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窮途末路了，再想著狼子野心那就更顯得他可笑了。

他現在連死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讓楚千華痛苦，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一、二、三……”

聽著桑金峪不緊不慢地報著數，楚千華的心裏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刺痛。

他痛苦著，糾結著，第一次這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麽他這麽無能？！！

被人威脅著必須犧牲一個人才能救另一個人。

而且那兩個還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

楚千華的臉色慢慢蒼白了起來。

如果讓他去死，他可以毫不猶豫。

只是桑金峪很明白，怎麽樣才能讓他最痛苦。

他逼著他做抉擇，逼著他親手把一個人殺了。

這樣，不管他選了誰，放棄了誰，他就能永遠的活在痛苦裏，歉疚裏走出不來。

這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

不得不說，桑金峪這次真的捏到了他的軟肋。

“七……八……九……”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桑金峪剛剛念完了九。

“等等，”他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怎麽知道我選了之後你會放過她？”

桑金峪得意洋洋的看著他，“你現在只能選擇相信我。”

“怎麽樣？楚皇？想好選誰了嗎？”

楚千華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把視線移到了從未開口說話的顧艾艾和夏多多的身上。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攥了起來，指甲陷入手心都沒有感到疼痛。

夏多多平靜的看著他，眼神依然幹凈純粹，充滿了對他的信任。

而顧艾艾……

他的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著。

那種疼，滲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是他身上的每一塊皮膚，都在承受著淩遲之痛。

他遠遠的看著顧艾艾，她從始至終都低著頭，看不出來她的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他的周身，慢慢地縈繞了一層濃重的蒼涼。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稍許，薄唇微啟，輕輕地吐出幾個字。

“放了玄皇後。”

僅僅只是五個字，五個再也平常不過的五個字，卻用了他全身的力氣和畢生的勇氣。

他的聲音很輕，輕的風一吹就散，卻吐字清晰，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

而趕過來的風傾傾等人，也聽了進去。

所有人都楞住了，驚詫於他的選擇，卻不知道，楚千華的內心正被一刀一刀的剜著，流血不止。

而聽到他的選擇，一直低著頭的顧艾艾才擡起了頭，就對上楚千華覆雜的眼神。

疼痛、歉意、憐惜、決絕、還有釋然。

看到這裏，她勾唇一笑。

那抹笑，笑靨如花。

昏暗的天空都仿佛被她的笑容給照亮了幾分。

沒有人看得出來她現在在想什麽，包括楚千華。

看著她那抹笑容，楚千華紅了眼眶。

他的心，刺痛著，扭曲著，鮮血淋漓著，無比的心疼著她。

可他卻不後悔，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那樣的選擇。

他喉頭一哽，一開口，聲音就澀澀的，還帶著一絲幹涸。

聲音聽上去蒼涼、又隱隱夾雜了一絲古稀之年的蒼老。

讓人聽了無比心酸。

“我的選擇是，放了玄皇後。”

他再一次，艱難地重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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