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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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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

他們飛在廣闊的海面上,清亮的月輝在前方為他們照路,沒有海風叨擾,這一路便顯得十分安靜。底下碧波輕漾,仿佛在哄誰入睡,洶湧澎湃的海此刻溫柔得不像話,一只全身發著淡淡藍光的巨獸搖曳著往深海而去。

“好美啊。”她輕喃,“我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可以這樣看海。”

“只在外面看確實很美。”

他的話倒是提醒了她,這是玄衍的海,溫柔是表象,其實對於她這個普通人類來說很危險,如果沒有墨痕保護的話。

她默默朝他湊近了些。

註意到她的小動作,墨痕被逗笑:“我們離海面很高,不用擔心,就算有襲擊也躲得開。”

她點頭如搗蒜。

又繼續往前飛了一會兒,墨痕停了下來。他取出海螺,湊到嘴邊將剛才的曲子吹奏起來,趙款款待在旁邊靜靜聽著。

在她眼裏,海螺成音似乎很難,可他卻沒有任何困擾。曲子穿過螺號,被送到了更遠的地方,美妙的聲音凝成實質,不經意間,敲開了一扇緊閉無蹤的大門。

她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奇觀,難以置信它是真實的:“這就是回家的大門?”

墨痕也看著它:“是。風汌由蜃龍守護,只有吹響讓它喜歡的曲子才能打開門。”

距離他們不遠的海面之上,雲層本如斷絮般鋪開,此時卻叫那條似龍非龍的生物給沖散。一面巨大的水鏡居中浮現,蜃龍親密地環繞著它,身上晶亮的鱗片幾乎要與鏡子的光芒融為一體。有了它的存在,月光成了可有可無的襯托。

蜃龍現身的時間很短,墨痕不敢耽誤,抓住機會躍過水鏡。門裏面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耀眼,一座生機勃勃的小島,四面是無際的藍色海洋,日頭高懸,海鳥成群在島上飛過。

這裏竟是一個單獨的小世界。

趙款款驚嘆地張望好久,眼睛越來越亮:“這比胡大師的靈寶空間還要大啊!”

“胡先生的靈寶空間由法器煉化而成,而風汌則是蜃境的一部分,兩者的來源並不相同,但作用大同小異,只是蜃境更為強大。”

她歪歪頭,笑著回道:“一個人工,一個純天然?”

他跟著笑了笑:“可以這麽解釋。”

飛過海水的範圍,二人輕輕落在沙灘上。趙款款不禁多踩了幾腳地面,感受到細軟的沙子包裹著她的鞋底,這裏的沙都比外面的踩著舒服。

墨痕先她幾步走在前面,她忙追上去,手也背了起來:“這邊很適合養老,就是無聊了些。”

“這裏的太陽會下山嗎?不會都是白天吧?”她問道。

墨痕沒有看她,可依然耐心給她解釋:“蜃境的白天和夜晚由蜃靈控制,日升之時它從東邊出發,等它什麽時候繞完蜃境走回來,什麽時候就是夜晚。”

……好隨意的時間。她別了別被海風吹亂的碎發,身旁人的衣角也讓風吹了過來,落進她的眼睛。她順著那截墨色的衣角往上看,越過他的肩,卻意外地看到他黯然的側臉。

他是在想念他的父母嗎?應該是的吧。

趙款款暗暗想著,不叫自己打擾到他,同時她心裏又鉆出了一個奇異的念頭。

原來他和她是身處同一個人間呀。

境中

風汌的平靜令人舒適,既不過分喧鬧,也沒有避世而居的孤獨。藍天大海,小島白雲,和清新的空氣,這無疑重燃了趙款款對生活的激情。

她深深呼吸幾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如果真能在這種地方養老,那就再好不過了!

墨痕的情緒來去很快,比起懷念父母,他更想好好看一看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趙款款禁不住總瞥他,見他又回到了波瀾無驚的模樣,便主動找他搭話:“你沒去地球之前就住在這裏嗎?”

“我也是第一次進來。”

她啊了一聲,開始頭腦風暴:“我還以為你是從這裏出去的,畢竟你說這是你家。”

墨痕同她並肩走著,聞言輕笑,豐澤的唇彎出好看的弧度:“這是我父母以前住過的地方,我其實是在地球出生的,和你一樣,是個初來玄衍的‘異鄉人’。”

“原來你和太白都是啊,這麽說,你有五百多歲啦?”她歪起頭,敢大方些地打量他了。

“是的。”

“真羨慕。”她挪回視線說道,態度蔫蔫的,“不用變老不用長皺紋,瀟瀟灑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像我們,連結不結婚都要被人管。”

墨痕盯著她,極認真地道:“做人亦有做人的好處,在我看來,開心充實地過完幾十年比妖漫長卻空白的活著更有意義。”

“不不不,還是做妖比較好玩,如果有選擇,我下輩子一定當只妖。”

他默了默,生出絲絲無奈。

她憋著笑瞅他,像是一只眉眼靈動的狐貍:“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為氣氛所染,他也跟著她笑起來,美目多了幾厘光采:“謝謝趙小姐逗我開心。”

他說這話倒讓她不好意思起來,憨憨笑著,也沒看路,腳下踢到塊石頭差點栽出去。

墨痕但笑不語,與她靜靜逛著風汌。

飛在空中看,風汌只是一座小島,可它的實際體積卻比想象中的大很多。島中除了森林河流瀑布,還有一大片高聳入雲的合昏樹群,島上幾乎所有的鳥類和精靈都棲息在這裏,於它們而言,這是自由祥和的天堂。

趙款款再次化身眼睛不夠看的鄉下人,跟著墨痕走在幽邃的樹群中。她擡頭,只看見一片蔥郁的陰影,陽光被分成無數瓣掉下來,映在身上像燈泡的碎片。一只綴著翠羽的鳥兒穿過陽光,毫不避生地降落在墨痕的肩頭。

“好神奇,它像是認識你一樣。”她探出手想撫摸它,沒料到它也不躲,任她點了點小腦袋瓜。

“同類相親,我想是因為這個吧。”他淡淡一笑,柔和的氣息使得這只鳥兒愈發喜歡他。

趙款款縮回手,訝異地看著他:“你的原身居然是鳥?你長得這麽……好看,我還以為是狐貍什麽的呢。”

“狐貍也有美醜,並非所有狐貍都像傳說中的那麽好看。而且,妖怪一旦修成人身,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改動外貌,只看他們願不願意。”

“是我片面了。不過,你的原身應該很好看吧?我就沒見過幾只長得不好看的鳥類……”她跟在他身後絮叨著,講半天才察覺自己話太多,暴露了話癆的本性。

他們走到一棵巨大無比的合昏樹下,墨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懷念靠近它。他將手掌貼在樹幹上,不久,自樹身中蕩出一層淺淺的清光,原有的禁制被開啟,這棵樹變得更大更粗壯了,一圈螺旋式樓梯從高處延伸下來。

順著樓梯上去,他們走到了合昏樹視野最為開闊的位置,眼前再無陰翳,極目遠眺,天空和海洋一覽無餘,迎面是爽然的海風。

墨痕束起的烏發早已叫風撩亂了,他渾不在意,伸出白皙的手掌幻化出一只小巧明艷的鳥兒。他看向對面的趙款款,同她說道:“這就是我的原身,夙幽鳥。”

站在他掌心的小鳥實在可愛至極,生了一副修長的身子,紅色的小嘴之上,那對湛藍的眼珠格外通透美麗。趙款款歡喜地打量著,莫名又覺得它眼熟,一時記不清在哪裏見過。

她想碰碰它,卻害怕它脆弱易碎,細潤的聲音裹著不自覺的溫柔:“你們修煉是不是很難呀?成為人一定很辛苦。”

“還好。”他說。手掌向上輕輕一托,那只幻化的夙幽鳥便飛了起來,“無論身軀大小,堅定的意志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能臥於掌中,也能禦雷驅電翻越山海,修煉成人雖然有難度,但並不是最痛苦的。”

她被吸引了心神,不由問道:“那,什麽最痛苦?”

“比起相愛不能相守,應該是親手捏碎愛意最過痛苦吧。”夙幽鳥忽然落在了趙款款的肩膀上,親昵地靠著她。他盯著她看了幾眼,眸光掃過她眉尾的一顆痣,“我母親很愛他,所以有了我的出生。”

趙款款轉頭望了望肩上的小鳥,沈默半息,同情地看過去:“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嗎?”

“是。”他面向大海,眼波也如海般深邃,能容納溫柔,能溶解悲傷,“我父親是一個很普通的鳥族,即使面對夙幽一族的母親,他亦從來沒有自卑過。他們雖然相愛了,但只認同純血統的夙幽不會讓他們在一起,母親肩負未來族長之位,責任令她放棄了父親。”

墨痕平靜的情緒讓她全身心地投入到這段往事中,沒有激烈壯闊的色彩,僅僅是溫和的講述就足夠了。

“母親統領夙幽的那些年裏,沒有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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