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眼看唯一的退路都被自己堵死了，瞬間慫了下去。招惹誰不好，偏偏碰見了倆刑警。

他們這種地痞流氓也不過是給人收爛尾賬，後面的人就只不過是跟著湊個人數來虛張聲勢。

其他人都放走了，最後只留下了卷毛。

封鎖現場後江盛豐把陳眠栓在了一棵碗口粗的樹上，陸修遠和其他同事在院子的埋屍現場拍照取證，溫奕名則將卷毛拉到一旁。

卷毛之前還挺橫，如今看見對方真是警察，整個氣勢忽然間就矮了半分。他掏出一盒黃鶴樓遞給溫奕名：“哥哥，小弟剛剛多有得罪，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溫奕名沒接他的煙，只是道：“三年前海港爆炸那天你也在？”

卷毛一楞，以為是自己剛剛不小心說錯了話：“我跟劉四說的剁手指什麽的都是胡說的，法治社會，哪敢隨便剁人手指啊哈哈哈哈，您說是不是？”

“我沒問這個。”

卷毛懊惱的拍了下自己腦門，人沒說什麽，他倒不打自招的全撂了：“哥哥，我這就糊塗了。”

溫奕名掏出手機拿出翻出一張照片遞到他眼前：“三年前見過這個人嗎？”

卷毛仔細回憶了一番，確實沒什麽印象，那年他還是跟著人屁股後面亂跑的小弟，跟著去收劉四的爛賬，錢沒要回來，準備剁他兩根指頭嚇唬嚇唬他，哪成想忽然聽見爆炸的聲音，他們一幫人只顧得逃命，哪還有閑心思看別人。

“不記得了，時間太久，而且當時很慌亂。不記得有沒有見過這個人。”卷毛想了想：“不過劉四這人那時候倒是在海港那邊上班，因為賭球欠了很多錢，所以我們才去討錢的。說不定他知道點兒什麽。”

聽到這句話，溫奕名忽然露出一個難以揣測的笑容：“你想借我的手找到他。”

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反問。

卷毛那點兒小心思被扒的一覽無餘，卻還是垂死掙紮：“但是他真的在海港工作過，萬一要是知道點什麽呢？我招呼我這邊的兄弟找他。找到了立馬告訴哥哥你，要是哥您找到了，麻煩也給兄弟們說一聲，欠債還錢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就是可能手段有點那麽不友好。”

江盛豐看見溫奕名和卷毛兩個人剛還在那邊說著什麽，不過眨眼的功夫他又看見溫奕名拍了拍卷毛肩膀直接就讓他走了。

他就將現場交給周乘，走過去看著溫奕名嘴角的傷問：“就這麽放他走了？”

“對。”

“剛你倆可還打了一架，這麽輕易放他走？”

溫奕名還在想其他的事，無心回應他的問題，只是敷衍的回了一個字：“是。”

“……”

江盛豐有些氣他這樣的應答：“……你的話很值錢？多說一個字會死？”

溫奕名這才驚覺自己不小心又戳中他的憤怒點兒了，有些好笑的回應：“死倒不會，一字千金，就是怕你突然致富。”

完了溫奕名又輕笑一聲：“這幾個字了？”

“行了吧，還有心思開玩笑。”江盛豐撇撇嘴，氣的轉身招呼周乘：“寸頭去外地查一個交換殺人的案子，暫時回不來了，你就先照看著。”

聽到這句話周乘有些驚訝：“交換殺人？就是那個典型的案例嗎？這種現實生活裏實施起來很難吧？萬一對方反悔了或者報警了，不就完了嗎？居然還真有這種案件，我以為只存在小說裏，真羨慕寸頭還能有這機會。”

江盛豐一楞：“你這都什麽奇怪的關註點。那案子你不用操心，寸頭去做。我的重點是：寸頭不在，白骨案你就多幹點。讓你老爸好好看看你也是有能力的。”

他看了眼溫奕名，又回頭對周乘說道：“而不是天天跟在你師父後面鸚鵡學舌。”

周乘被說得害臊：“知道了江隊。”

“對了。”他向陸修遠：“向有關白骨的信息有什麽進展？”

“死亡時間初步判斷是八年前，但是因為有部分骨頭的缺失，所以現在還不好判斷死因。需要再排查一下周邊還有沒有遺漏的骨頭。哦，對了。受害人頭骨與舌骨都是完好無損的。”

周乘疑惑：“這說明什麽呢？”

陸修遠慢吞吞的去掉自己的醫用手套：“說明首先可以排除他不是頸部遭受外力而導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也不是頭部遭受外力損傷。”

“……那也只是排除兩個，死亡方法那麽多，一個一個排除嗎……”周乘嘟囔。

陸修遠忍著自己的脾氣耐心講：“所以我才說還要把骨頭采集好帶回去做進一步的檢驗。還有啊，你現在這個態度，你爸要是知道了會怎麽看你？不是想做最好的刑警示威嗎？如果照這個樣子，再有二十年你也趕不上他。”

周乘自知講錯了話，便不再言語。

陸修遠轉頭對另外兩個人說：“我已經把屍骨腹腔下方位置的土壤帶回去檢測，等有了消息再告訴你們。”

溫奕名看周乘被說的有些沮喪，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查這個院子是誰的，周乘你去查一查八年前附近有沒有接到人員失蹤的報案。”

“ 這可都這麽多年了啊。”周乘有些為難：“無名屍骨最難查，而且時間這麽久了。線索也都沒了，感覺不好辦。”

“難也要查，先想辦法找到屍源。”

江盛豐一楞：“劉四呢？他可是在這院子裏住著的。他不是自稱院子是他租的，通過他查一查院子的主人，說不定他知道點什麽呢。”

“你也說了他是“自稱”租了房子，看樣子這院子廢棄很久了，這村子也廢棄很久了，裏面的人早就遷出去了。劉四也就是看這裏被廢棄了，就躲在這裏。他應該對這個不知情。”

溫奕名頓了頓繼續道：“暫時不用耗費精力去找他，而且經過這次，他肯定會更加小心翼翼了，不會這麽容易讓人找到。”

陸修遠把該說的信息都告訴了他們，擡眼看見被繩子拴在樹上的陳眠，忍不住過去逗她：“睡懶覺小姐？”

陳眠伸了伸爪子：“幫我把牽引繩子解開。”

他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果然是你啊，讓我看看你怎麽說話的？”

“我要是知道也不會在這裏了。”陳眠掙紮了掙紮：“你怎麽知道是我？”

“胡姐告訴我的，她說你變得神神叨叨的，而且小溫一大早就請假，我一猜就知道是你。”陸修遠扶了扶眼鏡：我有種想把你解剖了的沖動。”

陳眠抱住大腿：“礦哥求放過！”

“求我。”他嘴角噙著莫名的笑意，“求我就解開。”

“求求你了。”

“……這麽容易妥協？”陸修遠突覺無趣，伸手幫她解開繩子：“真是沒意思。”

“你這人非得跟你鬥鬥嘴你才舒心是吧？抖m？”陳眠跳出那個繩子：“你要真把我解剖了，江盛豐不得把你撕了。”

“哦？”他忽然來了興致：“這怎麽又扯上小江了？”

“這狗的主人是他青梅，因為懷孕了家裏不能有狗，所以托付他來照顧。”

“這麽勁爆？青梅和別人結婚了，懷孕了還把狗扔給他照顧？”不過比起這個，陸修遠更關心的是：“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因為我會有它的某些片段記憶。”

陸修遠把眼鏡摘下來：“更有意思了，你寄宿到誰身上，就能了解一點關於宿主的記憶，給我說說他和他青梅怎麽回事？怪不得這小子單身這麽多年，原來還是個情根深種的人。”

陳眠不好就這麽聊人家的八卦，況且她知道的也確實不多，就假裝轉移話題：“你不近視為什麽要戴眼鏡啊，而且這也不適合你。”

“你問太多了。”果不其然，陸修遠並不想和她說起這個，便不再搭話，直接去溫奕名那邊。

陳眠其實一直不明白，說什麽都能懟兩句的陸修遠，好像每次一說起眼鏡的問題就會找借口逃之夭夭，加上之前她了解到他又怕貓，這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冥冥之中又有著什麽相似的關聯。

他們正準備打道回府，有個上了點年紀的大媽忽然慌張的奔跑了過來，臉上驚恐的神色還未完全褪去。

溫奕名以為她對這堆白骨知道點什麽，正準備問問，哪知大媽一崴腳，差點跌坐在地上。

他一把扶住了她：“阿姨，你別急。”

大媽正了正自己的身子，壓抑著自己的恐懼努力平靜的說出原委：“那……那邊河裏有一具水漂。”

周乘聽完這個，一拍腦門：“得，一出門趕倆案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寸頭：這個故事裏我不配有姓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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