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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下不出蛋的母雞(三十九)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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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下不出蛋的母雞(三十九) 找上門來……

“娘,那以後是不是我就要叫小叔叔爹爹了?”

晚香被小芽兒的話問得一楞,旋即熱了臉。

“怎麽突然想起來這麽問?”

小芽兒還小,哪懂得掩飾,下意識就看了看坐在一旁,正拿著塊兒布頭練針線的姐姐。

大芽兒也六歲多了,一般女娃這個年紀都要開始學些針黹烹飪之事,雖然晚香也不精,但是教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這不,這幾日大芽兒就練上了,行走兜裏都揣著一塊布頭和簡單的針線練走針。

晚香跟著小女兒去看大女兒,大芽兒也不吱聲,只管悶著頭。

還別說,小小年紀能有這麽淡定,也不知道隨了誰。

眼見在大芽兒那兒得不出結果,晚香也就放棄了,摸了摸小芽兒的腦袋,問道:“那你願不願意叫小叔叔爹爹啊?”

小芽兒沒說話,小臉兒上滿是猶豫和別扭。

到底已經開始記事了,一時半會兒哪有那麽容易就改口,晚香本來也就沒有想強迫孩子們馬上就改口的想法。

“叫叔叔和爹爹都可以,芽兒願意叫什麽就叫什麽,娘不強迫你們。”

說這話時,晚香看了看大芽兒,大芽兒半垂著頭,手上動作停了似乎屏息在聽,晚香在心裏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麽。

像小芽兒這個年紀,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來得快也忘得快,這茬略過之後倒也沒再提。

到了中午晚香去做飯,古亭跟去了竈房。

“你去玩,我幫你娘燒火。”古亭對大芽兒道。

大芽兒猶豫了下,倒也沒拒絕。

現在古亭已經差不多痊愈了,除了走路慢點,但他說再養幾天就能好,這人身上太多秘密,問了他也不說,晚香也就不問了。

古亭在竈膛前的小馬紮上坐下,橙紅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頰,晚香憋了半天說了句:“這火其實不用人看著。”

他也不說話,握著鍋鏟的晚香心裏有些無奈又有點窘。

沈默在繼續,只聽得鍋裏翻炒的動靜。

晚香拿了鹽罐子往鍋裏放鹽,她頭上包著布帕子,以免弄汙了頭發,扭身打算把鹽罐放回去時,撞在古亭的胸膛上。

“你走路不出聲?”

古亭也沒說話,只是看了她一眼,默默把鹽罐接過來放回原位,鍋裏滋拉滋拉響著,晚香也顧不得跟他說話,忙轉身照顧鍋裏的菜。

翻炒幾下,稍微加了些水,蓋上鍋蓋,晚香這才顯得沒那麽手忙腳亂了。

閑了下來,她也不去看他,裝著要處理菜去案板前忙著。

“這竈房裏缺扇通風的窗戶。”

“我記得你和長安說要起房子,等過兩日我進山一趟,我還攢了些銀子拿來用。”

本來晚香不想理他的,聽到這話有點忍不住好奇心:“你還攢了銀子?”

“平時打獵挖參攢下的。”

晚香也不知這攢下的銀子有多少,不過以她目前手裏的銀子來算,若是起一座房子確實緊張了些,昨天她還跟長安說過這事,要起房子就得一次蓋好,也免得事後後悔,如今有銀子主動送上門,自然不會拒絕。

想到這裏,不禁又想到鄉下的兩口子成親後家裏的銀子都是交給女人保管,又想到這兩日他一口一個夫妻的話,明明想克制住,還是忍不住覺得臊得慌。

“你往後站站,擋著我做事了。”她小聲道,語氣嬌嗔不自知。

古亭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可偏偏就在這時,院子裏起了一陣動靜。

是小山的叫聲,隱隱還夾雜著一個人的唾罵聲。

“你這死狗,離我遠些!”苗氏站在院門外,邊伸手去趕,邊罵道。

楊大志從後面跑過來,拉著她哀求道:“娘,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我來問問,她王香兒憑什麽帶著我楊家的孩子改嫁,連聲招呼都不打?”

竈房裏的晚香和古亭對視一眼,倒也不詫異,只有一種該來的終於來了的想法。

晚香也沒慌著出去,將鍋裏的菜盛了起來,又往鍋裏加了幾瓢水,才擦了擦手,取下頭上的包頭出去了。

“有事?”

晚香一出來,小山就跑了開去,可苗氏和楊大志的目光儼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跟在後面出來的古亭身上。

今日古亭穿了身晚香之前買的夾棉袍,青色的底兒,只袖口和衣襟上滾了道深一色的邊兒,不像他以前都是穿短褐,長長的袍擺下垂,少年身子纖瘦挺拔,越發顯得氣質清冷,斯文俊秀。

苗氏乍一看沒認出來,還是再看了好幾眼,才發現這個人就是那幾次總跟著王長安一同來楊家的山裏人。

第一次見到苗氏著實驚嘆了一下,因為此子肉眼可見生得是極為出眾,可在看清楚對方的打扮後,她心中又充滿了鄙夷,只覺得王家真是越來越窮酸了,竟和個山裏人來往。

且不提這些,苗氏自然也不傻,裏正都說了王香兒改嫁了,這種時候古亭跟在晚香背後出來一副不避嫌的樣子,她自然會多想。

“王香兒,別告訴我你改嫁的人就是他!”苗氏指著古亭道。

而她和楊大志一個氣勢洶洶,一個追在後面,這一出自然引得許多村民跟過來看熱鬧,此時院門外站滿了人,聽了苗氏這話,都發出驚嘆聲。

“香兒!”

同時驚詫的還有楊大志,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晚香,可見到晚香沒有當即就否認,他臉上漸漸露出痛苦的神色來。

“楊家大娘,你來就是為了問這個?”晚香微微蹙著眉道。

“你就說到底是不是吧?”苗氏毫不客氣地說。

晚香微微地抿了下嘴唇,坦然道:“是。因我是再嫁,他又傷了腿,就沒有告訴村裏人,只打算等他好了,簡單地擺兩桌酒請幾戶親近的人家來吃酒。”

“你不要臉!”苗氏罵道。

晚香的臉當場就寒了下來:“楊家大娘,這不要臉又從何講?”

“他不是你娘家弟弟的好友,以前可來過咱家,你可比他大!”苗氏顯然激動得不輕,手指來回地在晚香和古亭身上指著。

倒不是說晚香看著老,而是明顯能看出古亭滿身少年氣,而晚香卻是做婦人打扮。

一個再嫁之婦,竟然嫁個比自己小的,且面相如此出眾的人,這件事著實讓人驚詫。

其實說白了也是當下人對女子有先天的偏見,就如同晚香剛和離那會兒所想,一個和離還拖著兩個孩子的婦人,能再嫁個什麽人,不光‘配不上’馬丁黑,也‘配不上’古亭。

嫁給兩人之中任何一個,都足以引起爭議。

一時之間,院門外站著的村民俱是低聲議論了起來,顯然也詫異得不輕。

“他未婚,我未嫁,又有婚書在此,楊家大娘就不用多為我操心了。如果沒事,我就不送大娘了。”

“那大芽兒和小芽兒?”

晚香冷著臉道:“當初和離,說好孩子跟我走,我既改嫁,孩子自然跟我嫁入古家了。”

“你……”顯然這件事太出乎苗氏意料,她一時有些接受不了,‘你了’半晌,才蹦出一句唾罵,“你這個小娼婦!”

本來古亭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聞言如墨色的瞳子當即冷了下來,往前邁了一步。

晚香抓住他的袖子,正打算說話,院門外有人插嘴了。

是毛大嫂子。

這人說話也不避諱,張口就道:“嬸子,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芽兒她娘既然已經跟你家大志和離了,人家改嫁不是理所應當,你氣勢洶洶跑到人家家裏,又一口一個小娼婦的,也太不把人當人看了,還以為人家是任你搓捏的兒媳婦?”

“可不是。”

“既然都不是婆婆了,就收收吧,別鬧得太難看。”

旁邊有人紛紛附和,因為確實是這個理兒。而且苗氏在村裏向來名聲不好,也沒什麽人向著她說話。

苗氏被說得漲紅了臉,嘴唇翕張了好幾下,才色厲內荏道:“我可不是來管她改嫁不改嫁的,這樣的媳婦我可看不上,我家大志後找的這個比她好一千倍一萬倍,人賢惠也不跟我鬧,我是來……”

是呀,她是來幹什麽的?

苗氏仿佛被突然潑了盆涼水,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要孫女不過是聽了馬丁黑的指使,借此來脅迫王香兒為了戶籍之事不得不改嫁,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不吭不響就偷偷改嫁了,那她尋到這裏來鬧什麽呢?

是不甘心?是意難平?

苗氏也說不上來到底為何,她就是覺得王香兒不該是這樣,這賤婦既然鬧著離開楊家,就該過得淒淒慘慘才對,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改嫁了,還嫁給了一個這樣的人。

可事已至此,人前苗氏自然不能露底,再加上著急此事辦不成,若是馬丁黑再讓人上門要債該怎麽辦,索性借坡下驢胡攪蠻纏嚷嚷著是來要孫女。

晚香也沒含糊她,冷冷地道:“大娘,都已跟你說了我已嫁入古家,孩子自然也要跟我入古家,有戶籍為證,大娘還是莫要胡攪蠻纏。”

苗氏本就心虛氣短,也不是真心想要兩個孩子,自然也鬧不下去。再加上楊大志一個勁兒在邊上求她快走,她假意罵了兩句便被兒子拉走了。

臨走時楊大志覆雜地看了古亭和晚香一眼。

村民三三兩兩地散了。

毛大嫂子走進來,親熱地拉著晚香道:“我本還在操心你的事,卻沒想到你比嫂子想的還有主見,嫁了好,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至於年紀……”她看了古亭一眼,笑瞇瞇地道:“俗話說,女大三抱金鉆嘛,小兩口好好過,總能把日子過好。什麽時候擺酒,到時候我一定來。”

“多謝嫂子關心了,他傷了腿剛好,等再過幾日吧。”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毛大嫂子才走。

等她走後,晚香才發現自己還拉著古亭的袖子,忙下意識甩手想扔開。還不及她動作,被人反手抓住一握。

袖子低垂下來,掩蓋了暗處的親密,晚香就感覺他捏了自己手幾下,說捏也不是捏,就好像怕捏緊了她會疼,握松了怕她會跑。

“我進去做飯。”默了會兒,她忍不住道。

古亭看她半垂眼簾霞飛雙頰的樣子,眼眸劃過一抹濃濃的笑,道:“我陪你一起。”

“又用不著你燒火,你回屋歇著吧。”

說是這麽說,古亭卻仿佛沒聽見似的,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進了竈房。晚香大抵是窘得厲害,忍不住說了幾句用不著有點礙事的話。

“若是我真回屋,你大抵要生氣。”

這突來之言說得晚香一楞,再看他眼神裏微微帶了點戲謔,頓時更窘了,捏緊拳頭就想打他,卻被他伸手一帶進了懷裏。

“香兒。”

晚香半垂著頭想繃緊臉,卻沒忍住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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