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瑋然的眼神慢慢變得悠遠起來，腦海裏，浮現出了多年前，那布置的滿堂紅的大喜字。

搖曳著大紅風燭的房間裏，閃爍著昏黃的燭光，暧昧、旖旎、祥和中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

他掀開大紅色的蓋頭，一張俏麗又帶著幾分嫵媚的臉就直直地撞進了他的瞳孔裏。

她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溫柔、賢淑。

他猶記得那一眼，她眼中的羞澀、憧憬、還有……那一絲掩藏的極好的愛意，只不過那時候的他下意識地忽略了而已。

後來，他中了陰招，荒唐了一夜，就是那一次有了艾艾。

到了這裏，顧瑋然腦海裏的情景又換了，那是那個女子痛苦的求著大夫和產婆，一定要保下孩子，她只說了一句：

我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和他的孩子，哪怕死。

他記得那時候，他進去看到的最後一眼，是她充滿愛意和幸福的眼神，唯獨沒有……後悔，哪怕是一點點的怨恨。

回想到這裏，顧瑋然的心猛地抽了一下，眼神裏滿是歉意和自責。

如果他知道因為他的不負責任的決定會害了一個女子的一生，他一定不會那麽自私，一定會遵從那道聖旨，娶了那個公主。

可現在……已經晚了。

顧瑋然不知道的是，對於風婉顏來說，她一點都不後悔。相反，和他做夫妻的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風婉顏，顧艾艾的娘親）

能和他做夫妻，能給他生下一個孩子，哪怕最後的代價是讓她死去，她也是幸福的。

用餘生，換一時的夫妻，為他生下一個孩子，留下她對他的牽絆，讓她的女兒替她愛他，陪他度過他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讓他不再寂寞，不再行屍走肉的活著，這就是風婉顏那個溫婉女子深沈的愛意。

只因，她知道，他的心很小，小到她走不進去，裏面的人出不來。

如此，她寧願豁出性命也要生下他的孩子。

只因……她知道，還有一個人會走進他的心裏，替他趕走悲傷寂寥，留下一絲溫暖。

那個人，就是顧艾艾。

親情可以替他趕走陰霾，讓他慢慢地走出憂傷，然後重新對生活燃起希望。

只不過這些，恐怕顧瑋然一輩子都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原來在他心裏溫婉賢淑的女子會對他有著這麽深沈的愛意。

“姑夫，我一直想要問你一件事，”風傾傾眼神覆雜的看著顧瑋然眼底的歉意與自責，唯獨少了那份該有的愛意。

“什麽？”回過神來，顧瑋然的臉上劃過一絲不自然，也沒有註意到風傾傾覆雜的眼神。

“你愛我姑姑嗎？”

這句話，風傾傾憋在心裏很久了，他之前覺得，冒然問姑夫這個問題是對姑姑的不敬，可直到剛剛。

他看到姑夫眼裏的歉意和自責，還有眼底深處快速劃過的一抹悔意，他沒有看到本該應有的愛意，他忍不住問了出來。

姑姑和姑夫成親的時候他還小，不過才五歲。

雖然那時候他年齡小，可到現在他還記得姑姑在他面前提起姑夫時充滿愛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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