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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怎麽,你還打算謀害親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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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人不打臉,何況打的還是心氣倨傲的徐墨凜。

那一巴掌是在夢境裏憑著求生本能打出去的,用了全部力氣,打得他的臉都偏了過去,曲鳶的手心還在隱隱生疼著,夢的餘懼已消失無蹤,侵占她思緒的,是他臉上清晰的巴掌印。

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病房裏溫度急劇下降,如同置身覆雪荒野,有著難以預知的危險,曲鳶準備裝睡到底,可那森寒目光緊鎖著她,一瞬不移,明顯不肯輕易放過她。

一場夢幾乎耗盡心神,曲鳶醞釀了一會兒,發現哭不出眼淚,她只好捂著臉,軟聲啜泣:“老公,我剛剛做噩夢了,有個黑影撲過來掐我脖子,他力氣特別大,我怎麽都掙不開……”

男人安安靜靜的,不給她半點回應。

獨角戲難演,曲鳶睜開眼,心疼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臉:“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不過,我想打你,很久了。

徐墨凜站起身,躲開了她的手,避之如洪水猛獸。

曲鳶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微哽著自責道:“怎麽會這樣呢,一定很疼吧?真的對不起,都怪我,我太害怕了。”

“老公,”她又想到什麽,杏眸微紅,梨渦淺淺,“就算你不記得我了,但你潛意識裏還是關心我的。”

她嗓音裏悄悄地釋放出些許歡喜:“你知道我在做噩夢,所以特地過來守著我……”

話音未落,不知是不是錯覺,曲鳶聽到一聲輕輕的嗤笑,她擡頭看去,男人桃花眼驟冷,居高掃視而下,眉間盡是嘲色:“別自作多情,你吵到我睡覺了。”

他說完,轉身回到病床上,重新閉目養神。

曲鳶心平氣和地默念三千遍:他有病他有病他有病。

她用手背探了探額頭的溫度,進洗手間洗臉,擦掉身上的汗,換上淺綠長裙,剛補好妝,洗手臺邊的手機一震,她解鎖屏幕。

甄湘:“你把徐墨凜的尺寸發我一下。”

曲鳶先前將徐墨凜留下的衣物全剪掉了,考慮到他出院後可能會回家住,她未雨綢繆,讓甄湘去聯系定制服裝的工作室,加急趕做幾套衣服。

曲鳶認真回想了想,記憶裏沒有徐墨凜的尺寸數據,而且他看起來比半個月前清減了不少,她輕手輕腳走到客廳,在行李箱裏找了條腰帶,當做軟尺,趁他進入熟睡,她快速地量了褲長和袖長,腰圍不好量暫時跳過,最後,腰帶來到他的肩部。

定制襯衫一般會使用後肩寬的數據,條件有限,前肩寬也勉強能用,曲鳶邊在手機記錄,邊留意他有沒有醒來。

她的註意力再次被巴掌印吸引,臉長得美,即使被打也不顯出一絲狼狽,眉骨高,輪廓深邃,睫毛長而卷翹,在眼下印著稠密的清影,反而有種憔悴美。

曲鳶湊過去,盯著他那顆不知何時出現的淚痣,陷入了沈思,命理學說,長這種淚痣的人,今生今世註定會為情所困,為愛而苦。【註】

能讓徐墨凜受盡情愛折磨的人是誰?

曲鳶紅唇微彎,壓下心底莫名翻湧的情緒。

反正不會是她。

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曲鳶毫無防備地撞入一雙幽沈黑眸,她楞了下,緊接著,聽到他淡淡輕嘲道:“怎麽,你還打算謀害親夫?”

曲鳶低頭一看,原本搭在他肩上的腰帶滑落,軟軟纏在他頸間,她正要收回腰帶,猝不及防,一滴淚從眼眶蹦出,直直地墜入他眼裏,碎開,沿著眼角流出,漫過淚痣。

看起來,就像是他在哭。

美人流淚,我見猶憐。

曲鳶默默欣賞著,以指腹輕拭去淚痕,再次迎上他的視線,難掩驚喜道:“你終於願意承認你是我老公了?”

徐墨凜冷冷地別過臉。

門邊,過來送急需審批文件的高尚進退兩難,從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夫妻親熱畫面,然而當曲鳶察覺他的存在,“羞赧”地直身退開,他頂著壓力緩步走進去,躍入眼中的,赫然是徐墨凜臉上還未消褪的巴掌印。

這……

他錯過了什麽?

床頭打架,床尾和?

高尚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敢問,言簡意賅地表明來意,得到徐墨凜的授意後,他在文件上蓋了公章,便匆匆離去,把私密空間留給他們。

二人世界裏,徐墨凜冷若冰霜,躺在床上無聲無息,曲鳶倒是心情不錯,調高空調溫度,挑了個水靈靈的雪梨,削皮洗凈,切成小塊,入口清甜,汁水豐盈,她點開赤腳大鮮水果店的頁面,留下五星好評。

徐墨凜出事後,為免事態發展影響集團股價,高尚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他住院的消息還是在小範圍內傳開。

他生性喜靜,估計外公那邊還瞞著,所以除了偶爾匯報工作的高尚,並無其他不識趣的人前來探病。

曲鳶樂得自在。

徐墨凜留院觀察一周,覆查了頭部CT,確認沒有遲發性顱內血腫,高尚辦理了出院手續,市中心的公寓不方便靜養,請示過徐墨凜的意見,他將夫妻二人一起送回宿鶴公館。

位於半山腰的臨湖別墅是他們的婚房,結婚兩年,徐墨凜住在這兒的次數屈指可數,基本上可以算是曲鳶的地盤。

因徐墨凜不喜外人打擾,所以家裏沒有請管家和住家保姆,每天會有負責做飯和清潔的阿姨過來,園丁大叔也會定期上門,院子裏草木蓊蓊郁郁,各種花兒開得姹紫嫣紅,透出蓬勃的生命力。

曲鳶推開門,窗明幾凈,纖塵不染,離家短短七天,她竟生出恍如隔世之感,眸光落在長長的餐桌上,緩緩凝滯住,仿佛冬日裏的雨,落地成冰。

5月14日傍晚,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他喜歡的飯菜,化好精致妝容,穿著他送的高跟鞋和漂亮裙子,滿懷歡喜地等他回來。

他答應她六點半會準時到家。

夕陽在青山外熄滅了最後一抹光亮,夜色四合,繁星弦月遙遙相應,她等到八點,他仍不見蹤影,飯菜已經涼了,她重新熱了一遍,坐立不安,翹首以盼,生怕他路上出了什麽意外,打電話給他,那端傳來冷淡的回覆:“臨時有事。”

當時被灌了迷魂湯的她,卑微到極點:“老公,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掛了。”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麻木聽著壁鐘規律的走動聲,一顆心與桌上的飯菜,一點點地涼透。

那天,是他們結婚兩周年的紀念日。

可只有她一個人記得紀念,在這場婚姻裏,他從來只是個局外人。

從小被爸爸當做掌上明珠般疼愛呵護長大,得償所願嫁給一見傾心的男人,未嘗多少甜蜜,只有日覆一日,年覆一年的冷落與等待。

壁鐘敲了整整十二下,新的一天了,她蜷縮著身體藏在黑暗裏,流盡了有生以來積攢的眼淚。

十二點半,他回來了。

燈光亮起,刺入她的淚眼,緩緩步入視野中的男人,白衫黑褲,身形頎長,容色一絕,氣質清冷如天上月。

她只知月美,卻忘了它表面坑坑窪窪,布滿棱角,不顧一切地占為己有,最終只會落得遍體鱗傷的下場。

他朝她走來,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尖上。

最可笑的是,她居然還對他抱有期待。只要他跟她道歉,她就願意原諒他……

終於,他在她面前站定,混著倦意的嗓音喑啞不堪:“曲鳶,我們離婚吧。”

在那個瞬間,她清楚感覺到,身體裏愛著他的那部分,正在徹底地死去。

“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婚姻,對我們彼此都好。”

毫、無、意、義。

身後有黑影覆蓋上來,打斷了曲鳶的魂游天外,她下意識回頭,徐墨凜目不斜視地越過她走進屋內,高尚帶著兩個助理跟在後面,把行李箱送到了二樓主臥。

新婚夜之後,曲鳶和徐墨凜就分房睡了,她一直睡在主臥,穿過中間連通的衣帽間,才是徐墨凜睡的客臥。

曲鳶沒有阻止,倚著門,饒有興致地打量這棟前所未有熱鬧的房子,甄湘幫忙處理了被她切成兩半的婚紗照,在主臥的墻上掛了一幅在某次慈善晚會拍下的油畫,超現實主義畫家阮眠的作品《繁星永恒》,針眼攝像頭已經秘密安裝好,徐墨凜新定制的衣物也歸置進了衣帽間,洗漱用品成雙成對擺在洗手臺上,屋裏處處可見他生活過的痕跡。

當晚,主臥大門緊閉,曲鳶自然而然睡到了客臥,夜深人靜,蟲鳴聲此起彼伏,她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直到淩晨兩點多還沒入睡,以往獨守空房,每每失眠,她就會到樓下花園坐著看星星,久而久之成了習慣。

這兩年來,她記不清自己看了多少次星星。

曲鳶拿了件薄外套披上,悄無聲息地下樓,心緒低落的緣故,一不留神接連踩空三節樓梯,優雅地在地板上劈了個叉。

同一時間,門“嘀”的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徐墨凜黑色短發微濕,面容清冷地出現在眼前,曲鳶微微訝異,這麽晚了,他怎麽會在外面?

她之前修改了密碼,可忘記刪掉他的指紋數據,所以他是有權限開門的。

徐墨凜關好門,連半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她,徑直往樓上走。

曲鳶太久沒練柔韌性,猛地劈叉,不借助外力根本起不來,家裏除了他沒人可以幫她,權衡之下,她試探性地喊了聲:“老公。”

徐墨凜置若罔聞,上樓的腳步未停。

曲鳶揚高了音量:“老公。”

徐墨凜停在第六節 樓梯,沒回頭,站姿挺拔,影子折成兩段掛在欄桿上,尾音透著涼薄:“你覺得我能幫你?”

“只要你下來,我就有辦法起來。”曲鳶放軟聲線,“老公,我好像韌帶拉傷了。”

好一會兒後,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下樓梯,停在她身前,神情寡淡,淩厲的下頜線泛著冷白。

曲鳶毫不猶豫伸手抱住了他的小腿,幾乎立竿見影,手臂下的結實肌理瞬間僵硬,毫不掩飾對她的排斥。

曲鳶頓時改了主意。

不是不喜歡她的親密接觸?不是對跌倒在地的她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反正她的眼睛已經臟過一次了,不介意再臟第二次。

在他退縮前,曲鳶雙手改抓住他的睡褲,綢緞質地,質感滑涼,她裝作不經意地扯著單邊褲腿往下一拉,風吹窗戶,壁燈輕顫,映在墻上的影子親密無間。

半明半暗,光影交織中,男人腰間線條漂亮的人魚線露了出來。

接著,是黑色內褲的邊緣……

還不夠。

曲鳶繼續下拉,發現遇到了阻力,似乎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嗯?

卡住了??

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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