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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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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日出時,天與海面全是火一樣的顏色,壯闊、熾烈,重重層層的雲與波浪像打翻了的顏料盒全都混在一起,融合成一種全新的瑰麗而壯烈的盛景。

蛟族重甲與侍仆分列於山門兩側,懷著沈重低落的心情送走他們的主君。

椒圖將一片金玉鎖掛在桑遙的腰際,說:“蛟族徽章。往後你到哪裏,只要見到蛟族人便可用徽章驅使他們。”

桑遙執起金玉鎖,見正面雕刻了水紋和椒圖,下意識也看向椒圖衣擺的圖紋。他擡頭,直視椒圖的雙眼,依舊是溫潤的眼神。

卻無端讓他想起了大海,乍一看清澈見底,其實深不可測。

桑遙還是不信椒圖,不過他給了自己作為主君的權利,還算是尊重他。

“多謝。”

“你我無需言謝。”椒圖忽然上前,低頭在桑遙額際吻了一下,想說什麽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停頓片刻,他改而說道:“一切平安。”

“嗯。”

桑遙應了聲,北涯面向山崖的碧海濤天,不時回頭看一眼椒圖和桑遙兩人。註意力更多放在桑遙身上,忍耐著上前將人搶回來的沖動。

不急於一時。

沖動也要看時機,否則會得不償失。

椒圖後退兩步,溫和的說:“去吧。”

桑遙楞了下,眉頭緊鎖,不知為何覺得心裏有點難以適應,甚至產生了一點抗拒。

他抗拒離開蛟族,隨同北涯去北地。

桑遙直勾勾地盯著椒圖看了半晌,慢慢的確定了一件事,他並非對椒圖產生了不舍。

抗拒是難免的。

是人都會在遷徙的那一刻感到猶豫和不適。

他的這種姻親模式類似於走婚,每次動身到下一個丈夫的族地便不亞於一次遷徙。

他得習慣一個全新的地方,環境、飲食、習俗和不同的人。

想通了這一點,桑遙毫不遲疑的轉身,背對著椒圖、一步步朝另外一個丈夫走去。

北涯張開雙手,猝不及防一把抱起桑遙直接跳下山崖。

“乖乖,回家了!”

驕狂放縱,肆意不羈。

不同於東山椒圖是雲巔仙人,北涯是游縱於人世的狂徒。

當他跳下山崖時,身後一眾蛟族驚呼,生怕他們身懷六甲的主君受到驚嚇,紛紛覺得北涯太過粗心。

北涯在抱起桑遙時,埋頭在他肩膀裏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擡頭看椒圖。

兩人對視,皆是極端的冰冷。

桑遙被帶著跳下山崖時,椒圖面無表情,目光沒有一絲波動,直讓人懷疑他是否沒有感情。

“主君——”

侍仆趕緊眺望山崖,但見桑遙被北涯護著縱跳數下,穩穩落在了巨大的船舶甲板,而巨帆揚起,乘風北上。

侍仆松了口氣,回頭正要稟報卻只見到椒圖的背影。

……少族長也不再送一送主君嗎?

..

桑遙被抱著跳落下甲板,剛站穩便聽到起航的號角聲。

緊接著是巨大的白帆‘唰’一聲落下,船舶如離弦之箭快速順風北上,海浪洶湧,躥起四五米高,次次險些灌上甲板。

巨大的船舶穿行在驚濤駭浪之中,仿佛滄海一粟,渺小而兇險。

但一船的北地戰士卻將此視為戰鬥,與大海、與風暴纏鬥,不露一絲膽怯畏縮。

船舶越靠近北地,風暴和海浪便越兇猛。

途中數次,桑遙都覺得他們要連人帶船被風暴海浪擊碎,或是直接讓漩渦卷進去,再不就是被大魚吃掉。

但結果是每次都能活著穿過風暴海浪,驚險的和漩渦擦肩而過,連襲擊他們的大魚都被發殺。

桑遙這才相信傳聞裏,北地為上古蠻族後裔之說。

骨子裏全是戰意。

想著這些的時候,桑遙正在船艙裏眺望位於船首的北涯。

他在舵手的旁邊,指揮族人如何避過大風暴以及一群獠牙猙獰的黑龍的圍攻。

海中黑龍,實則為一類約五尺長的魚類,長著黑色的鱗片和細密的牙齒,時常成群出現。它們經常伴隨著風暴出現在海面偷襲船只,肖似呼風喚雨的龍而被稱為‘黑龍’。

這群黑龍圍攻他們的原因是昨天北涯獵殺了一條母黑龍,大概是它們的龍後,所以今日尋仇來了。

北地擅長控制草木,但大海恰恰最缺草木,因此他們沒有使用最擅長的技能,而是赤手空拳的對付兇狠的魚類。

暴風雨烈得讓人睜不開眼,同時也模糊視線。

桑遙眨了個眼,視線裏就不見了北涯的身影。他擡頭四下尋找,在桅桿巨帆上找到了北涯。

北涯借著繩索跳到了十來米高的桅桿上,將手裏磨得尖銳的鐵槍擲出去,直直貫穿一只黑龍。那只黑龍隨慣性被帶出去,撞到後面的一只便也串了上去,死死釘在了甲板上。

桑遙見狀,瞳孔緊縮,這力度和準度很強,他當初挑釁了北涯還能成功逃脫,更大可能是因為北涯存著玩鬧的心思沒太當真。

北涯拽著繩子向下跳,在傾斜的巨帆上奔跑,絞殺了許多黑龍。

甲板、巨帆,全是血液,很快又被暴雨沖刷幹凈。

矯健的身影在暴雨中越發清晰,於無數人之中脫穎而出,落在桑遙的眼裏,成為最絢亮的存在。

侍仆勸桑遙關上窗戶回艙底休息,等太陽出來了再去甲板走走。

桑遙沒聽,挺直了腰背的看著北涯。

侍仆見狀,不再催促,只在心裏感嘆夫人真情深,二少幹得好!

不知過了多久,船只穿過風暴圈,黑龍被殺了許多,剩下也因海面平靜而不再追逐,遠遠的停留在了風暴圈裏。

北地的戰士們氣喘籲籲地歡呼著,北涯到掌舵手身旁望了望航線,沒偏。他說:“清掃甲板,準備晚飯,繼續航行。”

說完就往回走,一見桑遙在看著便加快了腳步要過去,中途想起自己身上全是血腥味就忍著沒一把摟抱桑遙。

北涯推開船艙的門走了進去,揮手讓侍仆準備熱水,然後脫下身上沾血的外衣,裸著上半身沖桑遙說:“站多久了?”

像北涯這種熱衷戰鬥和四處游玩的人反而有一身白皮,大概是因他生在北地,終年冰天雪地不見陽光的緣故。

血脈裏便是白皮。

他赤裸的上身線條頗為流暢,腹肌和人魚線一應俱全,並非華而不實,而是充滿了力量,也不缺美感。

桑遙有些不適的移開目光,他會想起石籠裏伏在他背後死死鉗制住他的那個男人。

野獸似的,令人恐慌。

桑遙問:“你那些招式從哪裏學?”

北涯正卷起頭發,隨意披了件單衣在身上,聞言反問:“什麽招式?”

桑遙:“剛才……殺那些黑龍的時候。”

北涯看著他,慢慢露出肆意的笑:“你剛才一直在看我?我好不好看?你喜不喜歡?”他恬不知恥的問:“有沒有動心?”

桑遙涼涼的瞟他一眼,扶著腰朝床鋪走去。

“愛說不說。”

北涯‘嘖’了一聲,先聞聞身上有沒有血腥味,發現味道挺重就放棄了靠近桑遙的念頭。

他說:“沒什麽招式,絞殺的時候還講究招式都是花架子。北地戰士沒有招式,只有從小到大無數次廝殺搏鬥積累下來的經驗。”

“是這樣?”桑遙略失望:“算了,當我沒問。”

北涯一見小妻子萎靡,失去了平時耀眼的自信哪怕只有一點,他都心慌。他趕緊就說:“廝殺搏鬥積累下來的經驗再總結一下就是招式,你想學?”

桑遙站得久了,腰和腿都有些不舒服,對於北涯原先的話也只是有些失望而已,沒想到還能峰回路轉。他楞了下,隨即點頭:“嗯。”

桑族不善近戰,如果能學會北地近戰招式也挺好。

桑遙對此有點興趣。

“以後教你。”北涯說。

這時,侍仆擡著熱水進來,北涯試了下水溫便用熱水洗了頭以及擦拭身體,就當著桑遙的面。

桑遙:“你不能到其他船艙裏去?”

北涯:“不能。”

他下身還穿著褲子,但是濕漉漉的,緊貼著肉,下身的陰影處隆起頗壯觀。桑遙覺得太暧昧了,北涯還大咧咧的不遮不掩。

“都睡過了,你怎麽還害羞?”北涯見他轉過身去不看就調侃道:“我是你的丈夫,以後要赤身裸體、同床共枕。不習慣不行……要不現在先熟悉一下?”

話說著,他隨手給自己噴了點熏香,聞著沒有血腥味和海水腥味這才上前,抱住桑遙親了親。

桑遙推拒他:“你褲子濕的,冷。”

“你幫我脫下來。”北涯忙著親他,拉著他的手搭在褲頭邊催促:“快點。”

桑遙:“……”

忍著氣,一把把他褲子拽下來然後往他小腿上狠狠一踹,趁北涯吃痛之際迅速閃出船艙,把門關上的時候還陰測測的警告:“隨時隨地發情啊你,擔心哪天被切了!”

留下北涯一邊穿衣一邊琢磨小乖乖那話,琢磨到最後得出個結論:小妻子是誇他雄風赫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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