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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小皇後(六十九)問玉被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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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小皇後(六十九) 問玉被訛

“這事為何和你有關系?你的意思是說,是你和李院正一同把他們嚇走了?”晚香詫異道。

問玉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算是吧。”

在問玉的解釋下,晚香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事還要說到之前,李院正受問玉唆使,告訴建仁帝皇後暫時沒辦法懷有身孕這件事。

當時建仁帝大怒,差點沒遷怒李院正,之後善元子的到來,以及善元子為了自保所說的一些話,陰錯陽差讓建仁帝暫時放棄了之前的打算。

但這件事問玉並不知道,他只知道善元子勸住了建仁帝,至於善元子為何能勸住建仁帝?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事後隔了幾日,有敬事房的太監例行去給建仁帝請安。

敬事房作為曾經風光無限、被眾多嬪妃捧著討好著的地方,隨著建仁帝漸漸地不近女色後,就變得門庭冷落。

可再是門庭冷落,這地方到底沒撤,裏面的太監們也心急,宮裏人人都有自己的差事,唯獨他們就是擺設。

今天是擺設,明天是擺設,擺設當久了說不定就真成擺設了。

再加上宮裏向來捧高踩低,在主子面前沒存在感,人人都會踩你一腳,敬事房的太監們就心急啊,急得抓耳撓腮。

後來就有人點撥道,急什麽啊,別忘了你們是幹什麽的。

這簡直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敬事房是幹什麽的?那是專管皇帝臨幸嬪妃的,就算皇帝現在追求大道,不近女色,可狐假虎威是宮裏每個人都必備的技能。

以前敬事房每天都會和皇帝打交道,現在每天不成了,隔個三五天去主子跟前刷個存在感,也沒人敢攔著,畢竟這可是關系到江山社稷、祖宗家法、繁衍皇嗣之大事。

反正高帽子那麽多,恢覆不了以前的風光,但夾縫中求生存也不是不行。見不到陛下,見見陛下的宮殿,見見陛下身邊的人,展示下‘敬事房的人還沒死絕,還能出氣呢’也不是不可。

而就在這過程中,關於國師勸建仁帝神功大成之前不要近女色之事,就這麽被敬事房的人知道了。

這本來就是太監們之間的口舌,敬事房的人都知道了,問玉的消息自然不會落下。

換做別人不會多想,可換做問玉——

本來他之前就協同李院正,做了一番‘大逆不道’的事,本想著後續還得想法子一勞永逸,怎麽善元子就這麽湊巧地遂了他的意?

有這麽一句話,過於巧合就說明有異。

而善元子師兄弟二人在齋宮裏做什麽,外臣們不清楚,可不代表宮裏人不知道,甚至因他二人發生的一些事,只要有點心,都能看出來,只是沒人敢說。

那些事問玉知道,李院正也知道,之前問玉為何能憑著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說動李院正,不就是因為這個。

捋清楚這中間的因果後,問玉靈機一動。

——他把這事告訴了李院正。

其實他之所以會把這事告訴李院正,就是為了安撫對方。

就像之前問玉說的那樣,李院正這個人其實很‘迂腐’,他這個人的迂腐是當下許多讀書人都具備的一種特質,譬如忠君愛國,譬如天地君親師。

當下的人,敬天地不必贅述,天地之下就是君。

這個君指的是君王,是天子。

所以讀書人敬了天地,就是君王,親人和老師還要排在後頭。

問玉之所以能‘唆使’李院正,很大的原因就是利用了李院正忠君愛國之心。

李院正作為太醫院的院正,主管著皇帝、皇後、太後請醫問藥之事,要知道太醫院並不光只是為皇族看病治病,他們的日常工作超乎常人想象中覆雜,他們甚至還承擔著記錄所有皇族的身體狀況,每次診脈看診都會留檔記錄下醫案,也就是俗稱的脈案。

皇族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是皇帝。

像太醫院所存醫案,甚至可以追溯到□□的,一般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這種東西是一直保存的。

可想而知,這宮裏恐怕沒有人比李院正更清楚建仁帝的身體狀況,也沒有人比李院正更清楚陛下自打服了那勞什子‘仙丹’後,龍體所產生的種種異常。

其實在事情發生之始,就是李院正剛開始註意到建仁帝龍體發生異變時,他就諫言過,卻慘遭痛斥,差點沒被罷官砍頭。自那以後他就忌諱莫深,閉口再也不提相關之事,可不提不代表心裏沒數。

在李院正心裏,是恨著善元子師兄弟二人的。

什麽國師?

就是妖道!妖道禍國!

只是這話不敢說,也不能說。

所以李院正才敢因為忠君愛國之心,而去犯所謂的‘欺君之罪’。在他心裏,這不算欺君,他是為了君好,為了江山社稷,為了朝廷,所以他敢冒大不韙。

可他的敢冒大不韙是憑著一股‘氣’,一股忠君愛國的正氣,這股氣需要有東西支撐。

如今這麽好的機會擺在問玉面前——他只需要把這個故事講一講,就能讓李院正同仇敵愾,就能加深李院正心中的那股‘正氣’,讓他立身正穩、理直氣壯,不至於以後在建仁帝面前心虛漏底,以後他若是還有什麽事需要用到對方,這就是助力。

其實問玉主要是因為後者。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似乎刺激過了頭,竟把李院正刺激得連續很多天都十分惱怒和生氣,三番兩次在他面前痛罵善元子二人,甚至惱極生恨想設計這兩人,讓他二人在建仁帝面前失勢。

若是以前,李院正想都不敢這麽想,可經過了問玉利用他設局那次之後,他意識到問玉這個人不簡單,

他覺得對方說不定有辦法。

為此,他磨了問玉十多天,不惜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也就是講那些忠君愛國的大道理,講修道對建仁帝的影響,以及君王不理朝政對江山社稷的影響等等。

他似乎認定了問玉一定有辦法,卯足勁兒地在問玉身上下功夫。

最終,問玉被他說動了。

“這人是不是有點癡?”聽到這裏,晚香忍不住道。

所謂的癡,也可以說是犟、傻、一根筋、認死理等等。

問玉失笑:“他哪是癡,他是在訛我。”

“訛你?”

對,李院正就在訛問玉。

開始問玉沒覺得,可李院正‘癡’得過了頭。李院正可不是這種人,不然他哪能在院正的位置上坐這麽多年,還能保存自己的性命?

這時候問玉意識到李院正在訛他。

可能問玉利用李院正設局,讓他聯想到很多。

一個太監怎可能就因為‘忠君愛國’,為了救自己,就幹下這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其實歸根究底,這事跟皇後有關,是不是皇後不願承寵?這事杜家可知道,定國公府可知道,還是皇後自己的意思?

不管是什麽意思,都讓李院正意識到一件事——問玉手中有超乎尋常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他對宮裏各處形勢洞若觀火。

也只有洞若觀火,才能利用他設下那個局。

再加上有兩人之前的‘狼狽為奸’,本質兩人表面上都是憂心建仁帝龍體,憎恨妖道帶來的貽害。

不管這個憂心、憎恨是真是假,反正李院正是‘當真’了,既然如此,還會有比問玉更合適的合作對象嗎?

所以李院正賴上問玉了。

“他是擺明了就算我對付不了善元子二人,我背後的人也能對付。”

這是強行在拉皇後、拉杜家、拉定國公府上他的‘賊船’,也是以之前‘狼狽為奸’作為媒介,強行讓問玉也幫他辦事。

所以李院正根本不傻,他很聰明,其實想想也是,一個不聰明的人能當上太醫院院正?

問玉明悟了這一切後,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他利用人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第一次有人用這種‘陽謀’來對付他,而他竟沒辦法拒絕,他只能答應,並為李院正想法子。

……

問玉的方法就是讓李院正按照他說的做,其他什麽都不用管。

可能也明白自己手段有些‘卑劣’,這次李院正咬著牙什麽異議都沒提,問玉怎麽說他怎麽做。

其實問玉也沒讓他幹什麽,就是讓李院正在給建仁帝例行請平安脈時,開了一劑給建仁帝浸泡的湯藥。

建仁帝身上有毒瘡,一直不好,這事沒幾個人知道,但李院正知道。

只是建仁帝諱醫忌疾,李院正又不能上桿子,也是不敢。這次他聽從問玉的話,在建仁帝面前演了一場戲,大抵是有之前的例子,又有問玉的教導,李院正就想著自己的忠君之心,想著自己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把自己都給感動哭了,說這是他嘔心瀝血才調配出的方子,陛下一定要試試。

李院正很堅決,一副建仁帝不試試他就撞柱子的決然模樣。

建仁帝果然被他感動了。

雖然他心中不以為然,但面上還是要試試的。一個明君哪能敝帚自珍,要寬容,要大度,要海乃百川,有容乃大。而且建仁帝也想著,如果試完了無效,就證明他龍體上的毒瘡確實是在排毒,而不是李院正說的那樣是中毒,以後這李院正也不用這麽‘嘔心瀝血’了。

他真是個明君!

這邊建仁帝試著方子,那邊問玉設了個局,安排了幾個太監在善元子面前說漏了嘴。

讓他不光知道了這件事,還知道是陛下讓李院正來看診,來治那毒瘡。

再看齋宮裏如此聲勢——每天都有太監進進出出安排浴湯。建仁帝的打算是多試幾日,連試五天,因為李院正說的是連試五日,必有奇效,建仁帝就打算按照他說的做,也免得到時候李院正在他面前又有是非說。

知道這些後,善元子心中各種忐忑不安,簡直就別提了。

這也就罷,就在善元子忐忑不安之際,竟然有人暗中來殺他。

還不止一次!

一次是在夜裏,有人持刀摸到善元子床頭,他突然醒了過來,出聲驚走了那人。雖是半夜,善元子模模糊糊沒看清楚,但還是能看出那歹人似乎穿著太監的衣裳。

鑒於此,善元子驚疑不定,沒敢聲張。

就在他心緒紛亂之際,暗殺又不期而至,他的茶裏竟然被人下了毒,下的正是鶴頂紅,也就是砒/霜。

要說別的毒,善元子可能還不認識,可鶴頂紅正是砒石裏提煉出來的,這東西誕生之始就是煉丹術士煉丹時所產生的‘廢料’,這些年來善元子煉的丹沒有上千爐,也有幾百爐了,有成的,也有沒成的,太熟悉這種東西的味道了,所以那茶剛進口,就被他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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