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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丹直到和池澄坐上車後才終於可以說出心中的震驚:“那個男人竟然是臥底警察!”

池澄沈默著,他同樣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但他同時還是保持了理智。

“還是不對,如果喬納森.道格拉斯是德國的臥底警察,那為什麽他的身份暴露以後德國警方沒有保護他呢?這裏面還有問題,我們需要向德國的警方求證。”

聽完池澄的分析艾丹才意識到被自己忽略的細節,他也恢覆了理智,然後他踩下了油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警察局弄清楚這一切。

池澄同樣想要盡快回到警察局,不過池澄並不知道,維也納的警察局裏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他了。

見到祝安生的時候池澄的腦子先是空白了一下,然後他立馬沖過去抱住了祝安生。

“你怎麽來了?”

祝安生無奈地笑著也擁抱了一下池澄,不過她的笑容中卻帶著一絲焦急。

“池澄,我們沒時間了,又有一個神父在昨天被謀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如我上一章所說,這個故事是至今最曲折的,所以還沒“折完”,但看到結尾大家應該也能發現,兩條線要合並了。

給大家梳理一下目前的主要人物:安娜(池澄摯友,賞金獵人)、弗拉德.博爾曼(連環絞殺案兇手)、艾丹(在維也納負責接應池澄的警察)、凱文.布拉納(第一個被謀殺的神父)、邁克爾.卡布裏奧羅(為了性侵案奔走的正義律師)、喬納森.道格拉斯(目前最神秘的人)

☆、Chapter·123

“池澄,我們沒時間了,又有一個神父在昨天被謀殺了。”

聽到這句話,池澄放開了祝安生,他眉頭緊蹙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所以你才來找我的嗎?”

“我想給你打電話來著,可是你的電話根本打不通啊,於是我就幹脆直接來找你了。”

“我的手機昨天意外壞掉了,我也是今天才發現。”池澄略微抱歉地說道。

“意外?什麽意外?”祝安生說著還打量了一下池澄,見池澄沒有異樣她才放心。

“這個我等一會兒和你說,你先跟我講講神父的案子。”

祝安生神色一黯,然後她開始為池澄講述自己的調查結果。

“我已經基本確定,殺害凱文.布拉納的人就是曾經被他猥褻或者性侵過的受害者。”

“猥褻,性侵?你是說凱文神父?”池澄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他又問了一遍。

“對,凱文.布拉納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一直都在借用神父的職權猥褻和性侵年幼的孩子。”

“安生,你能確定嗎?”池澄不得不嚴謹地問道,神父性侵孩子這可不是一件可以胡說的小事。

“我當然能確定,我不僅可以確定凱文.布拉納一直在侵害孩子,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僅在波士頓的教區,曾經傷害過孩子的神職人員就超過了兩百人!”

祝安生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然後她為池澄講述了邁克爾.卡布裏奧羅的事跡。

“邁克爾是個了不起的人。”池澄聽完祝安生的講述後由衷地讚嘆道,“這件事我可以聯系一下馬克.斯皮格爾,我相信他會願意報道這個新聞的,面對教會這樣龐大的力量,我們需要借助媒體才能與之對抗。”

祝安生聞言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相信邁克爾.卡布裏奧羅得知這個消息後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所以你才因此聯想到,殺害凱文.布拉納的兇手也有可能會發現這個規律,他還會對其他逃脫制裁的神父進行審判?”池澄想到了幫助邁克爾.卡布裏奧羅的主意,然後他的註意力再次回到了新的謀殺案上。

“我想到這個可能後就開始在網上搜索這一類的新聞,最後我果然發現,就在昨天早上,德國柏林剛剛有一個神父也被割喉謀殺了。”

“德國?”聽祝安生說到德國,池澄疑了一聲,這可真是巧合。

祝安生也有些疑惑,池澄關註的地方竟然在德國這一點上。

“德國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應該是個巧合,你繼續說。”池澄搖搖頭道。

“我這麽確定兇手就是凱文.布拉納曾經侵犯過的受害人也和最新的謀殺案有關,因為最新的謀殺案發生在德國的一家天主教孤兒院裏,巧合的是,凱文.布拉納很久以前也曾經在那家孤兒院裏任過職。”

“那看來兇手應該和這家天主教孤兒院有關系了?”池澄明白了祝安生的思路。

“現在說說你吧,你調查弗拉德.博爾曼自殺有什麽結果嗎?”祝安生覺得自己說得差不多了,於是她開始好奇起池澄的調查結果。

“我確定弗拉德.博爾曼是自殺的了,不過這裏面倒確實和安娜有些關系。”

“所以弗拉德.博爾曼不是安娜殺害的了?”祝安生得知這個消息著實松了一口氣,她也不希望安娜走上那樣的道路。

“應該是安娜調查到了弗拉德.博爾曼的身世,原來弗拉德.博爾曼曾經被自己的母親拋棄過,他的母親應該是個很糟糕的人,但弗拉德.博爾曼還是很在乎他的母親,這也可能是他殺害那些受害者的誘因之一。”

“後來安娜找到了一個人讓他冒充弗拉德.博爾曼的律師告知了他這個消息,他們用弗拉德.博爾曼的母親要挾他放棄上訴的機會,應該是弗拉德.博爾曼既不願意在監牢待一輩子,他也不想自己的母親有危險,所以他才選擇了自殺。”

“竟然是這樣。”祝安生沒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個樣子,果然所有的殺戮都是一場悲劇。

“不過我這兩天我遭遇的事情還不止這些。”池澄想到了自己經歷的那場追殺,那簡直是好像做夢一樣的場景。

祝安生聞言後思考了一下,然後她立馬機靈地問道:“和你壞掉的手機有關系嗎?”

“真聰明。”池澄誇了祝安生一句,“我去了從前海蒂的家,在那裏發現了安娜留給我的紙條,同時還得知了安娜前幾天曾經被一群神秘的人找過麻煩,當然最後她輕松地解決了那些找麻煩的家夥。”

祝安生雖然沒和安娜交過手,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安娜的對手,所以她對池澄講的事並不意外,她只是有點奇怪,難道安娜惹上什麽麻煩了嗎?

“於是我就按照紙條上的留言去了我們之前那個酒吧找到了安娜,到酒吧以後我發現在我之前安娜也和別人喝過酒。”

“我開始質問安娜,她倒是很坦然的樣子,不過我們還沒有說幾句便被一顆子彈打斷了對話。”

“子彈?”祝安生驚呼道,這是什麽發展。

“有一群手持熱武器的人沖擊了酒吧,安娜帶著我從後門逃了出去,我們坐上車後又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車,最後安娜甩掉了那些人,她把我扔在警察局後就消失了。”

“你們被追殺了?”祝安生目瞪口呆地說道,雖然池澄描述得很簡單,但她也能想象到當時的緊張。

“準確來說,那些人並不是在追殺我和安娜。我分析過,那些人真正在追殺的應該是和安娜喝酒的人,也就是幫助安娜冒充了弗拉德.博爾曼律師的那個男人。”

“和他有什麽關系?”祝安生不解地問道。

“我經過了調查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的身份也不簡單,他曾是德國第一大黑手黨拜爾家族的重要人物,但卻在一年前被德國警方通緝,我估計安娜就是因為這張通緝令才會和他認識。”

“但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麽嗎,其實追殺這個男人的正是拜爾家族的人。”

“拜爾家族?他怎麽會被自己人追殺呢?”

“我從維也納本地的黑幫中得到了答案,據說好像是在一個月前,有人傳出了那個男人其實是警察臥底的消息,從那以後,這男人就一直在被拜爾家族追殺。”

“他是警察臥底?”祝安生發現自己完全猜不到事情的發展,這一切都實在太離奇了,“可如果他是警察臥底,他又怎麽會被德國警方通緝呢?另外,他的身份暴露以後,德國的警方為什麽沒有對他進行保護?”

“這就是我們需要調查的問題了。安娜好像一直在幫助這個人,她好像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所以我需要弄清楚這個男人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好在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喬納森.道格拉斯。”

“難怪你剛才聽到我說起德國會是那種反應,這還真是巧合。”祝安生好笑地說道,這世界似乎也有點太小了。

“看來我們要一起去德國了。”池澄無奈地說道,好在德國比鄰奧地利,所以這場旅行並不算遠。

說起要去德國,祝安生這才想起自己發現的那個空酒瓶還放在自己的行李箱呢。

“對了池澄,我忘了跟你說,應該是教會動用了力量幹涉了凱文.布拉納被殺的案子,不過我還是偷偷回去檢查了一下犯罪現場,最後我在教堂的不遠處發現了一個被扔掉的空酒瓶。”

“空酒瓶,你覺得那個空酒瓶是兇手留下的嗎?”

“不然誰會在教堂附近喝酒呢?所以我把那個空酒瓶帶來希望對它做一下檢查,我們應該能在瓶口發現一些DNA。”

池澄點頭讚同了祝安生的想法,然後他便陪著祝安生一起去拿出了她發現的空酒瓶準備送去檢驗。

但就在祝安生把那個空酒瓶從行李箱拿出來的時候,池澄驚呆了,他一把奪過了那個酒瓶。

祝安生發現的這個空酒瓶與他在酒吧裏看到的那個空酒瓶完全一模一樣!都是一種他叫不出名字的蘋果酒。

“池澄,你怎麽了?”祝安生沒料到池澄會突然奪過那個空酒瓶,她茫然地問道。

“安生,我見過這個酒瓶。”池澄同樣一臉不可思議。

“你見過?怎麽可能?你是見過這種酒嗎?”祝安生還沒理解池澄的話。

“不是,我之前和你說在酒吧裏,安娜見我之前還和別人一起喝過酒,我知道這一點那是因為我在吧臺上也看到了這樣的一個空酒瓶。”池澄回憶地說道,他當時還特地多看了一眼那個酒瓶,所以他不會記錯。

“你是想說,在你之前和安娜一起喝酒的人,他喝的也是這種蘋果酒?”祝安生終於明白了池澄的意思,她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對,我可以確定,那個酒瓶和這個酒瓶完全一模一樣!”

當池澄說完這句話,祝安生和他都陷入了沈默。

這是一個巧合嗎?同樣都是一種兩人叫不出名字的蘋果酒,它們竟然同時出現在了祝安生與池澄調查的兩起不同案件裏。

而不管是池澄還是祝安生,他們最終的調查結果又都同時引向了一個地方——德國,這也是巧合嗎?

祝安生和池澄對此不得不產生懷疑,只是他們都想不明白,這些看似完全沒有關聯的事件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真相?

池澄和祝安生唯一知道的是,他們必須要去德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雙線合並啦!

另外提一句,律師邁克爾和記者馬克.斯皮格爾這條暗線的故事可以參照電影《聚焦》,我就不多寫了,這條線的故事結局會參照現實的結果。

☆、Chapter·124

次日,祝安生與池澄一大早就和艾丹告了別,然後他們坐上了前往德國柏林的航班。

“你聯系上安娜了嗎?”祝安生一邊說著一邊在用電腦瀏覽新聞。

池澄喝了一口空姐送來的咖啡,他搖了搖頭:“還是聯系不上她。”

“如果安娜真的是在幫助喬納森.道格拉斯的話,她應該也會在德國,況且她那麽厲害,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或許吧。”池澄知道祝安生這是在安慰自己,但這樣的安慰並沒有太多的作用,所以他岔開了話題,“你呢,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那個最新遇害的神父嗎,有什麽結果嗎?”

“我給邁克爾.卡布裏奧羅發了郵件,請他幫我調查在柏林遇害的那個神父,結果發現這個神父名叫蘭斯.派瑞,他是兩年前才被調派到佩特拉之家出任院長,也就是那個天主教孤兒院。”

“所以這個蘭斯神父,他符合那個規律嗎?”

池澄問出了他真正想要知道的事,然而祝安生卻沈默了,池澄也因此得到了答案。

“那這樣看來,從某種意義說,這一次的兇手還能算是‘英雄’了?”池澄心情覆雜地說道。

“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邁克爾回覆我的郵件裏又提到了一個事實,他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其實很多侵犯孩子的神父他們曾經也遭受過這樣的傷害,甚至有一些神父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到底錯在了什麽地方,所以單純的殺戮根本無法真正解決這件事。”祝安生痛心疾首地說道,這完全就是一場羅生門一樣無解的悲劇。

“曾經的受害者變成了如今的加害者,這還真是諷刺。”池澄也無力地說道,這世界上就是有一些悲劇,你明明知道它的存在,但你卻註定對此無能為力。

“不過池澄,你覺得喬納森.道格拉斯是不是殺害神父的兇手呢?”

祝安生又想起了那個空酒瓶,她發現的那個酒瓶被留在維也納送去進行檢驗了。

“我也調查了一下那種蘋果酒,這種蘋果酒是德國的一個小酒廠生產的,產量很少,恐怕連德國都沒有多少人喝過這種酒,所以我覺得那個酒瓶出現在英國的犯罪現場可能並不是意外。”池澄說出了自己昨晚查到的信息。

“但我實在想不通喬納森.道格拉斯為什麽會去謀殺神父呢?以及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

“他是被安插在黑手黨的臥底警察嗎?那為什麽他會遭到警方通緝?如果他是黑手黨的成員,那為什麽他自己的幫派會這麽瘋狂地追殺他?甚至他現在還有可能是殺害了兩個神父的兇手,我從來沒見過身份這麽覆雜的人。”

“或許他有著我們無法想象的故事呢。”

池澄心裏的疑惑完全不比祝安生少多少,不過他已經看開了,他相信肯定有什麽解釋能揭曉所有的謎題,而現在這個真相正等待著他和祝安生去尋找。

一個小時後,祝安生和池澄走出了柏林機場,他們找到了在出發前就預定好的出租車,司機順利將兩人送到了佩特拉之家。

一下車祝安生和池澄首先看到的並不是孤兒院,而是一座宏大的教堂,真正的孤兒院還在教堂的背後。

依照計劃,祝安生挽住了池澄的胳膊,然後他們裝作一對夫妻走進了教堂。

教堂裏非常冷清,唯一的修女看到祝安生和池澄後立馬迎了上來。

“兩位好啊,不知道我有什麽能幫助你們的嗎?”

這修女雖然微笑著,可祝安生能感覺到她對自己和池澄的冷漠,這並不是敵意,只是一種希望兩人離開的拒絕感。

祝安生明白這是為什麽,因為這裏的神父前天早上剛剛被人謀殺,但祝安生還是裝得一無所知的樣子,就好像她和池澄真是兩個誤入的游客。

“不好意思,我們是從美國來的,聽說這裏有一個孤兒院,所以我們想看望一下那些孩子,也看看我們是否能給他們一些幫助。”

修女聽到祝安生這麽說,她不留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兩人的打扮,見兩人的外表的確十分光鮮,她頓時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您可真是善良。”修女這次用帶著德國口音的英文說道。

“今天的彌撒結束了嗎?為什麽只有您一個人呢?”池澄明知故問地說道,天主教除了星期天,其實平常的日子也會舉行彌撒,但如今這個教堂連神父都沒有了,又怎麽舉行彌撒呢。

修女一瞬間尷尬的笑容被池澄和祝安生看在了眼底,她只能連忙轉移兩個人的註意力。

“兩位是想見我們的孩子嗎,請這邊來。”

祝安生和池澄隨著修女走進了孤兒院,他們能看出這個孤兒院顯然已經存在很久了,比如那棵生長在院子裏的高大橡樹。

祝安生和池澄到來的時候,孤兒院裏的孩子們正在圖書室裏安靜地看著書,帶領二人前來的修女讓這些孩子暫時放下了書本,然後這些孩子統一並禮貌地在修女的指示下與兩人問了好。

“這裏的書基本都是好心人送過來的,孩子們都很喜歡。”

修女有意無意地和池澄搭話道,池澄微微一笑,他怎麽會聽不懂修女的意思呢,但這正好也是他和祝安生的計劃。

“安生,我和修女要離開一會兒,你能在這裏陪陪孩子嗎?”

祝安生欣然地點頭,在她和池澄的計劃裏,池澄會借著捐贈的名頭引開修女,然後祝安生就能有時間調查了。

等池澄和修女走開後,祝安生再次觀察起了那些看書的孩子,很快她就註意到了一個坐在角落裏的小女孩兒,與其他結伴的孩子不同,只有這個孩子孤單地蜷縮在角落裏。

祝安生看得一陣心酸,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個小女孩兒。

“你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這裏呢?”祝安生在小女孩兒的身旁坐下,然後她溫柔地詢問小女孩兒,不過顯然祝安生忘了她現在正在德國,這個小女孩兒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她只是用一雙澄澈的眼睛迷糊地看著祝安生。

“她不會說話的。”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祝安生的耳朵裏響起,她循聲望去,那是一個有一條假肢的女孩兒,她有一頭長長的金發,上面別著一個小白花發夾。

她應該是這個房間年紀最大的孩子了,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

“你會說英語?”這個小女孩兒比修女更流利的英語吸引了祝安生。

“你們和那些人不一樣,凡妮莎修女看不出來,但是我能感覺到,你們非常不一樣。”女孩兒就好像沒聽到祝安生的問題那樣,她盯著祝安生自顧自地說道,“你們來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女孩兒的話讓祝安生感到震驚,並且祝安生有一種撒謊被人戳穿的羞恥感,祝安生有些尷尬地說道:“你也很不一樣。”

“你們到底是誰,警察?還是記者?”女孩兒繼續地質問道,祝安生第一次從一個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壓迫感。

“難道以前有警察和記者來過嗎?”祝安生機智地抓住了女孩兒問題中暴露的信息。

“去年曾經有一個記者來過,他答應會幫我們,我相信了他,但後來我只等到了蘭斯神父的毒打。我的腿受傷發炎後他也不帶我去醫院,最後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女孩兒是如此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遭遇,祝安生反而變成了那個最吃驚,最悲傷的人。

“你說的是真的?”

女孩兒沖著祝安生咧嘴一笑,祝安生一瞬間有種刀割般的疼痛:“蘭斯神父已經死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再傷害我們了,我為什麽還要撒謊呢?”

“他傷害過你們?”

祝安生現在可以確定,殺害凱文.布拉納與蘭斯.派瑞的兇手的確是在向他們這樣的神父報仇了,所以這就意味著接下來肯定還會出現更多被謀殺的神職人員。

“凡妮莎修女是個好人,雖然她喜歡錢,但她都是為了我們。她只是不太聰明,所以她看不出蘭斯神父到底是什麽人,我知道,但我抵抗不了他。”

“你知道是誰殺了他嗎?”直覺告訴祝安生,這個女孩兒一定知道兇手是誰。

“我知道了!”突然,女孩兒死死地盯著祝安生,她的眼睛裏充滿了敵意,“你是警察!”

“你想要抓住哥哥,可是你們為什麽不能抓住蘭斯神父呢?我討厭你們!”

女孩兒用憤怒的眼神看著祝安生,祝安生面著對她突然有些心虛,她甚至不敢去直視女孩兒的眼睛了。

正好這個時候池澄和凡妮莎修女回來了,祝安生就好像找到救星那樣跑過去挽住了池澄的胳膊,她拽著池澄想要逃離這裏,逃離那個女孩兒審問。

池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能感受到祝安生的恐慌,於是他便隨著祝安生離開了圖書室,祝安生帶著他一路逃到院子這才緩和下來。

池澄默默地抱住祝安生,他輕輕地安撫著她。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那個女孩兒,她的腿的是因為蘭斯才會被截掉的,蘭斯他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池澄想起了他在圖書室看到的那個獨腿女孩兒,但他沒想到女孩兒竟然會有這樣的遭遇。

“池澄,我們還應該繼續調查嗎?”祝安生今天來時的想法此刻被徹底動搖了,她不得不思考,自己和殺害蘭斯的兇手,到底誰才是真正地在保護那些孩子呢。

傳說中的正義女神忒彌斯都因為無法做到完全的公正而選擇了蒙上自己的眼睛,所以她和池澄正在做的真的就是完全的正義嗎?

不單單是祝安生,連池澄都在這一刻迷茫了。

似乎相比起他們,那個兇手才是真正在拯救這些孩子的人。

他們到底該怎麽做?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不是壞人的兇手。

2017年的最後一天,很高興今年能寫下這些故事,也感謝大家的閱讀,給大家都筆一個超級大的心!

新年要繼續努力,最重要的是珍惜每一天哦!

☆、Chapter·125

“我們還應該繼續調查下去。”良久的沈默後,池澄想到了他的答案,“單純的殺戮是無法真正解決這件事的,那些孩子需要我們的幫助,兇手也需要我們的幫助,雖然我們的幫助來得太晚,但我們還是必須要這麽做。”

“可我們真的是在幫助他們嗎?”祝安生凝視著池澄的眼睛,她在池澄的眼睛裏找不到那種絕對的堅定。

“馬克.斯皮格爾已經答應我,他會不顧一切地將所有的真相都報道出來,我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真相,讓陽光照進那些原本黑暗的死角,這樣才能拯救未來的那些受害者。”

“可是有誰能拯救那個雙手已經沾滿鮮血的人呢?”祝安生無力地問道,正如池澄所說,他們的幫助已經來得太晚,一切都太晚了。

“我想,或許他根本不需要我們拯救呢?”

池澄的話讓祝安生陷入了沈思,祝安生想起了那個質問她的女孩兒,祝安生還記得她袒護自己“哥哥”時的樣子,祝安生覺得,在那個女孩兒的心裏,她的“哥哥”一定是好像太陽一樣的人。

“那個女孩兒提到過,去年的時候曾經有一個記者來過孤兒院,女孩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那個記者,記者也答應了幫助她,但後來那個女孩兒卻只換來了懲罰,我覺得這個記者或許知道一些內情。”

池澄的話意外點醒了祝安生,她突然有了繼續調查的動力,因為祝安生意識到,其實每個人的心裏都早有屬於自己的天平,而她需要做的只是找到真相,審判這個難題並不屬於她。

祝安生作為一個普通人,她只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

“你看起來好像不再糾結了?”池澄發現了祝安生突然的轉變,但他很樂意看到這樣輕松的祝安生。

“我突然想到了出自《新唐書》裏的一個成語,庸人自擾。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工作太獨特了,所以我們總會不知不覺地忘記自己也是個平凡的普通人,這樣難題就讓這個混蛋的世界去思考好了,我只是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聽到祝安生的話,池澄先是一怔,然後他快活地笑了出來。

“你覺得我們該怎麽找到那個記者?”池澄同樣決定不再庸人自擾,不過他還是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麽,比如喬納森.道格拉斯到底是不是殺害神父的人。

“也許網上會有他寫的關於佩特拉之家的報道,另外我覺得我們或許可以直接去問凡妮莎修女。女孩兒說過,凡妮莎修女並不是那種機敏警覺的人,我覺得在她身上應該能輕松套到一些話。”

於是池澄和祝安生決定兵分兩路,池澄留下來在網上搜索關於佩特拉之家的新聞報道,祝安生則去找到了凡妮莎修女。

凡妮莎修女見到祝安生後關切地問候了許久,她不知道為什麽祝安生會突然帶著池澄跑掉。

“我懷孕了,剛才我有些孕吐反應,所以我們去了一趟廁所。”祝安生不得不撒謊圓回了自己剛才的行為。

“那真是太好了!你們這麽善良的人,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為你們的孩子祝福。”

正如女孩兒所說,凡妮莎修女並不是那種聰敏的人,她連蘭斯神父的惡行都沒能意識到,又怎麽會發現祝安生其實在撒謊呢。

“我記得我看過一篇新聞,正是因為那篇新聞所以我和我的丈夫才會來到這個孤兒院,我們也想感謝一下這位記者,感謝他的報道才能讓我們認識這些可愛的孩子,您知道是誰寫了這篇報道嗎?”

凡妮莎修女並沒有意識到祝安生的這個理由有些牽強,相反,她認真地開始了回憶。

“我們這個孤兒院一般都沒有多少陌生的訪客,上一次有記者來我們這兒已經是一年前了,如果您說的是他的話,那我還記得他的名字,他叫賈斯汀.菲奇。”

得知那個記者的名字後,祝安生重新找到池澄,池澄同樣也已經查到了好幾篇關於佩特拉之家的新聞報道,當然他排除了最近兩天有關謀殺案的那些新聞。

“怎麽樣,你套出什麽話了嗎?”池澄迫不及待地向歸來的祝安生問道。

“你呢,你找到新聞報道了嗎。”

池澄點點頭,然後他把手機遞給了祝安生,祝安生一直翻到第三篇新聞她才終於找到了那個名字。

“就是他了,賈斯汀.菲奇。”祝安生念出了那篇新聞最後的署名。

根據新聞,祝安生和池澄來到了賈斯汀.菲奇任職的報社,他們假裝是要提供新聞的人把賈斯汀.菲奇約到了一家安靜的咖啡廳裏。

“現在這裏沒有其他人了,你們可以說說自己的秘密新聞了嗎?”

賈斯汀.菲奇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他以前遇到過很多大題小做甚至胡編亂造想要騙錢或者出名的人。如果這一次不是祝安生和池澄保證有一個會令全世界都震驚的消息,那他肯定不會跟著兩人來到這家咖啡廳的。

然而賈斯汀.菲奇還沒有意識到,就在三人走進咖啡廳後,祝安生和池澄都收起了自己臉上虛假的笑容,他們一直在用冷漠的目光審視著眼前這個男人。

“當然可以。”祝安生平靜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慍怒,“您知道最近被殺害的蘭斯神父嗎?”

聽到蘭斯神父這個名字,賈斯汀.菲奇端著咖啡的手都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這件事早就已經被報道過無數遍了,除非你們知道兇手是誰,否則這可不算什麽新聞。”賈斯汀.菲奇愈發不耐地說道。

“我們或許不知道誰是兇手,但我們卻知道蘭斯神父為什麽會被殺害,難道您不好奇嗎?”

賈斯汀.菲奇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咖啡,他緊緊地盯著眼前的兩個人。他作為記者本來就擁有靈敏的直覺,更不用說祝安生已經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他自然明白了眼前這兩人根本不是來找自己爆料的。

“你們是誰?難道你們就是殺害蘭斯神父的兇手?”賈斯汀.菲奇害怕地問道,他都打算下一刻就要逃跑了。

池澄無語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決定開門見山了:“難道你已經忘了,一年前那個在佩特拉之家向你求助的女孩兒嗎?”

賈斯汀.菲奇看著池澄的眼神一下變得萬分驚恐,他不知道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會知道這件事。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看來你還記得了,所以你能告訴我為什麽你要給予那個女孩兒希望,最終又把她推向地獄嗎?”

“我沒有!”賈斯汀.菲奇大聲地辯駁道,可他的臉上卻有藏不住的惶恐。

“真的嗎?你知道那個向你求助的女孩兒現在是什麽樣子嗎?她失去了一條腿,因為你讓她相信你會幫助她。”祝安生也質問地說道。

賈斯汀.菲奇一瞬間瞪大了雙眼,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祝安生和池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賈斯汀.菲奇拼命地搖著頭說。

“為什麽?你為什麽會想到去佩特拉之家采訪?難道你去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在那裏發生的黑暗?但你知道真相後又為什麽要選擇隱瞞?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祝安生見到賈斯汀.菲奇的反應後聲音柔和了一點,不過她依然沒有放松質問。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想報道,可是主編廢掉了我的新聞,他甚至還威脅會辭掉我,我只能放棄然後寫了一篇普通的新聞,可我真的不知道會是這樣。”

祝安生和池澄一下子明白了緣由,他們的態度也頓時溫和了許多,賈斯汀.菲奇只是懦弱而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邁克爾.卡布裏奧羅那樣偉大。

“但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為什麽會想到去佩特拉之家采訪?你又怎麽會想到詢問那些孩子?難道你在去孤兒院以前就知道蘭斯神父在傷害那些孩子嗎?”

賈斯汀.菲奇低著頭,他的記憶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

“一切都是意外而已,一次偶然,我得知了佩特拉之家在十二年前曾經有一個神父離奇死亡過,我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便由此想要去佩特拉之家采訪。”

“然而就在我做準備工作的時候,我意外發現佩特拉之家如今的神父在美國曾經有過性侵孩子的新聞,所以我最後轉換了采訪的方向,我偷偷詢問了那些孩子,最後那個女孩兒告訴了我孤兒院裏的真相。”

“原來自從兩年前蘭斯神父被調任到佩特拉之家後,他就一直在傷害孤兒院裏的孩子,可是那些孩子都太小了,他們對這種事根本沒有意識,除了那個女孩兒,她是孤兒院裏年紀最大的孩子,所以她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不敢說,直到我去問她,她覺得我可以幫她,所以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賈斯汀.菲奇說著便把頭埋得更深了,然而他還不知道,祝安生和池澄完全沒有心思理會他的愧疚,他們倆都震驚於佩特拉之家十二年前有神父離奇死亡這個消息。

“你說佩特拉之家十二年前有神父離奇死亡過?”祝安生說著敲了敲桌子,示意賈斯汀.菲奇把頭擡起來。

賈斯汀.菲奇一擡頭便對上了祝安生和池澄兩人震驚的眼神。

“是呀,十二年前就有一個神父在那個孤兒院死過。”

☆、Chapter·126

“是呀,十二年前就有一個神父在那個孤兒院死過。”

確定了這件事後,祝安生思索地看向池澄:“我們現在懷疑的喬納森.道格拉斯最多也不過二十幾歲吧。”

池澄當然明白祝安生真正想說的是什麽:“十二年前喬納森.道格拉斯還是個孩子,但如果他是佩特拉之家的孤兒,那這一切就能得到解釋了。”

“看來我們還要再去一次孤兒院才行。”

祝安生對池澄說完這句話後才把註意力重新轉向賈斯汀.菲奇,祝安生還記得賈斯汀.菲奇剛剛說過,他在采訪前做過一些準備。

“你說你做過準備,那你有關於十二年前那個案子的資料嗎?”

賈斯汀.菲奇一直默默地看著祝安生和池澄,雖然他不能完全聽明白兩人的對話,但他也意識到祝安生和池澄是在調查神父遇害的案子了。

“你們知道誰是兇手?這可是大新聞啊!”賈斯汀.菲奇的記者本能促使他說道。

“如果你想讓全世界都知道你袖手旁觀的事情,那你大可以把我們今天的對話公布出去。”祝安生沖著賈斯汀.菲奇冷笑道,“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你究竟有沒有十二年前那個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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