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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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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府淋了場雨,齊初彤還真如謝元惲所料,受了風寒,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床上。

這些日子為了齊初彤的婚事,太傅府裏內外都忙和著,因為侯府怕謝元惲的病情有變,所以成親的日期早早就訂下。

日子轉眼就要到,但齊初彤卻病倒,所以只能讓母親帶著齊凝語忙著,但是齊凝語雖忙,卻還不忘在一大早親熬湯藥送到齊初彤的房裏。

“這是什麽?”看著齊凝語親自送上的藥,齊初彤只意思意思的瞄了一眼。

“這是有利於姊姊的藥,看姊姊虛弱,妹妹心裏煩憂,所以特地配了這帖補氣血的藥,雖不是說仙丹妙藥,至少可以讓姊姊舒服一些。”

若是以前的齊初彤,早就心存感激的將藥給喝了,但現在看穿了齊凝語的心機深沈,她不會再相信她。

齊初彤嘟起嘴,用被子將頭給蓋住。

齊凝語一驚,連忙說道:“姊姊,這是怎麽了?”

“藥苦!不喝。”

“這可不成,良藥苦口。”

“不喝就是不喝。要喝這麽苦的藥,我情願病死就算了。”

“這……”齊凝語看著她撒潑,無言以對的嘆了口氣,“姊姊這樣子若傳到嫡母耳裏,可要傷心了。”

“我才不管。”齊初彤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就是不喝。”

齊凝語將藥給放在一旁,“不如妹妹給姊姊拿些甜糖來,姊姊若覺得苦,就含顆糖可好?”

齊初彤火大的坐起來,用力的一揮,將藥給撒在地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若你真有能耐,就給我配副不苦的藥來。不然以後你送上來的藥,我全都不喝。”

齊凝語無奈的看著撒了一地的碎片,輕聲要下人收拾,心中對這個所謂的齊家嫡女不滿到了極點,無知又愚蠢,就因為會投胎,投進了嫡母的肚子裏出生,所以客自以為高人一等,目中無人。

偏偏這樣一個沒能耐的丫頭,老天爺還讓她嫁進侯府,縱使對象是個體弱多病的侯爺,但將來至少還是個看來風光的侯爺夫人。而她這個庶女,到時當個大戶人家的側室就已經萬幸。

“姊姊這不是為難妹妹嗎?”齊凝語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不是為難你,”齊初彤倒也理直氣壯,“只是不想喝藥。”

“罷了!姊姊不喝也不逼你。”齊凝語嘆了口氣。

齊初彤不響應,索性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小杏在一旁不安的看著自己的小姐。若是二小姐出去跟夫人說,只怕小姐少不了會被夫人責罵幾句。

“小杏,你放心吧!”齊凝語似乎看出了小杏心中的擔憂,輕聲的說道:“大小姐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半句。”

“謝謝二小姐。”小杏一臉的感激,這個二小姐不單長得美,心地又善良,雖說她很喜愛自家的主子,但是平心而論,她家小姐還真是比不上人家。

齊凝語要自己的貼身丫鬟將東西收拾好,安安靜靜的離開。

她們人一走,小杏立刻輕拉了拉齊初彤的被子,“小姐,二小姐走了!這些日子小姐是怎麽了?怎麽處處針對——”小杏的話因為齊初彤猛然坐起而隱去。她些驚訝的看了自己的主子,“小姐?!”

齊初彤的嘴一撇,拉長脖子看著窗外的齊凝語已經走遠,“昨兒個不是有請大夫來看過嗎?藥呢?”

“二小姐說那些藥都是次品,所以請示了夫人,重新開過,只呈上二小姐開的藥。這全是夫人的交代,可是小姐卻把藥給灑了。”

“我知道分寸,”齊初彤又問了一次,“昨天那些藥呢?”

“小的放在小竈房裏,”小杏如實道:“晚些時候要拿去丟了。”

“別丟!”她制止了她,“弄好給我呈上來。我喝。”

“小姐?”小杏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樣子,怎麽放著二小姐呈上來的上好藥材不要,反而要外頭大夫開的藥。

“小杏,”齊初彤幽幽的說道:“這府裏人多,但真心能信的沒幾人,誰也料不準誰會在後頭捅咱們一刀。”

小杏一臉的驚恐,“小姐是信不過二小姐?”

“我怎會信不過她,”齊凝語不想在嫁出去前徒增風波,只能隨口說道:“只是凡事小心罷了。下去吧!拿藥給我時,別給他人瞧見了。”

小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退了出去。小姐本性天真純良,但大病了一場之後,似乎換了個人似的,雖然待下人依舊很好,但行為卻有時令人摸不著頭緒。

小杏才將藥給熬好,送上來讓齊初彤喝完,還來不及收拾,就聽到外頭的聲響。

“小姐,我可憐的小姐——”

“把東西撤下去。”拿著帕子輕拭了下嘴,齊初彤神色自若的吩咐。

小杏連忙照做,在出去前,跟跪在外頭的崔嬤嬤錯身而過。

崔嬤嬤是齊初彤的奶娘,對齊初彤可說是掏心掏肺、盡心盡力,雖說因為年紀大了,所以隨著兒子離府去安享晚年,但是聽到齊初彤身子不好,又急忙的進府來關心了。

“嬤嬤,年紀大了,別跪著。”齊初彤連忙說道:“小心身子。”

崔嬤嬤擦了擦眼淚,連忙爬起來,上前去關心的握著齊初彤的手,“小姐,我在外頭聽到小姐身子不好,心裏著急,也顧不得通報,就直接來了,小姐可別怪罪。”

“嬤嬤關心我,我開心都來不及,怎麽會怪罪?”齊初彤親熱的拉著崔嬤嬤的手,“其實不過受了點風寒,休息幾天就好了。嬤嬤也知道,我的底子好。”

“小姐的底子是好,只是小姐,”崔嬤嬤嘆了口氣,“與侯府的親事,不如不要了吧。”

齊初彤微驚,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謝元惲,怎麽可以不要?

“嬤嬤怎麽突然說這話?”

“我老了,說的話不中聽,但字字句句都是為了小姐,小姐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何苦為了沖喜嫁給個快要死的人。外頭都在傳這平陽侯爺克妻,死了一個妻子不說,現在自己病倒了,什麽時候會死也不知道,卻還想著要娶一房妻子沖喜。看看小姐還沒過門就被弄得身子虛弱,就怕小姐有個萬一,應了那克妻之說。所以,小姐這門親事不如不要。”

這些日子病著,齊初彤並不知道外頭都傳了哪些流言,今天聽崔嬤嬤的說法,十之八九全都是些難聽話。她沒來由的感到生氣,“外頭的人真是胡言亂語,什麽克妻,胡說八道。侯爺是病著,但還好好的活著,不會死!”

“小姐,你別生氣。”

“這怎麽能不生氣,說的可是我未來的夫婿。我知道嬤嬤是關心我,但我非他不嫁。”

“小姐這是何苦?”崔嬤嬤柔聲勸道:“不如老身去求求夫人。”

“不用!”齊初彤知道崔蠊嬤的好意,一口拒絕,“皇上已經下旨,這件親事沒有轉圜餘地。”

崔嬤遞忍不住嘆了長長的一口氣,“老身知道皇上下了旨,但聖旨是指婚太傅府的嫡女,不如讓夫人將二小姐記在名下,讓二小姐以嫡出的身分代小姐出嫁,如此一來就不算抗旨,小姐還能再找門更好的親事。”

聽到聽崔嬤嬤提到齊凝語,齊初彤沒來由的心一緊,“讓凝語代我出嫁?!”

“是啊!二小姐雖是庶出,但與小姐情同姊妹,相信小姐開口,二小姐也不會拒絕。”

齊初彤腦海中驀然閃過重生前,她拿著藥單要崔嬤嬤在她去廟裏參拜送子觀音時,替她去藥鋪子抓藥,難不成——她也是算計她的其中一人?!感覺自己的心被撕扯,感到有些痛。

“小姐?!”註意到齊初彤的沈默,崔嬤嬤一臉的擔憂,“怎麽了?”

齊初彤打起精神搖著頭,“只是病了些天,精神不太好。嫂嬤一心為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是,”她垂下眼睫,淡淡說道:“我與平陽侯的婚事已定,不用再說了。”

崔嬤嬤見狀,幽幽的嘆了口氣,“就是心疼小姐。我雖老了,但還有點用處,不如就讓老身跟在小姐身旁,進侯府侍候著,也好時刻給小姐拿主意。”

“嬤嬤對我的心意我明白,但嬤嬤年紀大了,也該好好享清福。別再為我的事操煩了。”

“無妨!”崔嬤嬤慈愛的握著齊初彤的手,“為了小姐,我什麽都可以做。”

看著熟悉的崔嬤嬤,她實在不應該懷疑她,但是過去的傷害太過深刻,所以她一定得要小心一些。

“嬤嬤待我這麽好,”她的眼神飄忽,喃喃自語,“我還真是幸運。”

“這話真要折煞我了。”崔嬤嬤一臉滿滿的慈愛,“小姐病著,再休息會兒。我說的話,小姐仔細的想想。我先去拜見夫人一趟,這些日子夫人為了小姐的親事也該是忙壞了。”

看著崔嬤嬤走遠,齊初彤一臉木然。

“崔嬤嬤也真是有心了。”小杏在一旁替齊初彤拉上被子,輕聲說道。

齊初彤垂下眼,懷疑像蟲子一樣爬上心頭,弄得她難受,“你跟著崔嬤嬤,看她是否真去找我母親。”

小杏疑惑的看了齊初彤一眼,崔嬤嬤說要去見夫人,就該是要見夫人,不然還能見誰,她滿心不解卻也沒有多問,轉身走了出去。

小杏出去之後,齊初彤披了件衣服,臉色略微蒼白的坐在廳裏等,她多希望事情不要如她所猜測。

沒有多久,小杏神色有異的回來。

“小姐,崔嬤嬤……”她頓了一會兒,老實的說道:“去見了二小姐,還在她的屋子待了好一會兒。”

齊初彤無力的坐在椅上,她們是一夥的?!從小疼愛她的嬤嬤竟對她存有異心,她卻從未察覺。一直以為自己雖然任性,但也算是真心待人,今日才發覺她的真心,在他人的眼中根本如垃圾般不值錢。

“小姐,你的臉色不好看,回床上睡一下。”小杏擔心的看著齊初彤。

齊初彤有氣無力的搖頭。雖然是在熟悉的太傅府裏,她的心頭卻升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孤寂。重生前的自己單純天真,笨得可笑,但也因為一無所知快樂得過了一天又一天。現在她將一件件的事情慢慢的看透,真有比較好嗎?她低著頭,心中沒有答案。

突然前頭吵雜了起來,她擡起頭,看了小杏一眼。

小杏會意,連忙出去,沒多久又跑了回來,一臉的驚慌,“小姐!侯……侯爺來了!”

小杏的話才說完,原本的吵雜聲轉眼就來到了她的屋前。

齊初彤只來得及坐起身,就看到謝元惲被人用兩人擡著的輕轎給擡了進來,她不禁訝異母親怎麽會就這樣放他進到後院。

謝元惲虛弱的將手一揮,擡著轎的兩人將他給放下。

“給小姐瞧瞧。”

跟在他身後一個花白頭發的男人恭敬的上前。這是侯府裏的王太醫,皇上特地派來照料謝元惲的身子,放眼京城內外,可沒人有像謝元惲的殊榮,而今他卻親自帶了人來太傅府替齊初彤治病。

齊初彤一臉的茫然,還未從看到他到來的驚誑中回神。

王太醫仔細的把脈後,恭敬的起身,站在謝元惲的面前道:“侯爺,小姐這是因風邪而起,心氣衰耗,臣下去給小姐開個行氣活血的方子,幾日後癥狀便會大為減輕。”

“嗯。”謝元惲點了下頭,“有勞大人了。”

“不敢。”王太醫行了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怎麽傻楞楞的,”他嘲弄的看著她,“病胡塗了嗎?”

齊初彤的眼睛骨碌碌一轉,“侯爺怎麽來了?”

“帶太醫來給你瞧瞧,外頭傳言滿天飛,”他的目光懶懶的把她由上到下看了一遍,“說你病重,看來其實也還好,就臉色差了些罷了。”

齊初彤也跟著打量謝元惲,幾天不見,他倒長了些肉,氣色也比之前好看多了,自己跟他一比,似乎更像個病人。

“我只是受了風寒。”她難掩關心的看著他,“侯爺的身子不好,就這麽出府,若有什麽萬一,可是我的罪過。”

“既然知道是你的罪過,就把身子快些養好,我已經死過一個妻子,你不要還沒嫁給我就一命嗚呼,讓外頭說我是個克妻之人。”

她沒好氣的一個撇嘴,聽到這個就生氣,“那些傳言真是莫名其妙,侯爺不用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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