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咧，一君，又見面了。”背靠著櫻花樹的沖田總司饒有趣味地看著跟土方歲三一起回來的齋藤一。

齋藤一冷冷淡淡應了一聲，算是回答，或許是那一剎那土方歲三帶著信念的眼神觸動了他心裏的某一處，於是竟鬼使神差地跟著這些浪士一起回來了。

土方歲三解釋道，“齋藤君答應先到屯所參觀幾天。”

“噢？土方君，你對一君似乎有些執著呢。”沖田總司挑眉，戲謔地看著土方歲三，想從他的冰山臉上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嗯，齋藤君是難得一見的武士，正是我們說需要的。”

“呀咧，不愧是土方君，這個回答可真是官方。”剛剛打起精神的沖田總司見套不出話，又恢覆了懶洋洋的樣子。

土方歲三看著沖田總司在寒風中半裸露的胸膛，冰冷的眼眸裏難得有了暖意，關切地問道：“總司，這種天氣你的身體沒關系嗎？”

“真是，土方君和近藤君對我的關照太過分了，”沖田總司的眼神裏忽然多了幾分轉瞬即逝落寞，頃刻之後又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說道，“就好像我是將死之人似的。”

“……”

“嘛，土方君別總是這麽認真啊，”沖田總司輕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屯所最近擴招了不少浪士，屋子已經不夠住了，一君既然是來參觀我們浪士組的，我認為嘛……”

土方歲三心裏莫名地開始有不好的預感，總司這個家夥，總是這麽不正經。

沖田總司托著腮幫，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一君你應該知道土方君可是我們浪士組的靈魂領袖呢，想要徹底了解浪士組的話，不如就跟著土方先生一起同吃同住吧。”

“這說的什麽混蛋……”

“好。”齋藤一的聲音擲地有聲地打斷了土方歲三的抗議。

土方歲三看著齋藤一，沒有再說話，做出引路的手勢。

“土方君，”等齋藤一向前走了幾步，沖田總司沖著土方歲三眨眨眼，笑道，“□□喲。”

“嗤！”土方歲三斜眼瞥了沖田總司一眼，他已經飄飄然遠去了。

齋藤一進了土方歲三的房間，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壬生浪士組領袖的房間竟然如此簡潔。

整個房間裏除了幾件簡單的衣物以外，就只剩下案幾上堆得滿滿的書，幾片櫻花瓣從半開的窗戶飄了進來，散落在筆跡已幹涸的書箋上。

齋藤一拿起書箋，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幾行話：

人世皆攘攘，

櫻花默然轉瞬逝，

相對唯頃刻。

“隨手寫的幾句俳句。”土方歲三接過齋藤一手上的書箋，倒扣在桌上。

俳句…嗎？號稱魔鬼領袖的土方歲三竟然會寫如此哀婉的俳句，齋藤一不禁對之另眼相看。

“齋藤君，今晚暫且在這裏住下吧。”

趁著齋藤一發呆的時間，土方歲三已經鋪好了臥榻，房間並不大，兩人勉強擠一擠才能睡得下。

雖然已經開春，但天依然黑得很早，土方歲三早早地就燃上了油燈，坐在案前專心地批註著些什麽。

齋藤一是浪士，習慣了居無定所的流浪，在燃著碳火的溫暖室內，竟有些不適應。

他抱著長刀半靠在墻上，看著隨著燈影搖晃的男人背影，月已至中天，大約已經進入了深夜，土方歲三依然皺著眉在案前認真書寫。

齋藤一陷入了沈思，在每一個他看不到的夜裏，這個男人都是如此殫精竭慮地為浪士組謀劃嗎？壬生浪士組的每一步發展都是他嘔心瀝血而來。

天邊開始泛白，土方歲三才吹熄了燈，回身後看見齋藤一已經入睡了，卻仍舊保持著抱刀的動作。他起皺眉頭，雖然屋內燃著碳火，但早春的嚴寒不容小覷，房間裏還是寒意襲人，他走上臥榻，想要替齋藤一掖一下被角。

在他的手還未觸碰到齋藤一的時候，他就已經驚醒，手中的長刀迅速拔出，土方歲三的反應也不慢，在齋藤一拔刀的瞬間，立刻向後閃開，即使如此，還是被削落了一縷黑發。

等到齋藤一反應過來眼前的是土方歲三時，才收住攻勢，“抱歉，我還沒習慣身邊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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