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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饞哭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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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硯三人算是在桃花村出名了, 本身就是新搬來的, 受到的關註度就多一些。

何況這家兄弟三人實在奇葩。

大哥劉全是個道士, 一張娃娃臉笑起來十分討喜, 二十三的人, 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樣子。

能說會道, 經常將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哄得團團轉, 就連村口七八歲的小姑娘,嘴裏也沒少念道士的好。

二哥時硯是個書生, 還是個秀才相公, 整天嚷嚷著明年要參加鄉試, 可那屋子裏一共就三本書,其中兩本就是裝樣子的,根本沒見翻閱過。

本人一天到晚在院子棗樹下曬太陽睡覺。村人來來往往路過,就沒見過那位相公看過一眼書。

三弟王安是個和尚, 五大三粗, 笑起來能將吃奶的娃嚇哭, 一把子力氣沒處使,一天到晚提著個鋤頭在房前屋後翻地。

翻完了地又開墾新地,一到一個月,時硯家房前屋後能翻的地都被和尚給翻過了一遍,種上了不知是何物的種子。

和尚和道士的全名兒至今沒幾個人知道,大家都習慣用他們的職業稱呼二人。

就這樣三個人住在一起,能不叫人覺得稀奇嗎?

何況這家人大方,桌上常年擺著兩盤點心瓜子, 誰進去了都能抓一把,主人家也不說,村裏人就更愛往這家跑。

尤其是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時硯,村裏的三姑六婆知道時硯是個鰥夫,家裏只有一個養在鄉下的小兒子時,就更加熱情了。

給時硯說親的人一天到晚沒斷過,不管時硯重覆多少遍“小子一心準備明年的鄉試,於婚事上並無多餘想法。

且小子家中還有一幼子,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為了幼子著想,在幼子成年前,小子是不打算成親的”都沒用。

大家的態度反而更熱情了。

沒瞧見這三人雖奇葩,但家裏條件好嗎?院子裏天天傳來大魚大肉的香味兒,村裏小孩兒不知饞哭了多少次。

時硯躺在樹下的躺椅上,一本沒有封皮的書蓋在臉上,胸口起伏輕緩富有節奏,像是睡著了。

但你要真以為這位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想做點什麽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比如現在,和尚正在角落給剛冒出芽兒

的地除草,不下心鋤死了一顆幼苗,和尚還沒發現不對呢,時硯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一共就種了五百株不到,出芽的僅有四百多株,你這半月就不小心鋤掉了十幾株,真是好樣兒的!”

和尚脊背一僵,立即承認錯誤:“我會小心的!”

道士在廚房做好飯,好奇的蹲在地上,問時硯:“老大,你這種的什麽呀?不像糧食,也不像蔬菜,和尚他們家以前有藥鋪,我也沒見過長這樣的藥材!”

時硯伸手將蓋在臉上的書取下來,似笑非笑的看了道士一眼:“剛才不是喊我老二,喊得起勁兒嗎?怎麽這會兒就成老大了?”

道士嘿嘿一笑,狗腿的給時硯捶腿:“老大,這不是有外人在嗎?私底下您是老大,我與和尚都是弟弟,但明面上咱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您怎麽還帶翻舊賬的?”

時硯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哦,和尚家以前開藥鋪的,憑什麽你就能見過他們家所有的藥材呢?”

道士一噎,小聲道:“這都是陳年傷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說罷果斷轉移話題:“老大,這鄉試是一道分水嶺,競爭之激烈,是外人想象不到的,只有才華非常出眾之人,才能在鄉試上一舉奪魁,您老人家是不是該看看書了?”

道士頗有些苦口婆心:“以前我家中有位學識出眾,人又聰慧的叔叔,鄉試前後考了兩次,家中為其延請名師,叔叔本人還要熬夜苦讀,最終才過了鄉試,您看,您需要什麽書,咱們去府城書鋪給您找找?

好歹看點兒正經的東西吧,這什麽前朝野史,本朝開國皇帝風流韻事之類的,真不合適!”

時硯認真想了下,點頭:“你說的對,等我這本看完,就去看點兒正經的東西。

雖然我不認為自己的才華會輸給旁人,但旁人為了鄉試都那般努力了,我若輕松贏了他們踩在眾人頭頂,想來都為他們心酸。

還是適當的裝裝樣子吧!”

道士:“……”

和尚:“……”

不是,老大,您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哪兒來的?

不過兩人很快就沒心思關心時硯到底讀不讀書的問題了,因為時硯告訴他們:“咱家的糧食快成熟了,剛好距離村裏人收割還

有段日子,先找幾個人幫咱家一起收糧食吧!比市場價多兩成,就不管午飯了。”

道士一臉懵逼:“老大,您瞧瞧這房前屋後,可全部按照您的要求,種的是那土疙瘩,前幾天催著您收,您非說不急。

現在葉子都黃了,給豬都不愛吃啊!您到底是咋想的?”

每天煮飯的道士不清楚,但全部時間都放在地頭的和尚還是有所了解的。

“也許,這東西如那蓮藕一般,吃的就是土裏頭那部分。”和尚猜測道。

道士不以為意,心說一池子蓮花一年到頭才能產出幾根兒蓮藕?自家這細胳膊細腿兒的土疙瘩,更加不指望能產出多少了。

道士現在只有一個疑問:“老大,這次地裏若是沒有產出的話,咱們這種安穩日子還能過多久?”

要知道他與和尚可是身無分文,這半年全靠老大養著,且老大看樣子也不是個有錢人,只出不進,坐吃山空,結果可想而知。

說實話,這半年來,兩人已然習慣了這種安逸沈穩心裏踏實的日子,不想被打破。

誰知時硯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老大我還能餓著你們不成?別啰嗦了,趕快去找人幹活兒,順便去村頭鐵匠那裏,把我定制的幾把鐵鍬拿來。”

不僅這兩人對時硯種的東西的收成不抱希望,就是村人也不看好,大家進進出出的早就私下研究過許多次了。

覺得這東西光長葉子亂開花,根本不結果,不是好的糧食種植選擇。

於是聽說時硯家要收割房前屋後種的那奇奇怪怪的糧食,家裏有空的人基本上都跑來看熱鬧了,除了幾個雇傭來幹活兒的人,村人幾乎將時硯家小院子給圍了個水洩不通。

但事實上,所有人都被這東西的高產給驚呆了。

時硯穿著幹凈整潔的長衫,站在地頭,對幾個請來的村人講解道:“我給大家示範一下,先拔莖葉……”

話音剛落,時硯輕輕一用力,將葉幹從地上提起。

周圍一片吸氣聲。

時硯低頭一看,下面吊著三個成人拳頭大小的土疙瘩,以及零零碎碎無數拇指大小,嬰兒拳頭大小的土疙瘩。

都是做慣了農活兒的人,雖然沒見過,但基本的判斷都有,一看這東西就是能入口的

糧食,口感如何先不說,單就這產量,讓人十分心動,這一株加起來,零零碎碎有三四斤了。

當即就有人經驗豐富的農人,揪下兩顆小土疙瘩,拿去井邊洗掉泥土,送進嘴裏咀嚼。

眾人期待的目光看向這人。

“脆生生的,沒什麽味道,水分挺足,煮熟口感肯定更好,嗯?竟然有面氣!”

“面氣”是當地獨有的說法,就是說這東西裏面含有面粉,農人都知道,只要有面粉的東西,就能飽腹。且口感不會太差。

所有人都沒想到,只有當事人時硯非常淡定。

將手裏的莖葉隨意仍在地上,從一旁拿起鐵鍬,一腳踩下去挖上來,眾人只聽到輕微的“哢擦”聲,像是蘋果被匕首切開的響動。

果然,時硯將鐵鍬提起來,上面還穩穩的紮著一個被切破了兩半兒的土疙瘩,比之前三個都大,一個頂兩的那種,村人拿在手裏粗略估計了一下,驚疑不定道:“起碼有半斤重。”

時硯皺眉看了一眼被破成兩半兒的土豆,無奈只能蹲下用小鏟子和手一點一點往出挖。

一個。兩個。三個。七個。

拳頭大小的竟然又挖出來七個。

時硯確定這株下面應該沒了,站起身拍拍手,對幾個請來幫忙的人道:“就照著我方才這樣挖出來,因為可能會誤傷,所以需要你們將坑挖的稍微大些,多註意。

別想著趕速度,我這裏不急,一天挖不完的話,給你們算兩天的工錢。”

幾人小心翼翼的開始挖土豆,和尚沒想到自己親手種下去,伺候了幾個月的東西,長出來竟然是這樣的,內心全所未有的火熱。

當即就跟著幾個村人一起賣力的挖起來,神色興奮,笑起來看著更加嚇人了。

力氣之大,動作大開大合,直讓圍觀的人擔心,他一鐵鍬下去,裏面的寶貝都被這家夥給切成幾半兒。

時硯去井邊洗手,但村人方才被震驚到了,一時無話,就靜靜地圍在時硯家院子一周,看著裏面的人動作。

村長從人群中擠出來,搓著手十分不好意思的湊到時硯跟前:“李家後生,我方才聽老劉頭兒說,你種的這糧食他有面氣,能不能給我兩顆,讓我瞧瞧!”

時硯用腳踢了一下已經傻

掉的道士:“大哥,你楞著幹嘛?去給村長拿幾顆過來瞧瞧!”

道士反應過來走了,村長更加不好意思道:“兩顆就夠了,千萬別浪費,這可是能就救命的好東西!”

本以為村長要拿回去仔細研究,沒想到他老人家真的只拿了兩顆,認真的在井邊將洗幹凈,與道士借了菜刀和水盆。

將土豆謹慎的切成兩半,放進木盆裏,倒了井水,剛好將土豆覆蓋住的樣子放在院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結果。

村中人的視線也從挖土豆的人身上,轉移到院中那個小木盆裏。

幾十號人目光灼灼的盯著院中一個木盆,靜寂無聲,非常像大型邪教做法現場。

直到一盞茶時間後,村長快步將土豆撈出,小心翼翼將上面一層清水倒出來,仔細觀察盆底。

只見盆底覆上了薄薄一層白色粉末狀東西,潔凈的宛若白雲,在太陽光照射下,晃花人眼。

村長沒忍住伸出手指蘸了一下,放進嘴裏一嘗:“沒錯,是面粉的味道!”

村人急了:“村長,快!快讓我們瞧瞧!真的能出面?”

“這只要能出半成面,就是飽腹的好糧食啊!產量絕對不比麥子低!何況那麽大個兒,整個都能吃呢!”

眾人伸長脖子往院子裏看,催著村長拿過去給他們瞧瞧。

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男聲打斷了眾人的催促:“人都聚在這裏,桃花村今日是有什麽喜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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