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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深刻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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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裏四處尋訪名山大川,將家中產業全部丟給楊禾高打理,頗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時硯,近日帶著一身風塵回到家中。

一腳踏入歸家的巷子,街坊四鄰熱情的招呼聲便不停歇,有人說家裏三天後給孫子辦滿月宴,希望能沾一沾許相公的才氣。有人說今兒早上才做的酥酪,是苗老太喜歡的口味,回頭就讓家裏小子送去。時硯一一應了,面上是溫和的笑,凡是與他說過話的都一臉滿足,自認為得到了許老爺的尊重。

看著他被兩孩子迎進家門,街坊們還要搖頭晃腦的感嘆兩句“許老爺莫不是真在外尋仙問道,快要修成正果了兩孩子今年都十六啦,瞧他老人家看上去和剛成親那會兒有啥差別”

要真說差別那還是有的,若是讓開雲和小寶來說,爹爹眼角確實也長了幾條細紋,但這些東西在爹爹身上,絲毫不損他容貌,反倒是歲月在他身上沈澱下了獨特的氣質,行動間縹緲若仙,時而又宛若孩童天真爛漫,矛盾又和諧,遠看確實與她小時候記憶中人無甚差別,卻又多了讓人移不開眼的味道。

就開雲所知,這些年想給她和小寶做繼母的閨閣女子,從百安縣排到州府鬧市,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這還是爹爹讓禾高哥瞞著她的結果,單說她的閨閣小姐妹中,便有來家裏做了兩次客,然後對著爹爹含羞帶怯的。

因著這事,開雲近兩年便不邀請同齡姐妹來家中做客了。

當下,時硯被閨女兒子夾在中間,三人親親熱熱往內裏走,背影看上去好的跟親兄妹似的。小寶在他爹面前裝不出憨厚老實的樣子,直接上手,將他爹袖口,腰間荷包,還有懷中藏的東西全部摸了去,然後愉快的撇下時硯,和姐姐頭對頭的瓜分幹凈。

這也是三人間的保留曲目了,時硯每每回家,便會帶些有趣的東西給二人,時日久了,不用時硯自己往出拿,急性子的小寶便自己上手摸了。時硯見兩人玩兒的開心,便由著他們。

結果兩人將荷包打開,均發出了失望的嘆息。

小寶用兩根手指捏著拇指大的玉蟬,撇撇嘴一副小兒模樣,不滿道“爹,您這也太敷衍了吧雖然這玉蟬雕工一流,栩栩如生,可您,這哎”

時硯輕哼“馬上要進京趕考了,祝你蟾宮折桂還有錯了”

這東西放在外面確實稀罕,但小寶自己收藏過同種類的,還真不覺得有什麽。

見他吃癟,時硯提醒道“有價無市的暖玉,觸手生溫,夏日裏不覺得如何,冬日裏把玩再好不過。”

經這一提醒,小寶才驚覺這東西的珍貴,小心塞進荷包藏入懷中,生怕開雲和他搶的樣子。

看的開雲一陣牙疼,隨即將掌中造型憨態可掬的鎮紙舉在小寶面前,語氣肯定又炫耀道“既然你的玉蟬是難得的暖玉,觀我這鎮紙色澤,你覺得該是什麽材質嗯”

小寶這才反應過來,瞧瞧姐姐掌中那比自己玉蟬大了兩倍不止的鎮紙,再瞧瞧一旁不打算出聲,看好戲的父親,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無奈道“爹你不要找借口解釋了,你就是偏心姐姐。”

時硯背著手,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偏心“沒錯,你很有自知之明。”

說罷還很紮心的補充一句“你阿姐要去參加梅山書院的論壇會,一個小姑娘面對一群大老爺們兒,心裏壓力多大呀,爹爹偏她是應該的,你多讓著些,讓你阿姐保持良好的賽前心態。”

小寶絲毫不意外他爹會這般說,十幾年下來早就習以為常了,可嘴上還要慣性為自己爭取一下正當權益“爹你是不是忘了,我要與阿姐一同進京的啊”

忘自然是不會忘的,時硯此次歸家,便是因著二人十日後要結伴進京,兒子參加科舉,閨女參加梅山書院論壇會,得為兩人踐行,儀式感要足,免得回頭被兩人嘮叨。

即便如此,小寶賴在他身邊還有話說呢“我往年跟禾高哥到處跑就算了,姐姐可是第一次去京城那麽遠呢,爹您不是最疼姐姐嗎怎的這次不親自送姐姐去京城您就不怕姐姐被京城那些道貌岸然的讀書人給欺負了嗎”

這是拿話擠兌他呢,時硯沒好氣的拍了兒子後腦勺一巴掌,在對方做出一副委委屈屈樣子前道“要是你姐姐在京城受了委屈,爹就拿你是問。”

阿雲笑瞇瞇看熱鬧,心說阿弟在外面忽悠人時,一忽悠一個準兒,怎的到了爹爹面前就記吃不記打呢,回回都被爹爹欺負的委委屈屈,偏還不長記性,只要爹爹在家就樂顛顛兒的往跟前湊,被欺負慘了才罷休,自個兒找虐似的。

或許這就是父子間感天動地的父子情吧,阿雲有些理解不了,但不妨礙她看阿弟的笑話。實在是隨著阿弟的成長,這種場合越來越難見到啦,且看且珍惜吧。

誰成想熱鬧沒看成,轉頭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

只見他爹三言兩語惹毛了阿弟,又三言兩語加一個摸頭殺,輕而易舉哄好了不爭氣的阿弟,哄得阿弟樂顛顛的去廚房與禾高哥哥親自為他做羹湯,然後轉頭不辨喜怒的對她道“你跟我來。”

阿雲心頭一跳,直覺不好。

兩人進了書房,阿雲乖乖站在父親面前,也不敢撒嬌賣癡,快速思考最近可是做錯了什麽惹得爹爹動怒。

別看爹爹平日裏寵她和阿弟跟什麽似的,惹得一條巷子裏小孩艷羨,但遇到原則性錯誤,爹爹也比旁人家父親更為嚴厲。因此當爹爹露出這幅神情,阿雲便知道他動怒了,可想了一圈兒,她都不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什麽。

時硯垂眸坐在上首,手裏茶盞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茶杯沿兒上發出刮擦聲,聲音像是有魔力似的,緩緩將開雲的心都拉緊了,盡管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值得父親這般動怒,但面對此情此景,依然少不得緊張一番。

一盞茶時間過去,時硯見閨女額上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嘴唇也微微發白,雙手緊緊攥在一起,手背青筋纖毫畢現,唯獨一雙眼睛倔強的看著他,意思不言而喻。

時硯緩緩嘆口氣,放下茶盞,聲音輕緩,語氣不辨喜怒“想清楚了嗎”

阿雲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委屈,雙眼微紅,抿抿嘴,堅定的搖頭“女兒不明白。”

隨即又道“自從上月您來信說近日歸家,阿雲便萬分期待,從前日起便與禾高哥哥,阿弟一起著手準備您喜愛的食材,今日一早親自在廚房熬了您喜歡的湯。平日裏為了準備進京事宜,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著實不知哪裏惹了父親不快,還請您明言。”

說完便垂著頭不再看他,時硯見閨女這般,知她這是反將一軍呢,心下搖頭,面上神色一肅,手指輕敲桌面,語氣不由加重三分“呂公子是怎麽回事”

撲面而來的失望,叫開雲有幾分怔楞,她不明白父親怎會突然問及此事,在呂瀚海的事情上,她自問一向處理妥帖,不會叫人詬病,內心也是坦然無畏,兩人之間經過這些年的相處往來,也多了幾分亦師亦友的情誼,這些父親都是知道的,為何今日會有此一問

見閨女這幅樣子,時硯心裏忍不住嘆氣,養孩子就怕這種,自覺什麽都懂,什麽都能辦好,可其實很多事情都懵懵懂懂,出來差錯毫無所覺,叫旁人看了笑話。

說起來他雖然常年在外,但家裏之事,事無巨細知道的一清二楚,若說此次選在這個時機非回來不可,主要還是為了這不省心的閨女。與這件事相比,送兩人進京真算不得什麽。

時硯道“這些年下來,呂公子屢立奇功,從普通士兵做起,現如今已是聲名遠揚的定遠將軍,在軍中威望甚高,於戰場上浴血奮戰,出生入死保家衛國,他的生死關乎邊境無數百姓安危,這點你可承認”

阿雲點頭。

時硯繼續道“兩月前呂公子離營辦差,專程繞遠路來咱們家,你們說了什麽”

開雲臉色先是一紅,又是一白,但她心裏是十分坦然的,原以為這事沒必要叫父親知曉,但父親問到跟前兒了,也沒甚說不得。

於是一五一十道“他說心悅於我,想找時機上咱們家求娶,我便想法子叫他死心,若他執意,往後這朋友不做也罷。”

時硯追問“他臨走時是否精神恍惚,萎靡不振”

“是。”

“你可知他回營後要去執行秘密任務,最忌諱分神”

“知曉。”

時硯什麽話都不說了,定定看著臉色突然慘白的閨女。

阿雲一楞,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顫抖起來,面上看著堅強,但叫人一眼看出她的緊張與恐懼。

二話不說跪在時硯面前,嘴唇緊抿,好半晌緩過勁兒,才仰著頭看向父親,怔楞開口“爹爹,我,我當時沒想那麽多,您知道的,女兒對他無意,他那般表白心跡著實突然,且其中有幾分真意還有待商榷,加之咱們家情況特殊,兩家若是結親,不是簡單的小事,其中麻煩不需女兒多說,您比女兒更明白,便自作主張拒絕了。”

時硯沒叫起,道“是,你自覺考慮周到,將麻煩掐滅在萌芽之中,可你沒想過後果。”

當時確實沒考慮更多,阿雲這會兒全都想通了,她不是不敢承認錯誤的性子,想明白後也有些後怕“是女兒做錯了,明知對方生死牽涉甚廣,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卻在那時擾亂他心智,往小了說,是不顧多年情誼,將好友的生死置之度外,往大了說,是不顧邊境無數人安危,著實不該。”

“還有呢”

“還有,若是他真的因為女兒出了什麽事,恐會叫大將軍遷怒到家裏來。”

說起這些,阿雲也是一陣心驚,不管哪種後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雖然她讀了很多書,自認為見多識廣,但她單薄的肩膀,承擔不起任何一條人命,何況事關邊境安危,事關全家人性命。單是想想,阿雲便忍不住害怕。

只要想到父親,阿弟,或是祖母因她出事,許多無辜之人因她喪命,她便覺得喘不上氣。

看閨女臉色越發慘白,時硯大手輕輕撫上她頭頂,長長的嘆了口氣“傻孩子,在爹爹心裏,你和小寶才是最重要的,撇開家國大事,社稷安危這些虛的不說,他真因你在戰場上出了事,爹爹能想辦法為你補救,可往後的日子,你心裏該多愧疚難熬”

一直強忍著後怕委屈的阿雲,聽了時硯這話,感受到頭頂傳來的溫暖,終於沒忍住抱著父親膝蓋,小聲啜泣起來。

時硯輕撫她後背,無聲安慰被嚇得不輕的閨女。

這孩子過的太順風順水,自小聰慧,是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大事上有他和梅老盯著出不了差錯,可在這些小事上就很容易栽跟頭。說到底,還是過於自負了。

時硯很早就明白這道理,但一直隱而不發,默不作聲的看著,直到現在,他認為正是最好的時機,在進京前給她一個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教訓,不管她在京城如何行事,都該有更多的考量。

事實上,時硯想的沒錯,這個教訓讓阿雲記了一輩子,幾乎將謹慎刻在了骨子裏。

好半晌,時硯將閨女從地上扶起,細心幫她擦了滿臉淚痕,見她哭的停不下來,從袖中翻出一封書信遞過去“看看吧。”

信裏寫的是呂瀚海一月前於軍中消失,半月前身負重傷歸來,經過軍醫連夜搶救,撿回來一條命,後又昏迷了十日,這才逐漸轉醒的消息。令附一則極少數人知道的消息,半月前邊境戰場上生擒了莫爾羅部可汗,雖然現在消息秘而不發,想來不久後押解可汗進京,消息還是會傳的人盡皆知。

不用時硯說,阿雲都知道呂瀚海在其中定然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索性眼下對方平安無事,眼見著又立了大功,她心裏的大石才算是放下,松了一口氣之餘,也明白爹爹為何選在此時告知她此事,說到底心裏還是偏疼她,舍不得她心下遭受太多煎熬。

就著窗下銅盆,小心將信件燒成灰燼。雖然關於邊境的信件她從小到大見了不少,但她也知道很多事情屬於秘密,不該是他們這樣的人家能知道的,謹慎起見,毀屍滅跡方能安心,這樣的事情她打小見爹爹做慣了,眼下幾乎形成了本能。

時硯並不阻止,見閨女轉身後哭成花貓的臉上終於露出松口氣的表情,心下明了,起身背著手出了書房,路過閨女的時候道“去祠堂跪兩個時辰。”

阿雲並未反對,恭敬的應了是。

時硯罰阿雲的事情不出片刻就在宅子裏傳開了,其餘人連多餘的一個字都不敢問,做事更加小心幾分,眾人皆知時硯疼孩子,但更加知道有些事不該打聽的別打聽,不該多嘴的別多嘴的道理。至於不懂這道理的,早早被禾高請出去了。

只有苗老太心疼孫女,絮絮叨叨的追著劉嬸兒埋怨了好半天,又親自拿了厚實暖和的墊子給送過去,看著孫女面色還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樣子,追著問了幾句事情原委,眼見什麽都問不出來,才扶著劉嬸兒的胳膊,踩著小腳一顛一顛的出來。

兩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相扶走在宅子內,苗老太長籲短嘆的“我這女婿啊,哪哪兒都好,就是這脾性,也不知隨了誰,越來越硬,竟是說一不二,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你說阿雲一個大姑娘家的臉面多金貴啊,他楞是說罰跪就罰跪,不帶商量一下的。”

說起這個,苗老太一肚子牢騷,急得上火,感覺嘴裏不剩幾顆牙的腮幫子又疼的厲害“十六歲的大姑娘了,長的花兒一樣,放在旁人家早早地準備嫁妝出嫁啦,他倒好,說什麽不急。不急我的老天爺啊,還不急,咱們家又不是什麽不入流的小門小戶,打今兒起相看,三媒六聘走下來也得兩年,阿雲都成十八歲的姑娘了這不是疼孩子,這是害孩子呢”

劉嬸兒眼角直抽抽,不用想就知道苗老太那一停頓,想說的是成老姑娘了。

這件事她也鬧不懂,按理說舍不得姑娘早早嫁人,那更得提前相看好女婿人選,兩家有商有量的,讓姑娘在娘家多留幾年,心下才踏實。這些年下來,她也算是跟著見了不少世面,甭管是縣城還是府城,或者聽禾高說那遙遠的京城大戶人家,疼閨女的都是這麽做的,可自家老爺那是一點兒沒有給阿雲相看人家的意思,她有時候瞧了都上火。

不過很快劉嬸兒對時硯的盲目崇拜信任就壓過了一切,老爺怎麽說就怎麽做吧,阿雲是老爺親閨女,老爺對阿雲的寵愛整個百安縣的姑娘家誰不羨慕還能害了她不成

於是她主動岔開話題,指著假山邊兒上一株開的正艷的牡丹道“您瞧瞧,開的多好啊,聽說是小寶少爺特意托人買回來叫您開心的,今兒一早花行的送來,說是先放在這兒醒醒,回頭就給您送院子去,這不巧了,叫您提前見著了。”

苗老太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似真似假的抱怨“敗家子,亂花錢,我就愛看那開的大朵大朵鮮艷欲滴的,這將開未開,清湯寡水的有個什麽看頭,這孩子就是不會過日子,要放在過去啊”

得了,這一提起過去,沒一個時辰都停不下來,聽了千百遍,劉嬸兒給個開頭就能單獨來一段兒脫口相聲,細心的把人伺候起來,心裏不止一次感嘆,這老太太的命是真好啊,一輩子糊裏糊塗的,有人疼,有人寵,有人好吃好喝照料,過兩年小寶娶妻生子,那才是真正的兒孫繞膝,享天倫之樂呢。

“天倫之樂”小寶眼神奇怪的上下打量他爹,眼角直抽抽“爹,我是不介意您早早給我相看媳婦兒的,但您能不能別說這麽奇怪的話”

“如何奇怪”時硯是真沒覺得當下跟兒子說這話哪裏有問題。

“您忘了咱兩上回去府城游玩,街上遇到的小娘子遣人向我打聽您時怎麽說的啦奇怪又別扭好嗎”

小寶一向覺得相比於四叔,他爹的長相只能說平平無奇,可不知從何時起,他爹身上這股出塵的氣質完全掩蓋了平凡的長相,不管多年輕出眾的男子與他爹在一起,旁人最先註意到的永遠是他爹。

他至今記得那時有小娘子的婢女紅著臉,含羞帶怯的問他“公子你家兄長可曾婚配”

走出去被人當成兄弟,叫小寶無話可說,加上很多時候,他爹真的很像他哥,還是帶著他一起闖禍,一起胡天海地的哥,猛然間聽到他爹說想享受天倫之樂,真是被嚇的不輕。

時硯可不管這麽多,見兒子不反對包辦婚姻,知道他對此事的態度,便揮手趕人“別想亂七八糟的,先緊著會試,這事兒爹放心上了,盡量讓你滿意。”

他爹辦事,尤其是大事,小寶就沒不滿意的,但猛不丁被勾起來一肚子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抓心撓肺的,圍著他爹跟猴子似的轉圈,宛若一個跳大繩的騙子“不是,爹,您先給透個底,您打算給我聘個啥樣的媳婦兒明艷的清雅的嫻靜的不是,爹,總不能是個潑辣會揪人耳朵的吧”

時硯嫌煩,直接上腳踹“滾,連個進士功名都沒有,還想要媳婦兒,癡人說夢”

這麽說小寶心裏就有數了,這是要看他會試成績決定給他找啥樣的媳婦兒呢,不由心下一苦,想他十六歲之齡,作為百安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舉人老爺,在外面風光無限,受人追捧。可回到家尤其是面對他爹,真是屢受打擊。

別人都說他爹命好,生出了他這般了不得的兒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爹有多可怕,在讀書一道兒上這輩子怕是翻不出他爹的五指山了。得虧他爹寄情山水不睦功名,若不然在他爹的陰影下長大,真就沒他苗中舉什麽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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