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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寡婦花事(三十四)畫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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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寡婦花事(三十四) 畫中女子……

新婚三日,可謂是蜜裏調油。

雖然晚香已經極力表現在明面上了,但顧家就這麽大,又同在一個屋檐下,二常要去上學,草兒要去給秦嬸幫忙,顧大娘可閑著。

不過顧大娘很通透,在摸清楚兒子和新媳婦感情確實不錯後,平時能避著就避著,免得小兩口尷尬。

本來說好家裏娶新媳婦,餛飩鋪子要停十日的,這新婚三日還沒過,顧大娘就念叨著要擺攤的事。

晚香勸不住,只能聽之任之,不過族學那邊顧青硯也只能告假三日,等於是兩人都有事做了,只有晚香閑著。

頭一日,送走了顧青硯後,家中就剩了晚香一人。

她去了市集買菜,也沒在那兒多留,回家做了飯,先給顧大娘送了,又去給顧青硯送。

連著送了兩日,顧青硯不讓她送了,說自己回家吃,本來他平時就是回家吃飯的,還是顧大娘開了餛飩鋪子以後,才改成在私塾用。

突然一下子改變作息,其實晚香挺不習慣的。

以往沒事時,她早上經常睡到日上三竿,現在不行了,顧大娘和顧青硯二常都走的早,家裏這麽多人,她一個人睡著也不像樣子,自然也得起來。

等人都走後,她也睡不著了,只能找些事給自己做,很多時候她都不知該做點什麽。

不過等過了幾天,她也慢慢調整過來了,早起用了早飯把人都送走後,便把眼見的家務做一做,忙完去市集,或是去磨坊看帳,或是去餛飩鋪子幫忙。

臨到快中午,回家做飯,等飯做好,顧青硯也回來了。兩人一同吃過後,去給顧大娘送飯,再一同回家午睡。

一般等午睡醒來,顧青硯通常已經去族學了,晚香會收拾收拾去市集,或是去打理磨坊的事,等這邊瑣事忙完,顧大娘也快收攤了,婆媳二人一同歸家。

似乎跟以前沒什麽兩樣,但又更充實了許多。

這期間,由於晚香太過忙碌,倒忘了鎮西頭的事,恍然想起來才發現市集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因為之前幫著收糧稅的事,似乎人人都知道喬家市集,人越來多也就越來越多。

本來空置的鋪子有人來賃了,不知不覺中就全部賃了出去。

其中最大的一間留給了何家糧行,這是之前何東家和晚香早就說好的,當時何東家還好奇晚香為何不能自己做。本就是占地利之便,喬家磨坊又是跟糧食打交道,做糧食生意似乎也水到渠成,又有之前當糧長的事。

晚香卻是搖了搖頭,只說自己不想太過費心。

等後來何東家聽聞晚香成親的事,倒也能理解為何如此了,女子到底還是相夫教子更為恰當一些,若是可以,恐怕任何一個女子都不願一肩挑起整個家計。

晚香也不知懂沒懂這個意思,不過後來有一次她與何東家交談,倒是看出何東家的想法,但她也僅僅是淡淡一笑。

很快冬天就來了。

江南的冬天格外多情,天是冷了下來,時不時還會下場雨,倒是雪沒見著。

河田鎮這地方也不是年年下雪的,哪年若是下雪了,不光會讓人覺得喜出望外,還會讓人覺得是好兆頭。

今年就下雪了,是剛進入臘月的時候。

連顧青硯都不禁詩興大發,賦了首詩,晚香卻表現得很平淡。

這才恍然發現,在她還是王香兒時,每到冬天大雪封山,這裏見一場雪都是稀奇,原來她已經來到這裏快一年了。

雪都來了,年自然也不遠。

這個年,顧家過得格外熱鬧。

磨坊在臘月二十七便停工了,倒是市集一直到臘月二十九才閉市。顧家也沒什麽親戚,這個年節其實更多是用來休息的,到底是忙了一年到頭。

過了正月十五,這個年就算完了。

這期間顧青硯向族學那邊請辭,八月他要參加鄉試,也就是俗稱的秋闈,這段時間自然要閉門在家讀書。

喬家那邊什麽也沒說,只是客客氣氣允了,還備了一份禮,恭祝他秋闈高中。

自此,顧家又變了個模樣。

但凡顧青硯去了書房,家裏其他人連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顧大娘歷來說話是個大嗓門,她都改了,其他人更不用說。

晚香開始尋摸著做點好東西給顧青硯補身,因為顧大娘說了,讀書費腦要多補補。

當然,這都是閑話,其實晚香反而覺得顧大娘她們是小題大做,因為顧青硯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成竹在胸。

怎麽說呢,就好像只要他下場,就一定會中。

這種感覺很莫名其妙,只能說人的態度會影響人吧,而顧青硯就是那種特別能影響人的人。

這天,晚香端了碗湯走進書房。

顧青硯看似平時溫和,其實是個規矩特別多的人,像他的書房一般人沒經過他允許,是不能進的。這些還是兩人成親後,一次晚香發現顧大娘要給兒子收拾書房,還要提前問過了才知道。

當時她挺詫異,因為她平時進出他書房都是想進就進,顧青硯也沒說過什麽,後來才知道對於顧青硯的一些規矩,她算是個例外。

如此這般,自然沒敲門,也因此看見了桌上那副畫。

“這畫的什麽?”

顧青硯難得慌張,站了起來:“就是一副畫而已。”

說著,他把畫卷了起來,收攏了插放進書案旁的畫缸。

顧青硯並不是擅畫之人,晚香看過他的畫,不能說很好,但也不差,不過他的字倒是寫得極好。平時他的一些墨寶之類的物什,都是放在這個畫缸裏,裏面很多卷軸,插放進去立刻顯得不起眼了起來。

顧青硯何曾這般過!

晚香不免多看了一眼,卻又佯裝若無其事將湯端給他喝。

之後,她總在想這件事。

想找個機會看看,又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可又心裏總是念著,如此這般兩日,晚香還是沒忍住想看看究竟。

也是機會湊巧,午睡時她先醒了,起來喝了些水,難得向來警醒的他沒醒,看著他沈睡的樣子,晚香不知怎麽就又想起那副畫。

那畫她只遠遠瞧了個大概,好像是畫了一個女子。

……

屋裏靜悄悄的,外面也很安靜。

晚香披散著頭發,趿拉著繡鞋進了書房。

屋裏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平時倒是不顯,今日似乎格外清晰。

她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畫缸之上。

依稀還記得當日他將畫插入畫缸的樣子,但因為過了兩日,這期間他似乎動過畫缸,一時也記不清具體位置了。

晚香只能憑記憶,記得那畫紙很新,便在缸裏尋著看起來很新的找。

她連著打開兩張,都不是她要找的,在翻到第三卷 時,莫名的心就跳了起來。

理不清為何會這樣,她打開了那卷畫。

映入目中的是一個女子,披散著一頭如墨似的長發,半躺在那兒,只露了半張側臉……卷翹的睫羽,微挑的眼角,女子似乎在熟睡,嬌俏的鼻子,嫣紅的嘴……

這畫是上色的,所以極其好辨認。

這女子是——

“你在幹什麽?!”

突來之聲,將晚香嚇得手一松,畫從她手中飄落。

還不及她反應,顧青硯已經接起這畫,用極快的速度將畫卷了起來。

這時,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又見她似乎被嚇著了,忙放緩了臉色,道:“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

“我……”

晚香翕張了下嘴唇,嗓音幹澀道:“那畫中女子是誰?”

顧青硯的臉色一時覆雜難辨,但很快就斂住了,“怎麽問起這?”

“不能說?”晚香感覺嗓子很幹,潤了潤唇道:“你怎麽會認識她的?她對你來說……很重要?”

這——

顧青硯沒有說話,臉色也晦暗莫名。

晚香看了他一眼,道:“不想說就算了,我就是問問罷了。”說完,人就走了。

留下顧青硯看著手中的畫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因為這麽一場事,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大變。

平時人前頗多註意,但還是能讓人看出那會心一笑,那一個小眼神,連顧大娘都看出兒子兒媳之間不對。

可她又不能當面去問,只能悄悄的註意。

甚至連秦嬸、草兒和二常,都發覺了。

“不會是小兩口吵嘴了?”

這話,也就秦嬸和顧大娘能說說,草兒畢竟還是個毛丫頭,二常年紀又還小。

“倒沒聽見吵嘴。”顧大娘道。

秦嬸想了想,率先替晚香說話了。

“秀秀脾氣向來有點倔,不過人是個好人,心腸也好,當初……”

一般到了她們這個年紀,最喜歡憶往昔,再加上晚香嫁進顧家門也就才幾個月,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好什麽都拿出來說,每每都是見針插縫的提兩句,顧大娘因此知道了不少以前喬家的事,對晚香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當然這是閑話,秦嬸說這些,其實也是在替晚香提前備書,寄望若是晚香有什麽不對,顧大娘不要與她見怪。

畢竟當下女子,還是丈夫婆婆為上。

顧大娘當然也明白秦嬸的意思,喬家沒有長輩,秦嬸其實也算是晚香二常的長輩了。她自是不會當秦嬸說晚香的不好,本來也沒什麽不好,這個兒媳婦她還是挺滿意的。

秦嬸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也要說晚香一些好話,又列舉了顧青硯一些‘不好’的地方,大意就是就算小兩口鬧了什麽矛盾,也肯定是顧青硯的不對。

如此這麽一來,兩人也算達成一定的共識了,可到底是吵嘴了,還是發生了什麽事,她們依舊還是不知道。

不過另一邊也沒僵持太久。

無他,顧青硯實在不能習慣晚香的變臉。

倒也不是變臉,就是人突然就冷淡了,往常或是嬌嗔地瞅著他笑,或是悄悄做一些嬌嬌的小動作。

這小人兒看似平時風風火火,當著她娘面前恭恭敬敬,嘴甜又會哄人,將她娘哄得提到她眉眼都是笑,但凡提起就與他說不能欺負了她;在二常面前,又成了頗有大嫂架勢的長輩,事無巨細,寬容但不縱容;在秦嬸草兒乃至磨坊那群人面前,她從不擺架子,但說什麽就是什麽,容不得置喙。

可私底下,她有時候挺迷糊的,甚至有些嬌憨,最是喜歡撒嬌不過。

知道他吃這一套,就喜歡這麽對付他,指使他做點小活兒,給她揉腰捏腿什麽的,當然到了最後都是只可意會,可現在這些全都沒有了。

她變得有些客氣,甚至是生疏。

顧青硯哪裏忍得了這個,也是他糾結了兩日,覺得這事還是得說清楚,不然恐在二人之間生了隔閡。

“你是說你偶爾做夢,夢到此女,夢醒後記憶猶新,一時興起才畫下的?”

其實說這個謊,顧青硯還是挺心虛的,他自詡君子,如今卻來欺騙一個小女子。

可有些事實在不能道與人知,他能怎麽說?也說不清楚。難道說當初與她初識,他便做了那與人不能道也之夢。

因為那夢,他起了旖念,以至於接二連三……

還是說,那個夢他其實還在做著,每次場景都不一樣,沒頭沒尾,每次都是他在侍候一個女人。

夢裏的他似乎很愛慕那個女人,但不知為何又一直強忍,他弄不清夢裏的那個女人的身份,也弄不清夢裏‘自己’的身份,只知道‘他’似乎是那個女人的奴仆,可為何一個男性/奴仆能貼身侍候一個女人,他不知。

還有夢裏那個女人的臉似乎漸漸起了變化,他一直以為是喬秀秀,也是這般認為,可心裏總覺得哪兒不對,才會畫下這幅畫,可等畫出來後,他很是吃驚,因為畫中女子的臉根本和喬秀秀不一樣。

明明是兩個人,為何他會認為是一個人?!

因為這些光怪陸離的錯亂,顧青硯就把這個夢當成了夢了。

他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加上彼時和晚香漸入佳境,漸漸也就不再去想它了,甚至偶爾還會做到這個夢,卻並不能困擾他什麽。

那日,之所以會翻看這幅畫,也是他之前又夢到了,卻萬萬沒想到被晚香撞了個正著,如今騎虎難下,他總要找個說辭應付過去。

顧青硯點了點頭。

他心裏甚至做好晚香可能不信,還會追問的打算,可沒想到晚香卻是笑了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有什麽,你遮遮掩掩不願說。”

她的態度讓顧青硯有些詫異,卻也松了口氣。

“我這不是怕你會多想。”

“多想什麽?”她湊近了些,眉眼帶著點調皮之色。

見此,他忙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不會多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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