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5 1:07:08 本章字數:3660

素華被陸西丞的話一楞，隨即撫平了情緒，將原本落在齊遠之身上的視線收回，怔怔地道：“額…..從前齊公子和我家小姐有婚約的時候，經常能夠見到他，如今我家小姐不在了，再看到齊公子，只是覺得有些傷感罷了，並不熟識。叀頙殩曉”

素華掩飾地很好，陸西丞聞言果然一笑了之：“原來如此。”

素華牽了牽嘴角，不語緘默，她的餘光瞥見齊遠之的目光存目不離她的身子。

他難道真的會有所察覺？

素華的心跳動地劇烈，曾經他同蘇婉儀也是熟識至深的，如今當年的蘇婉儀重生到了殷素華身上，舉手投足間有些習慣在熟識的人眼中並沒有改變也是有可能的。

齊遠之這麽看著她，是不是真的顯露出了什麽破綻？

素華咬了咬，不敢再用餘光去看齊遠之。

陸西丞見素華臉色難看，便湊到她身邊，道：“你別看遠之不能行走，但是這齊家的家業都是他一人在操持。齊家對寰宇來說，就是寰宇的國庫，齊遠之這個人，連皇帝都不敢得罪他。”

素華聽著陸西丞的話，她知道陸西丞是善意告訴她一些關於齊遠之的事情，因為她臉上寫滿了疑惑。

然而聽了他的一番話後，素華心底的不安更甚，這種不安，像是預兆一般，總覺得日後自己會同這個齊遠之有什麽牽連……

素華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宴席上有人開始舉起了酒樽，笑著對眾人道：“京都一年一度的流觴曲水詩會，沒有詩歌助酒性怎麽行？這樣吧，就從鄙人開始，即興做一詩，接下去的人如若接不上我的詩，就得喝了我手中這一杯酒！”

“好！”眾人紛紛迎合。

素華悄然落座，她嘴角微扯，她倒是很想看看著京都最負盛名的詩會出來的詩究竟有何特別之處。

“流觴照盡風流客，曲水流入天家門。”那個開口的男子即興成詩，素華聽著，嘴角略微扯了一下，旁人是沒有人註意，但是陸西丞卻是瞧見了。

“笑什麽？”陸西丞好奇地湊到素華面前。

素華輕笑，附耳在陸西丞的耳邊道：“我笑這位公子的馬屁都拍到皇帝頭上去了。曲水流入天家門，不就是說如今在這詩會上的文人雅客都流入了天家，都在為皇帝賣命嗎？”

素華一語中的，陸西丞先是一楞，隨即一笑。

之所以一楞，是因為他沒有想到素華一介宮婢竟然能夠從一句詩中聽出這麽多，方才的那句詩不算露骨，較為隱晦，而素華卻是一聽便聽出了其中的奧妙。

華撫西楞上。而一笑，卻是笑素華的聰慧。

“聽聞你的主子蘇婉儀五歲便是京都有名的詩童，你跟了她這麽多年，也沾了不少的靈氣啊。”陸西丞笑著給素華夾了一塊點心。

素華看了一眼碗中的點心，便覺得有些餓了，拿起點心便吃了一口。

下一秒，另一人接上去道：“門外惷光無限好，不見門外一佳人。”

眾人一聽，皆是笑著戲虐道：“你這是思春啊！”

素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口中的點心一下子嗆在了喉嚨裏。

“咳咳…..”素華拍著自己的胸脯，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陸西丞一看，連忙遞給素華一杯水，伸手撫上她的後背：“哎，有這麽餓嗎？”至於這麽急嗎？

後半句話，陸西丞只是在心底想想，並沒有說出口。他擔心素華會瞪他。

可是就算他沒說，素華一雙大眼睛已經狠狠地瞪著他了。

“快喝水！”陸西丞見狀將水一下子灌入了素華的口中。

“咳咳咳！”素華咳嗽難忍，又被陸西丞的水嗆到了，一下子就惹來了所有人的註意。

陸西丞朝眾人笑了笑，沒心沒肺地道：“她餓了，你們繼續。”

眾人了然地頷首，皆面面相覷。

席間一個侍女走過來給旁邊桌案的以為公子倒茶的時候，還同另一個侍女小聲道：“這位姑娘真是好福氣，陸相待她可真好。”

素華一聽，差點笑出聲來。

她瞥了一眼陸西丞，看到他一張笑的燦爛的臉，實在想不出他到底哪裏對她好了……

就在素華出神的時候，下一句詩已經出口，原本一片嘩然的宴席內一下子沈寂了下來。17652232

因為開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齊遠之。

齊遠之拿起漂浮到自己面前的流水裏的酒樽，不顧水滴迸濺到了衣衫上，拿起酒樽便仰頭一喝，出口成章：“人心不負，江山如故。”

這一句詩，讓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包括素華。

她自然聽得出這句詩中是什麽意思，齊遠之方才還說他們齊家同蘇家根本就沒有過婚約，然而此時詩中的恨意卻是那麽明顯，讓素華心驚……

而其他人，之所以不敢發出一聲，是因為這個開口吟誦詩歌的，是齊遠之！

眾所周知，京都首富齊衡如今臥病在床，齊家大公子在外經商常年不歸，二公子生性紈絝，留戀脂粉之中不能自拔。只有這三公子不僅長相俊美，而且又像是天生的生意人，精明而又果斷。

齊家真正的當家人，是齊遠之。

而齊家掌控的，是寰宇的經濟命脈，如果齊家震一震，整個寰宇都要顫一顫。

沒有人敢隨意評論這個掌控寰宇國庫的男子所吟誦出來的詩歌，也沒有人有這個膽量去接下去這句詩……

接得好，固然是好；接得不好，沒有人能夠預料到後果……

眾所周知，齊遠之自從不能行走之後，性子便變得涼薄了，與他交好的，也只有當朝丞相陸西丞而已。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麽辦。

以前的詩會，齊遠之一般不會開口吟誦，讓他開口說出一句詩句，必然會引得洛陽紙貴。

他少時便以詩賦聲名在外，很少有人能夠接上他的詩。

齊遠之旁若無人地灌酒，原本蒼白的臉色微紅。

就當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解圍的時候，一個女子的清澈的聲音在宴席上空響起。

“故人若無思君意，幾番秋華枉少年。”

這句詩一出口，眾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氣。

到底是誰這麽大膽？

他們聞聲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臉淡然的素華。

素華遠遠地看到齊遠之手中的酒樽停頓了一下，臉色瞬間沈了下去。

他擡眸，對上素華眼睛的那一剎那，他眉心緊蹙。

陸西丞拉了拉素華的衣袖，低聲在她耳邊道：“餵，惹怒了齊遠之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素華輕笑，果然在場只有陸西丞懂她詩中的意思——她是在告訴齊遠之，故人負心又怎樣？蘇婉儀已經死了，不會再思君了，你如今悲傷頹靡只是枉度年華罷了。

齊遠之想必也是知道素華詩中的意思的，他眉心緊蹙，手中的酒樽忽然落地。

他身邊的侍從連忙上前，看到齊遠之蒼白的臉色便覺得不對勁，輕聲在他耳邊道：“公子，要不要回府？”

齊遠之臉色難看，不發一言，卻一直盯著素華。

她所吟誦的詩……風格同當年蘇婉儀的詞風為何如此相像？

素華沒有看見，齊遠之在長袖下面的掌心，已經握成了拳……

* * *

詩會終於結束了，從齊遠之吟誦出了那句詩後，整個詩會就像是籠罩在了一層雲霧之中，霧霾遍生。所有的人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的，看素華的眼神也帶了意思驚奇。

素華並沒有多想，跟著陸西丞正準備離開詩會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溫潤中卻帶著一絲本不屬於他的涼意：“殷姑娘留步。”

素華驀然轉過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齊遠之。

他坐在輪椅上，目光微微擡起看著素華，眼神專註地像是在仔細打量著她的每一個細節。

陸西丞見齊遠之這般看著素華，心底有些不悅道：“遠之，你再這麽看下去，她可要羞憤致死了。”

素華朝陸西丞白了一眼，回過頭正準備對齊遠之開口的時候，齊遠之卻搶先一步開口：“殷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不行！”話音剛落，陸西丞就站到了素華的面前，一臉堅決地回絕了齊遠之。

他比她還急……

素華心底無奈，推了推陸西丞道：“既然齊公子有話同我說，必然是重要之事。你讓開。”

陸西丞蹙了蹙眉頭，說實話，他有些後悔帶素華來詩會了，遇見齊遠之，他的心很不安。

這宮中已經有一個十三了，可不能再有一個齊遠之！陸西丞心底憤憤地想到。

齊遠之朝素華略一頷首，便推著輪椅到了湖邊。1c49q。

素華對陸西丞說了一聲：“我去去就來。”便跟著齊遠之走了。

初夏的河畔幹凈澄澈，素華淺淺吸了一口氣，走到了齊遠之的身側，凝視他。

“齊公子找我有何事，非要單獨說話？”素華心底是狐疑的。

齊遠之側眸，好看的眸子緊緊得盯著素華：“你究竟是誰？”

這一句話，驀地將素華楞住了，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齊遠之倒是神色自若，兀自道：“你方才吟誦的詩句，風格同當年的蘇婉儀一模一樣。蘇婉儀最擅用這種詩體，你不過是一個侍女，怎會吟詩作賦？”

素華聞言忽然輕笑：“齊公子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是蘇婉儀吧？”

下一秒，齊遠之的眸子緊了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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