,現在帖子和消息還在,但你的照片沒了。”

林凡接過手機,果然原先他照片的位置現在顯示無法打開的狀態。

“應該是後臺那邊刪的,而且我查了相關網站,剛才的照片一張都找不到了。”

林凡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謝謝她後,薛靜就聽懂了似的“嗯嗯”了兩聲,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走回工位。

心裏還是舒了一口氣的,還好時間夠短,他還沒覺得公司有人討論什麽這個事情就過去了,畢竟有些事情經歷過一次就夠了……

既然只有他的照片沒了,想來要好好謝謝方冬平,雖然他也不知道方冬平是怎麽做到的。

……

……

董鈺擡手看了看表,居然已經忙到這個時候了,他把後背放松下來靠在椅子上長籲了一口氣,看著剛剛掛上的座機電話,腦中開始回憶從早晨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

早上他是和祁天一個電梯上樓的,剛進電梯後,就有幾個人高馬大的物業工作人員拿著梯子進來像墻一樣擋在他們前面。

他在角落還好,祁天站在中央則被擋了個嚴嚴實實,正想著上去後告訴秘書通知物業不要高峰時期用電梯時,就在關門的瞬間又擠上來兩個小姑娘。

電梯上行後,兩個小姑娘開始聊天。

“你昨天看頭條了嗎?”

“沒有啊,怎麽了?”

“薛靜他們部門主管上新聞了耶。”

“是上次得了大獎那個帥帥的林主管嗎?怎麽了啊!”

“對對,就是他,好像是周五在上海有一對兒男同志舉行了婚禮,現場照片放了出來,我看到他和一個男的也在裏面。”

“啊?!不會吧!你是不是看錯了?”

“怎麽可能,照片那麽清楚,而且上周中午吃飯的時候薛靜不也說了,他們老大去上海了。”

“天哪!不是吧!”另一個女生小聲驚呼後就趴在八卦女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然後就聽見八卦女陰陽怪氣的說:“你可別瞎說,這事兒怎麽能亂傳,要不然薛靜也饒不了你。”但口氣好像並沒有真想讓她不要傳出去一樣。

“沒有沒有,我只是好奇瞎說一句,只是那麽帥我有點兒惋惜。”

“惋惜也輪不到你啊!”

又小聲嘀咕笑了幾聲,電梯到了19層後兩人就下去了。

從電梯出來後,他就感覺祁天的情緒不對,以前見到問好的員工會略點頭示意,今天卻對所有人一律視而不見。

他在辦公室坐下還沒到五分鐘,祁天的內線電話就打了過來,交代他辦兩件事。

接到指示後,董鈺沒有絲毫耽擱馬上著手辦起來,首先上網找到那張照片發給祁氏所有公關媒體,讓照片兩小時內務必消失,然後就要求人事經理傳來所有19層員工的簡歷。

當他根據印象找到那兩個人並給人事經理交代後,對方遲疑了一下才問:“以什麽理由開除呢?”

“總裁意思,執行就好,賠償隨她們提,只有一點要求,立刻走人。”

不到11點,在確認過所有事情後,他才電話匯報給下達指令的那個人,事情解決了。

董鈺松了口氣,不自覺的打開電腦又調出剛才那張照片,穿著黑色高領針織衫的看著很感性的男人,正和旁邊他前一陣剛調查過的眾閱老板在談論著什麽……

“林凡?”董鈺自言自語的說出這個名字。

這已經是第二次註意到這個人了,為什麽每次碰到他的事,祁天就一改沈著冷靜的做事風格,變得有點兒――不計後果。

董鈺是在國外認識祁天的,這麽算起來也有六年了,不過他不確定祁天是否知道他們其實已經認識很久了。

當年他在祁氏教育基金的選拔中脫穎而出,才在大三的時候拿到名額,有機會作為交換生去國外那個非常著名的商學院攻讀二加一本碩連讀學位。

剛開學的時候並沒有見到這個人,直到一個月後祁天才出現在教室。他們這個班亞裔的學生比較多,他並沒有因為同是中國人而刻意和祁天交流過什麽。主要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祁天常年冰著臉不與任何人有接觸,那時他覺得祁天所有的精力除了用在控制自己不受外界打擾外,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學習。

作為從小到大的優等生,他都沒像祁天這麽不知疲倦的學習過,上課時無比專註的跟隨老師,下課後永遠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圖書館。

他當時以為祁天跟很多華裔的孩子一樣是為了拿獎學金才這麽刻苦,然而在一學期過後,他驚奇地發現祁天大部分學科只拿了B,有一門居然只拿到了C。

從那以後祁天似乎更用功了,經常午飯時間也只是留在教室邊看書邊隨便吃個三明治。

在第二學期末,付出似乎終於得到了等價的回報,祁天拿到了全科的A。

那之後的有一天,記得他經過教室的時候,就聽到祁天問授課教授:“用什麽方法能在兩年時間內完成三年的課程……”

他當時覺得祁天一定是瘋了,以這個學校課程的難度來說,能順利答辯拿到學位已經很吃力了,就算把所有睡覺時間都用上做不到提前一年完成學業。

然而從那以後,他覺得祁天大概真的不睡覺了。

他們大學的圖書館是通宵開放的,很多學生喜歡考前在這裏通宵覆習,而不管是平時還是考前突擊的晚上,他都能見到祁天在圖書館某個角落專註的學習著,頭也不擡的完全沈浸在各類參考書裏。

然而事情在後來發生了轉變,就在學業進行了快兩年的時候,祁天忽然消失了。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偶爾同學們也會交流說那個只會讀書的人去哪兒了,但由於祁天跟任何人都沒有交集,所以大多人都跟自己一樣,不是真正關心。

從那以後到畢業前,祁天沒再出現過。

作為祁氏基金的受益者,完成學業後需要在祁氏工作至少五年,因此畢業後他就來到駐美公司任職。

大概工作一年後,有天內部郵件通知新總裁招聘助理,每人都可通過自薦方式申請,但由於後期要回國上班,因此華人優先。考慮到自己遲早是要回國的,他就整理了一份簡歷發了過去。

當進入到第三輪終面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新總裁居然是當年在學校消失的祁天,然而祁天似乎並沒認出他來,只是盯著他的簡歷看了一會兒問:“A省的?”

“對,大學到的北京,大三開始在美國讀書。”

他有意想讓祁天註意到他們曾是一個大學的校友,誰知祁天卻接著問:“哪個市?”

雖然覺得奇怪,但他還是如實說出自己家鄉城市的名字。

聽到他答案的那一刻,祁天就從翻看簡歷的動作中停下來,直接擡頭看著他定住了。

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兩人就沈默著,不知道哪出了問題他也只能等待,直到再擡眼看向祁天時他才發現,祁天好像是看著這裏,但實際又像透過他看到別的地方。

第二天他就接到人事通知,交接現有工作後盡快到總裁辦公室就職。

從那時起,他就以總裁助理的身份一直跟在祁天左右,看著祁天是如何通過精準的眼識及膽大心細的作風一次次成功收購並購,整合上市,如何將祁氏在國外的名聲越做越大,並最終攜大量優質資產回國。

這兩年看著祁天一路成長,看他在商場上愈加游刃有餘的施展拳腳,董鈺從沒懷疑過祁天的任何決定都是正確的。

但自從接觸易雲開始,有些東西就不對了。

按照祁天的作風,絕不會在談判中以一個超過原預期15%的價格落實收購,而且回北京後放棄了總部董事會辦公的地方,選擇在易雲這個規模不大的公司長久駐紮下來。

再次打開上次選定優秀個人時拿到的林凡簡歷,看著這個老鄉的照片,董鈺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麽每次遇到這個男人的事,祁天總是一反常態不再像是他跟隨了兩年的那個人。他似乎有種錯覺,祁天所有的安排和決定都是和這個叫林凡的人有關,一切是巧合嗎?

董鈺把頭微微偏向一側,覺得自己這個推測太匪夷所思,索性把照片和簡歷關掉,他再次提醒自己,作為助理,多做少問不好奇是基本常識,還是那句話,那個人的一切決定,他來執行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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