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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寡婦花事(三十八)舉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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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寡婦花事(三十八) 舉事(一)……

顧青硯睡了整整兩日,才緩過來。

之後便有人主動上門邀他出門會友,其中有一個叫陳元的,便是當初幫著找這處房子的人。

此人雖生得貌不其揚,但頗有一種風流才子之態,本人是杭州府人,家境富裕,交友廣闊,與顧青硯早先年便認識,這種邀約萬萬是不能拒絕。

顧青硯也跟此人出去過幾趟,晚香問過,多是去一些詩會、酒會之類。

當然也就是表面上這麽一說,實則因著參加完鄉試的考生多數會等到放榜之後才走,這些人或是聚在一起高談闊論,或是比對文章。還有那些人大抵心裏中也有數把握不大,成群結隊的出沒於各處酒肆、茶樓,青樓楚館自然也是不少的,儼然一副最後的瘋狂之態。

用當地人的話來說,就是瘋了。

不過這也是極少數,總之千姿百態,讓人瞠目結舌,啼笑皆非。

晚香也是一次在顧青硯身上嗅到女兒家的脂粉味,才知道這件事。

起初顧青硯還含糊,後來眼見避不過才老實說了是被人領著去了花船,他原是不知那是花船,江南素來有水鄉之稱,自然水系極為發達,所謂的青樓楚館自然也不限於在陸地上,也有那人們為了些許風雅情趣,將之搬到船上。

這些花船從外表看去,與普通船並無兩樣,頂多也就讓人以為是哪家富商用的私船,只有那些窺探過其中悄秘的人們才能從細枝末節看出端倪。顧青硯也是上了船後才發現,當時顧忌顏面吃了兩杯酒,之後便找借口走了,臨行時被人拉扯了一把,身上才染了脂粉味。

用顧青硯的話,他當時走有些得罪人,不過他倒也不在乎這些,若不是因著陳元和他另一位友人的顏面,他也不會去這種場合。

“他們最喜這種場合,我倒不好說什麽,以前便不參與,這次若不是子元兄唬我……”

晚香並不懷疑他的話,也能理解其中的一些門道,古往今來才子多與美人之名聯系在一起,而這美人自然不可能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所謂風流才子風流才子,自然才色不離家。倒不好說誰對誰錯,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你既不喜,那以後少與他們出去。怕躲不開,這幾日便不出門了。”晚香說。

顧青硯挑眉看了她一眼,她這話頗有試探意味,正巧他挑眉看她時,她心照不宣眨了眨眼,倒讓顧青硯有些忍俊不住了。

“那便不出門。”他伸手攬過去道。

如此這般,倒成了心有默契。

至於之前難得晚香冷臉質問他一回,因此生出的那點不快,自然也煙消雲散了,之後二人或是在家中看書,或是帶著顧大娘一同出門游玩不提。

一直到放榜的這一日,大門被人砰砰敲響了。

正是陳元。

他生得容長臉,相貌中等,一身墨綠色錦緞長衫,手持一把折扇,看其衣著打扮便知家境不錯。

“顧賢弟,你怎麽還坐得住,還不快與我一同去看榜?你這幾日去哪兒了,我來尋你了幾回,都是家中無人。”站定後,陳元便急急說道。

顧青硯看了看正往裏避的晚香,才道:“家母自打來後,便沒怎麽出過門,難得來一趟,自然要帶她四處看看。”

陳元不置可否,只催他一同出門,剛好顧青硯穿戴整齊本也打算出門,顧青硯轉身去裏間跟晚香說了一聲,兩人便一起走了。

二人走後,一直在竈房裏忙的顧大娘也有些坐不住了,時不時從裏面出來往大門看看。

晚香又不是不識眼色,怎會看不出婆婆在想什麽,想了想道:“娘,要不咱們也出門去看看?”

“那怎行?你懷著身子,今天外面人肯定很多。”顧大娘看了看兒媳婦暫時還沒有顯懷的肚子說。

“這倒不妨事,按日子算我這胎也算坐穩了,咱們不往人多的地方擠,避著人群走就是。”

之後顧大娘去換了身衣裳,婆媳二人一同出了門不提。

街上很熱鬧,能明顯看出比平時人多不少。實際上都知道今天是放榜日,幾年一次,可不是全城百姓都關註著。

越往貢院走,人群越是擁嚷。

也是湊巧,恰恰越是人多的地方,各種賣吃食賣茶水賣小吃的攤販都來了,此起批發的叫賣聲,各種人聲,一片熱鬧之景象。

開始,婆媳二人還知道避著人走,可漸漸的越往後走越到處都是人,根本就避不了,及至走到最後幾乎是人挨人,晚香被身邊不知誰輕撞了下,人雖沒事卻把顧大娘驚得一身冷汗,當即拉著兒媳婦往回走去。

“咱不去了,回吧。要是你生出個好歹,硯兒就算高中,恐怕也高興不了。”

晚香也意識到確實去不了,倒也沒說什麽。

二人一路往回走,還繞去菜市買了些菜。

因為顧大娘心中有事,菜買的也不對,買了魚卻沒買豆腐,買了蒜卻忘了買蔥。晚香何曾見過婆婆這樣,也知她在掛心什麽。

這般情形多說什麽都是無用,晚香便默默地一邊幫婆婆摘菜,一邊陪著她等消息。

這處宅子鬧中取靜,說幽靜倒也不至於,可從沒有哪日像今天這麽安靜過,似乎住在這裏的人都出去了。

午飯很快便做好了,擺了桌後顧大娘只讓兒媳吃,免得餓壞了身子,自己卻又不入桌,只在外頭東摸摸西看看,狀似忙碌實則什麽也沒幹。

晚香吃了兩口,也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嘆了口氣道:“娘,你須知今日只是放榜,能不能中其實早就有了結果。”

聽了兒媳的話,顧大娘楞了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圍裙擦了擦手,之後走了進來,在桌前坐下。

“你說得倒也是,是我魔怔了,其實我就是在想時候也不早了,若有了結果,硯兒應該也回了,怎麽還不見回?”

這個問題不難答。

“娘你忘了夫君是與好友一同出去的?他們出去一趟定然少不了人,指不定在被人叫去飲茶喝酒了。”

顧大娘也不懂那些文人書生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只能點了點頭。

“娘,您就甭操心了,好好用飯吧,早飯你便沒怎麽吃,中午再不吃怎麽受得了?”

“功名那是男人們的事,與咱們婦道人家無關,咱們就算操心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不如先把自己管好了,舒舒服服的靜待佳音。”

晚香盛了碗飯,把筷子和碗放進顧大娘手裏。

這婆媳倆向來相處融洽,顧大娘也早就習慣了兒媳向來是個主意好主意大的,對她時不時撒個嬌也十分受用,婆媳倆一邊用飯一邊說些閑話,倒一改之前緊張的氣氛。

二人並不得知,晚香確實猜中了,但也沒有全中。

顧青硯和陳元是去看榜了,卻去晚了,等到了貢院外面,差不多和晚香婆媳二人是同等的境遇。

每到這時,文人們素來顧忌的斯文總是被沖擊得滿目瘡痍,越是靠近貢院外頭,人群越是擁擠。

這個帽子掉了,那個鞋被踩掉了,本來高興出門,落得十分掃興。

可掃興也得往裏擠。

“其實我早就讓家裏的仆人提前去外面候著了,只是這麽多人,一時也尋不到。”

人多,氣味就雜,尤其現在不過初秋,秋老虎正盛,此時臨近正午,偌大的日頭頂在頭頂上,人多又熱,可不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味道都出來了。

陳元說話的時候直掩鼻。

“不如找個地方坐下靜候。”顧青硯微蹙著眉道,其實他對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結果並不是那麽看重,結果就在那兒,早已定下。

其實這話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了,這是第二次。只是第一次陳元似乎沒聽見,這一次他同樣皺著眉看了看同伴,半晌才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往裏擠不容易,往外出就更不容易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才走出來。

陳元扶了扶帽子,又摸了摸腰上的玉墜子,方展開折扇扇了扇:“不如我們去龍虎樓……”

正說著,人群裏又跌跌撞撞擠出來幾個做文士打扮模樣的書生,見到陳元和顧青硯二人眼睛一亮,招呼道:“顧兄,陳兄,您二人也是來看榜?”

雙方互相施禮,話題又回到了最初。

尤其那幾個書生看向陳元的眼神,特別不可思議。

無他,陳元家境不錯,家中仆人無數,怎麽也犯不著親自前來吃這個苦受這個罪,再說陳元這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鄉試了,認真來說這是第二回 ,第一次來還能說是圖個新鮮,這次怎麽解釋?

陳元能怎麽解釋?

能說顧青硯這趟來杭州來的早,平時兩人少不了在一起交流學問,每每他有什麽生澀難解之題,經過顧青硯隨意之言的點撥,總有茅舍頓開之感。再加上顧青硯這人,看似家世不顯,卻有一個好老師,本人年紀不大卻遠超常人沈穩。

說白了,就是有些人的氣質可以影響人,在面臨即將來臨的鄉試,許多人平時再是吹噓不在話下,私底下如何門清的人都有數。

陳元自然也不例外,尤其他之前落榜過一次,可因為受到顧青硯的影響,久了他似乎也平添許多自信。

再加上這次鄉試有一道大題是之前他和顧青硯做文章時探討過,當時他便直嘆如有神助。

不言而喻,他今日這股興頭除了他自己懂,大抵也就顧青硯能懂了。

“這不是無事可做,便來湊湊熱鬧。”陳元以扇擊掌含糊道,期間他看了顧青硯一眼,可顧青硯似乎和尋常無異,倒讓他松了口氣。

“方才聽陳兄說要去龍虎樓,不如我們同去?”有人提議道。

“現在去龍虎樓,恐怕沒有地方了吧?”其中一名書生插言。

“別人一定沒地方,但陳兄一定有,陳兄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另一個藍衫書生笑道。

還別說,陳元還真提前讓人備了位置,他這個人素來不拘一格,但在有些事上卻很仔細。這幾個書生之所以會又是同去又是打趣,也是平時沒少讓陳元當冤大頭,蹭吃蹭喝慣了的。

不過這事就講究個你情我願,至於誰是冤大頭,還真不得而知。

陳元本就家境富裕,平時大手大腳慣了,愛結交四方友人,朋友也是真多,在杭州這一片也是大有名氣,不然也不會有個才子之名。

至於這個才子之名與他本人有關,還是與他向來闊綽有關,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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