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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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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懷素睜大了雙眸狠狠瞪著她,“萬虛鼎乃骨靈山之物所造,這世上除了元墨,沒有任何人可以鍛造骨靈山之物!我親眼看見的!我親眼看見他煉出萬虛鼎,這不可能是你煉造的!你休想騙我!”

“我沒有騙你。”浮黎自始至終都是那樣的平靜,冷漠,仿佛她從來都是一個局外人一般。

可很明顯,她一直都處在故事的中心。

“我方才便同你說過,它沒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懷素,你還不明白嗎,你手裏那個萬虛鼎,它是假的,是我造出來的假物。”

此話一出,不僅是懷素,連鶴笙也向她投去震驚的目光。

被以最強禁制了封印了數萬年的萬虛鼎,竟然是浮黎造出來的假物!

“不,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他煉出來的...我親眼看見他煉出來的!”懷素徹底慌了神,只一個勁重覆著方才的話。

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去相信浮黎的話。自從元墨羽化,她便對萬虛鼎起了心思。可萬虛鼎上除了與禁魂島自毀的禁制外,還有一道禁制便是這洞穴裏的神樹——無燼樹。

萬虛鼎被封印在樹幹內,要想將它取出來也是一件極難的事。懷素花了很長的時間,日覆一日的鉆研試驗破解之法,終於讓她找到一種既可以取出萬虛鼎,又可以避免觸發自毀禁制的方法。

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有人改了原本的自毀禁制。

浮黎嘆了聲氣,“元墨當初的確煉出了真正的萬虛鼎,可那鼎,也早已被他毀了。懷素,你知道他想用萬虛鼎救誰,你也知道,我不會讓他這樣做的。”

萬虛鼎起死回生最後一個步驟,便是煉制者以身投鼎。浮黎當初那麽喜歡他,自然不可能看著他去死。

聽到這裏,懷素再不想去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所以,我造了一個假鼎出來,偷偷替換掉了真正的萬虛鼎。元墨曾教過我一些簡單的鍛造骨靈山之物的術法,造個沒有效用的假鼎出來綽綽有餘。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是的,後來的事情懷素都知道。

掌管天族司法與秩序的焦柏古神察覺了此事,堅持要帶走萬虛鼎封印起來。懷素不知他是如何從元墨手上拿走的,但最終的結果還是焦柏封印了它。再不久後,元墨便突然羽化了。

眾神們私底下議論,說元墨神君是逆天改命遭到反噬而死的。懷素也相信這個說法,因為她無比清楚,元墨是一心一意想要救那個人的命。

哪位違逆天道,混亂秩序,甚至犧牲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萬虛鼎仍在她掌心之上懸浮,懷素看著它,眸中燃著最後一絲希望。

能驗證浮黎是否說謊的辦法,也只有她手中這只萬虛鼎了。

漂亮的鳳眸裏閃過一縷幾不可察的決絕,她將自己剩下的神力全部運入掌心,而後五指猛地一握!

一瞬間,萬虛鼎在她掌心四分五裂。

浮黎仿佛早就料到她會這般,竟沒有絲毫驚訝。雖然她很想保住那只假鼎,可若是只有毀了它懷素才會死心的話,也只能這樣了。

骨靈山之物煉造出來的東西別說上神了,就連古神摧毀它都要耗費很大一番力氣,不然當初焦柏就不會只是封印了。

看著眼前輕而易舉便被自己捏碎的萬虛鼎,懷素最後一絲希望也隨著它一起化為了碎片。

浮黎說的,竟是真的。

她突然笑了起來,眼眶裏卻盈滿了氤氳水汽,“假鼎,哈哈哈哈哈,假鼎,竟然是假鼎!我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做過無數次試驗,竟然只是為了取一只假鼎出來,哈哈哈哈哈。浮黎啊浮黎,難怪你這七萬年將他忘得一幹二凈,原來你早就知道,他不可能再活過來,他永遠不會再活過來了。”

浮黎仍舊沒什麽表情,只慢慢走到她面前,平淡地道:“懷素,你的執念太深。對一個已死之人抱有如此深的執念,只會將你自己的人生套上枷鎖,永遠鎖在這份執念裏。”

頓了頓,又道:“你該放下了,他已經死了,如你所說,永遠不會再活過來。”

懷素冷笑一聲,“是嗎?”

她一步步靠近浮黎,用只有她們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浮黎,這七萬年裏,你真的一絲執念也沒有過嗎?”

那雙鳳眸定定看著她,似乎要將她看穿似的,又或者,懷素早已看穿她的一切。

因為,她笑了。

浮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道:“萬虛鼎現已無法歸位,禁魂島馬上就會沈入巖漿裏,懷素,你該接受天庭審判了。”

話音剛落,擡手一撒,大片的紅色花粉霧一般飄在空中,懷素還未來得及說話,便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浮黎回過頭來看向鶴笙,“帶她回去吧。”

他點了點頭,沒說話,施法讓昏迷中的懷素上神浮在空中,帶著她一起跟上了浮黎的腳步。

仍然是來時的路,只不過這一次的氣氛,比來時還要沈默幾分。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她們那番對話,如今已知真正的萬虛鼎乃元墨神君所造,且目的是為了救某個人的性命,而後被浮黎以假的萬虛鼎替換。

想必這件事元墨神君是知曉的,不然浮黎不會說,真正的萬虛鼎已經被他自己毀了。只是他為何要自毀萬虛鼎呢,並且萬虛鼎已毀,他又是用的何種辦法逆天改命呢?

最重要的是,他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救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這一切都充滿了太多謎團,很顯然,浮黎不僅可以解答這些謎團,並且在其中,充當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鶴笙望著她的背影,心情覆雜。他不知道七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

這樣的故事,浮黎真的能忘懷嗎?

她阻止過卻仍是走向死亡的元墨神君,浮黎對他,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不甘與不舍嗎?

活著的人,是永遠無法打敗死人的。若是元墨神君在浮黎心裏還有一席之地,那麽他自己,又是否該選擇放棄呢?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可不是每一個疑問都能問出口,與其這般,還不如所有的疑問都不要說,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當做什麽也沒有發生過,繼續過他想要的日子。

繼續面對,喜歡他的那個浮黎。

懷素順利的被帶回九重天關押了起來,鶴笙需得留在九重天處理此次事件,浮黎則回了自己的住處。

其實此事並不難處理,懷素闖入禁地,盜取萬虛鼎這是事實,眾神經過商量,一致提議剔去她的仙骨,將她放逐怨靈叢生的蠻荒之地,永生不得回天界。

鶴笙接受了他們的提議,從關押到商議最後到實行,只用了不到一日的時間。

可他與浮黎,卻是整整三日不曾見面。

不是他不想見,是他不知該以什麽心情去面對她。若說他毫不在意她與元墨之事,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也正是因為在意,他才不敢去見她。

他怕因為自己的在意,而鬧得二人之間不愉快。更怕因為自己的在意,浮黎對他失望,不再喜歡他。

總之,在沒調整好心情之前,他是不會去見她的。

只是沒想到,他不去見,浮黎倒是自己找來了。

彼時正值深夜,他已入睡,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壓在自己身上。他睜開眼,浮黎那張笑嘻嘻的臉便當即映入眼簾。

“浮黎?你,你怎麽在這兒?”

她仍趴在他的身上不肯下來,嘟起唇一副委屈的模樣,回道:“我想你了,你不去看我,我就只能自己來找你了呀。”

一句“我想你了”,瞬間便讓甜份充斥他的心裏。

鶴笙勾了勾唇,將被子給她蓋好,“你想見我,只需傳個消息我便會趕來,哪還用得著你親自跑一趟?”

浮黎:“可是我怕你生我氣,不肯來嘛。”

他頓了頓,“我沒有生氣,你知道,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生你氣的。”

“可是你會在意,對不對?”她幾乎是立刻接著他的話說道。

鶴笙沒有否認,他不想欺騙她。

浮黎從他身上滾下來,側躺著鉆進他懷裏,“鶴笙,關於他的事情你上次已經提過一次了,我也給過你答案,這一次我們就不提了,好不好?”

她的語氣很軟,他能聽得出來,她在刻意向自己撒嬌服軟。

也是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在意了整整三日的事情,只她一句服軟,他便丟盔棄甲,一敗塗地。

鶴笙緊緊擁住她,輕聲道:“好,不提了。”

浮黎重新綻放笑容,擡頭看他,“那你親親我,你都三日不曾親我了。”

他笑笑,低頭印上了她的唇。

良久,兩人分開,鶴笙從自己衣服裏拿出她的手,笑道:“不正經。”

“你是我的,要什麽正經。”她自顧自將手放了回去,問他:“鶴笙,你可有想我?”

他如實作答:“有,每日都想。”

“哪裏想,是這裏...”她指了指他的心臟,又指向別的地方,“還是這裏?”

這下鶴笙不作答了。

雖然仍是像之前那般臉皮薄,可這會兒心裏卻處處浸染著輕松歡愉。

真好,浮黎還是那個浮黎,還是那個喜歡著他的浮黎。

“怎麽不說話了?”她明知故問道。

鶴笙側過臉,不去回視她勾著笑意的眼神,小聲嘟囔了一句:“都想。”

“那......”浮黎眼珠子轉了轉,笑得更甚,“哪裏最想呢?”

“.......”他徹底不說話了。

這讓他怎麽答嘛,方才說都想就已經很難為情了,這會兒還要讓他選一個,如何選?

選什麽她都有話等著來逗他。

浮黎就知道他不會回答,沒關系,反正他不回答,她也有辦法逗他。

“鶴笙,告訴我,你哪裏最想我?”她又問了一遍。

不出所料,仍舊等不到他的回答。

她豎起食指按在他唇上,“你現在不說話,那等會兒你也不許說話。若是讓我聽見聲音,我就要罰你。”

還未來得及探究她話裏的意思,便見她立馬縮進了被子裏。

鶴笙:“!”

正要開口,被子裏再次傳來她的警告,“不許說話。”

他乖乖閉了嘴,任由她做著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若是此刻她能碰碰他的臉,便會發現他的皮膚比太上老君的火爐還要燙。

以前他只知道,情到濃處的兩個人會用更親密的身體接觸來表達愛意,可他並不知道,這“更親密的身體接觸”裏,還包含了這種事情。

原本鶴笙寢殿裏是燃著一盞微弱的燭燈的,在偌大的寢殿裏,它的光芒並不足以照亮殿內的事物,甚至都不足以讓人看清他的臉。

可現下,便是這光亮再微弱,在他眼裏也成了比太陽還要刺眼的光芒。

於是一揮手,殿內徹徹底底陷入了黑暗之中,連帶著他蹙眉咬唇的表情,也一起淹沒在了濃重的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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