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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下不出蛋的母雞(二十) 和離(入v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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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跟古亭哥陪你進去吧。”走到楊家門前,王長安道。

晚香抿著嘴,微微點了下頭,跟在垂頭喪氣的楊大志後面進去了。

楊家人正在吃飯,見這陣勢不免有些詫異。

晚香懶得理會這一家子糟亂,也不想聽他們說話,只對楊大志丟了句‘我等著信’,便轉頭去了竈房。

“到底怎麽了?她這又是甩臉給誰看?”田蘭花一頭霧水道。

苗氏則板著臉看著兒子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讓你去送東西,她怎麽跟你一起回來了?”

楊大志頹喪地抹了把臉,在凳子上坐下,也不說話。

見情況不對,田蘭花和黃桃兒忙把各自孩子都趕回了屋,等孩子們都走了,楊大志這支支吾吾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院子裏,王長安正蹲著和小芽兒玩,古亭站在不遠處半垂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麽。

晚香在竈房裏做飯。

突然,正房那裏傳來一聲怒喝:“這事不可能,當我死了是不是?”

是楊老漢的聲音。

大芽兒有點不安地看了晚香一眼:“娘。”

“沒事,別擔心。”

田蘭花從正房走出來,來到竈房門前:“三弟妹,爹娘叫你去一趟。”

王長安見這動靜,忙走了過來。

晚香脫下圍裙,塞給他:“你別管,去看著鍋裏的面,再滾一次,就能起鍋了,你和古亭先吃。”

“姐,都什麽時候了,我還有心事吃飯?”王長安急道。

晚香反倒表情淡淡的,“不吃飯你打算餓著?有你跟古亭在,你還怕那些人吃了我不成?別擔心,只有一個結果,他們肯定會答應。”

其實和離的事倒在其次,關鍵是大芽兒小芽兒,晚香猜方才楊老漢的大怒就與這事有關。

畢竟是冠了楊姓的孩子,跟著娘走了算什麽?老楊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果然晚香去後,這次苗氏沒說話,反而是楊老漢出頭。

他很斬釘絕鐵地告訴晚香,讓她別打想帶著楊家孩子走的主意,甚至還十分失望地對晚香說,本來以為她是個老實,沒想到是這樣。

晚香被氣笑了。

認真來說,整個楊家除了楊大志,也就楊老漢對原主好點,偶爾苗氏做得太過,他也會出言制止。

可也僅限於此,苗氏天生就是個喜歡鬧騰的性子,似乎被鬧多了,楊家的男人早就習慣了,一般都是能忍就忍,能躲就躲。

而楊老漢就給做了個最不好的表率,對於家裏的事,他不說全知道,也了解九成,可只要不鬧到他,不損了楊家人的臉面,事關他的長孫耀宗,他通常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所謂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他這麽做其實也沒錯,畢竟公公也不可能管到兒媳婦頭上,可他畢竟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把握著整個家的方向,就他這麽縱著苗氏,楊家早晚會出事。

也因此原主對這個公公,其實是有幾分怨氣的。只是她性格太懦弱,心裏明白卻從來不說,可晚香不是這種性子。

“爹,這事你不該來跟我說,應該去問問娘。是誰把那寡婦叫到家裏來相看,是誰借著別人的嘴,把這骯臟的事告訴一個孩子,又是誰接二連三往我面前捅。不是有人遞話,我能知道他楊大志今天是去幽會寡婦,能撞個正著?”

“你這話什麽意思?”

楊老漢還算了解自己婆娘,轉頭去看苗氏。

楊大志也是滿臉震驚。

苗氏目光一陣閃爍,嚷道:“都看我做甚?我做什麽了?我什麽也沒做!”

換做平時,就苗氏這種耍賴加胡攪蠻纏的態度,很大程度上這事就算算了,因為明擺著知道跟她攀扯不清,可這次不是平時,事情也鬧得不小。

楊老漢的臉當即就拉了下來,旱煙鍋往桌上一砸:“你到底說不說?”

見此,楊大洪和楊大山都站了起來,叫了聲爹。

“你們都給我坐下,”楊老漢黑著一張臉,對苗氏揚起煙鍋,“你到底說不說?”

苗氏縮著脖子,又想逞強又懼怕,她也想找救星,下意識就看向小兒子。

楊大江見娘看自己,陪著笑站起來:“爹,多大的事,您還生氣了……”

“你也給我坐下!”楊老漢喝道,緊緊地盯著苗氏,“你要是不說,現在就給我滾回娘家去!”

一屋子人都噤若寒蟬,晚香卻反而生出幾分可笑。

果然,巴掌不打到自己身上不會疼,這次楊老漢終於拿出點一家之主的樣子了。

苗氏眼見躲不過了,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起來,支支吾吾把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不過她只承認自己想換個兒媳婦,以及把何桂蘭叫上門相看,又故意制造機會讓兒子去何桂蘭家,想讓兩個多接觸接觸的事,其他的卻是不認。

但光這些也就足夠,楊大志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不敢想象自己現在淪落到這一步,竟然全是親娘一手造成。

“娘,你為何要這麽做啊,香兒哪點對你不好了,你平時苛待她,我從來不敢多說一句,因為你是我娘,你生我養我一場,可現在……”

楊大志嘶吼著,實在說不下去了,只能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楊老漢抖著手指,指著苗氏:“你真是糊塗!我就說你從哪兒冒出個侄女,原來你連我都瞞著。”

旁邊的田蘭花不安地動了動,見所有人都沒註意到自己,小聲地松了口氣,可又怕婆婆把自己牽連出來,有些緊張地盯著那邊。

苗氏本來還慫,可丈夫兒子都這麽教訓她,她哪裏忍得住,她不敢沖丈夫發火,就沖楊大志去了。

“你說她對我好,她對我好什麽了?天天哭喪著一張臉,像我欠了她似的,你說我苛待她,我苛待她什麽了?你這個小王八犢子可別忘了,你當初娶她可是花了十兩銀子!

“你去村裏訪一訪問一問,哪家娶媳婦花這麽多錢?我說不讓你娶,你打死都不聽,還忤逆我跟你爹,他老王家為了那個癆病鬼敢把女兒賣進來,就不要怨我苛待他家閨女!”

這也是原主在苗氏面前一直不討好的主要原因,一般鄉下人娶媳婦,聘禮有個五六兩銀子,已經算很多了。講究的人家一般不會把聘銀都攔下,不說全陪嫁過來,至少也要做個面子。

可王家當時因為王童生病的原因,要十兩聘銀才肯嫁女兒。

因此當初求娶原主的人家不少,但婚事一直沒談成,最後碰到楊大志這個悶著犟的,和原主相看了一次,回來就跟家裏人死磨活磨說要娶原主。

其實如果王家能把嫁妝準備得漂亮一些,也沒什麽,關鍵是王家要了十兩的聘銀,卻只給原主陪嫁了兩身衣裳和兩床被褥。

就因為這事,王家在苗氏眼裏就成了死要銀子賣女兒的了,原主也因為這事一直在楊家擡不起頭。

甚至是田蘭花和黃桃兒針對原主,多多少少也與這事有關,因為原主是三個兒媳婦中要聘禮最多的。

“可我不是跟娘你說過,說會多給家裏幹活兒,難道我和香兒為家裏累死累活做了這麽多年,還抵不過那幾兩銀子?”楊大志痛苦地半曲著身子,嘶喊道。

苗氏被堵得一窒,嗷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一面哭著一面去推搡兒子。

“行行行,都是我的錯,你直接挖個坑把我埋起來算了。你現在就去挖坑,我自己跳進去死了……”

“娘,你這是做什麽?”楊大洪和楊大山站起來攔。

“我做什麽,我去死,我去死了你們就都高興了!”苗氏喊道。

楊老漢氣得直砸煙鍋,罵道:“你就鬧吧,鬧吧,把這一家子鬧散了你就不鬧了。”

苗氏嗚嗚直哭,一屋子人都悶著聲不說話。

楊老漢狠狠地吸了幾口旱煙,這才擡頭看向晚香:“你一個婦道人家,你要兩個孩子做甚,你能養得活她們?你自己想想,你現在還年輕,就算和老三分開了,也能再找一個,可要是拖著兩個孩子,你往後怎麽辦?”

“這就不用爹您操心了,我的孩子我自然能把她們養活,總比放在這兒爹不疼娘不愛的好,再來個後娘。那何寡婦也有個女兒吧,娘不是一直嫌棄丫頭片子不值錢,不如跟著我走。”

這話確實是苗氏說過的,她平時也是這種態度,楊老漢可沒那個臉睜著眼說瞎話,只能又道:“你就確定兩個丫頭願意跟你走?”

其實晚香也不確定,畢竟那是兩個人,不是兩個物,但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狀況,她只能說孩子肯定是願意跟著娘的。

很快,大芽兒和小芽兒就被叫來了。

家裏鬧這麽一場,兩個孩子多多少少也受了些驚嚇,尤其是小芽兒,見到晚香就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楊老漢軟和了面孔,把大芽兒叫道面前來,問她是願意留著家裏還是跟著娘走,大芽兒幾乎沒怎麽猶豫就說跟娘走了,楊老漢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

“大芽兒你可想好了,你也六歲了,懂事了,你要知道跟你娘走了,你就再也不能回這個家了。”

晚香強忍著怒氣,一個活了大半輩子的人竟然這麽威脅一個孩子,本來她心裏還有些不忍,這下更是堅定了一定要把兩個孩子帶走的念頭。

“爺,我跟我娘走,反正我奶不喜歡我,我爹就顧著我奶,從來顧不上我跟妹妹還有娘。”

“大芽兒!”一旁的楊大志痛苦道。

楊老漢強忍著怒氣,想撐出一個笑,可讓外人來看卻並不成功。

他又對小芽兒招了招手,小芽兒根本不給面子,反而把晚香的腿抱得更緊,他只能僵著臉皮幹巴巴地重覆了一遍剛才的話。

“小芽兒要跟娘和姐姐一起,爹他根本不疼小芽兒,總跟小芽兒說不能跟哥哥姐姐們搶東西吃,可為什麽哥哥姐姐他們能搶我的?娘給小芽兒做衣裳的花布,被大娘拿走了,爹騙我說是因為春柳姐沒衣裳穿,明明春柳姐那麽多衣裳。還把娘給芽兒做的雞端走,說要孝敬長輩,明明奶總給耀宗哥和小叔偷偷做好吃的,小芽兒去要,奶罵我丫頭片子不值錢,不準吃好吃的。”

稚子之言最是坦誠不過,小芽兒的童言童語說得一屋子人臉上都掛不住。

楊大志仿佛一下子就被抽去了骨頭,頹喪的坐在那兒,捂著臉。

晚香卻是冷笑連連。

整件事發生的太快,太讓人沒有準備,也太出乎人的意料,本來她還覺得有些趁人之危,因為那種情況下,她卻借機威脅要兩個孩子,可現在她一點愧疚之心都沒了,這麽一家子人還是早遠離早好。

“既然是這樣,事情就這麽定了,我這就讓人去找裏正叔來,讓他幫忙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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